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辱、狗、了、呢

張笑的逆鱗就是落榜沒有功名,這是她最大的心病,今天卻被時清拎出來反複鞭屍,就差給她買盤鞭炮宣揚的天下皆知。

“你、你——”張笑抖着手指向時清,胸口悶堵的喘不上氣。

“我、我、我怎麽着你了,還不許我說大實話了?”時清撣撣手心裏的瓜子屑,“既然不想讓人說,何必站出來招惹我。”

“我娶誰管你屁事,我走路快慢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時清嗤笑,“你這就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張笑捂着胸口搖搖欲墜,她身後的人立馬上前扶住她,想開口反駁時清又怕像張笑一樣被罵,沒有一個敢出頭的。

時清站在三五個女人面前,愣是靠一張嘴說的她們擡不起頭。

張笑落榜不假,她們也是榜上無名,不然以張笑這顆自命不凡的嫉妒心怎麽可能跟她們玩到一起。

人以群分。

沈郁站在不遠處安靜的看。

他身邊的菱角憤憤不平,“張笑最多算是口無遮攔,時清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她不就考了個探花,放在咱們府上都不夠看的,哪裏來的優越感羞辱的別人當衆下不來臺。”

毫無探花風度,跟剛才門口的常淑一對比立見高下。

“喂,”菱角沒忍住開口,“你也別太得寸進尺,人家都捂着胸口不說話了就你還在說。”

本來一笑置之不值得反駁的事情,非要讓時清嚷的人盡皆知,先是揭開張笑沒功名的短,又氣的人家胸口疼,就顯得她會說一樣。

得理不饒人。

時清順着聲音看過來,“哦?誰弱誰有理是嗎?”

“今天我可曾說錯過你一件事情?”時清側眸看張笑,“你就是考不上功名,今天但凡死在這裏,也是見到我後羞憤而死,傳出去還算體面點。我連挽聯都替你想好了——”

“上聯是:次次科考都有你,下聯是:屢屢不中還是你,橫批:丢、人、現、眼!”

張笑一時間想暈倒都是硬撐着一口氣挺着沒暈,但凡她倒下去,京中流言肯定是她見到時清後羞憤而暈,更沒有臉面見人。

聽姥爺從時府回來後說時清像是變了個人張笑還不信。就時清那個慫包蠢狗,能變到哪裏去,就算考上探花也是慫貨。

畢竟以前書院裏誰不知道時清人人可羞辱,她又不會反駁告狀,像個任打任罵的木樁。

張笑也是習慣了,今天見到時清心裏忍不住妒忌她考上探花的事,這才沒忍住嘴了兩句出出氣。

早知道是這樣,她怎麽可能這麽想不開的招惹時清呢。

張笑頭低着,不敢再開口,心裏乞求有人能轉移時清的注意力,她好在人越來越多之前趁機溜走。

也還真有個傻子替她說話。

菱角單手叉腰,指着時清,“你也別太得理不饒人。”

他對時清的印象太差了,在他眼裏跟自家少爺讨回簪子的時清就是個輸不起的小人。

不就是記恨少爺跟她退婚了嗎,像時清這樣的女人,哪裏配得上他們光風霁月的少爺。

“瞧你這話說的,我既然有理,憑什麽要饒人?”

時清雙手抱懷,“我剛說完張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是不甘寂寞嗎,非要跟她争這個拿耗子的頭銜?”

沈郁微微皺眉,聽到這裏才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清冷淡漠,“時探花,請慎言。”

打狗還要看主人。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時清這是穿越以來頭回見到沈郁,不由得正眼打量這位書中男主。

沈郁逆着陽光,板板正正的站在那裏,氣質清冷神色淡然,像是世間萬物不值得入他眼進他心,連春日暖陽都融不化他一身寒霜。

用兩個字概括就是:淡、冷。

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雲執的開闊清爽、天高地闊任我翺翔的少年氣,而是寒冬臘月屋檐下的那一條冰棱,清淩淩的冷,清淩淩的脆。

今天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遇上沈郁,就因為兩人曾經有過名義上娃娃親的那一段,更有意思的是沈家看不上她,趕在她時家辦酒宴的時候上門退親,打了她探花的臉。

大家都認為時清肯定心裏耿耿于懷這才火速求娶雲執,就連她父親李氏也有這方面的猜測。

李氏今天執意讓時清把雲執帶出來的原因就是因為沈郁。

畢竟時清是被沈郁退婚後才變了性子,想來心裏受到的打擊一定不小。這次出門也許兩人會遇上,還是把雲執帶上更穩妥。

夫郎孩子都有了,該放下的肯定就放下了。

可在時清眼裏,沈郁就像是出門遛狗卻不知道栓繩的主人,任由菱角出來惹事咬人。

“慎言這二字你應該對你這小侍說,主子們吵架有他插嘴的資格嗎?”時清視線落下菱角臉上,“這要是我身邊的人,我當場掌嘴,就他話多。”

菱角傻眼,她還要打自己?

“考上探花就了不起?”菱角站在沈郁身後,“也不看看我是誰家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仗勢就能咬人了?蜜合,”時清喊,“給我抽他。”

有這種小侍,将來惹出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就是鬧到長皇子面前,菱角也該打。

“是。”

蜜合可不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她家主子說了,嘴賤挨抽這事可不分男女。

菱角吓得連忙扭頭看沈郁,“少爺。”

奈何沈郁并沒有開口,甚至沒有阻攔,只是示意菱角往旁邊看。

剛才菱角護着的張笑早就跑了,哪裏還有半分影子。

“她們、她們人呢?”

菱角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這才開始心慌害怕。

他明明是替張笑出頭,怎麽對方卻跑了只留他們在這兒?

沈郁見他怕了,才輕輕嘆息,看向時清,“菱角是我府中下人,可否由我帶回去親自懲罰?”

本來是張笑跟時清之間的事情,因為菱角的沖動跟好事導致這把跟他們無關的火愣是燒到他們身上。

時清話糙理不糙,主子們說話,沒有菱角插嘴的份。他是在長皇子府被慣壞了,覺得所有人都應該讓着他。

也是自己太寵他了,剛才沒有第一時間阻攔。

今日這事算是讓菱角長個教訓,省得外人傳言說沈家仗勢欺人沒有禮數跟規矩。

時清故意沉吟像吓吓菱角。

沈郁看出來了,雖然不贊同她的做法,但也沒出聲。

他性子本來就這樣,約束好自己,不去管他人,只要他的一舉一動合乎規矩跟禮法沒有丢了母親跟父親的臉面就行,至于其他人行事如何,與他無關。

蜜合已經越走越近,菱角吓得尖叫起來。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熱鬧嗑瓜子的雲執突然用肩膀輕輕撞了下時清的肩膀,提醒她,“看門的來了。”

從剛才被認出來起,鴉青就硬是扯出面紗給雲執将臉遮上。

雲執一個大男人還能怕人看?

後來想想為了以後行走江湖方便,現在還是低調點好。

全程他就站在時清的後面,充當一個小侍。

時清順着雲執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常淑帶人朝這邊走過來。

“住手!”

常淑大喊一聲,飛快上前伸手抓住蜜合故意揚起來的手腕,微微用力,“你怎麽能打一個男子?”

雲執眸光閃爍,腳尖輕點地面。

一塊小巧的石子從地上彈起,不偏不倚的打在常淑抓着蜜合的那只手的手肘穴位上。

常淑整條胳膊一麻,頓時失去力氣。

蜜合剛才右手就在跟常淑較勁,這會兒常淑一洩力,蜜合手臂揚起的動作順勢落下,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常淑的左臉上。

“啪——”的聲,脆響!

這一巴掌,好解氣。

讓你裝逼!就該雷劈!

時清側眸看雲執。

雲執抱着瓜子盤,仰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常淑被個下人打在臉上,幾乎繃不住自己儒雅溫和的表象。

她一張臉漆黑的像鍋底一樣,目光沉沉的看着蜜合,垂在身側的另只手緊攥成拳。

“蜜合,過來。”時清趕緊将人叫回來。

“還是狀元懂得憐香惜玉,”時清伸手把蜜合護在身後,挑唇譏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菱角了呢,這才對沈府一而再再而三的獻殷勤。”

菱角躲在沈郁背後看常淑,悄悄紅了一張臉。

常淑長相雖然不如時清,但也算不錯,尤其是看着就溫柔,自從打馬游街那日起,已經是京中男兒的命中情女。

雲執沒聽懂,側頭問時清,“為什麽就不能是看上他呢?”

手指一伸指的是沈郁。

怎麽着也是他長得更好看吧。

時清哦了一聲,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紮心的話,“她是庶女,家世配不上。”

也就是癞蛤蟆夠不着天鵝肉,所以也就只能肖想一下菱角了。

就長皇子那雙長在頭頂的眼睛,根本看不上常淑。

原書中之所以對常淑另眼高看,估計也是為了保全沈郁的名聲跟沈家的臉面吧。

畢竟兒子差點被奸污的事情被常淑撞見了,算是長皇子身上的污點。既然抹不去,只能遮掩了。

時清說的是實話,可這話就跟刀子一樣插在常淑的心尖上。

庶女,又是庶女!

常淑冷着臉看向時清,要說之前想弄死她純屬是系統給的任務,那麽現在想除掉時清單純是自己的想法。

“為難男子算什麽,有本事我們比一場?”

常淑正式向時清下挑戰書,“我朝六藝:禮、樂、射、禦、書、數。旁邊院子就是弓箭靶子,我們何不比試箭術?”

當着沈郁的面,讓時清丢人。

“你說比就比?”時清疑惑,“就是你娘也沒這麽慣着你吧?”

跟在常淑後面的時喜幫忙附和,“你是不是不敢?逞口舌之快算什麽真本事,是女人就堂堂正正的較量一場!”

“對,較量一場!”

“就是,光打嘴仗算什麽女人。”

常淑身後的人跟着幫腔。

常淑看向時清,嘴上聲音溫和,其實目光陰沉算計,極其分裂,“你若是不敢我也不為難你,向沈公子跟被你為難過的張笑賠禮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着道德綁架過來了。

只有時清今天不敢比試,所有的錯好像全是她一個人的。

沈郁不想摻和這件事情,正打算擡腳離開,卻被菱角扯住袖筒,小聲說,“少爺,咱們再看看。”

沈郁擰眉看他,菱角咬唇松手,緩慢把頭低下。

“既然你們仗着人多要比,我不答應顯得我理虧。”

時清往前走幾步,站在常淑面前,“那就來場母女局,一局定勝負,如何?”

她笑,“我也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當長輩,來不來?”

現在皮球踢到了常淑這邊,敢不敢的人成了她。

跟時清比起來,常淑如果輸了她硬凹出來的人設崩的很難看。

畢竟以她在人前表現出來的樣子,贏了可以故作大度,也可以裝作小懲刁難時清。

可要是輸了,是絕對不能不認賬的。

反觀時清,潑皮一個,橫豎不要臉,扭頭就可以耍賴。

太吃虧了。

常淑遲疑起來,眸光閃爍,一時間竟不敢直接答應。

時清從雲執那兒拿了把瓜子嗑起來。

“常淑姐,跟她比。”時喜小聲跟常淑說,“時清就嘴皮子厲害,她之前身體不好連府苑都不出,肯定比不過你。”

常淑心中一定,朝時清溫雅一笑,“好。”

還能有誰比時家人更了解時清呢。時喜是自己的工具人,肯定不會害她。

常淑跟時清說,“輸了可不許耍賴的。”

時清揚眉,“這話送給你自己。”

常淑保持着微笑,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攥緊。

為了防止時清出爾反爾,常淑特意讓時喜通知所有人比試的事情。到時候大家都看着呢,時清不認也得認!

聽聞今科狀元跟探花不比文才比射箭,幾乎能來看熱鬧的全都來了,一時間旁邊用來比試騎射的院子裏圍的水洩不通。

蜜合拿來紅色綁帶替時清把手腕袖筒束上。

跟剛才比,時清上身在左胸位置還多穿了一件深棕色皮革護甲。

“你行嗎?”雲執皺眉。

要他看來時清太弱了,跟人動嘴皮子可以,動手肯定不行。

雲執手癢癢,心想實在不行他替時清比也可以啊。

時清垂眸整理手腕上的綁帶,聞言撩起眼皮看他,桃花眼似笑非笑,“你猜。”

她逆着光站,笑意有些晃眼。

雲執微怔,低頭啪嗒啪嗒嗑瓜子。她這麽狗,說不定有別的邪門歪道的方法獲勝。

聽聞這次比試的母女局,輸的喊贏得母親。錢燦燦特意讓人弄了把椅子過來,翹着二郎腿坐在前排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書院裏的慫包對上了自命不凡的蠢貨,有趣。

跟時清比起來,錢燦燦是半點都不喜歡常淑。

有下人湊近,在錢燦燦耳邊說了什麽。

“哦?我是在乎那三十兩銀子的人?”她迎着陽光看自己手上的玉扳指。

時清就是之前錢燦燦在巴寶閣送錯簪子的貨主,這事後來還被母親數落過一兩句,說她辦點事情都做不成。

做不成就做不成,當個自由自在的纨绔多好。

玉扳指遮不住刺眼光芒,錢燦燦把手放下來,興趣乏乏的朝前看。

常淑已經提着弓箭出來,就站在時清旁邊。

兩人用的東西全是由院子裏提供,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常淑的箭術她們是見過的。

這人跟落水前比就像是突然開竅一樣,處處精通。

反倒是時清,她們倒是沒見她拉過弓,更別提射箭了。

只要時清不耍賴,常淑贏定了。

常淑站在畫出來的白線後面,微微眯眼側身看着遠處的靶子,手上用力,直接把紅點當成時清。

誰都不能成為阻礙她位極人臣的絆腳石!

“咻——”

箭矢穿透春風,帶着力道從空中滑過。

常淑放下手臂,根本不看靶子,而是側眸看時清。

包括她。

“中了!”

衆人一片嘩然。

箭頭插在靶心正中央,哪怕頂着風都沒有半分偏移。

錢燦燦把腿放下,臉上笑意微微淡去。她就是看不慣常淑出風頭。

菱角直接尖叫,滿臉歡喜的看向沈郁,“少爺,狀元好厲害啊。”

誇吧,誇吧。

常淑特別享受這種所有人驚嘆欽佩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就像是嫡姐一樣,沐浴在別人的目光下,成為她們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只有在這種時刻,常淑才覺得痛快,像是心裏的陰暗面終于能見到太陽,肆意舒展。

她就應該這麽優秀,就該位極人臣,成為所有人的主宰,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像系統說的,成為這個世界的神。

而時清跟場上的所有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任她魚肉。

“該你了。”常淑紳士的讓出位置。

“你還比什麽,直接認輸算了。”

“就是就是,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比常淑姐分數的更好。”

時清側眸往後看,視線掃過幾個開口的人,“少說兩句,不然會顯得你既沒見識又蠢笨無比。”

“你——”

常淑擡手,攔住幾人的話茬,顯得格外大氣,“讓她比。”

遠處的下人正要過去把常淑的箭取下來。

時清揚聲說,“不必,就插在那兒。”

衆人茫然,唯有常淑眸光閃爍,握住弓箭的手微微收緊,心裏忽然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時清拉滿弓,側眸朝常淑看過來,“再跟你說最後一次,只有你母親我,才這麽慣着你。”

風起,箭出。

不過短短幾秒,又像是過了漫長的許久。

場上一片寂靜,等反應過來後,錢燦燦直接站起來,其他人更是嘴巴微張。

常淑定定地站在原地,眸光輕顫,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靶子。

原本她的箭就插在正中央,現在直接被時清的箭一分為二,劈開落在地上。

時清就着她剛才的箭,箭貫穿紅點,箭矢穿透靶子。

跟她的力道比起來,自己剛才的力道顯得就微不足道,像是鷹翼下的雞崽,弱不禁風。

時清收起弓,側身看常淑,嘴唇無聲吐出兩個字:

辣雞。

跟媽媽比?

還嫩了點。

“贏了?贏了!”雲執驚訝的看着時清。

春風揚起她紅色雲紋衣擺,像是火龍游動,她單手握弓手臂垂在身側,側身看過來的時候張揚肆意的讓人心頭一悸。

原來她也不是只有嘴皮子功夫,也沒耍下三濫的手段,就這麽堂堂正正的贏了。

“贏了!小主子贏了!”蜜合激動的跳起來,朝時清跑過去。

時清微微揚眉看常淑,“快,到母親這兒來~”

跟她比?

她剛穿過來的時候身體弱到連走路都困難,為了磨煉她,時鞠給她找了不少幫她強身健體的老師。她懶,最後挑了個省事的箭。

要不是常年拉弓,她哪裏有那麽大的手勁呢。

“時清,時清贏了?”

還有人沒反應過來。

她就這麽堂堂正正的贏了?既沒耍陰謀,也沒賴皮,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贏了常淑?

不可能吧。

但那箭就插在靶子上,像是鐵證,提醒衆人,時清就是贏了。

她們最不看好以為輸了會耍賴的那個人,就這麽以公平公正的手段,打敗了常淑。

這……

不叫母親不合适吧。

“叫母親!叫母親!”錢燦燦第一個帶頭喊起來,“狀元不能輸了不認賬啊。”

菱角急的眼眶通紅,“這不算,這不算。”

“為何不算?”沈郁擡眸看他,“規則就是規則,願賭服輸。”

“可是狀元的箭明明也正中靶心了。”菱角小聲嘟囔,“賭的時候又沒說比力氣。”

常淑的人反應也很快,迅速說,“最多只能算平局。”

時喜心底最慌,是她慫恿常淑比的,現在時清贏了就顯得她故意害常淑一樣,“比試的時候可沒有說比力道,這最多只能算平局。”

常淑反應很快,臉上重新挂上笑意,佯裝為難,“這……”

“我懂了,”時清把箭遞給下人,“橫豎規矩長在你們嘴上,你們說了算呗。”

她表示,“要早知道這樣,你幹脆說常淑只允許贏不允許輸不就得了,何必扯着公平的旗號跟我來一場女人的較量,多丢人。”

時清跟衆人說,“大家散了散了,有人輸不起,以後你們見到我倆心裏知道我們母女的關系就行,千萬不要說出來,畢竟有人不敢認,真是孝死人了。”

“孝”字時清音咬的最重。

常淑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水。

系統的紅色警告聲一遍遍的在腦海裏響起,聲音尖銳刺耳。

[請宿主不要崩人設!請宿主不要崩人設!]

如果她真喊了時清母親,這人設就徹底崩了,以後哪怕位極人臣,別人提到她都會說一句:

哦,常淑啊,時清女兒。

常淑光是想想這種情景就能嘔死。

她盡量穩住情緒深呼吸。

本來想讓時清在沈郁面前跟自己對比,輸了比賽丢人後從而刺激她黑化,現在輸了的人竟是自己!

常淑後悔死讓時喜叫這麽多人來圍觀了。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盡量穩住臉面,然後完成今日系統給的任務。

只要她完成任務,還有機會挽回局面。

“咱們比的是射中靶心,”常淑調整好情緒,臉上重新挂上溫和笑容,又開始她的能言善辯了,“你我同樣命中,實在不能算我全輸。”

她朝時清拱手行了一禮,“我認輸,但叫母親的賭注卻是不作數。”

好家夥,這臉皮吃城牆長的吧?

這麽厚!

但凡剛才常淑沒煽動輿論脅迫她,時清都不會斤斤計較這場比賽的輸贏。

如今她贏了,對方開始不認賬了?

“今日耽誤大家游玩時間了,常某在這兒給你們賠不是。”常淑拱手。

她臉皮這麽厚,別人也不好多說什麽,最多只能感慨一開始沒把規則定死。

錢燦燦從常淑身邊路過的時候嗤笑一聲,“上不得臺面的玩意。”

輸不起。

常淑臉上笑意淡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常淑才看向時清,“倒是我小瞧你了。”

“這話說錯了吧?分明是我小瞧你了。”時清雙手抱懷看她,啧啧搖頭,“我以為我夠能說會道裏,原來你比我還會胡說八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說你不是我生的我自己都不信。”

常淑繃住臉上的笑容,“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時清挑眉,“我說你煞筆。”

常淑臉色沉下來,“時清,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不過一個炮灰而已。

“呦,這句居然聽懂了,”時清詫異,“你說你是不是找罵,我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聽,我罵你你倒是聽懂了。”

時清搖頭,“你這種情況在我們那兒有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

“賤。”

“你還真是變了很多。”常淑目光沉沉的打量時清,心裏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有系統。

不然好好的一個走劇情為她墊腳的炮灰,怎麽說杠就杠起來了。

時清一撩頭發,“那也不如您厲害啊,我最多變的好看了,不像您,人跟狗之間可以無縫切換,說變就變。”

“嗐對不起,”時清頂着常淑殺人的目光笑的挑釁,“辱、狗、了、呢。”

她怎麽能拿常淑跟人類的夥伴比呢。

時清說常淑是煞筆,這本書更煞筆。

不然怎麽會有這種女主?

虛僞,善變,連基本公平公正的道義都沒有。

想想自己被這種人挂牆頭,時清就生氣。

接下來的劇情是不是應該她奸污沈郁被常淑撞見并救下?那自己可不得幫女主一把。

她主動走劇情,讓女主沒劇情可走!

時清面帶微笑跟常淑揮手,“待會見。”

看着離開的時清,常淑心中詭異的感覺更盛。

不能耽誤了,要盡快把時清這個炮灰除掉。

常淑将自己心腹叫過來,低頭吩咐幾句。

沈郁性子又淡又冷,今日之所以過來為的是詩會。他不好接近,他身邊的菱角倒是好接近的很。

常淑讓人給沈郁的飲品裏準備了些東西,然後只要把時清引過去,就能看好戲了。

雖然任務過程中有點小波折,但只要大方向定下,她救下沈郁得到長皇子的助力就行。

至于時清,一個被碾死的螞蟻而已。

遠處,蜜合跟着時清往前走,心裏氣憤,“那個常淑怎麽這麽不要臉啊,明明就是輸了還要說自己只輸一半。”

感情到最後認認真真比賽的就只有她家小主子。

“騎驢看唱本,”時清嗑着瓜子,“好戲還在後頭呢。”

時清往庭院深處供人休息的方向走,一路上雲執都忍不住側頭看她。

時清斜眼睨過去,突然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雲執吓得直接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麽,怎麽這麽不矜持!”

就算是江湖兒女也很少把喜歡挂在嘴邊的。

“那你老看我幹什麽?”時清忽然朝着雲執往前逼近半步。

雲執眼睛睜大,倒抽了口涼氣,耳垂都紅了。

直到時清——

伸手從他抱着的瓜子盤裏又抓了把瓜子。

“……”

時清逗貓一樣逗他,“瞧你吓的,我又不吃人。”

就你那張嘴,那可說不準。

“我是沒看出來你還會射箭。”雲執舒了口氣。

“你沒看出來的多着呢。”時清嗑瓜子,“你應該慶幸你翻牆頭那天我手裏沒有弓。”

不然再靈活的燕子,也能給他射下來。

“那你跟我比比?”雲執不信邪,瓜子盤遞給鴉青,雙手擺出跟時清切磋的動作。

“比繡花?”時清上下打量他,微微皺眉,“你真的會繡花嗎?”

她怎麽從雲執身上看不出半點會繡花的樣子,說他會雕花還差不多。

“我……會啊。”雲執讪讪的放下雙手,眸光閃爍。

時清輕呵,“你最好會。”

她壽衣都買好了,就差牡丹花。

“咱們現在去哪兒?”雲執趕緊轉移話題左右看,只要不提繡花,幹什麽都行。

這邊的行人明顯沒後面熱鬧。

“找沈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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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