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⑤①章

這次淑缦領她去的是一個被翠綠林木環繞的湖沼，湖面有水汽蒸上來，還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在林木的枝桠間盈躍，襯得四周的景象恍若仙境。

淑缦讓伏溪除去衣服進到水裏——她先是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照做了。

溫暖的湖水掠過足尖，沒過腳踝，漫過胸口，像一件溫暖的外衣将她包圍——不知怎地，伏溪只覺不僅肌膚被湖水浸洗得幹淨，連心上的塵埃似也是一并被抹去了。

“把背後的銀刃取下來。”

她聽見淑缦的聲音從背後遠遠地傳過來。

伏溪聽命照辦，可沒成想剛一脫離皮膚，那對匕首便像是生了翅膀一般飛到她的胸前停住，被一團淡紫的光芒包圍着，就這樣靜靜懸浮在空中，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

伏溪訝異不已，忍不住回頭去瞅淑缦，就好像期盼能從她那裏獲得答案一樣。

淑缦似是感覺到了，可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孩兒，你可還記得當初你爹說過，我們銀刃族最強的武器便是背後生來就有的那對匕首？”

伏溪點點頭。

“那麽，每個人的匕首都有不同的風格呢？”

“記得。”

“很好。那麽你也一定記得他說的‘和它有關的招式，要靠個人參悟領會了’。”

“記得，娘。”

“很好。現在你所處的這個地方，喚作‘聚魂湖’，幾乎——不，應該說是所有銀刃族的傳人，都會在出生或是幼年時期來這裏經受它的洗禮。

“禮成之後，你們身上的匕首就等于擁有了靈魂，這才算是真真正正和主人成了一體的。

“雙雙，你的經歷太特殊，又這樣晚才來到聚魂湖接受洗禮，想來會耗上很長一段時間。

“娘不打擾你，但你一定要靜下心好好地和你的匕首溝通，告訴它們你不曾放棄過它們，告訴它們你能給它們帶來什麽，也問問它們能為你帶來什麽。

“一旦成功，你便能擁有‘元神’，後面的修煉便可事半功倍。那麽，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趕上為娘。

“因為你的經歷複雜，所以一旦元神修煉成功，一定相當強大獨特。

“等全部的修煉完成之時，莫說鲛族，就是整個性轉世界或許都沒有人能與你抗衡。”

伏溪将信将疑的：“您說得太玄乎了，娘。”

但淑缦看上去并不像在開玩笑：“你的起點在銀刃族，這條起跑線就已經領先了旁人許多。你要相信娘的經驗。”

伏溪輕輕地點點頭，但目光裏仍舊帶着點兒猜疑。

可淑缦看上去也沒有将談話繼續下去的打算，只在留下一句“你好好修煉，待成功時娘自會回來看你”之後，就離開了密林。

伏溪深呼吸一口，定下心神來凝視着飄浮在她眼前的那對匕首，只覺得它們美麗得陌生。

也是呢，畢竟在人間的時候，她總是把它們囚禁在背上，還害怕被旁人發現。

“唉，我真是對不住你們。”伏溪忍不住嘆了口氣，“人家從出生，哪怕最晚三四歲的時候就把自己匕首的元神給喚醒了，可你們跟了我這麽久，我只把你們當成普通的刀子來使，甚至有時候還用你們來切菜……我真的不知道，被耽誤了這麽多年，要想再重新發掘你們的潛力，還來不來得及……”

“不晚，伏溪。即使是從現在才開始，一切也都還來得及。”

又是那個聲音！

伏溪訝異得睜大雙眼四處張望，卻發覺四周空無一人。

“不晚，不晚。只要你的心裏有我們，并願意永遠與我們并肩作戰，永遠不把我們抛棄，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伏溪起了疑，幾乎是僵着脖子轉過臉把目光聚焦在眼前的那對匕首上，這才吃驚地發現這兩支匕首身上都已經生出了黑色的眼瞳，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周身的光芒也漸漸由紫轉白。

“你們……會說話？”伏溪驚得連嘴都快合不攏了。

兩支匕首像是承認般眨眨眼，對着伏溪把眼神漸漸對正。

今天陽光燦爛，學校也沒課，杜雲莎花了一個小時對着鏡子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便又向着萬影酒吧出發了。

之前柏城在微信上給她發消息，說自己的場子今天下午缺人，問杜雲莎是否有空來幫忙，杜雲莎想都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了。

一路上，美麗的陽光像金沙一樣披散下來，曬得杜雲莎惬意極了——那場灰色的雨持續了近一個月，真是把她的心都快下得落滿了塵灰，而今天太陽又出來，能在這麽美的晴天去自己喜歡的酒吧唱歌，這是件多美的事兒啊。

下午酒吧的客人不多，可一見杜雲莎裏頭的氣氛便開始活躍起來。

“‘黑玫瑰’來了！”有客人客氣地沖杜雲莎舉起酒杯，“看來今天下午會很愉快——我的運氣還真是不賴呢！”

杜雲莎開心地沖他笑笑——自上次的演唱過後，她算是一戰成名，也因着那首成名曲，人送綽號“黑玫瑰”，所以，這自然就成了她在酒吧的代號了。

慢慢就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柏城開的萬影酒吧裏頭有一朵嬌豔的黑玫瑰，人美歌酷有才氣，一旦她來演唱，便能給人以美妙絕倫的體驗，于是便有不少人開始打聽她一般何時能來演唱，甚至還有人為了聽她的歌而專程預定那個時間段來喝酒的。

就比如剛才那位客人。

當然了，在場的并不止他一位。

杜雲莎走上舞臺坐定，調整了下麥克風和懷裏的吉他，在和臺下的觀衆進行簡單的寒暄過後，便開始了今天下午的演唱。

下午陽光和煦，微風醺得人渾身暖洋洋的，所以杜雲莎唱的清一色抒情小調，把屬于下午的清閑悠然刻畫到了極致。在她的歌聲中，酒吧裏一派暖意融融，每個人臉上都挂起了幸福的微笑。

杜雲莎撥弄着吉他，在上面奏起和弦，看窗口那一朵向日葵迎風搖擺，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裏，美得就像是上了蠟一樣，不由得會心一笑——所謂快樂，所謂奉獻，所謂生命的意義，大抵就是如此吧。

把你擅長的熱愛的東西給出去，讓聽到它看到它的人感覺到充實的幸福，于是他們的世界便也跟着明朗起來，就像在連綿不斷的陰雨天見到了久違的陽光一樣。

很快散場的時間就到了，有不少客人來和杜雲莎道別，說期待着下次再見面，還有人給她送花。杜雲莎微笑着一一回應，接過花束的時候感動得連眼淚都快掉下來——這是她第一次演出結束之後收到花朵，而且是只送給她一個人的花朵。這就幾乎算是等于，她的努力終于得到了回報，她的才華得到了承認——有人能懂她的音樂，有人看好她的音樂。她在這條路上，終于不再是孤單的了。

她對着客人們連連道謝，目送着他們陸陸續續離開酒吧。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她才開始收拾東西，把場上的道具歸位，把自己的吉他扛上肩，心裏竟有了一種完成工作的充實感，頓覺心滿意足，打算離開。

可是她忽然感覺到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一開始她以為是柏城，可當她擡頭把目光落定的時候才發覺來人竟是安辰，一時只覺心裏跟吃了一只死蒼蠅一般惡心，只想趕緊繞開他走掉，卻沒成想安辰一直堵着她，看樣子是擺明了要和她過不去。

“你神經病啊！”杜雲莎也懶得跟他廢話，于是索性開口就罵了。

可安辰非但沒惱，反倒還笑了：“沒想到我的初戀女友現在變得這麽——‘優秀’了啊，不僅男朋友換得勤，連在夜場工作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了……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在學校看着純得跟一朵小白花似的優等生杜雲莎同學也會有這樣放縱自己的一面啊，反差可真特麽大啊。”

杜雲莎懶得和他理論，只冷冷一句：“給我讓開。”

可安辰笑得更開了：“怎麽，被我戳到痛處了？”

杜雲莎恨恨地盯着他，只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眼睛瞎了，不然怎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混蛋。

就在她盤算着該怎麽回敬的時候，柏城過來了，很紳士地把杜雲莎護在身後，對着眼前擺出一副無賴樣的安辰彬彬有禮地說道：“這位……先生，我們的杜小姐已經下班了，您要是想聽她的歌請改天再來——想吃免費的午餐，這可是很不厚道的。”

安辰能感覺到眼前這人壓迫性的氣場，只好識趣地撤退，可在經過杜雲莎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酸她一句：“你就堕落吧，還沒畢業就已經找到包養你的金主了，我看你未來可真是前途無量——”

他說得雖然很輕，可杜雲莎早已氣得漲紅了臉，甚至連柏城也沒錯過這句話。

“等一下。”

柏城開口了。

安辰像被人勒住脖子似的，不由自主就住了腳步。

看見自己一直認為沒有生命的東西成為活物可真是一種神奇的體驗——此時的伏溪愣愣地瞅着跟前那對沖她眨眼的匕首，只覺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精神，又什麽時候正常過呢。

她想起了方才匕首說的話來。

“你們說……來得及？”她試探着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P.S.Hi~我又言而有信地來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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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哎呀，謝謝小天使楓楓給的營養液，可以，今天還有時間能趕稿，那麽我們明晚十點不見不散！~ (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