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胡人仆役
天高皇帝遠,江淺夏被錢家兄弟攙扶着下了馬車,就感覺一陣聲浪鋪天蓋地的打過來。
港口嘈雜、人員混亂。有才靠岸的商船,在高聲報着貨物的名字,供各地豪商選購。
也有高舉着需求貨物牌子,在港口到處亂竄找賣家的夥計。
更有被大乾儒生文人所诟病的奴隸交易,在港口的一角火熱販賣中。
大乾禁止人口交易,這裏指的人口,是大乾的子民。黑人被成為昆侖奴,其他被從世界各地販賣過來的奴隸,是不算在內的。
所以大戶人家都講究買幾個美豔的胡姬在家中跳舞宴客,男性的奴隸需求的不多,一般是被選去做些粗使活計,畢竟看着人高馬大的,結實。
好奇的看着被拉到木臺上展示的奴隸,江淺夏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奴隸買賣是血腥愚昧的,但她一個小女子可沒有改變世界,推進時代歷程的野心。
況且,就算她真想學武媚娘,也只會把心思用在大乾的漢人身上,巴不得把全世界都占下來。
她這麽一個愛懶又狹隘的民族主義者,就別指望她能同情所有奴隸了。
“瞧一瞧看一看了!這位美麗的夫人,您上前好好看看,這可是最健壯的奴隸,您看這碧玉般的眼睛,這深邃的輪廓,您不想買回去看家護院嗎?”
一個粗壯的奴隸販子湊到臺邊,沖江淺夏大肆推銷。
江淺夏愣了一瞬,沒反應過來,長得好看和看家護院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等她發現奴隸販子的一雙綠豆眼,正帶着猥瑣的笑不時掃過錢家兄弟時,才恍然的大笑出聲。
“姐,你笑什麽?”錢金玉愣愣的問道。
笑眯眯的在他的臉上抹了一把,江淺夏才沖兩兄弟擠眉弄眼,憋笑道:“沒什麽,就突然發現,你們兩長得其實也挺俊俏的,比咱爹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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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大長得相當一般,脫了那身好衣裳,和田裏務農的漢子也沒多少差別。
但錢家兄弟卻長得唇紅齒白,有着南方人的清秀,這應該就是他們已經去世的娘親的功勞了,那會是一個怎樣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啊。
被江淺夏誇的莫名其妙,狐疑的看看她,再看看尴尬的縮回臺上,叫賣聲都小了許多的人牙子,錢思睿恍然大悟,氣的臉通紅,撩起袖子就想上去揍人。
“呸!無恥小人,竟然暗示我是我姐養的……”錢金玉感覺自己今天不揍人牙子一頓,今晚是不用睡了。
兄弟兩躍上臺拳打腳踢,把人牙子揍的抱頭鼠竄,也折騰的自己一身大汗,才怒氣未平的跳了下來。
錢金玉推着江淺夏往外走,埋怨道:“姐,咱們走吧,這就不是什麽姑娘家該待的地方,你看他們那猥瑣樣!”
笑眯眯的站着不動,江淺夏若有所思的往臺上看了一眼,拍拍錢金玉的手,從木臺邊的樓梯爬了上去。
人牙子一看,連忙湊過來,讪笑着賠禮道:“剛才是小的嘴賤,小姐您千萬別見怪。”
淡淡一笑,江淺夏指着剛才被人牙子誇成一朵花的男人道:“他叫什麽名字。”
“看您說的,賤婢哪兒有什麽名字啊……”
“晨露中的玫瑰,我叫伯特,來自遙遠而美麗的拂菻帝國,雖然讓您看到了我極為狼狽的一面,但我很高興,能跨越萬裏,見到美麗的夫人。”
看着這個能用自身優雅的貴族氣場,把身上的髒亂和狼狽掩蓋住的男人,江淺夏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你還有其他認識的同伴嗎?”
伯特神色黯然的搖搖頭,艱澀的笑道:“尊敬的夫人,我是被扔入海中接受海邢的罪人,被商人從海中撈了上來。雖然他們只是想多一個強壯的奴隸,可我很感激,他們救了我的命。”
一聽他原來是犯人,錢金玉馬上警惕的将江淺夏攔在身後。在他看來,能被處以死刑的犯人,都是大奸大惡之徒,要小心他暴起傷人。
江淺夏感激的拍拍錢金玉的頭,又重新走回前面,對人牙子道:“我想買下他,你開個價吧。”
“姐!”錢金玉緊張的叫喚了一聲,剛想攔着,就被錢思睿給拉住了。
沖親弟弟搖搖頭,錢思睿道:“小妹想買下他,自有她的理由。再說有吳熊護着,小妹不會有事的。”
輕輕一笑,江淺夏重新回頭看着人牙子,人牙子猶豫了一下,報出了五十貫,也就是五兩銀子的價格。
“你這是明搶啊!”
錢金玉指着人牙子怒道:“普通大戶人家的大丫鬟也才四兩的賣身價,區區一個胡人,你就敢喊五兩?把你拖去見官信不信!”
“沒事,五兩就五兩吧,有這見官的空閑,還不如幫姐姐去買劉嫂家的燒雞呢。”
打趣了一句,江淺夏示意便宜哥哥給錢。沒辦法,她來錢家後,身上就沒揣過銅板銀子,嫌重,銀票的面額又太大,所以都是裝一小袋子珍珠,随手賞人用的。
付錢走人,伯特因為身上實在太髒了,錢金玉根本不許他上馬車,連跟在後面都不許,所以又丢了一兩銀子給人牙子,讓他把伯特洗刷幹淨,換件衣裳,再送到錢府。
一聽他們是錢府的貴人,人牙子吓的連忙想把錢退回去,想到自己看人下菜多要錢,竟然要到岳州城財神爺家裏去了,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
錢金玉哼哼了兩聲,表示不稀罕賴他這點散碎銀子,就趾高氣昂,特別孩子氣的上了馬車。
估計是錢府的名頭真吓到人牙子了,江淺夏前腳回到錢府,後腳人就給送來了。
清理幹淨的伯特看着有種古典貴族的優雅鎮定,只不過舉手投足間,都在刻意模仿文人雅士,配上他深邃的白人面孔,着實有些違和。
擺手示意伯特別端着,江淺夏才好奇的從政治、軍事、文化、商業、自然資源等方面,把萬裏之外的拂菻國,好好了解了一遍。
從伯特口中确認了拂菻國還沒法兒和大乾想媲美後,她才松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開始琢磨,怎麽把以後要燒制的琉璃,賣過去換寶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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