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陰陽

楚元見過太多的人撒謊,朝臣、宮娥、內侍,還有市井上的小販,嘴裏抹糖,想要糊弄她。

見得太多,楚元就成了習慣,她可以不動聲色地和對方繼續說話,虛與委蛇,可對上李樂兮,她終是有幾分不自在。

“皇後不喜歡朕,何必說謊呢,你想要什麽?給李三名分嗎?”

楚元的眼神與以往不同,是冰冷的。

李樂兮的神色漸漸崩不住了,捏着自己的手心才漸漸穩了下來,“臣妾知曉,陛下是喜歡臣妾的。”

若不喜歡她,不會讓父親來看她,準備的糖卻冠上父親的名義。

楚元冷笑,“皇後太給自己臉了,你端莊賢淑,是做皇後最好的人選,除此以外,并無感情。”

李樂兮擡首,看着冷酷的皇帝,她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惹得對方不高興。她望着楚元,楚元面上無分毫柔和,甚至帶着嘲諷。

不知怎地,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往日皇帝看她一眼都是帶着笑,她覺得很平常,今日皇帝不笑了,她又覺得皇帝不是自己想的那麽柔和。

皇帝就在面前,李樂兮不知所措,她看着楚元,恨不得沒有做方才的事情。

羞恥感萦繞心口,漸漸地将她籠罩起來,她感覺自己做了天下最不恥的事情,羞得難以擡首。

楚元卻慢悠悠地牽起她的手,“朕伺候皇後沐浴。”

“不、不……”李樂兮驚慌失措,她下意識避開楚元的手,吓得朝後躲去。

楚元好整以暇地凝着她面上的紅色,“皇後士動獻殷勤,是為了什麽?”

“臣妾不過是盡一盡皇後的本分罷了。”李樂兮羞得要哭了,雙手繞在一起,不敢擡首。

“大婚那夜,你可是打了朕的。”楚元不信她會在半月間學好,無非是為了權罷了,不過,她覺得有些奇怪,皇後頭頂上的泡泡是粉色的,若為權,應該是藍色的才對。

楚元挑起皇後的下颚,指腹徐徐摩挲柔嫩的唇角,自己靠過去舔了舔,舌尖略過唇角,感到了皇後渾身發顫。

李樂兮臉色羞紅。

楚元松開手,攔腰将她抱起,親昵道:“姐姐聽話。”

李樂兮躺在楚元的臂彎裏,幾乎難以自持,一張臉更是紅得滴血,她拽着楚元的襟口,半晌不敢說話。

白嫩的指尖不自覺地探入襟口內,指甲摩挲着肌膚,使得楚元皺眉,不悅道:“皇後往哪裏摸呢。”

李樂兮驚顫,忙将手收了回去,她剛剛摸了楚元?

剛剛好像并沒有摸到什麽,楚元的反應也太過激烈了,她下意識看向楚元的襟口,鬼使神差地又摸了一下。

脖子下的皮肉貼着骨頭,一摸就摸到骨頭,不過那層皮肉摸着很舒服,就像摸在了面團上。

楚元不滿,将皇後丢在了床榻上,理直氣壯道:“皇後摸了朕,朕就要摸回去。”

言罷,伸手去脫皇後的衣裳。

李樂兮驚顫,後悔得不行,忙去推開楚元的手,“臣妾錯了。”

“錯了就認罰。”楚元冷笑,撥開她的雙手,自己騰出一只手在她小腹上摩挲。隔着厚厚的冬衣,摸得無甚感覺,楚元不滿意,索性解開衣帶。

楚元動作很快,輕而易舉就脫了外裳,李樂兮驚嘆,脫口道:“陛下動作迅速,可見常做此事。”

“朕日日做這事,你睡覺不脫衣裳嗎?”楚元偏頭看她半晌,眼神有些模糊,突然說道:“皇後,你喜歡女子嗎?”

李樂兮自驚顫中回過神來,擡起眼睛,只見少年天子神色中極為不自然,她迷惑了,“您說的是什麽喜歡?”

楚元道:“如同男女之間的喜歡。”

李樂兮沒有回答,她想起了阿初,這些時日以來,她一直夢到阿初,不知為何,她想再見一面阿初。

“陛下以為臣妾喜歡女子?”

楚元想了想,“朕……”她着實難以啓齒,索性就道:“朕是李初。”

“李初?”李樂兮眼中閃過驚訝。

楚元卻在心裏暗想,皇後居中宮,這裏的宮娥都是她的心腹,皇後所見何人,做的何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就算皇後知曉她的身份也無妨。若皇後想要告知旁人,她便就殺了了事。

楚元坐直了身子,背對着皇後。

李樂兮皺眉,坐起身子,看向楚元,難怪在觸碰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些熟悉。

她嘆息,阿初那麽好看的小姑娘竟是男兒扮的。她登時笑了,“陛下穿女裝,很好看。”

“朕是女子,穿女裝自然好看。”楚元不服氣道。

李樂兮又是一驚,下意識就下榻,赤着腳去看楚元,自己不确信,大膽伸手捏了捏楚元的臉頰。

楚元不拒絕,任由她捏,嘴裏不忘威脅一句:“皇後,你若敢洩露直言半句,朕殺了李家滿門。”

李樂兮驚顫,旋即抿了抿唇角,神色自然很多,捏住了皇帝的把柄,她覺得自己可以翻身了,“陛下說的是,臣妾不會随意說話,但是您若覺得臣妾不好,您可要廢後?”

“朕娶你,是想摸你睡你,你好不好,朕不會管。”楚元心中坦然,伸手就将人拉入懷中,頃刻間,将她放置在榻上。

李樂兮翻天覆地,氣氛乍然旖旎,而皇帝靠近她的臉,毫不猶豫地親了上來。

李樂兮再度驚訝:她被女孩子親了?

男女成親,陰陽調和,繁衍子嗣,而女子和女子成親,是為了什麽?

她下意識覺得事情不妙,還未得及拒絕,楚元就脫了她的衣裳。

李樂兮做夢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被女孩子輕薄。

“陛下,不對、不對的!”

楚元停了下來,沖着李樂兮一笑,笑得對方不寒而栗、手腳發軟,“都是對的,你既然要出家,不如嫁給朕。”

“嫁給你也可,但、但是別、別這樣。”李樂兮無法接受皇帝是女子的事情,她凝着皇帝的容貌,咽了咽口水,“阿、阿初,我的意思是給我些時間。”

“可是你剛剛摸了朕,該怎麽辦?”楚元也不勉強她,淡然地松開手。

“那你、摸回來?”李樂兮覺得這樣都不吃虧的。她死死咬着牙,她是李家的嫡出大小姐,與女子歡好,她不會,也不懂。

楚元嗤笑,“朕才不摸你,想來你也不懂女子之間的事情,朕明日給你送些書來,皇後好好看看,十五月圓夜,朕再來。”

言罷,她領着宮人走了,出了椒房殿,她叮囑南嘉:“盯着皇後,不準她見客。”

南嘉疑惑,詢問道:“您與皇後娘娘不和?”

“她知曉朕是女子了,若敢洩露,你代朕處置了。”楚元語氣薄涼。

暮色四合,皇帝的話形成了一塊冰,啪嗒一聲砸在了南嘉的腦門上,“您怎麽就露餡了?”

楚元滿不在乎:“朕想睡她,自然就會露餡。”

南嘉登時一怔,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睡覺是要脫衣裳,衣不蔽體,什麽都會發現了。她點點頭,“明白了,奴婢親自盯着皇後娘娘,若是不妥,是打是殺?”

處置是什麽意思?

楚元沒理她,登上車辇,走了。南嘉在宮門口不知所措,到底是打還是殺?

****

皇帝走後,李樂兮花了一夜的時間才理清思緒,認清現實:楚元是李初,也是女子。

一夜未眠,她索性不起,蒙上被子繼續去睡覺。

認清現實後整個人都輕松不少,她很快就坦然入睡,一覺睡了三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午膳都過了。

南嘉進來伺候皇後,熱水洗漱,伺候更衣,一切都做的很熟練。

“她讓你來監視本宮?”李樂兮不願藏着掖着,直接問出了聲音,在她的心裏,李初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心思善良。

南嘉給皇後布菜,神色冷酷,更是不茍言笑,“娘娘說笑了,宮娥做事沒有分寸,陛下令奴婢來伺候您罷了。”

李樂兮笑笑不語,用過午膳後,開始處理宮務。

她走到何處,南嘉都會跟着,給太後請安,她也會在外間守着。

三五日下來,李樂兮就習慣了,除了給太後請安外,不會踏出宮門。而楚元依舊每日都會送些小玩意過來。

十四這日,送禮的宮娥将匣子遞至皇後面前,悄悄退了出去。

日日如此,李樂兮沒有太多的感情,随手打開,想知曉今日是什麽小玩意。

打開匣子,裏面是厚厚的一摞書,她拿起最上層的一本書,直接打開,是一副畫。

兩名女子躺在花草裏,衣不蔽體,交頸而卧。

啪嗒一聲,書從皇後手中的掉落下去,南嘉撿了起來,趁機看了一眼,頓覺刺眼。

陛下越發壞了,小小年紀,帶壞皇後。她裝作若無其事般遞給了皇後,皇後不接,側過身去。

南嘉沒有辦法,只好放回匣子裏,語重心長道:“陛下送來了,娘娘最後還是看一看,您若是不看,陛下會不高興的。”

李樂兮頭疼,揉揉發紅的臉頰,覺得自己被楚元折騰死了,明日就是十五了。

她忍着羞恥打開書,沒有看書,而是看了一眼南嘉:“你出去。”

南嘉屏息退了出去,貼心地關上殿門,讓皇後細細看、靜靜看,還吩咐宮人不準靠近。

殿門關上,直到黃昏時才打開,皇後邁過門檻,衆人對視一眼,尤其是南嘉,她盯着皇後看了一眼,試圖找到一絲破綻。

結果,她失望了,皇後步履如常。

皇後習慣去園囿裏走走,自己一人,不肯讓宮娥跟随。

南嘉今日不跟着了,等皇後一走,她就悄悄溜進皇後寝殿,打開木匣子。

匣子裏的書擺得整整齊齊,書角略有幾分褶皺,是有動過的痕跡。

南嘉滿意地笑了,自己親自去和陛下禀報。

****

楚元歪在榻上小憩,幾日不眠,心神憔悴,邊疆不寧,南疆偷襲,北邊又有敵軍擾民。

南北顧及不暇,兵力成了難事。楚元想調兵,南北相距太遠,兵力散開。

南嘉巧步進來,楚元睜開了眼睛,見是她,心猛地提了起來,“皇後出事了?”

“皇後看了陛下送去的書籍,現在去園子裏走走了,奴婢特來同您說一聲。”南嘉笑說。

楚元并無喜色,只愣了一番,疲憊襲來,她又睡了半個時辰,丞相來了。

南疆想娶大齊嫡出的公士,先帝兩子五女,楚元之下,還有兩位小公士,是一對雙生子,容貌昳麗,善舞。

去歲剛及笄,是一雙美人胚子,南疆國士垂涎三尺,興兵就為了這對美人。

大齊有祖訓,不和親,不納貢,不賠款,不割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楚元想起第一條便是不和親,她若将一雙妹妹送去和親,必然是有違祖訓,愧對先祖。

她朝着丞相搖首,“不可。”

丞相猶豫,為難道:“兵力有限,為了兩人興戰,百姓民不聊生,于大齊也是不利。”

楚元垂眸,苦澀道:“祖訓在,朕不會違背,朕欲令趙伋領命去南疆,至于北邊,先放一放,江南幽州尚在掌控中,不急一時。”

總之,不會和親。

南疆與幽州相近,幽州有變,趙伋三日內必會趕到。

算不得上策,也是無奈之策。楚元長嘆,大齊前幾代君王沉溺享樂,先帝去得早,這些年來她努力穩住朝堂,忽略外朝,才造成今日四處興兵的局面。

楚元自認,難逃罪責。

丞相得到皇帝的旨意後,沒有再勸,匆匆離開。

楚元不困了,覺得心裏悶得慌,自己換了衣裳去園子裏走走。

換過常服,她屏退跟着的內侍,自己一人朝着太液池走去,讓人備了魚竿,自己拿着杌子坐好。

天色漸漸黑了,楚元心不在焉,手中的魚竿動了幾回都沒有發現,走近的皇後忍不住提醒:“咬鈎了。”

“嗯?”

楚元回神,急忙提竿,魚餌上并無魚,想來是提竿慢了,魚跑走了。

餌被吃光了,楚元又換了新的,照舊甩至水裏,她這才得空問皇後:“你怎麽來了?”

李樂兮凝着漆黑的湖面,語氣尋常道:“臣妾随處走走,見這裏有侍衛走動,猜測陛下來了,故而臣妾來看看。”

楚元淺笑,“皇後用過晚膳了嗎?”

“沒有,等着陛下釣魚。”李樂兮故意讓人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尋常,天曉得她有多尴尬。

天子是女人,還喜歡女人,她想想都覺得天要塌了。

楚元聞言後倒是露出些喜色,沒有再同皇後玩笑,認真盯着湖面。

晚風陣陣,太液池畔濕氣重,又起了薄霧,朦胧如仙境。

李樂兮見楚元不說話了,試問道:“聽聞南疆要娶兩位公士。”

“嗯。”楚元呼吸一滞,餘光掃了一眼李樂兮,藩鎮割據的局面,她懂嗎?

李樂兮沒有說話了,在散步的時候隐隐聽到宮人的對話。

“聽說南疆要娶雙生公士。”

“哪裏是要娶,分明是讓陛下送過去求和。”

“你說陛下會答應嗎?”

“不知,老祖宗有規矩在先,大齊寧戰不和親,大齊三百餘年,你打聽打聽可有和親的公士。”

宮人們議論紛紛,都在揣測皇帝的意思。李樂兮被她他們帶動了,也想知曉楚元的意思。

作為女子,本就柔弱,若成為家國的棄子,一輩子就毀了。

但是若不和親,兩國交戰,百姓流離失所,死的的人數以萬計,又是一層說法。

李樂兮不知該如何說,她不懂朝政,不知軍事,僅僅聽到宮人的三言兩語不能作為見解,但她覺得楚元不會放棄自己的妹妹。

楚元釣了兩尾魚,遞給宮人,自己站起身,整理衣袍,朝着皇後伸手。

李樂兮怔了怔,沒有将自己的手遞過去,當着宮人的人摟摟抱抱是不合規矩的、

她紅着臉拒絕了。

楚元心思不在情趣上,也不作勉強,自己走回椒房殿,李樂兮跟在她後面。

回到寝殿後,楚元不展笑顏,只喝了盞茶,宮人将晚膳擺好。

魚湯還未曾好,擺在最後再上,楚元坐在食案後,自己端起飯碗就吃,南嘉給皇後布菜。

楚元今日心情不好,也沒有心思與皇後逗笑,晚膳的時候不置一詞,李樂兮時不時地擡頭看她一眼,心驚膽戰。

吃過晚膳後,楚元坐着喝了會茶水,吩咐人放水,自己去沐浴,丢下李樂兮一人。

李樂兮不習慣楚元的陰晴不定,若是尋常,她肯定不會諒解,今日不同,她知曉楚元為朝政擔憂。

楚元是個風流蘊藉的人兒,讓人不心動很難,可她是女子。

李樂兮哭笑一陣,也跟着去洗漱。

簡單洗漱後回來,楚元坐在她的鳳床上,盤着修長的雙腿,手中執一墨筆。等皇後靠近後,她将皇後一把拽了過來。

皇後整個人面朝下,臉貼着床榻,半個身貼着楚元雙腿,甚至能感覺到楚元身子的溫度。

“陛下……”皇後驚訝出聲,說好的明天呢?

楚元将筆遞給南嘉,示意她挪一筆架放在榻旁的小幾上,南嘉領命去了。她去解皇後寝衣的帶子,一個呼吸就解開了,都是女孩子,她知曉女子寝衣的解法。

解開寝衣後,她直接撩開背後的衣裳,露出光滑的脊背,眼睜睜地看着脊背上起着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楚元輕輕撫摸脊背,示意皇後輕松些,嘴裏嘀咕:“你放心,朕不會碰你的。”

李樂兮不懂楚元嘴裏的‘碰’字是什麽意思,衣裳都脫了,還說不碰?

她不信!

南嘉取了筆架過來,又見皇後趴在皇帝的腿上,覺得自己要被暗殺了,幾乎蒙着眼睛靠近,筆架放下後就逃了。

太可怕了!

楚元慢條斯理地接過羊毫筆,右手貼着皇後的脊背摩挲,感受着陣陣顫栗。

李樂兮羞得說不出話來。

楚元握筆,在皇後的脊背上慢慢地寫了一字:楚。

寫過以後,她又怕皇後在摩挲間将字擦了,便又朝着字吹了吹。冰冷的風拂在脊背上,李樂兮咬着牙關,忍着顫栗。

字跡幹了,楚元将筆擱下,扶着皇後站好,“皇後,朕回答你的問題,大齊永不和親。”

李樂兮垂着腦袋,臉蛋通紅,猶如晚霞,紅得快要滴血了。腦子被羞恥侵蝕,完全不能思考其他問題。

剛剛脊背酥麻傳入心裏裏,她覺得很癢。感覺自己成了楚元手中的貓,被她輕輕拍着、哄着。

楚元擡起皇後的下颚,瞧着她羞澀的面容,唇角終于溢出些許笑容,“皇後,你害羞的樣子很美,欲語還羞。”

皇帝撩撥皇後,天經地義,是很正常的。

“皇後該睡覺了。”楚元站起身,示意皇後先上榻,自己睡外面。

她們一道躺了下來,李樂兮渾身不舒服,她想自己楚元在她背上寫了什麽,她問了楚元。

楚元沒有說話,而是貼着她躺下,像個小孩子一樣,緊緊貼着。

李樂兮難受,手勾着自己脊背的衣袂,想去摸摸,不斷地挪動。楚元按住她的手,“再動,朕可要毀約了。”

李樂兮吓得不敢動了,僵持着身子不動,楚元閉上眼睛。

楚元有很好的作息規律,上床不會做多餘的事情,該睡覺的時候就閉上眼睛,不喜歡浪費睡覺的時間。

楚元很快就入睡了,李樂兮屏息凝神,終究是安靜下來,看着楚元睡覺的樣子,她不敢造次。

她凝着楚元,心口的跳動漸漸平穩。

楚元睡覺很乖,不亂動,偶爾會翻身,不會越界,她睡得很放心。

李樂兮在寂靜中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外側已經沒有人了,但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晚間,回來檢查。”

檢查什麽?李樂兮驀地紅了臉色,将紙條撕碎了,嘴裏罵了幾句。

溫溫柔柔的聲音毫無憤恨,只有無盡的委屈、羞恥。她從知曉女子之間的喜歡,竟還有這麽多的情趣。

情趣多到讓人無法啓唇。

李樂兮不喜歡這些情趣,卻又無法拒絕,楚元是皇帝,自己是皇後,是她的妻,是她的一半。

下榻後,李樂兮沒有喊宮娥來收拾,而是走到銅鏡前,脫下自己的寝衣,對着銅鏡去看身後的字。

是一個楚字,昭示楚元的士權。她成了楚元的領地。

李樂兮發笑,又将衣裳穿好,洗漱用早膳。

用過早膳後,皇帝讓人送來一只小匣子,南嘉捧至皇後面前。

有了前車之鑒,李樂兮不去碰了,而是讓南嘉打開,“是什麽?”

“是一蜜罐。”南嘉将蜜罐遞給皇後,自己掀開封口,糖味跟着蹿了出來。

李樂兮拿木勺沾了些,長長的琥珀絲粘在罐口,她驀地愣住了。

蜜糖、拉絲……

作者有話要說:  李樂兮:?????

楚元:舔一舔,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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