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

提拉米蘇

給你一份

在正式放假前,臨床系自己搞了一次晚會,場地審批是盧晚晚去找的範毅。她這個系學生會成員,到底還是沒有被放棄。

盡管學校已經有部分院系放假了,但是學生會還是忙得不可開交。見面十分鐘,範毅已經接了四五個電話了,期間還有六七個人輪流找他簽字。等他忙完,癱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地問盧晚晚:“找我什麽事呀?”

“簽字。”盧晚晚把審批單給了範毅。

範毅瞥了一眼說:“你會表演節目嗎?”

盧晚晚搖了搖頭:“我沒什麽才藝。”

範毅看了一眼他們的節目單,沒什麽出格的,沒有危險性,基本上是可以批的,只是借用一下小禮堂,那天晚上剛好是閑置的。等等,最後一個節目是宋榮榮獨唱?他收回剛才沒有危險性的想法,這殺傷力很大啊!他想起那天KTV裏的場景,他決定将宋榮榮的節目放在第一個。

“你們同意的話,我就簽字。”範毅修改好了節目單。

盧晚晚對宋榮榮的歌聲很有信心,她不覺得難聽,于是欣然答應了,範毅愉快地簽了字。

這時,又有幾個人來找範毅,情緒有些激動的樣子。

“會長,我們社團發展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我們解散啊?”

“不是解散你們滑輪社,是學校覺得,你們不是很需要一間活動室,操場那塊随便你們用,理解一下啊同學。等新綜合樓建好了,我讓你們優先選好不好?”範毅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地安撫了那幾個同學。

盧晚晚從他們的對話裏捕捉到了一些信息,趕緊問:“學校要收回活動室?”

範毅“嗯”了一聲:“最近都在忙這個呢,咱們學校東邊那棟教學樓,有些年頭了,翻修迫在眉睫,東教學樓的學生就沒地方上課了,學校計劃把活動教學樓騰出來一半,給他們上課用。”

“那社團怎麽辦?”

Advertisement

“一些人少的、平時不怎麽活躍的,就直接解散了;人多的,但是可以在室外活動的,像滑輪社這種,就直接搬出來,不給他們教室用了。”

盧晚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急切地抓着範毅問:“那我的烘焙社呢?”

範毅這幾天忙暈了,忘了盧晚晚也屬于這個行列,他趕緊沖組織部的同學喊了一聲:“把社團整頓名單給我!”

組織部長不一會兒将名單給拿過來了,有四五頁紙那麽多。範毅和盧晚晚一行一行看,最終在解散的名單上發現了烘焙社——社長盧晚晚,社員無。

這是範毅沒有想到的,他一時也有些尴尬,作為朋友,他應該支持和安慰盧晚晚,但是站在學生會和學校的角度,他覺得這個社團應該解散。最根本的原因是,盧晚晚的社團成立以後,她一直沒有招募到合适的社員,某種程度上是浪費了學校資源的。可是,盧晚晚做的糕點真的很好吃,好幾次學校舉辦活動,盧晚晚還贊助了許多糕點。

範毅陷入了兩難之地,一向能言善辯的學生會會長,也有了詞窮的時候。

“解散時間下周一,今天周四,我還有時間。只要招募到30個社員,就不會被解散了吧?”

範毅愣了一下:“可是……即便你馬上招募到了30個人,活動室也還是會被收回的。”

盧晚晚笑了笑:“沒關系,活動室我可以自己想辦法,只要這個社團還在就好。我第一次想為自己喜歡的事情努力一下,學長,拜托你給我一點時間。”

“好!下周一,只要你湊夠了30個人,你的社團我幫你保住。”範毅爽快答應,他想了一下又說,“或許任初可以幫你。”

但是盧晚晚卻不這麽認為——任初如果加入了她的社團,估計就沒人敢加入了。對任初有企圖心的女生,她不想收,給自己添堵的事情不能做。但是招納男生的話,他們很可能不想面對任初。如果任初知道了的話,一定會過來幫自己的,所以這件事,還是瞞着任初好了。

盧晚晚當即搖了搖頭,拜托範毅道:“先不要告訴他,我想自己努力。”

醫學院臨床系的晚會在晚上七點正式開始了,範毅怎麽都沒想到,他會來看這臺晚會,原因是盧晚晚向任初發出了邀請,任初特別準時地來了,并且帶上了他,他完完整整地看了宋榮榮的演出。

驗證了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看完那句話。

醫學院的學生熱情很高,也沒管宋榮榮是不是在調上,這喧嚣的夜晚,他們狂歡着。

盧晚晚本來今天晚上沒什麽事,一邊看表演,一邊還要抽空制作問卷,她想通過問卷調查,來選擇社團成員,想看看對方是否真的對烘焙有興趣。

“盧晚晚,我臨時有急事,不得不出去一趟,第三個節目是安嘉先的,你能幫我安排一下鋼琴的事情嗎?”臨床系的文藝部部長來找了盧晚晚,她不好拒絕,點頭答應了。

安嘉先還是鋼琴獨奏表演,演奏用的鋼琴是從學校音樂室借來的,因為太過貴重,只能在表演的時候運過來,由幾個同學負責運輸,盧晚晚需要簽收,用完了之後,再安全送回去。

盧晚晚把筆記本和背包都收好了,放到了任初那兒,自己只拿了一部手機。

“我跟你一起去吧。”任初說。

“不用啦,你看節目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盧晚晚從小禮堂的後門出來,鋼琴已經到了。

“你是負責人嗎?李老師讓我幫忙送過來,這個是單據,你簽一下字吧同學。”一個長發女生對盧晚晚笑了笑,盧晚晚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盡管路燈明亮,卻不及她的笑容耀眼。

“鋼琴很重,請了體育隊的學長們幫忙,你們可要小心哦,用完了聯系我,我送回去。”女生說。

“好的,謝謝,辛苦各位了。我們一定會小心的!”盧晚晚拿過單子。馬上就是安嘉先的節目了,她根本來不及檢查,草草地簽了自己的名字,交還給女生。盧晚晚又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女生,眼熟得很,她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關愛?

“盧晚晚?原來你就是盧晚晚啊!”女生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關愛,之前那個無聊的校花比賽,有聽說過你。”

盧晚晚也趕緊跟她握了手,她對關愛的感覺有點微妙,明明是一個這麽好看的古典美女,又非常禮貌,可就是讓盧晚晚心存芥蒂,她大概是有被害妄想症吧?總是能想起網上的帖子,大家拿關愛和她進行比較。再看磊落的關愛,盧晚晚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內心有點陰暗了?

“盧晚晚?”又有個人驚訝地叫了一聲,他走過來,抖了抖帽子,露出了臉來,也是一張陽光的笑臉,“你的鼻子沒事了吧?後來你也沒有找過我,我是唐洛,還記得我嗎?”

盧晚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着唐洛笑起來才露出的虎牙,徹底想起來了,初雪那天的雪球襲擊。孟西白說過,唐洛是體育隊的。

“學長?我沒事。”盧晚晚笑了一下。

“我們快運進去吧,別耽誤了節目。”關愛提醒道。

“晚晚。”任初忽然出來了,手上還拿着盧晚晚的筆記本,他在看到外面一群人的時候愣了一下,說,“需要我幫忙嗎?”

盧晚晚扭頭說了句:“不用啦,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好啦。”

關愛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上前了兩步,站在最前面,她攏了一下長發,微笑着說:“任初學長?沒想到你也在這裏,好久不見。”

任初邁了一步,從門裏出來,走到盧晚晚跟前,扯了扯她的圍巾:“系好了,別感冒。”

“我可是醫學院的,不會感冒的。”

任初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點弧度,在意識到旁邊還有人盯着自己的時候,他轉向了關愛,打量了她一眼之後,露出了一點疑惑的神色,然後說:“你是?”

關愛有那麽一點尴尬,但到底是當選了很多屆校花的人,心理素質還是非常好的,她調整好情緒,繼續說:“學長,我是關愛,在辯論賽上見過。因為我每次打辯論賽你都有來看,所以我有點印象。”

任初繼續疑惑:“我只記得陪範毅去過幾次辯論賽,他都拿了最佳辯手。怎麽你也在嗎?沒印象。”

關愛的臉色有點難看了,唐洛的臉也有點臭,完全不像剛才那麽陽光的樣子。盧晚晚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沒有插話。但是她感受到了這其中的暗潮湧動,話裏有話。

“不然,我們以後再聊,先送鋼琴?”盧晚晚說。

“對,先忙正事,回見啦!”關愛也跟着說道。

幾個人把鋼琴送進去,任初單獨叫了盧晚晚留下來。

“唐洛看着陽光,實際上人不怎麽樣,體育隊的人都知道,成績一般般。”任初說這話的時候,繃着臉,眼白比平時多了一點。

“我覺得還行啊!”

“學習成績比我差遠了。”

盧晚晚忍着笑說:“的确,長得也沒你好看。所以你吃什麽醋?做人呢,要大度一點,關愛盯着你看,你看我吃醋了嗎?”

“那你覺得我和關愛有可能嗎?”

盧晚晚用力搖了搖頭說:“應該是沒什麽可能了,學長打臉太疼了!”

任初想起了手裏的筆記本,又問:“你的社團要納新?”

“你怎麽知道的?”盧晚晚大為驚訝,“你看得懂?”她為了保密,在筆記本上寫問卷還特意用的處方字體,一般人應該是看不懂的才對。

“之前幫你畫考點,看過你的筆記,猜了個七七八八。為什麽要納新?”他繼續追問。

“呃……那個……”

就在盧晚晚猶豫着要怎麽說的時候,後臺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他們兩個都被吓了一跳,緊接着就聽到有人在喊:“宋榮榮摔下來啦!”

盧晚晚和任初趕緊跑過去,後臺已經圍了一圈人了,範毅也在。他正抱着宋榮榮,被宋榮榮壓住了手臂,旁邊一個梯子也倒了,看他們的姿勢,應該是宋榮榮從梯子上掉下來,範毅剛好救了她。

宋榮榮躺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來,咬着牙堅持起身,問同樣龇牙咧嘴的範毅:“你感覺怎麽樣?”

“不太好,幫我叫救護車。”範毅此刻已經滿頭大汗了,并且還嗷嗷直叫,他真是一個不太能忍受疼痛的人。

“別叫了!我先看看!”宋榮榮道。

“你看什麽呀,快點叫救護車,我不行了!”範毅尖叫着。

“這是哪兒?”宋榮榮問。

範毅不明所以:“醫學院新年晚會。”

宋榮榮笑了一聲:“骨科的在嗎?醫學影像的在嗎?給他看看!神外的有來嗎?再看看他腦子有沒有問題。”

“什麽?”範毅驚呼一聲。

“在醫學院的地盤,你出不了事兒!”

“Why?!”不顧範毅的反對,醫學院的同學幫他處理好了傷,經過全體學霸的鑒定,盡管範毅叫得很慘,但是他……沒事兒。

任初看着醫學院的學生忙碌着,心裏頓時有些感觸,他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盧晚晚:“如果我病了?”

“我來治。”

任初笑了笑,揉着她的腦袋說:“那說好了,我的病以後只有你能看。”

盧晚晚滿口答應了,随即又想了想說:“我也不是什麽病都能治的,這個咱們生病還是得去醫院的啊。”

任初笑着牽起她的手,回到觀衆席。

安嘉先的節目正式開始了,他在聚光燈的照耀下,彈着一首悠揚的鋼琴曲,卻總能聽出一點點悲傷來。但是這并不是節目單上的那首曲子,原本定的是一首節奏很快的曲子。相比之前的炫技曲子,安嘉先現在表演的這一首,難度小了很多。

表演結束,文藝部長還沒有回來,只能由盧晚晚負責把鋼琴送回去。

後臺,關愛和唐洛最後檢查了一下鋼琴,驚呼了一聲,衆人圍過去一看,發現琴鍵壞了一個。

“怎麽會這樣?送來的時候好好的!”關愛說道。

盧晚晚意識到事情麻煩了,她作為鋼琴的接收人,是簽了字的。

文藝部長在這時候回來了,一起過來的人,還有醫學院學生會的幹部們,會長詢問道:“發生什麽事?”

唐洛将事情說了,會長皺緊了眉頭,看了交接手續,轉而對盧晚晚說:“盧同學,解釋一下吧,怎麽回事?”

“我……”

“鋼琴送來的時候就壞了。”安嘉先忽然說道。

衆人把目光投向了安嘉先,他又說:“上臺前,我試彈了一下,發現有一個琴鍵有問題,所以臨時換了曲子演奏。”

關愛搖頭,肯定道:“老師交給我的時候是好的,音樂室的樂器都會定期進行檢修,壞了的我們不可能出借,所以盡快查清楚是怎麽回事比較好。否則,我沒有辦法跟老師交代。”

文藝部長懊惱道:“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出去,現在怎麽辦?盧同學,這單子上有你的簽名,你收到的時候是怎樣的?你快跟大家說說,萬一要賠償可怎麽辦呀?”

“時間來不及,我沒有進行檢查。”盧晚晚如是說。

會長皺了眉:“沒有檢查你就簽字了?”

“我……”盧晚晚一下子有點百口莫辯,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們眼睛裏有疑惑,也有嫌棄。這種目光她很熟悉,高中的時候,梁夏身邊也經常圍繞着這樣的眼神。

或許是安嘉先也想起了那些場景,他站出來說:“晚會還沒結束,不要影響了大家的心情,既然是為我借的鋼琴,這架鋼琴現在壞了,我照價賠償好了。”

“查監控。”一直沉默的任初忽然說道,他指了一下牆角處,“送來的時候時間緊迫,的确是沒機會查看,好在樂器比較大,送來以後沒有擡到後臺去,放在候場區,這裏正好有監控,查一下就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

“不必了吧……”文藝部長說。

“為什麽不必了?”盧晚晚笑了笑,“這件事情還是查清楚比較好,畢竟我是替部長你簽字的。”

“安嘉先不是已經答應賠償了嗎,我看就別再耽誤時間啦。”文藝部長又說。

“我覺得很有必要,查監控需要什麽手續嗎?”盧晚晚問。

範毅這時候也站出來說:“我和後勤部的孫老師簽字,我現在可以簽字,給孫老師打個電話,回頭補個手續就可以了。”

“謝謝學長。”

文藝部長一瞬間慌了神,抓着關愛說:“要不然,打個電話問一下你們老師,興許老師記錯了呢?”

關愛恍然:“說得對,我也是今天臨時去借的,老師可能比我更清楚,真不好意思,我給忘記了。我這就去打電話。”

關愛當着大家的面打了個電話,老師沉默了一下問:“你們拿的是練習室3的鋼琴嗎?那個是壞的。”

真相大白了,關愛率先道歉:“是我的過失,沒注意房間號。”

盧晚晚搖了搖頭。

最後臨床系的學生會會長說:“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大家快去看節目吧。”

演出散場,宋榮榮親自護送範毅回去。任初則護送盧晚晚回寝室。

“攝像頭新裝沒多久,還在調試中。”盧晚晚說。

“那個文藝部長有點問題。”

“範毅學長演技也不錯。”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當時一個眼神,互相就明了了,這種默契,讓盧晚晚心裏覺得很暖。

“社團招新的事情,原本沒打算告訴我?”

“嗯。”

“現在願不願意讓我陪你一起?”

“當然願意啦!”

第二天,盧晚晚和任初又起了個大早,去超市采購了一些食材,回到烘焙活動室,制作餅幹,趕着中午大家去食堂之前,派發給同學們試吃。通過調查問卷的篩選,成功招納了十幾個新會員。

鋼琴的事,還是被大家知道了,傳來傳去就成了謠言。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隔天盧晚晚又上了光榮榜,原因是,盧晚晚給學校的音樂室捐贈了兩架鋼琴。

一架是盧晚晚的爸爸出資,另一架是任初以盧晚晚的名義捐贈的。

盧晚晚一下子成了學校裏的名人,有錢還不摳門。

肖潇聽到這個消息後狂奔回寝室,激動又興奮:“晚晚,這事辦得太争氣了!聽說那個關愛,鼻子都氣歪了。”

“噗……好像沒有呀,我照過鏡子了。”門外剛好有人進來,手裏推着一個行李箱,她笑了笑說,“你們好,我是關愛,寝室調配,從今天開始,我住在這兒了。”

肖潇驚呆了,這種剛說完人壞話,就被抓包的感覺真是讓她手足無措,阿拉伯語都飙出來了,也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麽。

關愛身後還有兩個女同學,幫她搬家的,鋪好了床鋪,兩個女生道別走了。

關愛拿了一盒巧克力出來:“請多關照。”

肖潇看了一眼沒有吃,說:“謝謝,我減肥。”

盧晚晚倒是拿了一塊,沖關愛笑了笑。

誰也沒有料到,劉心怡騰出來的床位,住進來的人竟然是關愛,而且還這麽早。不是不知道會有新人搬進來,只是她們三個都以為會是下一學期開學之後。

周一,社團遣散的最後期限,盧晚晚趕着關門的點,遞交了自己社團成員的資料,幫範毅審核的竟然是宋榮榮。因為那天的意外,宋榮榮為了感謝範毅,變身成他的全職保姆了,簡直無微不至。

也就是在交了資料之後,大一的寒假正式來臨了。

盧晚晚的爸爸因為來談生意,順道開車接女兒放假,所以十分突然,讓盧晚晚都沒有機會去跟任初道個別,只能揪上了顧橋一起走了,好在兩個人也沒什麽東西要帶回家。

路上,盧晚晚偷偷給任初發了條微信,叮囑他千萬不要打電話過來,又拜托了他幫忙整理好活動室,烘焙的設備可以先找個儲藏室存放起來,一切等開學了再說。

“晚晚,你幹什麽呢,總玩手機?”盧爸爸不滿父女倆這麽久沒見了,女兒卻一直玩手機的行為。

盧晚晚吐了吐舌頭,偷偷摸摸地又給任初發了一條:“先不聊啦!”

顧橋還是沒什麽精神,整個人像病了一樣,“有心事”這三個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到達影舟市的時候天色還早,先送顧橋回家,父女倆才回自己家。盧媽媽早就準備了一桌好菜,父女倆回來後馬上就開飯了。飯桌上父母少不了要對盧晚晚詢問一番,唯獨沒問她考試成績和感情問題。

盧晚晚有點不解:“你們怎麽不問我學習成績呢?別的家長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你們連學校食堂什麽菜、哪個師傅做菜好吃都問了!”

父母二人十分坦蕩:“你只要是學到了真本事,考試考幾分都沒關系啊!”

這話在理,盧晚晚點了點頭,又說:“那感情問題呢?你們就不怕我早戀?”

盧媽媽笑了:“我和你爸從來也沒反對你談戀愛,只要不耽誤學習。這就跟治水是一樣的道理,與其堵塞不如疏導。”

盧爸爸也附和道:“好在當初跟着安嘉先一起學習,高考成績還不錯。能順利畢業就行,爸爸希望你找一個條件差不多的,這樣嫁過去你還是小公主。門當戶對這個事情,你也當回事,條件不對等,三觀會差很多,日子不好過。”

盧晚晚“哦”了一聲,有那麽一點點憂傷。她爸爸果然是這麽想的,老早就猜到了,看來跟任初的事情還得瞞着。

盧媽媽佯怒道:“晚晚才多大呀,你跟她說這個幹什麽,快點吃飯!”

大學放寒假沒有作業,盧晚晚整日混在母校旁邊那家甜品店裏,給師傅打下手,順便偷師。她新學了一種巧克力的做法,一層一層的巧克力包裹着,內芯有的是軟糖、有的是果幹,糖果的口味也不同,總之,巧克力不化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有趣又驚喜。每一層的巧克力吃起來味道也是不太一樣的,需要細細地品嘗。

她做好了一盒,拿回家給爸媽品嘗的時候,雖然得到了好評,但也就僅僅只是一個好評。她想任初了,任初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甜品的人,總是能吃出其中的奧妙。

晚上,盧晚晚洗漱完了躺在床上跟任初打電話,任初放假之後比上學更加忙了,微信回複得很慢。

盧晚晚空閑了也關注股市,雖然她根本不知道任初投資的是哪些股票,但是她就想看看,抓住一切跟他有關的東西。

思念原來真的是一種病,她神經質得厲害。

“我今天學會了一種巧克力的做法,等開學了以後做給你吃。”

“烘焙室的東西我給你安頓好了,等開學了,帶你去看。”

“好呀好呀!你現在在幹嗎?”

“跟你打電話。”

“除了這個呢?”

“想你。”任初毫不猶豫地說。

盧晚晚聽到就笑了起來,然後小聲地回了一句:“我也是。任初,我好想你,想快點開學,想見你,想喝學校的豆漿!”

任初輕聲笑了:“晚晚,想知道你期末考了多少分嗎?”

“想!但是你別幫我查,我要先過個好年。”盧晚晚吐了吐舌頭,同時她拿了一本專業書過來,一邊看一邊跟任初聊天。

好像一點也不會累,随便什麽都能聊得很開心。期間,盧媽媽還來敲了幾次門,讓盧晚晚早點睡覺。盧晚晚就鑽進被子裏繼續握着手機聊天,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你怎麽了?”

“我在被子裏要缺氧啦!”

“好蠢。”任初啧啧兩聲,“你這學霸也太低配了。”

“你是頂配的就行啦!”

“晚晚,我有一個不用憋氣的方法,你要不要聽?”

“什麽方法?”

“下樓。”

“大半夜的我下樓幹嗎?”

“那不然我上去?”

“啊啊?”盧晚晚吓了一跳,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拖鞋也顧不上穿,趴在窗臺上往下看,一輛切諾基的車燈一閃一閃地在跟她打招呼。

“等我!”盧晚晚套了件外套,蹑手蹑腳地出了家門。

在擁抱任初的前一秒,她都還覺得是自己在做夢。

“啊啊啊啊!你怎麽來啦?”盧晚晚抱着任初,簡直想要轉幾個圈圈,她驚喜到控制不住地傻笑。

淩晨三點的影舟市,寒風呼嘯的街頭,太陽還沒有升起,她的心裏卻已經溫暖如春。

“來給你送這個。”任初拿出了一個保溫壺,倒了一杯熱豆漿給她,“家裏只有方糖了,不過我放得早,應該已經化了。”

盧晚晚喝了一口,還是曾經的味道。

“學校不是已經放假了……”她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我一直喝的豆漿,都是你做的?”

“嗯。”

“任初……”盧晚晚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

她把頭埋入任初的胸口,拱着他的大衣,眼淚和鼻涕一起蹭在他身上,喃喃地說:“我好喜歡你啊。”

“不對。”他說。

“什麽不對啊?”

“應該是,晚晚,我好喜歡你,然後你說,我也是。”

盧晚晚抱着他又開始傻笑。

這一切都太奇妙了,她用一盒曲奇餅幹拐回來一個任初,而任初用一杯豆漿拐走了她。

影舟市的風比淺島市還要大一些,他們在樓下站了一會兒,任初就催她回去了。

“那你怎麽辦?”

“我在附近訂了個酒店。”

“明天不走吧?”

“不走。”

“帶你出去玩!”

“睡醒了給我打電話。”

盧晚晚點點頭。

“那我走啦!”她戀戀不舍地看着任初,恨不得一步三回頭,任初就一直望着她,目送她到了單元門口,然後盧晚晚摸了下口袋,又回來了。

“怎麽了?”

盧晚晚尴尬地說:“我沒帶鑰匙,我爸媽睡了。”

“那跟我走吧。”

“去哪兒?”

“開房。”

“開開開開……開房?”盧晚晚的臉瞬間紅透了。

任初哈哈大笑起來:“你臉紅什麽?我開的是套間,你睡沙發,你在想什麽呢?”

盧晚晚懊惱,但是死不承認自己想歪了。她跳着腳說:“我凍得牙齒打戰而已,你在想什麽呢?還有,我不睡沙發,我要睡床!”

“嗯,那好,你也睡床上。”

“什麽叫也啊?”

任初笑而不語。

開車走了十多分鐘,酒店到了。

他們全身上下,就一個保溫壺還算件行李,也沒用服務員幫他們拿,直接自己上了樓。

房間很大,外間是客廳,有張寬敞的沙發,內室只有一張大床,浴室跟卧室連在一起。

盧晚晚出來之前已經洗過澡了,所以這會兒任初一個人在浴室裏洗澡。他們都沒有帶換洗衣服,任初洗幹淨之後,就只穿着一條過膝的短褲出來了。

盧晚晚趕緊捂住了眼睛:“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我沒帶。”

“明天去給你買!趕緊裹起來!”

任初憋着笑,臉上再平常不過了,他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

“你爸媽平時幾點起床?”任初問。

“六點半。”

任初定了一個五點半的鬧鐘:“躺一會兒吧,等下去買點早點,你要在他們起來之前敲門。”

盧晚晚恍然大悟:“機智!”

兩個人誰也沒有提睡沙發的事情,畢竟現在離五點半也只剩下一個半小時了。

盧晚晚閉上眼睛,躺在任初的右邊,任初的呼吸很平靜,反倒是她心髒狂跳不止,她轉過身去,不敢再看任初了。但是她一直睡不着,耳邊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盧晚晚有點好奇,轉過身看他,房間的床頭燈一直沒有關,橘黃色的燈光剛好能夠看清楚他的輪廓。

任初睡覺不太老實,被子早就被踢開了,全都蓋在她的身上。她一低頭就看見任初結實的肌肉,瞬間血脈偾張,她想趕緊移開目光,最後落在了他的臉上。他側着身,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上,鼻子挺拔,睫毛纖長,眉目如畫。

她想,哪怕生命從此刻停止,能夠跟他靜靜相守,她也是願意的,并且是幸福的。

盧晚晚收回用胳膊撐着的頭,趴在他的枕頭上,當他們靠得很近的時候,任初突然側了下頭,他的唇就正巧擦過了她的唇。

“你剛才想要幹嗎?”他問。

盧晚晚咳嗽了一聲說:“親你。”

“哦。”他把尾音拉得很長,然後他抱住了她的腰,一個轉身将她壓在了身下,吻住了她的嘴唇。

綿長又令人窒息的親吻,讓她徹底蒙了,等到他放開她的時候,聽到他說:“剛才就算獎勵你的誠實了。”

盧晚晚聽後趕緊找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了起來。

盧晚晚到底還是睡着了,醒來時枕在任初的臂彎裏。是他叫醒的她,鬧鐘似乎沒響,時間也不晚。

“送你回家。”

盧晚晚看着任初眼睛裏的血絲問:“我壓着你的胳膊,你是不是沒睡呀?”

“我認床。”

簡單洗漱過後,他們去買早餐,再送盧晚晚回家,時間剛剛好。

盧媽媽起來給她開的門,盧爸爸看見女兒從外面進來,于是問:“幹嗎去了?”

“這孩子一大早給咱們買早餐去了,忘了帶鑰匙,凍壞了吧?想喝豆漿,讓你爸爸去買。”

盧晚晚咧着嘴傻笑了一會兒,吃過早飯,盧晚晚回房補了個眠。她和任初約好,各自先睡一覺,睡醒了再聯系。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多,盧晚晚給任初發了條微信,任初已經起了,兩個人約好了去商場買衣服。

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任初就是這一類人之中的佼佼者。盧晚晚在商場裏随便給任初挑了一件衛衣,下面配深藍色牛仔褲,基礎款穿在他身上竟然也帥得不像樣子。她注意到,任初換好衣服出來時,旁邊女生的目光,心裏美開花了,倍兒有面子。

“這件衣服是情侶款,還有件女式的。”店員說道。

盧晚晚眼睛一亮,趕緊讓服務員拿來換上。他們兩個一起站在鏡子前,耀眼得像明星,天生一對。

“就這些,去付錢。”任初說着把錢包遞給了盧晚晚,“刷卡吧,密碼是你生日。”

盧晚晚挑了下眉毛,湊過來小聲說:“最近又看攻略了?”

任初笑了一下說:“我一個口碑不好的老司機,還需要看攻略?”

“啧啧……”這人自從跟自己在一起後,有事兒沒事兒就提口碑不好這件事,她後悔當初這麽形容他了還不行嗎?

盧晚晚跟着服務員去收銀臺刷卡,掏出來一看是一張黑卡。她猶豫了一下說:“我用支付寶可以嗎?”

“當然可以!”

影舟不算什麽大城市,這個商場她爸媽也常來,黑卡這個東西,在他們這兒還是不太常見的,服務員肯定會留意任初,為了把任初藏好,她來買單吧。

買好了衣服,兩個人穿着情侶裝,大搖大擺地走在商場裏,從頂層一直逛下來,任初給盧晚晚買了一個冰激淩。

“等一下。”任初抓住了盧晚晚的手,把冰激淩送到了自己嘴邊,一口咬掉了冰激淩上面的尖兒。

盧晚晚蒙了,握着冰激淩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樣子。算了,她自己也吃不完一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