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孟星飏并不在乎她是不是……

暴雨消磨了大半暑氣,但西暖閣裏仍是暖意融融。

傅挽挽硬扛了大半個時辰的媚藥,整個人如水一般癱倒在榻上。

她身上只有涼被的一角蓋住了纖腰,其餘皆是敞在外頭。

孟星飏将她抱起來,她周身癱軟宛若無骨,早上出門前還嬌豔欲滴的嘴唇失去了光澤和水潤。

他微微皺眉。

傅挽挽不會武功,沒有絲毫內力,靠着花葬解了毒藥保住性命,卻被花葬本身的藥性損傷了身,也不知道要調理多久才能恢複元氣。

她太渴了,卻又不能猛烈灌水,孟星飏摟着她,斷斷續續地給她喂水。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方才喂完了一壺水。

原本,他應該放下她,讓她躺下好好休息。也不知為何,他遲遲沒有松手。

傅挽挽承受花葬之毒,難受了半個多時辰,他何嘗不是?

這會兒藥性過去,她得到解脫,可他還受着折磨。

孟星飏長長呼出一口氣。

再忍下去,怕是要炸了吧?

孟星飏俯下身,從背後将傅挽挽摟住,溫香軟玉在懷,他再也不想松手。

欽天監那幫人也不全是酒囊飯袋,毫無用處。

将來有機會,他得去悄悄,是哪一位高人把傅挽挽給他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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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雖然傅挽挽昏迷着,雖然傅挽挽虛弱着,但他決定此刻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人人都說他是戰神、是大英雄,但他從不如此标榜自己此。他一生行事,只做自己對的事。

比如現在他的所作所為絕不是一個大英雄、真君子應該做的。

但他想做。

孟星飏摟住傅挽挽,輕輕咬了咬她的耳朵。

傅挽挽疲憊至極,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幾乎是昏睡過去的。

因此,對他的行為毫無反應。

孟星飏并不在乎她像一堆面團一樣,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失去知覺。

不知道就不知道罷了,将來她有的是機會親眼見識他的勇猛。第一回 不清醒,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可以清醒着辦。

他躊躇滿志、攻城略地,準備一舉拿下最後一道主城城門。

只是這城門不是那麽好破的,他磨磨蹭蹭,最後……

……

攬月回來之後一直坐在廊下。

雨滴從屋檐滑落,映着滿院的花色,格外清新雅致。

夫人真厲害,只是在院牆底下多種了些花兒,聽濤軒便一下子活了起來。

身後有腳步聲,是西邊來的。

攬月忙起身回頭,果然見爺挑起珠簾走了出來。

夫人一定沒事了!

攬月正想上前禀告侯府裏的命案,卻發現爺的臉色跟先前一樣沉重。

甚至更黑了。

“爺。”攬月不知發生了什麽,上前道,“夫人狀況不好嗎?”

孟星飏陰沉沉地瞪他一眼,攬月愈加迷惑,不過他知道,爺的意思是叫他閉嘴。

“把聽風和尋靈叫來。”

三個侍衛很快到了跟前。

孟星飏推着聽風的輪椅讓他上座,方沉聲道:“挽挽的毒已經解了,只是身子很虛,得養一陣子。我需要一個人服侍她,武功好、心思密、令行禁止,明日就得帶過來。”

聽風道:“馭□□夫差一些,不過她年紀稍長、辦事沉穩,這些年一直在兵部尚書府做婢女,想來服侍夫人不成問題。”

孟星飏颔首。

尋靈低着頭,雙手微微發抖。

攬月有點難受,但這次的确是尋靈辦事出了岔子。她一直在夫人身邊,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別人對夫人下了毒手。

“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裏麽?”孟星飏問。

尋靈砰地一聲跪下,“任憑爺發落,屬下絕無怨言。”

“你天資極高,輕功更是在衆侍衛中獨步。說起來是我的過錯,這兩年一直讓你在聽濤軒辦差,外頭的差事都是攬月去辦的。鷹在籠子裏困久了,便不是鷹了。往後你在外辦差吧。”

“屬下遵命。”

攬月見爺并沒有重罰尋靈,心裏松了口氣,下意識地望向聽風,卻發現聽風面無波瀾,心裏暗暗佩服。聽風大哥不愧是爺身邊最得力的心腹,若不是這兩年中毒癱瘓,不知道能為爺辦多少事呢。

正感慨着,聽風看向他,提醒道:“攬月,把侯府的命案向爺禀告吧。”

“是。”攬月趕忙收了心思,将在侯府敞廳的事和李修元的發現原封不動地對孟星飏講了一遍。

孟星飏眸光一動,卻是笑了。

“殺了這麽多人,留下的痕跡一定不少。”

“李大人也是這麽說的。”攬月說完,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爺,傅家大姑娘想親自查這件事,咱們是等着她和李大人去查,還是屬下……”

孟星飏道:“他對我的女人下手,我自然要親自抓住他以示回禮。”

爺居然要親自動手?

攬月不敢說話,只能點頭稱是。

“挽挽若是醒了,不知道記得多少中毒後的事,你要注意措辭,不要驚動她。”這話是對着聽風說的。

聽風大概能知道爺說的是什麽事,心下無奈,卻只能點頭。

頓了頓,他道:“屬下鬥膽,爺跟夫人兩情相悅,是否能對夫人明言?”

“不行,太快了。”孟星飏蹙眉。

攬月聽不明白他們倆的對話,聽風卻是懂了。

爺是覺得夫人嫁過來的時間尚短,若現在就将替身的秘密說出來,實在不夠謹慎。

聽風愈加無奈。

夫人嫁過來的時間是短,可她不是已經進到爺心裏去了嗎?

她一出事,爺連身份都顧不上隐瞞,親自運功為夫人護住心脈。

爺的內功深厚,天下無人能及,傅衛衛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爺的身份。

這還不說,現在爺還要出聽濤軒親自去追捕毒害夫人的兇手。

人家的真正目标就是爺,爺為了夫人,居然冒險把自己送上門。

對方雖然武功比不上爺,可別人是世間罕見的用毒高手,未必不能出什麽奇招。

孟星飏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道:“挽挽只是嫁過來、呆在這小院裏,便已有了性命之憂,她知道的越多,對她越不利。”

當然,還有一點他沒有說。

傅挽挽是個心思簡單的姑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喜歡就會湊近乎,讨厭就會撅嘴瞪眼。

背負秘密的人都會過得很辛苦,他不想傅挽挽過這種日子。

“屬下明白了。”

孟星飏剛起身,院門忽然被人叩響。

“這個時辰,應該是崔醫女過來煎藥了。”攬月說着便上前開門,果然見門外站在崔雅寧。

崔雅寧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衫子,發飾戴了不少,不似平日那般素淡。

攬月見了微微不喜,這崔醫女前來煎藥,居然打扮得這麽嬌豔,知道的知道她是來煎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侯府赴宴的呢。

當然,攬月不會說什麽,他也不知道崔雅寧懷的什麽心思。

崔雅寧正是知道傅挽挽今日中毒昏迷,這才打扮成這樣。

傅挽挽瓊姿花貌、盛顏仙姿,有她在側,不管自己如何打扮,定國公也不會留意到自己的容貌。

但今日傅挽挽中了毒,聽說還是七竅流血的劇毒,那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打扮得清麗一些出現在聽濤軒,或許能叫定國公耳目一新。

她提着藥箱進了院子,昂首向正屋看去,見定國公坐在輪椅上,正跟另一個高大侍衛說話。

自從定國公蘇醒後,不時會到廊下吹風,崔雅寧有兩回撞見了,不顧尋靈的呵斥上前請了安。

此刻讨厭的傅挽挽和女侍衛都不在,她自然要把握這個機會。

當下便提着藥箱走到正屋外,對着屋裏的定國公盈盈一拜。

“崔醫女免禮。”聽風道。

崔雅寧擡頭,故作關切道:“公爺,我聽說夫人中毒,不知夫人現在情況如何?”

“已經解毒了。”

崔雅寧早知傅挽挽不會被毒死,但聽到她這麽快解毒,心裏還是湧起失落。

“聽聞崔醫女的醫術不錯?”孟星飏記得,攬月來禀告過,這個崔雅寧是太醫院院判之女,醫術不輸禦醫,尤其擅長婦科,宮中的娘娘們都喜歡找她調理。

傅挽挽如今正需要調理。

聽風聞言,即刻會意:“醫女的醫術精湛,可否勞煩醫女為夫人請脈?”

崔雅寧聞言,眸光頓時亮了起來。

他果然還是那樣英明,不像世人那般懷有偏見,肯相信區區一個醫女醫術精湛。

她自然不想為傅挽挽調養,但這可是他對她第一次開口,她不能拒絕。

更何況,若她接下了為傅挽挽調理之事,就不用每次一來就被攆到後院去煎藥,反而可以進出正屋,更能為了傅挽挽的病情跟朝思暮想的男人多說幾句話。

“公爺有命,自然無有不從。”

聽風轉動輪椅進了西配間的書房便停了下來:“驚雲,你帶崔醫女進去瞧瞧吧。”

西暖閣是夫人的閨房,他自然不能擅入。

崔雅寧不知就裏,自然有些失落,只好跟着眼前的高大侍衛進了西暖閣。

然而一進西暖閣,一種熟悉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她在宮中行走多時,見多了嫔妃跟皇帝胡鬧的場景,嫔妃鬧得太過難以收場,不好意思找禦醫,便把她叫去。

嫉妒、羞恥和憤怒一齊湧上心頭,屋裏這味道,她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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