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09當她玩具

賀蓮被扔進了一個洶屋,裏面又濕又冷什麽東西都沒有,她找了能收到陽光的牆邊坐下,抱着膝蓋将小臉埋進手臂裏,孤零零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小蓮子,我恨你”

賀蓮猛地睜開眼睛,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小佑子”

栾佑站在賀蓮的面前,陽光從他身後敞開的大門射進來,讓賀蓮看不清他的臉。

“我現在被你害得好慘吶,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栾佑聲音顫抖,似從遠方傳來又似近在咫尺,渀佛環繞着整個洶屋。

賀蓮想站起來,栾佑卻俯身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哪也不準走,我要你永遠陪我呆在這黑暗的房間。”

“小佑子你的眼睛”賀蓮驚得毛骨悚然,栾佑美麗的桃花眼流着血淚,正猙獰地望着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都是你害的”

栾佑突然狠狠掐棕蓮的脖子賀蓮心裏一沉,驚醒了過來。賀蓮被惡夢吓得背脊滲出了冷汗,豈知睜開眸子,又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的小臉是太子晁天望,他怎麽就那麽喜歡瞪着那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別人睡覺呢。

不會又是個夢吧,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伸手用力掐上他白嫩的臉蛋,落手的觸感好像雲妃的胸部那般柔軟,賀蓮忍不住在他臉上好一頓揉捏搓扁,玩得不亦樂乎。

晁天望沒什麽反應完全是因為被賀蓮的舉動震驚得忘記作反應,這個大膽的奴才已經不止一次冒犯他了,上次還……哎,不提了,丢人。

哼哼,這次就讓她好看

一抹壞壞的笑意浮上晁天望稚氣未脫的小臉,賀蓮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捏他掐他,這小子竟然還在笑,肯定又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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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繼續睡。

“嘩啦”一串鐵鏈椅的聲音驟然響起,還未等賀蓮反應過來,脖子一緊,身子一輕,她被一股強大的拉力瞬間拽飛了出去,緊接着摔向冰涼的地面。

來不及喘上一口氣,她便被拖出了洶屋。

這小子瘋了嗎

就在剛才,晁天望趁賀蓮睡覺的時候将狗項圈拴在了她脖子上,他此時正拉着鐵狗鏈瘋狂的奔跑,一邊跑一邊大笑着回頭看,好像要把賀蓮當做風筝給放到天上去。

可惜賀蓮不是紙做的,鐵鏈也不可能飛上天,賀蓮就這樣悲慘的在地上拖行,單薄的衣服摩擦着地面,後背一陣火辣辣地疼。

好在之後晁天望跑上一片草地,賀蓮那幼嫩的後背才不至于報廢。

“哈哈,承認你是狗奴才本殿下就放了你駕,駕”晁天望興奮地蹦噠着,都忘了他手裏牽着的是狗鏈,而不是勒馬的缰繩。

草地空曠,連讓賀蓮借力脫身的東西都沒有,若是再被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拖下去,恐怕她小命都會不保,可讓她承認是狗奴才,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難道真要等到晁天望跑累了才會停嗎?

跑累了……對呀賀蓮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天剛下過大雨,草地泥土非常松軟,賀蓮把腳跟用力插進土裏,随着腳跟越陷越深,阻力也越來越大,晁天望感覺像是拉着好幾個賀蓮在跑,後來吃力到不得不換成兩只手一起拉。

賀蓮正好借此機會翻轉了身子,一條腿曲起往地上一蹬,下一秒成功站了起來。

站穩之後,在晁天望愕然的瞬間将鐵鏈用力往回一抻,于是晁天望以一道漂亮的弧度飛撲出去摔了個狗啃泥。

“呸,呸”晁天望紅着眼睛吐着嘴裏的草屑和泥巴,賀蓮忍不住大笑,走上前去蹲下來,“認輸了嗎,太子殿下?”

晁天望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但深知不是賀蓮的對手,也不敢輕舉妄動,防備地盯着賀蓮。

“我不打你,”賀蓮抿嘴笑着,指了指脖子上的項圈,“只要幫我打開。”

不的晁天望鼻子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橫小子,賀蓮打算搜他的身,豈料剛一起身,眼前驀然一片昏花……

____

“天望哥哥,她是不是被你拖死了?”一個甜甜的娃娃音問道。

“噓別出聲”

這悶葫蘆嗓子化成灰賀蓮都認得,是那臭小子晁天望,他又在玩什麽把戲?

賀蓮假寐着,直覺自己好像趴在一張軟軟的墊子上,墊子香香滑滑,可為何後脊背涼飕飕的,跟沒穿衣服似的?

糟了

黑暗中賀蓮猛然睜眼,赫然躍入一張恐怖猙獰的長舌頭鬼臉,嘴裏正發出唔嚕唔嚕的怪叫。

賀蓮翻了個白眼,摸摸自己的身子,衣袍褲子都在,又摸摸後背,“嘶~”好疼

想起來了,她不僅受了傷,還因為在陰冷的洶屋睡了一夜染了傷寒,發燒好像更嚴重了,渾身都酸軟無力。

只見長舌鬼手持長劍忙得不可開交,賀蓮不屑地哼笑了一聲,目光流轉之際察覺床尾蹲着一個小男孩。

好大的眼睛,賀蓮不由得發出感嘆,那雙大眼睛占去了他圓嘟嘟的小臉四分之一的面積,黑黑的瞳仁幾乎見不到白眼仁,顯得更加深邃靈動,直挺的鼻梁,翹翹的嘴唇與晁天望有幾分相似。

難道他是四殿下晁天晴?

“沒趣,沒趣,沒趣”晁天望突然暴怒,把劍和面具摔在地上,沖到床邊兩手往床上狠狠一拍,“你為什麽都不害怕”

不害怕還有罪啦

晁天晴被他哥裝神弄鬼又突然發狂的樣子吓得不輕,眼眶含淚咧着嘴幾近要哭的邊緣,瑟縮到床後只冒出一顆小腦袋天真地問:“天望哥哥,她是不是被你吓死了,所以不怕?”

晁天望搭着比他矮大半個頭的弟弟——晁天晴的肩膀,“我好不容易背她回來的,她怎麽敢去死”

真“謝謝”你了太子殿下

賀蓮想坐起來,哪知脖子被硬物牽住,只能擡起一個小小的幅度,轉頭一看,氣得直想一刀劈死那個臭小子,“晁天望,你他媽的快把我放了”

晁天望一臉賤笑,“嘿嘿,這回怕了吧”

賀蓮不是怕了,是快被晁天望纏瘋了,竟然連躺着也要弄個狗鏈拴着她的脖子,這種執着真是跟他老子為了個女人把國家給滅了簡直同出一轍。

“你到底想幹什麽”賀蓮不耐,她的頭很暈,渾身燙得難受,又由內而外的打着冷顫。

晁天望歪着小腦袋瓜認真想着,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誰能想到擁有這麽一雙好看的眼睛,這麽一張萌系數破表臉蛋的男孩,是個滿腦子壞水的神經病。

“你學狗叫給本殿下聽。”

“……”

賀蓮無語地趴在太子寝宮那張又暖又大的床上扮死屍狀,薰衣草的香味使人感到平靜,話說回來晁天望還真是個瘋子,她渾身都是污泥,晁天望竟然不嫌她髒,直接讓她合衣躺在他的卧床上。

晁天望用力推了一下賀蓮的手臂,“快點叫啊,叫完我要睡覺了”

“我叫不叫關你睡覺什麽事”

晁天望的小臉和衣服還是髒髒的,天也是黑得徹底,難道他不惜三更半夜偷偷從床上爬起來就只是為了折磨她?

不解地望着晁天望,還有躲在他身後怯怯的小家夥,如果他倆只是站在那裏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會是多麽可愛的一對娃兒啊。

“你就那麽想讓我叫?”這問題問得好有歧義。

晁天望興奮地點着頭,那期待的眼神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純潔的天使。

賀蓮将身子轉過來,正對着晁天望,伸出兩只手,“讓我叫可以,不過你要按我的要求叫自己的名字,叫不出來你就要服輸。”

晁天望想了想,不就是叫自己的名字嗎,有何難?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賀蓮将一只小手握成了拳頭,另一只手指着拳頭上突出的四個骨節,“從食指到小指這四個骨節分別代表四個字,晁,天,望,壞,我指到哪個骨節,你就要念哪個字,明白了嗎?”

“不行,不能說我壞,”晁天望嘟着嘴巴不滿道,“改成好”

賀蓮心裏偷偷一樂,“好,那就晁,天,望,好,行了吧”

“行,開始吧”

賀蓮先按照順序從食指到小指各點了一遍,晁天望念完一臉得意,并讓賀蓮出難一點的讓他念。

賀蓮手指點在中指上,“這是什麽?”

“天”

“這個呢?”

“還是天”

賀蓮又點在無名指上,晁天望搶着說:“望”

繼續點在無名指上。

“望”再繼續,“望望望”

“哈哈”賀蓮摸了摸晁天望的頭,“狗狗真乖”

晁天望呆愣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憤怒得掐上賀蓮的脖子用力椅,“你竟敢耍我”

晁天晴見此情形,又拽上他哥的衣角帶着哭腔說:“望望哥哥,你快把她掐死了。”

四殿下還是那麽有愛心,你才是真正的天使

賀蓮被晁天望搖得頭昏腦脹,渀佛整個身子都要碎掉了,不知是不是人被虐多了便會産生習慣,她發現被晁天望掐着脖子還挺爽的。

“天晴你別哭,”晁天望松開手,去給晁天晴擦眼淚,“這麽好玩的玩具我不會把她弄壞的”

玩具?他把她當玩具?

晁天望不知道在哪弄來一大堆瓶瓶罐罐,一股腦地扔到床上,然後兩孝把賀蓮當做靠墊靠着開始研究藥瓶上的字。

晁天晴靠着賀蓮的屁股,天煞的晁天望結結實實地靠在她的背上,疼得她直皺眉頭。

“小蓮子,你別亂動,我在給你找藥。”晁天望小身子用力往後一拱,想翻身的賀蓮立即石化。

“嘶~”賀蓮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他是想救她還是想害她啊

剛才賀蓮将計就計跟晁天望說她很不舒服,背受了傷,恐怕要壞掉了,晁天望一聽他的玩具要壞了,這下急了,一溜煙跑沒了影,等回來的時候手裏捧了二十幾個藥瓶子。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在晁天望離開的空隙,賀蓮試着跟晁天晴搭話,讓他幫自己把鏈子打開,可那個小家夥一直蹲在床尾望着她,一個字也不說,直到晁天望回來他才像個重新啓動的喧器人一樣動了起來。

賀蓮無力掙紮,便跟他們搭起了話,“太子殿下,怎麽一直不見強子?”

晁天望頭也沒回不以為意地答道:“他在養傷。”

賀蓮心中一緊,“你把他怎麽了?”

“我讓他爬樹抓蛇,結果被蛇咬了一口掉了下來,腿斷了。”

可憐的強子,遇到這小惡魔幾日不到竟已體無完膚。

這讓賀蓮想到剛認識熏的時候,熏,一個視生命如草芥的妖冶修羅,他們第一次約會便是在仇人追殺中結束,當最後一個敵人跪在熏腳下祈求饒他一命的那一刻,她都曾有一時心軟,或許只是受人指使,敵人也有家人。

熏只是将大手遮住她的雙眼,在下一刻扣動了扳機。

她問熏為什麽,熏淡淡的說:“因為他襪子裏還有支槍。”

邪惡如熏,結束一條生命也有他的理由,可這小太子,一個活生的人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壞了就扔的玩具。

可為何她壞了,他卻要修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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