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對心髒不好

趙建宜将許心安送回許家。許心安下車後沒有立刻離開,他撐着車門彎腰看着趙建宜。

“今天謝謝你。”

趙建宜擰着眉毛,“最近身邊多帶些人。”

許心安點頭。

一會,許心安的車也開進了許家,劇烈的剎車聲人令許心安直起身子回頭看過去。

徐妍從副駕上下來,扶着車門快吐了。

三寶笑眯眯看向許心安,“二少,徐小姐我安全把她送回來了。”

許心安說了聲謝謝。

三寶坐進趙建宜的車裏,雙手撐在車窗前,“二少,以後有什麽需要你打個電話給我就成,我大哥要是沒有時間,我有的是時間。號碼我已經告訴徐小姐了。記得找我哦,千萬不要客氣。”

趙建宜揪着他的頭發把他的半個身子抓回車裏,發動車子一眼沒看許心安就開走了。

許心安想這兩人性格相差這麽大到底怎麽相處這許多年的。

徐妍踩着高跟鞋上來,她腳有些跛。剛才在停車場受了驚吓不小心扭了。許心安半扶着她打趣道,“這下好了,我們都成瘸子了。”

徐妍哪裏還顧得上腳上的傷,她在停車場受了驚吓剛又被三寶吓人的飛車技術搞得差點魂飛魄散。

年紀輕輕的徐妍哪裏經過這種大陣仗,有些慌。一路上,徐妍突然就想起了尹琛,如果師父還在就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那些人應該早有預謀埋伏在停車場,她怎麽沒有想到多派些保镖保護許心安,今天如果去停車場的不是自己是許心安,結果徐妍根本就不敢想。

她深深的自責,對自己的能力産生了懷疑。作為許心安的貼身秘書這幾天她感到了無比的壓力,這個堅強的姑娘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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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安又怎麽會看不出徐妍此時的情緒,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全都在意料之外已經超出了徐妍現有的能力,她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是你的問題,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我們算得再嚴密也不可能做到嚴絲合縫不留一點纰漏。”

許心安在安慰她,作為一個秘書不能幫到自己的老板反而還要老板安慰自己,倔強的徐妍終于忍不住哭了。

許心安是見不得女孩哭的,有些亂了陣腳。他接觸的女人不多,偏偏都是許心慈周娅那般強悍的,換成徐妍許心安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

幸而徐妍的情緒失控只是暫時,很快的她就抹幹了眼淚。

再擡頭時又變成武裝到牙齒的徐妍。

“二少,你相信我,我以後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許心安失笑,“嗯,我信你的。”

尹琛将徐妍留給他也許就是看中這姑娘身上不服輸的韌勁。

許心安站在徐家大門口,門口燈火通明。

門口的保安此時全部朝着他彎着腰。許心安的腳還沒有康複站久了傷處有些疼。

他看着遠方隐隐的許家主屋的屋頂,隐在背後群山中冒着白色的尖兒。它在那兒孤單的過了多少年了?

夜風将許心安用發膠固定住的頭發吹得紛亂。

不知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許心安低下頭看着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來看着文理分明的手掌。這只手以前只拿過各種樂器,今後它将要拿起什麽呢?

在醫院的許心慈已經得到了消息,許心安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有專人報告給她了。

許心慈剛做好身體檢查,手術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下周三。長安叔聽到趙建宜的名字,剛毅的臉上難得的有些不解,“這個名字倒是有些生疏。”

許心慈笑道,“難怪您會不認識,趙建宜也是近幾年才嶄露頭角的。我想你很快就會見到他。”

一個連名字了都麽聽過的人無名小輩,他有什麽好見的。長安叔沒把許心慈這話放在心上,過了一會轉了念突然覺出味來。

“不會是?”

許心慈沒猜到長安叔把趙建宜和許心安的配偶聯系上了,只道,“他倒是挺得心安的喜歡。”

一聽許心慈這話,長安叔更加篤定了。

“趙建宜?男的?”

許心慈嗯了一聲,長安叔什麽時候關心起人的性別來了。

長安叔許久沒說話,難怪了。心安和他說起來的時候語氣那般不自然,原來他看上了個男人……

這可怎麽辦?可先生在世時也沒說兒媳婦不能是男的啊?

一輩子沒服過軟沒怕過難的長安叔,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他覺得很有必要調查一下趙建宜這個男人。

隔天一早許心安去了醫院,姐弟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提在停車場發生的意外。

“長安叔不在?”

許心慈道,“應該是有別的事,今天一早就不在了。”

許心安倒了水将藥盒遞給許心慈,許心慈接過裝滿藥盒,将紅紅綠綠的一把藥全都吞了下去。

“手術的時間定了?”

許心慈将水杯遞給許心安,“下周三。”

許心安将杯子放在一邊的矮桌上,許心慈按着他的手背,“放心。”

溫涼的手背薄薄的一層敷在許心安的手背上,許心安嗯了一聲。

覆在手背上的手沒有下力氣,可許心安覺得心裏頭沉沉的,有什麽東西壓在了心上。

許心安離開醫院,手機響了,是周娅。

“心安,我剛出差回來,你沒事吧?”周娅那邊的聲音有些吵雜,聽着像是剛下飛機。

“你不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下次這種事情不要麻煩趙建宜。”

周娅笑了起來,“趙建宜這人靠譜。我覺着他生來就是要護你的。”

許心安此時已經上了車,接過前頭徐妍遞過來的文件,“你這是哪裏來的自信?”

周娅的這番話真是一點根據都沒有。

“他對你不一樣。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的。”周娅說得很篤定。

“他憑什麽護着我,我是他的誰?他就得護着我。”許心安邊說邊看着文件,待會回公司還要開一個會,還得再把資料過一遍。

周娅切了一聲,“你別不信。他趙建宜要是不願意,那就應該直接拒絕陳放,但據陳放說趙建宜答應得一點猶豫都沒有。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像趙建宜那麽精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裏頭的利害。”

許心安無奈的搖頭,“你也知道是吃力不讨好?就敢這麽冒失的要求別人做這做那?”

周娅不樂意了,“聽你的意思是心疼了?怎麽的,舍不得趙建宜趟這渾水。”

周娅越說越沒譜,許心安沒時間也沒心情和她扯。

“這段時間不論出什麽事情你都別管,最好再找個由頭避出去。”

周娅的聲音一秒恢複正經,“要動手了?好,我知道了。心慈姐的身體怎麽樣了,我想去醫院看看她。”

許心安将文件和筆一同遞給前頭的徐妍,“過段日子吧。”

周娅也沒強求,兩人說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許心安一回公司就開始開會,開完會已經傍晚了。許心安回了辦公室,徐妍抱着一墊文件進來,許心安倒了一杯咖啡,看來今天又要加班了。徐妍問,是訂飯還是出去吃。

許心安說訂飯比較節省時間。徐妍拿着手機訂餐去了。

許心安埋首在文件裏,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傳來,許心安捏了捏鼻根,“進來。”

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張喜氣的臉探進來,“許二少!”

許心安驚訝道,“三寶?怎麽是你?”

三寶晃着手裏的打包盒,“給您送飯呀。”

徐妍訂餐的那家餐廳就是趙建宜開在許心安公司附近的那家。正好今天趙建宜在店裏吃飯,徐妍去拿餐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三寶,三寶知道是拿給許心安的趕緊搶過徐妍手裏已經打包好的餐盒。

“給二少的可不能敷衍,我親自給二少做。”

于是就有了三寶親自送餐這一幕。

許心安對餐合裏的小菜贊不絕口,“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我的手藝哪裏敢說好,我家老大的手藝才叫好,有機會二少一定要嘗嘗。”

許心安但笑不語,也沒把三寶的話當真,能心甘情願的為一個人下廚,那該是什麽樣的交情?他和趙建宜大概走不到那步。

許心安難得多吃了半碗飯,胃有些發撐。三寶要去收拾餐盒被許心安攔下來,“這事情不用你來做,今天謝謝你了。”

三寶道,“說謝謝二少你就見外了。以後你要吃什麽給店裏打個電話就成,專門有人送到您跟前,也不用徐小姐去取。”

許心安打趣道,“白給我吃嗎?”

三寶認真的說,“二少來我們店裏吃飯哪裏還要您給錢的道理。”

許心安挺喜歡跟前的年輕人,見人總是笑眯眯的,讓人心生愉悅,也喜歡和他多說幾句,

“你們老板該不樂意了。”

“誰說的,老大說了您在我們店裏吃飯都走他的賬。”

三寶不像開玩笑,許心安有些懷疑,“趙建宜說的?”

“啊!”三寶肯定的點點頭。

直到三寶走了,許心安都在消化剛才他們的對話。

趙建宜突然對他釋放的善意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心安想不明白。

站在落地窗前俯視着這個城市美麗的夜景,許心安吃撐的胃有些隐隐作痛。

徐妍敲門進來在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許心安低頭思索了一會,徐妍說道,“明天調查組就會對周氏進行調查。我們要不要通知周小姐?”

“先緩緩,我想周娅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徐妍又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出去繼續工作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是趙建宜。

許心安接起來,“你好,趙先生。”

“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麽?”直白的話語,這是趙建宜一貫的說話風格。

許心安也不客氣,“我希望趙先生可以配合明天的新聞,把你手頭掌握的資料曝光。”

“好。”穩穩的聲音沒有一點猶豫。

許心安突然有些摸不清趙建宜的路數了。

許心安差點就要問出口,想從許家得到什麽?但他忍住了,直覺告訴他趙建宜不是那樣的人。

“今天三寶做的飯菜太油膩了,忘記告訴他要少油少糖。”

許心安沒忍住啊了一聲,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周娅在趙建宜面前提過清淡的飲食有利于他的身體。

剛想解釋幾句,那頭再次傳來趙建宜的聲音,

“對心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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