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将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長安叔抽出一根煙遞給趙建宜,趙建宜接過來,長安叔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随後将打火機扔給對面的趙建宜。趙建宜穩穩地接住,将手裏的煙點上。
長安叔靠在走廊的牆上,對面的男人從站在他面前開始就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慌亂。長安叔挑了挑眉,“你之前跟過阮延。”
趙建宜将打火機遞還給長安叔,長安叔擺着手沒接,趙建宜将火機順手放進上衣的口袋裏。
“是。”沒有一點猶豫的回答。
長安叔吐了一口煙,“父不詳,靠着母親撿垃圾長大,中學辍學之後跟了阮延的手下江叔。老江是幹什麽的就不用我多說了,三年間你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喽喽成為阮延的左右手,你做過什麽我們心知肚明。我調查過你,直到今天我見到你真人,說實話有些意外。道上對你是什麽評價不用我多說了。我就奇怪一點,你一邊手上沾着血,一邊卻能拿着筆讀完夜校的課程,你是怎麽做到的?”
趙建宜點了煙卻沒抽,“您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長安叔夾着煙,一手背在身後朝他走近兩步,“阮延是怎麽死的?道上都說是你幹的?真的是你?為了什麽?為了給你小情人報仇?我想想你的小情人叫什麽名字,叫邱林是不是。”
提起邱林的名字,趙建宜夾着煙的手收緊了。
長安叔看在眼裏,臉色越發的深沉,“你的出身如何,過去有什麽人我都不想管。誰讓許家二少爺選了你。至于你能不能一直在許心安身邊待下去不是我要考量的,那是許心慈的事。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年輕人胃口不要太大,小心撐着自己。”
長安叔走到趙建宜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趙建宜淡然道,“我胃口不大,盡力而為而已。”
長安叔的笑容裏有絲輕蔑,他是不信的。可他信不信有什麽用呢,如果有人就是相信他呢,他這個糟老頭子還能說什麽。
長安叔回到辦公室對着裏頭的許心安道,“我也剛好要去醫院,我們一起。”許心安走出來,趙建宜剛好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長安叔道,“我想趙先生應該不會想送你了。”
長安叔這毫不客氣的語氣讓許心安朝着趙建宜看過去,眼中有着歉意。他沒想到長安叔會誤會,還把趙建宜給牽扯進來。可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不知道長安叔和他說了什麽,能猜到長安叔對趙建宜不會太客氣,以長安叔的本事大概已經把趙建宜的祖宗八代都給挖得清清楚楚了。
趙建宜還是一貫的淡漠,“那我就先走了。”朝着許心安點了點頭,轉身朝着電梯間的方向去了。
許心安無奈的看着長安叔,“您真的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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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叔雙手抱胸,“我并不想幹涉你,但你知道他以前幹什麽的嗎?”
許心安道,“長安叔,我不認為這是我不能和他交往的理由。”
許心安的交往指的是正常朋友間的來往,但長安叔不是這麽認為。
“你把人想得太簡單了,他對你的目的不單純。”長安叔也不想多說,“走吧,我們先去醫院,你姐應該等你很久了。”
許心安到了醫院,果然許心慈一直都在等他。許心安坐在她的身邊,“姐。”
許心慈笑着道,“這次似乎不用姐姐出手,有人已經幫你把事情都料理好了。”
許心安哪裏能聽不出許心慈話語間的取笑,“長安叔誤會也就算了,姐你怎麽也……”
許心慈道,“不怪長安叔會誤會,也不想想你是用什麽辦法把他騙過來的。”
許心安無奈,“老胡說的吧?”
許心慈握着許心安的手,“這哪裏需要老胡說,還有什麽事情能把那塊固執的石頭請回來。”
許心安哭笑不得,“我那時候也是心急,想着等長安叔過來再想辦法,我這辦法還沒想出來,誰知道長安叔就誤會了。”
“真的是誤會嗎?”眼看着許心慈這話越走越偏,許心安忍不住了,“姐姐!”
許心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揣測趙建宜的所作所為。心安啊,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是一個很容意讓人交付真心的人,你身上有許多閃光點不是誰都能發現的,你不必太過懷疑別人對你的示好是否是出于別的心思。也許真的就是喜歡你呢。”
許心安難得的側頭,沒有保持一貫的挺拔坐姿,“姐,這不像你。我從沒有聽過你這麽評價一個人。”
許心慈擡手摸着許心安的頭發,“我的心安值得別人真心相付。”
許心安一愣,随後笑了起來,“明天手術了,姐姐該好好休息。”許心慈放下手,“好,我知道你害羞了故意不讓我說下去。”
許心安被他姐調侃得沒了脾氣,“我說不過你。從小我就說不過你,我這一輩子都說不過你。”
許心慈滿懷愛意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愛姐姐,所以什麽都讓着我。心安,姐姐也愛你。”
許心安從許心慈的病房出來,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褪去。病房門關上的瞬間,許心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轉身站在門口許久沒有挪動腳步。勞累了一天的腦子隐隐作疼,但他不敢有一絲的松懈。站在深夜的醫院走廊裏,後背空蕩蕩的。小時候,許心慈說她會做許心安一輩子的靠山,不論何時許心安回頭總能看見她。
而今天那個堅強的女人躺在病房裏明天即将要上手術臺,迎接未知的未來。
許心安抹了一把臉,往後退了兩步,他嘴角扯了扯,轉過身挺直脊背走向昏暗的前方。
許心慈的病房,房門被推開,長安叔走進去。床上的許心慈張開雙眼,側頭看着向他走來的長安叔。
“你來了。”許心慈就像料定長安叔會來一般。
長安叔走到她病床邊站定,“你和趙建宜之間做了什麽交易?”
許心慈從床上半坐起來,“什麽都瞞不過您。”
長安叔看着面前面色慘白的女人,“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算計。如果這件事情出了纰漏,真相一旦被揭發,如果心安真的對趙建宜有了感情,受傷的是他。你想護着他的心我明白,可這件事情你做得過了,你在還能護得了心安,如果你不在……”
“就是因為我不在!”許心慈打斷長安叔,“就是因為我不在,您比任何人都明白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許家盼着我死,心安一個人應付不來。誰我都不相信,可我相信一個人的愧疚和執念特別是趙建宜那樣的人。您一定已經知道邱林是怎麽死的。”
長安叔面色一凜,“這就是你铤而走險的原因,你怎麽能保證趙建宜不會變。”
許心慈嘴角一絲譏笑,“不要小看趙建宜,他是從血光裏殺出來的。他前半生的牽絆是邱林,而他下半生羁絆就是心安。”
“你真是瘋了!”長安叔指着她,“萬一心安對他産生了感情,他是不是将一生都活在謊言裏。”
許心慈低下頭,白皙的手背上滿是密密的針孔,“也許會有人在謊言裏舍不得出來,将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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