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中暑

夕陽餘輝散盡,吃了兩張餅依舊餓的眼睛冒綠光的一群将領,齊刷刷窩在軍帳中,無論古黎怎麽趕,肖酒四人都無動于衷。

伺候完大軍吃飯的江淺夏,白天關顧着熱了,根本沒胃口也不覺着餓,這會兒歇下來了,才感覺腹中像放了枚火炭似的又熱又疼。

沒精神的給自己熬了碗小米粥,放上一筷子鹽菜,懶洋洋的回到軍帳裏,江淺夏就被一群餓狼吓的差點把碗都給扔了。

餘家兄弟一個箭步撲過來,先探頭往她碗裏一看,沒瞅見期望中的美食,又不死心的繞着江淺夏看了一圈。

要不是被古黎一腳踹開,這兩個憨貨都想下手搜身了。

江淺夏端着小米粥淡淡的瞥了他們五人一眼,極有架勢的揮揮手:“廚房還剩下幾碟子涼菜和一籠羊肉芹菜包子,放着也浪費,你們就把底掃了吧。”

話音未落,五條黑影蹿出軍帳,狂奔的途中,還不忘給對方使絆子。

江淺夏輕笑一聲,又慢吞吞的端着小米粥坐下,小口小口的喝了一半,雖然身體依舊沒什麽力氣,但胃裏卻再也裝不下東西了。

這個狀态不對,她一整天只有早上吃了半張蔥花餅,白天粒米未進,晚上怎麽可能只喝半碗小米粥就飽了?

感受到身體的虛軟,江淺夏偷摸着從小世界裏拿了一塊紅糖泡成水喝下,趁着還有力氣,搖搖晃晃的找随軍的軍醫去了。

在廚房狼吞虎咽了一番的五人,剔着牙回到軍帳時,就看見半碗喝剩下的小米粥放着,本該大聲吼着讓他們去燒洗澡水的小廚娘,卻不見了蹤影。

“江姑娘人呢?”古黎扭頭問帳外的親衛。

親衛面帶憂慮的道:“回禀将軍,江姑娘好像不太舒服,進帳裏沒一會兒就搖搖晃晃的出來了,看方向應該是去找宋大夫了。”

“不舒服?看她不舒服,你們怎麽不來禀報,連派個人去請宋大夫過來都不會了嗎!”

古黎沉着臉喝問,親衛張了張嘴,苦着臉跪下請求責罰。

林淵沖親衛揮揮手,沒好氣的沖古黎道:“對他們發什麽火,他們是主将親衛,職責就是拱衛主将。要是敢擅離職守,現在就應該拖下去砍了,而不是在這兒被你遷怒!”

Advertisement

古黎沉默片刻,嘆了一聲讓親衛退下,他是主将,就算錯了也沒錯。不過現在不是考慮主将威儀的時候,小廚娘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大哥,咱們過去看看吧,淺夏大妹子要是真病了,咱們明天吃啥?”

餘才一臉凝重的拽了餘生一下,兩兄弟一點顧慮都沒有,龍行虎步的就往軍醫營帳那兒沖。

林淵愣了一下,抖出扇子搖兩下,笑道:“咱們還沒粗人實在,小生反正是心憂江姑娘,這就去探望一二。”

見自家兄弟一下子跑了一半,古黎再也坐不住了,趕上已經跑出去老遠的肖酒,心裏全是小廚娘剛才那張蒼白的小臉。

醫帳中,江淺夏半躺在病床上,身上帶着一絲匪氣的宋傅文凝神給她把脈,望聞問切一一确認。

餘家兄弟裹着風沖進來,還沒來得及出聲,宋傅文就頭也不回的指着帳門,喊了聲:“滾。”

腳下一旋,兩兄弟二話沒說就滾出去了。

江淺夏目瞪口呆,指着還在晃動的帳簾半響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敬佩的目光膜拜神仙似的宋傅文。

擡了擡眼皮,宋傅文端着架子道:“這是軍隊,我是軍醫,他們的命在老子手裏握着,懂了?”

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江淺夏皺眉道:“宋大夫,我好像有點中暑了,頭暈,惡心沒胃口,有點些微的脫水,身體沒力氣。”

“……你也會醫術?”宋傅文一愣,挑眉問道。

“宋大夫說笑了,這是常識……”

她一整天都趴糧車上,又沒走路,現在身子不舒服,除了中暑還能是什麽?

按她的想法,那就是來軍醫這兒找點兒消暑的東西,比如野薄荷,疏風散熱,解毒敗火,當風油精擦一點提提神,再喝點鹽糖混合的生理鹽水,睡一晚也就差不多了。

可宋傅文好像把中暑看的很嚴重,沉着臉把她的手放回薄毯中,手一招,一個藥童馬上跑過來躬身等吩咐。

“去煎一帖消暑去火氣的涼藥,三碗水煮成一碗。”

藥童認真的點頭退到一邊,江淺夏茫然的看着他從藥袋子裏抓出一把一把的各種草藥,滿滿的堆了一碗,回頭給宋傅文檢查一下,沒問題之後才用紗布裹好塞藥罐裏,出去熬藥了。

江淺夏很想說,不是很嚴重的中暑應該要不了這麽些藥,可轉眼一想,自己畢竟是在醫療極度落後的古代,還是聽大夫的話比較好,就只能乖乖躺好,當一個安分守己的病人。

宋傅文對她的識趣非常滿意,輕咳了一聲,對着帳外道:“堵着門幹嘛,想進就進來,身上的臭味都順着風吹進來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要臭也是他們幾個臭,本将軍可是每天都洗澡的幹淨人。”

肖酒笑眯眯的蹿進來,湊到江淺夏面前看了看,擔憂道:“你沒事兒吧?怎麽臉比紙還白?”

江淺夏笑了笑,剛想說自己沒大問題,就聽宋傅文冷哼一聲,硬邦邦的道:“沒事?再來晚一點,你們就準備給她收屍吧!”

古黎吓的走路的腳一軟差點跪下去,其他幾個也沒好臉色,紛紛用見鬼的表情瞪着宋傅文。

別說他們,連江淺夏自己都被吓住了,怎麽好端端的中暑,會落到要被收屍的地步?難道她還有什麽隐疾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她到底怎麽了。”古黎定了定神,沉聲問道。

“暑氣入體,觀其面色,已經離入頭不遠了。要是到了那一步,你知道是個什麽下場。”

宋傅文的話,讓五人又是一僵。

他們當然知道,軍中是有折損标準的,特別是冬夏時節,折損标準還可以往上調。

冬日裏受寒發燒、咳嗽轉化成肺炎等死的不在少數,盛夏也一樣,中暑後暈倒就死了的,同樣有!

古黎當年第一次出征,就親眼見過一個同袍走着走着突然往旁邊一倒,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見五人都被吓住了,宋傅文才哼了一聲,道:“好在她自己還知道點醫術,發現身子不對,馬上來找我,藥童已經去煎藥了,及時吃下,應該就無礙了。”

齊刷刷松了一口氣,肖酒顧不得禮數,一屁股坐在江淺夏的病床上,埋怨道:“你怎麽都不跟我們說一聲的?”

古黎快步走過來,俯視着縮在毯子裏顯得更為嬌小的江淺夏,想說重話,可聲音流出來,卻變成了無比的溫柔。

“今晚我會派人簡單的做一架馬車,你獨自乘坐,別和糧袋擠在一起了。要是還有不舒服,就及時叫人。”

江淺夏點點頭,見藥童端着黑乎乎的藥汁進來,便掙紮着坐起來,接過小碗,捏着鼻子一飲而盡。

藥又酸又苦,幹嘔兩下,江淺夏嘴裏被宋傅文塞上一顆鹽梅,酸的小臉皺成一團,藥味倒被壓下去了。

“行了,把她擡回軍帳吧,那兒寬敞點兒。晚上要是還有什麽事兒,及時派人來叫我就行。”

古黎二話不說,用毯子把江淺夏裹成一條,直接上手就抱着走了。

剛跑到擔架前的林淵和肖酒看的傻眼,餘家兩兄弟沒覺着有什麽不對,樂呵呵的跟着走了。

被古黎抱在懷裏,江淺夏心慌的抓着他的衣袍,明明在現代已經習慣和哥們兒勾肩搭背的女漢子,此時卻止不住的臉上一陣發熱。

回到軍帳,被古黎輕柔的放在大床上,江淺夏才松了一口氣,就看見古黎把自己在隔簾另一面的書桌給抗過來了。

“你安心睡,我盡量不吵到你。”

古黎說的淡定,但懸着的毛筆,已經在紙上低落了一個墨點了。

江淺夏聲如蠅蚊的嗯了一聲,拉起薄毯蓋住頭,毛毛蟲似的扭過身去,不敢動彈。

迷迷糊糊快睡過去時,江淺夏突然感覺胃痛如刀絞,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