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情深義重還不清

“麻藥?那是什麽?”

宋傅文頗為疑惑的反問,差點把江淺夏噎死。

她來這個時代的日子不算短了,大乾絕對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之一,如果真要進行平行對比,那絕對是盛唐時代!

但以宋傅文的醫術,都反問她麻藥是什麽,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時代,真的還沒有麻藥出現……

江淺夏現在很崩潰,雖然她知道,歷史上最早出現在漢代的麻沸散,其實估計真沒什麽麻醉作用,如果有用,應該也是一種能造成肢體麻痹的毒素,對人體沒有一絲半點的好處。

但她在詢問之前,依然抱有一定程度的幻想,現在這種幻想,也被宋傅文幹脆的打破了。

見江淺夏神情複雜,宋傅文也忍不住緊張的小聲問道:“麻藥很重要嗎?你說說在哪兒能找到,我馬上派人去取。”

“麻藥,就是能讓人的身體暫時失去知覺,好方便處理傷口,讓人能平靜的接受傷口治療……”

“你說的,是安魂散?”宋傅文不确定的道。

聽見安魂散,毒秀才馬上獻寶似的掏出一個小竹管,笑道:“這東西能用?我這裏就有!”

宋傅文一看,馬上有種進了賊窩的感覺。

安魂散這種東西,只有以武亂禁的游俠才有,聽說材料昂貴,一般沒什麽名號的游俠連配方都沒資格知道。

也就是說,軍帳裏這個生面孔,是個游俠,還是個能說得上名號,估計還有案底的游俠!

江淺夏沒有宋傅文的顧慮,接過竹筒狐疑的聞了聞,問道:“這東西吃了能讓人失去知覺?有沒有什麽後遺症?”

毒秀才皺眉想了想,不确定的看着洪濤和柳紅娘道:“我用這東西沒幾次,嘗過還能從我手上活下來的人,最後好像都變得看破紅塵了,你們那兒呢?”

洪濤拍了拍自己的斬馬刀,示意他下手就沒活人,用不上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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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紅娘倒是用毒高手,輕笑道:“什麽看破紅塵,就是癡傻了一些,人呆呆的反應慢點兒,不過比傻子還是要強得多。”

江淺夏忙不疊的把竹筒丢還給毒秀才。這玩意兒肯定傷腦,腦子都被麻住了,身體當然不覺着痛了。

要是給古黎用了這種三無産品的藥,古黎醒過來第一件事,估計就是先掐死她算了。

嘆息一聲,江淺夏無奈的讓人去煮了盆花椒水,她離開前留在軍裏沒帶走的花椒,被一股腦全煮了。

麻的刺鼻的花椒水被端上來後,江淺夏又硬着頭皮把浸透了花椒水的帕子覆蓋在古黎的肩膀上,等了半刻中,才狠心的把化膿腐敗的地方,要麽切開放濃,要麽直接割去。

處理好這些,江淺夏取了萬寶閣做好送來的縫合針樣品,艱難的開始給古黎縫合傷口。

縫合的方法,她早在來的路上就背熟了,可針往肉裏戳,她還真是第一次。

詭異的觸感加上緊張,江淺夏縫合的傷口像蜈蚣一樣歪歪扭扭,醜的看不下去。

不好意思的飛快抖了傷藥把傷口遮蓋起來,藥童很有眼力勁的接手,利索的用繃帶,把古黎的半邊身子都裹了起來。

宋傅文和三個游俠看的眼睛發直,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皮肉,也是能用針線,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的。

只是江淺夏用的造型古怪的針,和裏外不一樣的縫合線,讓四人有種高山仰止的崇敬感。

處理好傷口,江淺夏擦了一把汗,手覆蓋在古黎的額頭上。

熱度還是很高,喝中藥見效太慢,怕古黎再燒下去,很可能被燒成傻子。

在心裏哀嘆一聲,江淺夏極其哀怨的從貼身的衣袋裏,掏出一個手帕折疊成的小包,掀開帕子,露出裏面十幾粒白色的藥片。

依依不舍的把藥一股腦的塞給宋傅文,江淺夏咬牙道:“兩粒大片的加三粒小片的,給他用水吞服,兩個時辰後再喂一次,要是沒發熱了,大片的就還我,只給他再吃一次小片的就行。”

大片的是退燒藥,小片的是消炎藥。

就這十幾片藥片,她小金庫裏的所有金銀和珠釵首飾,就全貼進去了。現在古黎給她的那箱子寶貝,就只剩下一堆占地方還不值錢的銅板了。

宋傅文好奇的捏起一片藥來,仔細聞了聞,發現自己竟然聞不出是什麽藥材制成的,鑽研的心思一起,下意識就想把藥片塞嘴裏嘗嘗。

“住嘴!你知道這藥有多貴嗎!”

江淺夏尖叫着把藥從宋傅文嘴邊摳出來,又不放心的重新把藥搶回來自己揣着。

宋傅文神情尴尬,頓了頓,又不服氣的道:“價值幾何?我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是薄有家産的,你賣我一粒如何?”

“……這藥全天下只有我有,而且每一片,我都得付出數十貫的代價……數十貫!”

抓狂的咆哮一聲,江淺夏惡毒道:“你嘗了也沒用,這藥就不是現在能做出來的!”

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江淺夏把藥給古黎灌下去,才又取了挂吊瓶時買的輸液套。

當着幾個大男人的面把衣袖撩到手肘上,江淺夏用烈酒在胳膊肘裏擦了擦,又在古黎的胳膊上消了一次毒,才淡定的把鋒銳的針頭插進自己血管中。

血液瞬間順着膠管就冒了出來,江淺夏一把掐住膠管,飛快的把另一邊的針頭接在古黎身上。

站在矮凳上,江淺夏半舉着手,讓自己的血能更順暢的進入到古黎的身體中。

“你你你……你要把自己的壽命,給将軍?”宋傅文從震驚,變成了心酸哀嘆。

不僅是宋傅文,目睹了這一幕的三個游俠、主将親衛、藥童,和外面圍着的兵卒、剛進來的肖酒,都一副悲從中來的模樣,用看将死的偉人的眼神,注視着江淺夏。

江淺夏恍惚了一下,才意識到,古人好像十分堅信,鮮血和壽命挂鈎,君不見血流多了,人無論多年輕都得死嗎?

血氣旺盛,說明身體好,把自己的血氣過給別人,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命,換給了別人。

江淺夏自問和古黎的交情還沒到能幹脆賠上一條命的程度,只能沒好氣的解釋了一下什麽叫輸血。

“也就是說,所有人流點血都是沒大礙的,反而能促進身體的造血。而古黎這種失血過多的情況,輸點血給他就行。”

宋傅文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見江淺夏臉色已經白的不正常了,連忙把手袖挽起來,道:“既然如此,那不能只用你一人的血,我來接替你!”

有宋傅文帶頭,所有人都嚷嚷着要來接這個班。

江淺夏懶洋洋的擺擺手,笑道:“不成的,人的血型最少有五種,把血給血型不一樣的人,反而會害了他。”

“那你怎麽知道你和老大的血型一樣?”肖酒難得聰明了一次,狐疑的問道。

“無所謂啊,我的血型是丙型(O型),算萬用血,基本上誰都能用,所以用我的血,是最方便的了。”

江淺夏笑的一派随意,軍帳中的人都忍不住默默的看向氣息平穩下來的古黎。

江姑娘對将軍實在是太有情有義了,還好江姑娘是個溫婉的女子,要是将軍承了男子這麽大的恩情,估計恩人要造反他都只能跟着了。

不過,對身為女子的江姑娘,将軍要怎麽報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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