34 背着哥哥做什麽壞事呢

中年男人率先打破詭異的安靜,  “你不是來試鏡的嗎?!”

郭興漢倏地轉頭,雙眼緊迫盯人。

亭析平靜指了指隔壁,“我試鏡隔壁男三。”

郭興漢兩人聞言,  臉上齊齊露出尴尬的表情,  他們說呢,亭析哪兒來的消息知道他們劇組在這兒進行試鏡。

“試上了嗎?”郭興漢懷抱僥幸心理詢問。

亭析搖頭,“人家內定了。”

“呸!浪費時間,小演員的時間不叫時間?人家或者可以多試鏡幾部戲呢。”郭興漢最讨厭這些門門道道,  所以每次拉投資,約飯局他都不願意去。

“緣分啊!你想想,咱們陰差陽錯偶遇兩次,  天注定你要來拍我的戲,  你也別違背天意了,  咱劇組可比隔壁偶像劇有深度多了。”郭興漢企圖忽悠亭析簽合同。

亭析思索片刻,  “可以看一下劇本嗎?”

“當然,  我和你講,  也就是你,  換了旁人,  我可不會答應。”郭興漢從包裏掏出皺巴巴的劇本。

“先湊合着看,終稿暫時未定,  大不了邊拍邊改。”

亭析雙手接過劇本,撫平卷邊,  翻開第一頁。

郭興漢叭叭叭說個沒完,  試圖更好的吸引亭析,  講着講着,  他忽然發現,  亭析神情專注,  兩耳不聞窗外事,徹底陷入劇本中,完全沒聽他講話。

眼中閃過詫異,郭興漢緩緩合攏嘴巴,亭析給他的驚喜,或許比想象中更大。

“我演宋徇?”亭析合上劇本。

郭興漢迎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眸,怔了怔,“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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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析勾起唇角,眼底浮起一絲冷淡的笑意,“你可沒告訴過我,他是個殺人犯啊。”

驟然間,郭興漢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仿佛看見宋徇站在他眼前,不禁寒毛直豎,背脊發涼,他緩緩睜大眼睛,“對!就是這樣!我果然沒看錯,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演宋徇,宋徇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自從走丢時偶遇亭析,劇本中的角色忽然有了實體,無論試鏡多少人,他腦中始終回放着亭析的面孔,不對,不對,似乎除了亭析,任何人飾演的宋徇,都不是他想要的宋徇。

“我有一個條件。”亭析豎起手指。

峰回路轉,郭興漢喜出望外,“好,我答應。”

中年男人顯然更加清醒,拽了拽郭興漢,“郭導,咱們還得請男女主呢。”

郭興漢大概正上頭,大手一揮,“別叽叽歪歪,我有車有房,全可以賣。”

中年男人渾身肉疼,這大概就是藝術家吧,錢財乃身外之物,哪有搞藝術重要。

亭析開口道:“片尾曲我來唱。”

郭興漢猛地一拍手,“對對對,我記得你說過你是歌手!”

“嗨,多小的事情,只要你不嫌煩,電影裏所有歌全給你唱。”

一向慵懶的亭析,倏地精神起來,琥珀色的瞳眸星辰閃爍,“簽合同吧。”

早知道如此簡單,便能把人簽到手,第一次相遇時,郭興漢一定把電影歌曲承包合同塞進亭析懷中,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亭析有經紀公司,簽合同自然需要經紀人出面,恰巧陳庸今天跟他來了。

“我找了你一圈,趕快和我回去試鏡。”陳庸忙完事情回來,以為亭析走了,若非安排試鏡的工作人員裏有他熟人,叫他趕緊把亭析叫過來,試鏡馬上要結束了,他還不知道亭析壓根兒沒去試鏡。

亭析三言兩語将事情交代清楚,陳庸傻了,宛如卡頓的機器,僵在原地。

“先別管那群傻逼,快處理這邊!”陳庸按捺住罵人的沖動,跟随亭析去見郭興漢。

陳庸做經紀人資質平庸,勝在真心實意,擔心亭析被騙,特意找朋友打聽一番,确定有《放風筝》劇組,才安心坐下和郭興漢談合同內容。

郭興漢給亭析的報價,遠超陳庸想象,“郭導,您确定?”

“哈哈哈哈當然,亭析值得。”郭興漢也不料,亭析的經紀人居然是個實心眼。

陳庸第一次過手如此大金額的合同,逐字逐句閱讀,前面一切順利,心情越發愉悅,直到最後。

“電影全部歌曲由亭析演唱?”陳庸猛然擡頭。

郭興漢笑得猶如彌勒佛,一段時間未見,他又胖了。

“對,宋徇的戲份不多,亭析正巧是歌手,權當補償他吧。”

陳庸全身僵硬,手下的合同突然被修長的手拿走,亭析冷淡的額聲音,于耳畔響起,“沒問題可以簽了,我餓了。”

“別!我有點問題。”陳庸反手抓住合同,用力到雙手顫抖,他艱難地吞咽唾沫,“亭析,唱電影歌曲是你提的吧?”

“嗯,有問題?”亭析淡色的眸子安靜注視陳庸,陳庸背上生出白毛汗,汗珠順沿額角往下滴。

“那個,你要拍戲,錄制綜藝,又得錄歌,我擔心你忙不過來,唱歌先放一放吧?”

“忙得過來。”亭析不以為意,拿過合同,刷刷刷簽上自己大名。

完了!

陳庸雙手捂住臉,埋到腿上,他對不起郭導。

郭導美滋滋端詳手中的合同,他身旁的中年男人瞧見陳庸一直把頭埋在腿上,好心問道:“陳經紀人,你沒事吧?”

陳庸擡起捂得通紅的臉,擠出假笑,“我沒事,謝謝。”

有事的是你們!自求多福吧!

“房子雖然小了點,但坐北朝南,光線好,周圍安靜,安保設施也不錯,你以後越來越紅,這方便得考慮周到。”曾畏坐沙發上介紹道。

亭析以為買房子的事情已經被他岔開,誰料曾畏三兩天時間真給他看好了幾處房子,今天特意約他出來慢慢選。

“畏哥,我住宿舍挺好的。”亭析說。

曾畏拿起桌上的香蕉剝開,“亭析,你母親外公在世時,哪裏吃過這種苦,你告訴我們你過得很好,可在我們看來,你過得一點兒都不好,連個小藝人也敢踩你頭上耀武揚威,你可是那麽多人捧在手心的亭析呀。”

亭析斂唇,眉間透出苦澀,攥緊拳頭不言語。

曾畏知曉他性格倔強,不再深談,亭析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即便作為看着亭析長大的哥哥,也無法強迫亭析說出。

“我知道了,畏哥,就它吧。”亭析話音剛落,一臉沉重的曾畏瞬間喜笑顏開。

立馬掏手機叫人辦手續。

房子前主人裝修過,家具全新未經使用,原本準備與女友同居,結果他父母找算命先生看了後,說他們倆八字不合,屬相相沖,女方會克他,逼迫兩人分手,女方如今出國留學,男方遠走他鄉,房子自然得賣掉。

“亭析,你應該不忌諱這個吧?”曾畏猶豫地詢問亭析。

據他所知,亭析談過一次戀愛,最終慘淡收場,以至于亭析長到二十三歲仍單身。

擔心房主人的事情勾起亭析的傷心回憶,曾畏暗自惱恨,怎麽沒提前打聽清楚。

亭析回頭,眼神疑惑,“嗯?”

曾畏拍拍胸口,“沒事沒事。”

亭析應該已經把初戀忘幹淨了。

房東急着走,手續辦下來很快,亭析無意再折騰,直接拎包入住。

曾畏爺爺奶奶,提上果籃和字畫,為亭析慶祝喬遷之喜。

午飯吃得賓主盡歡,三人離開後,亭析開始收拾屋子,甜糕興奮地在客廳裏跑酷。

它如果每天如此,應該會瘦,可惜亭析太了解甜糕,這家夥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幾分鐘後,甜糕直接躺在地板上攤成貓餅。

亭析白皙的足尖踩了踩甜糕柔軟的肚皮,“小胖子。”

“喵~”甜糕毛茸茸的爪子抱緊亭析的腳,亭析想抽離,這家夥卻不放。

亭析陪它玩了會兒,躺上沙發休息。

甜糕從他腳邊向上爬,一爪踩中亭析腹部,差點沒給他踩嘔吐。

亭析拎起甜糕後頸,将它扔到地毯上。

“亭析,你幹嘛轉錢給我?!”曾畏氣勢洶洶的聲音透過手機震撼亭析耳膜。

“畏哥,我手頭有錢,即便我是你親弟弟,買房的錢也沒讓你出的道理,你們的心意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亭析認真解釋。

曾畏長長嘆息,充滿無奈,“你啊,像小時候一樣撒嬌不好嗎?”

長大了,獨立了,性子越發冷清,仿佛不願意與任何人産生過密聯系,人是群居動物,誰會真的願意永遠孤獨呢。

深夜,亭析隐隐聽到隔壁傳來關門聲。

甜糕壓住被角,他翻身稍微困難,或許換了新住所,亭析難以入睡,夜晚任何細小的聲響,都能驚動他。

他的腦子開始胡思亂想,不受控制。

沒有理智約束,他無可避免地想到郁臨莘,回來後,他一直沒聯系郁臨莘,他承認自己是故意的,他無從知曉郁臨莘對此有何反應,他只知自己現在自作自受。

他自內而外,每一根神經,每一寸皮膚,都在表達對郁臨莘的思念。

亭析拿起手機,若非甜糕看見亮光,叫了一聲,喚醒他的神志,他險些深更半夜撥打郁臨莘的電話。

心跳慌亂無措,亭析暗自唾棄自己的卑鄙,身體卻越發不受控制,直白坦率地面對令他羞恥的欲-望,他一次次播放郁臨莘發給他的語音,白皙的手探入更深的夜色,攪動一池春.水。

甜糕沉睡在他腳邊,打着小呼嚕,窗外樹影婆娑,清幽靜谧。

亭析隐忍低啞的喘息被無限放大,手機毫無預兆彈出語音電話,慌亂間,亭析按成接聽鍵,“小曦。”

猝不及防聽到郁臨莘的聲音,亭析頭皮發麻,腳趾緊繃,細密的汗珠打濕額發,“嗯。”

他懶洋洋地回應郁臨莘。

電話那頭陷入安靜,亭析并不在意,指法逐漸熟練,速度加快。

“甜甜背着哥哥做什麽壞事呢?”郁臨莘聲音裏仿佛藏有蜜糖與酒,香甜醉人。

亭析遽然睜大眼睛,雙瞳蒙上水霧,染紅眼尾,嘴唇微張,皓齒間吐露殷紅的舌尖,仿若含苞待放的花蕊,誘·人一探究竟。

他的身子崩成一張弓,又好似極力跳躍的魚兒,隐匿于黑暗中,瓷白的皮膚,一點點換作淡粉色。

亭析的腦子空空蕩蕩,即便手心黏.膩,他也無心起床收拾,眼皮逐漸發沉,最後一根神經吊着他,提醒他忘記了什麽事。

管他呢,睡醒再說。

于是最後一根工作的神經,放棄掙紮,跟随主人的步伐下班。

郁臨莘大晚上經受刺激,如今被晾在這兒,罪魁禍首卻呼呼大睡,無奈的同時又不禁啞然失笑,壞心眼地期待明早亭析睡醒。

舌尖輕抵齒列,“甜甜。”

他呢喃着亭析鮮為人知的乳名,更像在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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