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裴瑤覺得太後吃糖吃醉了。

糖裏的酒水是烈酒,尋常人吃了也會醉的。

裴瑤眯着眼睛去凝着太後,唇角彎了彎,不動聲色地繼續開口:“好吃嗎?”

太後看都不看皇後一眼,低眸看着糖塊,笑了一聲,“尚可,不如國師的好吃。”

裴瑤五官皺巴巴的,她許久沒有見到國師了,就連先帝駕崩,在靈堂上也未曾見到這位想法詭異的女子。

裴瑤漆黑分明的眼眸裏浮現出了錯愕,而太後卻停下,眸光終于舍得落在裴瑤的面色上,“裴瑤。”

“嗯?”裴瑤呆了呆,太後每回都叫她皇後,突然叫名字,讓她有些驚訝。

太後将糖塞入裴瑤的嘴裏,彎唇一笑,沒有說話,笑意溫軟。

裴瑤望着她,有幾分不解,咀嚼嘴裏的糖後恍惚明白過來,太後醉了。

裴瑤想笑,偏偏又不敢,只好壓着笑意,凝視着頭上來之不易的紅色泡泡,輕聲詢問她:“太後,你喜歡我嗎?”

“喜歡?”太後漫不經心地笑,旋即無情否認:“不喜歡,哀家不喜歡任何人。”

若在往常,裴瑤肯定會生氣,這回倒是心平氣和,反而盯着太後被糖浸潤過的唇角,傻傻說了一句:“我想親你。”

太後:“做夢,小色胚。”

裴瑤笑了,沒有掩唇,放肆又張揚,下一刻,她推開兩人之間的憑幾,跻身在太後身側。

憑幾上放着太後‘偷’來的糖,太後略有幾分不舍,伸手去拿,而裴瑤按住她的手,唇角親吻纖細的手指。

太後怕癢,下意識就要收回自己的手,裴瑤也松開了,唇角抿了抿,望向她的眼睛,以視線去描繪此刻她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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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後回望她。

冰冷的風吹過兩人的衣袂,溫柔交疊。

太後側過臉不再去看裴瑤。她垂下眸子,視線落在青竹的香囊上,冰冷化去,她輕輕伸手。

“裴瑤,你可知我的本名是什麽?”良久後,太後才說了一句話。

要說自己的姓名了?裴瑤想了想,上次她說自己叫李樂兮是假的?

果然是個騙子。

她望着太後,慢慢彎起眼睛,翻卷的眼睫上輕輕顫了顫,微醉的太後還是有些可愛的。

她眉眼噙着笑,“你說你叫李樂兮。”

“那你又可知李樂兮是誰?”太後又問,手落在了香囊上的青竹,衆人只知大漢先祖的公主叫李樂兮。

而不知末帝楚元的皇後也叫李樂兮。

樂兮樂兮,長樂未央。

太後收回了手,坐直身子,望着裴瑤笑了笑,殊不知裴瑤與楚元的容貌一模一樣。

太後再度慢慢擡眼,一邊将目光凝在裴瑤的眉眼上,一邊用自己的手溫柔的擦過裴瑤的唇角,慢慢的沿着唇線摩挲、

像她這般孤獨活了百餘年的人,只會将人拉進地獄裏。

她望着純真的皇後,沉寂多年的胸腔肺腑終于有了炙熱的偏執。

她清楚地明白,裴瑤便是楚元,是沒有記憶的楚元罷了。

裴瑤不知太後的舉動,望向她的雙眸,旖色讓人一顫。那是她曾經苦苦追尋而又從未出現的情愫。

下一刻,太後靠近,強勢地吻上裴瑤。

親吻來的太快,讓裴瑤怔住了。

太後親她了?

裴瑤眯眼笑了笑,眉眼彎彎,享受着來之不易的吻,可漸漸地發現太後并非想象中的溫柔。

吻中帶了幾分霸道,強烈到讓人窒息。

之前微涼的觸感,在此刻成了烈火。

裴瑤怔忪,腦子裏忽而亂糟糟的,感覺自己成了一團棉花,被肆意揉捏,又像極了面團,被捏成了太後想要的樣子。

疾風驟雨。

裴瑤嘗到了不一樣的親吻,快感在刺。激中頓生,又夾雜着幾分迷惑。

許久後,太後停了下來,眸色迷離,卻又是那麽妩媚,裴瑤急促喘息着,卻并未錯過她任何的瞬間。

太後并未離開,而是将額頭抵在她的眉心上,唇角上的嫣紅昭示她的心情。

裴瑤緩和許久才讓自己穩定下來,“李樂兮是誰,我好像聽過。”

是誰?

太後沒有說,這是個讓人害怕的名字,她沉默了一會兒,徐徐告訴裴瑤:“你就當沒有聽過。”

裴瑤揚首,細細凝着太後緋紅的臉頰,她害羞還是醉了?

裴瑤分不清了,可是很快,她主動親上太後的側臉,太後輕蹙的眉頭緩解開來。她紅着眼睛,對着虛空笑了笑。

裴瑤咬住了她的耳廓,沒有繼續,而是用自己的臉頰貼着她的耳朵。

她想知曉太後的心事,可是除了兩人的心跳聲,什麽都沒有。

太後的手抵在榻上,指尖蜷曲,掌心裏摸到一顆糖,她笑了笑,塞入裴瑤的嘴裏。

而裴瑤複又将糖渡到她的嘴裏。

裴瑤從未想過太後會有喜歡上她的那一日,女子相愛,大抵是讓人覺得最荒謬的事情。

****

皇帝枯坐殿內許久,直到丞相匆忙趕來,面色焦急。

“陛下,暴民跨過沔水,攻下蔡陽了。按照暴。民的路線,不日将到洛陽城外。”

蔡陽一過,便是湖陽、昆陽、荥陽,勢如破竹,洛陽危險。

皇帝瞬息回過神來,“大将軍呢?速召大将軍回來,出征讨伐暴。民。”

丞相急道:“臣已經讓人去找了,只是臣聽聞一件事。”

“何事,別賣關子了,直接說。”皇帝亟不可待,受不住丞相欲言又止的說話方式。

“曾有人見過大将軍出現在荊州暴民中。”丞相愁得頭發都白了,原本以為大将軍回來是好事,誰知又冒出這麽一件讓人心裏不安的事情。

倘若是真的,再派大将軍去讨伐,豈非是将兵送到對方手中。

丞相愁得頭發都白了,皇帝聽後有些發懵,“怎麽、怎麽會這樣呢?”

如今的裴綏是國丈,是外戚,只要暴民退去,裴家便享永遠的富貴,怎麽會幫助暴民。

她不信,立即道:“朕不信,先召大将軍回城。”

丞相猶豫了,“此事該同太後商議一番。”

“卿先去傳話,朕去問問太後的意思。”皇帝不顧今日不快的事情,唯有太後才可解面前兩難的局面。

丞相不敢違逆皇帝的意思,硬着頭皮去召大将軍,而皇帝趕去了長樂殿。

進殿後,被告知太後不舒服,睡下了,皇後坐在殿內看雜記。

皇帝輕輕踏入殿內,“皇後。”

“陛下。”裴瑤這才發現來人了,将手裏的雜記放下,而皇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顫顫驚驚地在她身側坐下。

雜記擺在兩人的中間,皇帝看了一眼,她認識這本書,是寫大漢先祖創國一事。

不過,她不認同書裏的說話,沒有竊國,只有強者取代弱者。

皇帝将雜記拿在手裏,翻開第一頁,告訴皇後:“寫這本書的該砍頭。”

裴瑤不解,“為何呢?”

皇帝肅然道:“自古強者取代弱者,齊國皇帝為弱,就該讓出位置。再者這位皇帝品性不好,君奪臣妻,從自己的親哥哥手中搶了妻子。荒淫無度,而這本書卻在诋毀先祖,将錯歸咎在先祖身上,不該殺嗎?”

裴瑤沒有反駁,她剛才在想的是李樂兮三字,對于這個上面的內容壓根不在意,竊國與強弱,都與她沒有關系。

她沒有繼續與皇帝探讨這些無趣的事情,只問皇帝來意。

皇帝閉了下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故作尋常道:“皇後何故在此?”

裴瑤詫異,擡了擡眼睛,小皇帝的眼睛比起往常紅了幾分,這是要哭了?

凝着冬日寒冷的風灌入殿內,将原本幾分的暖意吹散了,皇帝被裴瑤看得心虛,緩緩垂下眼睛,望向自己手中的雜記。

她知曉強弱之分,知自己抵抗不了太後,但依舊想勸一勸皇後。

太後美貌,可心思并非這麽簡單,她是大漢的太後,是掌權之人。她也是女子,是暴。民反對的人。

皇帝自省:大漢滿目瘡痍,她這個皇帝更是傀儡,皇後又能平安幾時呢。

她比先帝有醒悟,不會認為大漢江山穩固,不會以為自己的皇位穩固,更不會愚蠢到以為太後在,江山就會繼續姓李。

裴瑤微怔,見皇帝用沉沉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知怎地,她感受到了對方的悲傷,短短幾日間,皇帝的情緒變了很多。

她惆悵,皇帝這是知曉了什麽事嗎?

她不畏懼世俗的眼光,那些眼光左右不了什麽,那只是別人的想法。

書上說過,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裴瑤輕輕一笑,“我來這裏,與陛下關系不大,你來這裏是要找太後嗎?”

小皇帝眼中的澄澈旋即染上了幾分柔軟,“皇後,您喜歡她嗎?”

小皇帝不過十四歲,語氣柔軟,态度綿和,帶着往日裏的依賴,又有着少女初長成情絲纏繞的忐忑。

裴瑤的視線越過小皇帝,望向醒來的太後,她下意識拿書砸了小皇帝,嘴裏似是提醒皇帝又似是在給太後打招呼:“太後,您醒了。”

皇帝恍惚醒悟過來,轉身看去,太後站在屏風一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們二人。

她強忍着顫栗,開口說道:“太後,朕有一緊急的事想告訴您。”

“說吧。”太後略有幾分不耐煩。

皇帝看向一側的裴瑤,欲言又止,裴瑤勾唇一笑,明豔嬌柔又幾分屬于太後才有的薄涼,“說吧,當我不存在。”

皇帝深吸一口氣,用最尋常的語氣說道:“裴将軍曾出現在荊州暴。民中。”

太後與裴瑤都沒有驚訝,裴瑤更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将雜記又拿起來看,太後更是輕笑:“陛下是大漢的帝王,自己審視判斷,哀家不會替你做主。”

一瞬間,皇帝慌了,“太後,朕來是想問您意思。”

太後輕笑,挖她牆腳的時候快活得很,來求人的時候又是這副卑微的模樣。

太後轉身就走,回自己的內殿,“哀家累了,要休息。”

皇帝追了兩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朕不知朝臣秉性,還望太後指點迷津。”

“沒有什麽可指點,皇帝自己斟酌,用與不用,在與帝王。”

太後轉過屏風,消失在皇帝的眼簾內。

裴瑤不忍,上前攙扶她,“你可問問朝臣的意思,一人之力渺小,可集衆人想法。”

皇帝的手搭在裴瑤的手臂上,驀地渾身一顫,對上皇後輕柔的眸色,她不覺咽了咽口水,“那是皇後的父親。”

“是嗎?本宮與他并無感情,陛下自行定奪。”裴瑤顯出幾分冷淡,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皇帝緩緩地朝後退了兩步,凝視着裴瑤:“皇後,你可想要自由呢?”

“自由?沒有想過,陛下想好怎麽決斷了嗎?”裴瑤覺得奇怪,小皇帝這是在想什麽呢?大事在前,問什麽自由不自由的。

皇帝落寞,徐徐轉身,“朕知曉怎麽做了。”

說完,徑直出殿,瘦弱的背影透着幾許堅毅。

榻上的太後懶散又悠閑地抿着酒味的橘子糖,慢慢地嚼碎,酒味更加濃郁了,小皇後給她下套。

太可恨了。

****

裴綏回來了,馬不停蹄地入宮,內侍去讓他先用藥水沐浴,再換上新衣。

裴綏照舊做了,洗浴就用了一個時辰,等見到皇帝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

小皇帝正襟危坐,遠遠看去,龍椅上的位置有些瘦弱,裴綏彎腰揖禮,“陛下。”

“國丈。”皇帝高聲喚了一聲,唇角蘊着笑,徐徐動人,“召你回來,是想讓你去荊州,逆賊已過蔡陽。”

裴綏沒有太多的驚訝,只凝着青澀的帝王,“陛下信臣?”

“朕信皇後,便信大将軍。”皇帝蹙着眉心,語氣堅定,還有一事,“裴家養女涉嫌謀害靜安師太,已被大理寺收監。”

裴綏依舊沒有太多的情緒,甚至大膽擡首與皇帝對視半晌,時間仿若停滞,他笑了笑,“大漢律法在,臣不好辯駁,但還是厚着臉皮請陛下網開一面。”

“朕會的,時間緊迫,還請大将軍即刻趕往蔡陽。”皇帝颔首。

裴綏發覺哪裏不對勁,皇帝是讓他一個人去,不給兵?

小皇帝比起太後,一點都不差啊。裴綏沒有拒絕,朝着皇帝大拜,“臣即刻出城。”

皇帝起身相送,內侍端着兩杯酒,一杯給裴綏,一杯給皇帝,皇帝大口飲了,“朕等着國丈凱旋。”

裴綏冷笑一聲,也揚首喝了,摔了酒盞,大步離開。

皇帝癱坐在龍椅上,她就賭一賭了,若是賭輸了,大漢将士便沒有了。

裴綏出宮後,皇帝坐在殿內許久,直至子時,才慢慢地走出寝殿,她沒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走去了中宮。

中宮宮門緊閉,皇帝正在成宮牆下,唇角抿出一抹微笑,她尊敬皇後,皇後也會憐憫她。

站了會兒,皇帝回到宮裏。

翌日,早朝依舊,趙家老夫人又來了,這回裴瑤召見了。

趙家老夫人年過五十了,扶着宮人的手慢慢跨過門檻,額頭上帶着抹額,整個人瞧着很和藹。

見到裴瑤後,推開宮人的手,朝着裴瑤就行禮,“臣婦見過皇後娘娘。”

裴瑤笑着起身扶她起來,“老夫人見外了。”

“禮不可廢、禮不可廢。”明老夫人眯着眼睛笑了笑,端詳皇後的容貌就緊握着她的手,“皇後娘娘長得真好看。”

裴瑤卻問:“您來是為了何事?”

“還不是你母親哭到我跟前,讓我來見娘娘,說什麽裴敏被大理寺抓了,想讓您去求太後放了她。我問什麽事,你母親又不肯細說,我也沒有辦法,就厚着臉皮問問。”明老夫人客氣道。

裴瑤冷笑,“沒什麽大事,她要害我師父罷了,又将罪責推在我的身上,這場疫病指不定都是她幹的。”

明老夫人愣了,摸着裴瑤的手都跟着顫了顫,“這麽、這麽嚴重、怎麽就這麽狠呢。”

裴瑤扶着她坐下,又屏退宮人,親自給她捧了花茶飲,“你還求情嗎?”

“不求啦,若是真的,也別回裴家了,害人害己,裴家都被她害了,這麽大的事情是她一個人想出來的嗎?”明老夫人立即感覺出問題,會不會還有裴家其他人?

她首先想到是裴澤,不知怎地,她就開始擔心了,“與你兄長有關系嗎?”

“目前不知曉,還在查問中,您放心,本宮會救他的。”裴瑤體貼地笑了笑,這麽一個窩囊廢死了就太便宜他了。她又說一句,“裴敏不可饒恕?。”

明老夫人點點頭,“那是肯定的,別讓她回裴家了,禍害精。”

“您不喜歡她?”裴瑤感覺出老夫人的幾絲反感。

老夫人反過來問她:“你喜歡她?”

裴瑤笑笑不說話,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說道:“當年我就不同意你留在裴家,我當時說過,将你接來,可裴太傅那個老東西不答應,不肯給我。氣得我十七年都沒踏過裴府的大門,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入宮後,我想來見娘娘的,可是你母親不肯。”

“如今見到了,沒想到這麽水靈啊,長得真好看,不像你的母親,也不像你的父親,就該不像他們。”

老夫人自說自笑了。

裴瑤靜靜聽着,沒有打斷,趙家于她而言,什麽印象都沒有,老夫人口中的話是沒有辦法去證實的。

明老夫人意識到裴瑤對自己的抗拒,也沒有再多說,站起身,最後說了一句:“涉及律法,就該處置,我厚着老臉來,也算是打了自己的臉。”

裴瑤眨了眨眼睛,看着老夫人的頭頂上的泡泡,是粉色,她微微一笑,“外祖母來都來了,不如留下吃午膳。”

“不用了,我也該回去傳個話。”明老夫人沒有答應。

裴瑤起身出去相送,兩人慢悠悠走出椒房殿,走出去後,老夫人打量中宮的景色,“我瞧着這裏有些冷清,聽說宮裏的人喜歡養花打發時間,你怎麽不養。”

“養了,死了。”裴瑤心虛,回頭看了一眼角落裏的光禿禿的盆栽,沒好意思說花都被吃了。

明老夫人嘆氣,“那就再養一些,你是太後,不能委屈自己。你成親的時候,我給你送了些體己的銀子,你夠不夠用?”

“體己的銀子?”裴瑤怔忪,大婚的時候,她沒有收到趙家一文錢。

老夫人臉色紅了,旋即又改口,“我忘了,當事有事沒有送到你手裏,我回去就讓人送進宮。我知曉你萬事不得已,自己高興些,想吃些什麽就吃些什麽,缺什麽可以告訴我。”

裴瑤唇角扯出一抹笑,“我懂得,外祖母轉告母親一聲,裴敏的事我會盡力的。”

老夫人觑着皇後面上的神色,長嘆一聲,沒有說什麽,慢吞吞地邁開步子。

送走老夫人,裴瑤卻遇到孟祈。

孟祈背着藥箱,似乎是從西邊的宮殿出來,兩人相遇,孟祈面露苦澀,“見過皇後娘娘。”

“孟太醫辛苦了。”裴瑤徑直越過對方。

在人走過的時候,孟祈突然伸手握住裴瑤的手腕,“皇後,你可曾記得……”

話到嘴邊,孟祈又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猛地收回手臂,顫顫驚驚地不知所措。

裴瑤沒有太多的想法,停都沒有停一下,直接走了,走回椒房殿的時候才看 一眼被孟祈摸過的手腕。

若湘卻朝着皇後眨了眨眼睛,裴瑤下意識就關切道:“你眼睛疼嗎?要不要去請太醫?”

“太後來了。”青竹輕輕提醒一句。

“來了就來了,眨眼睛做甚,本宮還以為你眼睛不好了。”裴瑤笑着打趣。

“皇後,進來。”太後的聲音都清晰地傳了出來。

若湘青竹如臨大敵,裴瑤渾然無所畏懼,踩着輕快的步子入殿,扭頭就見到太後懶散地依靠在自己的床榻上。

怡然自得,手裏還捧着書冊。

“皇後,哀家手疼。”太後擡眸看着面前的皇後,順手就冊子丢給了她。

裴瑤伸手接過,是秘戲圖,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太後這本頗是有趣。”

“無趣得很,不如皇後親自演練,或許會有趣的。”太後靠在迎枕上,一只手撐着自己的腦袋,手在皇後的腰間點了點。

裴瑤低眸看了自己的腰間,并無什麽配飾,她下意識就問:“脫嗎?”

太後不答話,裴瑤看了一眼她的頭頂,泡泡并沒有變色,她猶豫了會,輕勾眼尾,慢慢地靠近太後,“太後,你喜歡我嗎?”

太後輕笑了一聲,捏着裴瑤送過來的臉:“不喜歡。”

裴瑤喪氣,“昨日你說喜歡我的。”

太後直起身子,将書塞到皇後的手中,“讀吧。”

裴瑤皺眉:“都是畫,沒有字,怎麽讀?”

“那、皇後看畫口述。”

作者有話要說:  太後:看畫寫作文小朋友都會。

下一更晚點,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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