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送出去的姥爺潑出去的水

“時清,你不要黑白颠倒亂說話,損害菱角清譽。”常淑手搭在蜜合肩膀上,想把她拉過去先将門關上。

外頭聽見動靜來的人越來越多,常淑打算将視野隔絕,免得傳出對她不利的流言蜚語。

“怎麽着,你這還要消滅人證嗎?”時清質問,“屋裏我跟沈公子都在,難不成你連我倆也不留?”

“菱角是不是因為喝了你杯子裏的水才抱你,要麽你倆有段情,要麽你知道你杯子裏的水有問題才不喝。敢做不敢當,你還是不是女人?”

插科打诨這麽久,唯有這句另有深意。

蜜合抖掉常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狀元您就承認吧,您跟菱角兩廂情願,相信有情人定能終成眷屬。”

外面的人探頭往屋裏看,時喜站在外面勉強遮擋。

“我是後來才到,茶水有沒有問題我怎麽能知道?”常淑目光沉沉的看着時清,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菱角突然沖過來,我倒是可以說是你聯合他要害我,想進我常家的門。”

“常狀元,”沈郁突然擡頭看她,眸色微涼,“還嫌外面的耳朵不夠多嗎?”

沈郁視線順着常淑的臉滑落在桌上那兩個茶壺上,最後垂下看着臉色異常緋紅的菱角。

他将菱角暫時交給雲執和鴉青,攥緊指尖站起身,走到門外遮住所有探究的目光,揚聲說,“諸位,這是我們沈家跟常家的私事,就不占用大家的時間了,春日宴的詩會即将開始,還請諸位去參加詩會吧。”

春日宴算是一個給年輕人展示自我的平臺,跟科考三年一次只有女人才能參加不同,春日宴是只有你有才情就可以站出來對詩,最後獲勝的那個會得到皇上的賞賜跟贊許,從此名揚京城就像沈郁一樣。

今年很明顯沈郁有事纏身不能參加了,這對于其他人來說是個機會。

沈郁站在門外臺階之上朝院子裏人施了一禮,“請。”

他都這麽說了,旁人也不好再好奇,總要給沈公子一個臉面,只是臨走時看向常淑的目光有點意味深長。

等衆人散開,常淑想補救一二,走到沈郁身邊,輕聲喚,“沈公子。”

沈郁冷着臉,連眼神都沒施舍給她。

“今日這事屬實異常,我會先帶菱角回府,其餘的事情等大夫為菱角看過再說。”沈郁側眸看向時清,“可否跟時探花借用一下這兩位公子,幫我把菱角送上馬車。”

雲執臉上蒙着輕紗不願意暴露身份,沈郁也沒點名,權當他們是時清帶來的人。

沈郁怎麽也沒想到春日宴會有這麽多事情,只帶了菱角一個小侍,倒是外面沈家馬車那裏還留有幾個下人。

“行啊。”時清讓蜜合把那壺有問題的茶水拎着,“我對詩會也沒興趣,跟他倆一起送你過去。”

常淑掌心一片冰涼,雖然沈郁沒有明着說,但是從沈郁對她跟對時清截然不同的态度就能看出來他明顯更懷疑自己。

雲執基本單手就能把菱角拎起來,鴉青只是象征性的扶着菱角的手臂。

幾人從門口常淑身邊經過,時清道了聲,“恭喜狀元喜提美人。”

橫豎也算是娶了跟長皇子有關系的人,菱角也算變相的心願達成,皆大歡喜,最好鎖死。

常淑想踩着她跟沈郁上去,那也要看看她這個墊腳石硌腳不硌腳。

常淑現在心神都在沈郁身上,根本顧及不上時清。

她看沈郁從身邊經過,心裏一慌,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沈公子,你跟令尊千萬別被時清蒙蔽視線,這事定是因為剛才我擋在菱角面前護了他一次讓時清面上過不去,她這才蓄意報複。”

沈郁側眸看她,視線冷如冰棱,“事情真相如何,我自會查清。”

他甩開常淑的手,大步往前走。

就在衣袖從掌心中抽離的那一刻,常淑清晰的聽見腦海裏系統冰冷機械的電子音響起:

[滴,“春日宴”任務失敗。]

常淑身形晃動,被時喜扶了一把才勉強站住。

可能是顧及她的臉面,系統并沒有立馬懲罰她。

常淑臉上費力堆出笑容,“去參加詩會。”

若是她這麽走了,事情更解釋不清楚,她好不容易才能像現在這般在春日宴上出風頭,怎麽能錯過。左右時清跟沈郁沒有證據,說破天也只能懷疑她。

這邊詩會開始,那邊雲執将菱角弄進馬車裏,随後從車廂上跳下來,身影輕盈動作利落,連馬凳都沒踩。

沈郁多看了他一眼,只聽聞雲公子刺繡名滿京城,倒是不知道身上還有點功夫。

“問題不大,回去多灌點溫水就行。”雲執跟沈郁說完走回時清身邊。

沈郁朝雲執福禮,“菱角之事,謝過雲公子。”

雲執雙手抱懷,下巴微微擡起,心中湧出一股驕傲感。

看看,這就是他要仗劍走天涯的原因。行俠仗義,像他爹一樣受人尊敬。

雲少俠心裏可嘚瑟了,面上還要裝的風輕雲淡,“區區小事,無足挂齒。”

鴉青眼皮抽動心頭微跳,低聲解釋一句,“我家小公子最近話本讀的有點多,所以……”

他話沒說完,但幾人都懂。

太入戲,讀傻了。

沈郁看向時清,他并不知道這事跟時清是否有關系,畢竟蜜合那壺茶水很明顯不對勁。

事情查明前,沈郁一時間也不好跟時清說什麽,只是朝她颔首點頭,扶着車廂踩着馬凳上去。

沈家的馬車消失在視野裏,時清側眸看雲執,故意說,“走吧雲少俠,我送你回去。”

年紀輕輕看什麽武俠,抽點時間繡花多好。

坐進車廂裏,時清讓蜜合準備紙筆。

雲執好奇的探頭看,“你要寫詩?你要是想參加,咱們就回去呗。”

他今天好不容易才出來,還真不想這麽早就回雲府。

“寫什麽詩,我是要寫‘家’書。”時清跟雲執說,“常淑的事情呢鬧到長皇子面前也沒用,咱們又沒有确鑿的證據,但是常淑母女局比試輸給我這事,怎麽能不讓我常姐姐知道呢。”

她幸災樂禍起來。

比賽不丢人,輸了才丢人。

說白了,她們這些小打小鬧落在官場沉浮幾十年的常大人跟從後宮出來的長皇子眼裏根本就不夠看的。

時清本來也就沒想着跟她們比腦子耍陰謀,她之所以這麽敢,是因為——

她占着理啊。

“這事情哪怕沒有證據,常大人跟長皇子心裏也清楚,要是真追究起來,指不定誰害怕。”

時清撣了下手裏的信紙,挑眉看雲執,“我有理,我怕誰!”

只要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誰來弄誰!

雲執對她的做法不太贊同,“你要是想懲罰常淑,咱們把她約出來打一頓,告家長多沒面子。”

他五歲起就不跟爹娘告狀了,能自己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向來自己解決。

“不管白貓黑貓,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同理,方法不重要,好用就行。”

時清說,“學着點,有時候可以贏得光明正大,有時候也可以贏得稍微不那麽光明。”

“歪理。”比起告家長,雲執更喜歡靠自己解決事情。

時清打蛇随杆上,“嗳,歪理也是理。”

雲執說不過她,幹脆把臉上的輕紗扯掉。

他擡眼看時清,試探着問,“我今天也算幫了你的忙,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啊。”

時清頭都不擡,“少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娶你進門。”

時清擡眸問他,“你看可行?”

“敷衍。”雲執眼睛轉動,手遞到時清面前,拇指搓了下食指,暗示性十足,“就沒點實際性的?”

從時清身上拔毛,他也是真敢想。

“沒有。”時清毫不猶豫,“要錢沒有,要人一個。”

“我要你做什麽。”雲執失望的靠在車廂上,撩起車簾往窗外看。

好不容易從府邸後宅出來見識到寬闊的天地,雲執更向往外面的江湖。

就連空中飛鳥經過,他都能羨慕的多看幾眼。

時清擡頭看他一眼,又低頭裝自己的信件。

她把雲執送到雲府後門門口,“我就不進去了,你在家少看點武俠書,多練練繡花針。”

雲執眼皮抽動,“知道了。”

雲執踩上臺階剛要進去,時清突然喊他,“雲執。”

雲執轉身看過來,時清從車窗中探出身子,将手裏的東西彈給他,“蜜合的事情,多謝了。”

今天常淑抓着蜜合手腕的時候,是雲執出手幫忙。

雲執手臂一擡,穩穩地将東西接住。

他拿在手裏一看——

……一枚銅板。

“你就不能大氣點!”

給塊碎銀子都行啊。

時清從車窗那兒探出半個身子,朝他伸手,“還挑三揀四,不要就還給我。”

“誰說我不要了。”雲執将銅板攥在掌心裏,背在身後,“積少成多。”

“走了。”時清落下車簾。

雲執嘴角挑起笑意,迎着中午陽光将銅板彈到半空中再接住,“摳門精。”

不過無妨,今日他幫了時清,等聘禮到手後将事情跟她說明白,她肯定願意跟他和離。

到時候他就徹底自由了。

天高海闊,任他翺翔。

回時府的路上,蜜合笑嘻嘻地探頭朝後說,“小主子你給雲小公子的銅板,是您的上回替人寫家書賺的吧。”

蜜合很肯定的語氣。

時清之前臨近過年的時候湊熱鬧,在街頭擺了兩天的攤子幫人寫家書。奈何生意慘淡,凍了整整兩天就賺了點銅板,從此以後再也不好奇的出門了。

電視劇都是假的,像那種只要在街頭擺攤就生意興隆銀子大把的戲份永遠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時清嘆息,“這種丢人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主角夢呢。

仔細想想,從那時候她就應該知道,她肯定不是主角。

果然命運跟她證實,她就一炮灰。

蜜合笑。小主子摳門是因為她不想随便花主君的銀子,所以出門基本不打賞,做镯子買棺材的銀子全是她過年收到的壓歲紅包。

不管外人怎麽評價,在蜜合心裏,時清永遠都是最好的那個。

她家主子,貌美又心善。

心善的時清回府前給常大人送上書信的同時還讓人備了份薄禮,含蓄間接的說一下今天春日宴上母女局的事情。

時清又不傻,怎麽可能直接指責常淑呢,她茶裏茶氣的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說是她太過貪玩好勝,常淑這才耍賴。

時清在信裏跟常大人賠罪,讓她不要因為母女局的事情跟她這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整封信沒一句話是怪常淑的。

常府中。

常母坐在書房裏沉默的看着面前時清讓人送來的書信,身邊是剛從外面回來的下人。

她将書信擲在桌子上,往後靠着椅背,閉上眼睛沉聲問,“淑兒回來了嗎?”

“已經進府了。”

常淑比完詩會就回來了,沒在外面逗留。

常母掀起眼皮,“讓她過來。”

視線落在桌面上,攤開的信封裏能看到時清那一手工整的館閣體字跡。雖然不是名人書法,但對于科考來說,這字跡比書法還好用。

到底是嫡女。

說來說去,常淑跟時清比起來還是不夠大氣,這事若是換成常悅,定然不會鬧的這般難堪丢臉。

常母對常淑有這種看法,不全是因為她庶女的身份,而是常淑屬實不如她嫡姐,不管是學識眼界還是心胸,都不如常悅得她心。

從小時候開始,請進府裏的夫子在還不知道兩人嫡庶時,就說過常悅更聰慧些,常淑就不如常悅反應快。

往後數十年,每一件事都證明夫子的看法,常淑不如常悅。

同樣的學習環境,同樣的夫子,常淑學起來更為吃力。

常母這才把常淑送進書院跟大家一起學習,免得跟她長姐差距過大受到打擊。

她總是跟常淑說,無須太大壓力,家裏的事情有悅兒頂着,只要常淑她老實本分不惹事,悅兒不會不管她。

常母的意思是讓常淑做自己就好,不用跟別人比較。

她自認她這個母親在嫡庶方面已經做的足夠公平,就這常淑還是心生不滿。

常淑并不覺得她比常悅差在哪裏,并把自己之所以不如常悅的原因歸結為她庶女的身份,因此怨天尤人,既埋怨她生父身份低賤,又怨恨常悅太會投胎。

常母本以為半年前常淑落水後在生死之間受到刺激,從此醒悟奮發往上,脫胎換骨向她嫡姐看齊,終于能堪當大任。

她心裏還曾因此欣喜過,重新對這個不成器還自命不凡的女兒投以信任,報之希望。

結果呢,她就是這麽回饋自己的?

本來已經穩妥成熟的一個人,突然跟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比起了母女局。

最主要的還是比輸了。

“母親。”常淑從外面進來。

她不知道常母找她的原因,畢竟沈郁那事她做的還算仔細,沒有把柄。

“淑兒,你打算給我認個妹妹這樣大的事情,為何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常母語氣平靜的問常淑。

常淑心底一涼,驚詫的擡頭看常母。

這件事情就是她們年輕人私底下的事情,不可能有人拿到大人面前說事。

肯定是時清幹的好事!

陰損!

常淑解釋,“那是女兒跟時清鬧着玩的,不作數。再說我也不算輸,畢竟我的箭也正中靶心。”

“我問的是比試嗎?我問的是你在做這件事情之前為什麽不深思熟慮,不想想若是失敗,這個後果為你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常母壓着火氣,盡量不動怒,“你可知道官場行事如履薄冰,丁點小事不夠慎重都有可能從這個位置跌落下去。你既已是狀元,分派職位就是最近的事情,為何在這個檔口鬧出這種……滑稽的笑話,你讓皇上如何看你?”

常淑頭低下來,忍了又忍還是想為自己辯解,“是時喜說時清不會箭術,我這才同她比試,我也不算輸。”

跟之前一樣,慣會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你什麽時候能學會自己承擔責任?”常母語氣微沉,“但凡你有點擔當,能夠反思自己,我也不會計較母女局的事情。你錯就錯在做事前沒考慮後果,事情發生後又找借口為自己狡辯。在這一點上,你的确不如你長姐。”

長姐長姐又是長姐!

長姐不就是占着個嫡女的身份,不管做什麽母親都滿意嗎。

常淑不情不願的認錯,“女兒知錯了。”

常母嘆息,正要讓她下去,就看見下人臉色難看腳步匆忙的從外面進來,走到常母面前附耳說話。

常淑心瞬間跟着懸了起來,因為她肉眼可見常母的臉色越來越沉。

“好、好啊!你今天就出去這麽半天,竟惹了這麽些事情回來!”常母拍着桌子,“你跟時清小孩子之間打鬧玩笑也就罷了,你招惹沈家作甚!”

“現在長皇子派人來,說你對他府上的下人有意思,要将他許你做小!”常母站起來,呵斥常淑,“跪下!”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話自然不會說的那麽直白,甚至很多事情都會含糊一下。

但常母怎麽能聽不明白,是常淑想對沈郁做點什麽,但是沒成功,為了兩家顏面好看,這才推說成常淑看中一個小侍,當衆拉扯不清。

“你怎麽、怎麽這麽糊塗?”常母指着常淑,“現在長皇子府已經派人說要來結親,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我本來以為你有點長進,現在看來還是糊不上牆的爛泥,你姐就是比你少半個腦子,她也幹不出這種丢人現眼自毀前程的事情!”

常淑跪在地上沒忍住反駁,“長皇子有什麽證據,我還說事情是時清陷害我呢。”

“啪——”

常母的巴掌打在常淑臉上。

她目露失望,慢慢攥緊發顫的手,“出去,出去!你太讓我失望了,比之前還要失望!”

以前是對她沒指望,現在卻是希望落空,兩種心境截然不同。

常淑臉色陰沉,站起來,“是,我是不如我長姐,反正我做什麽都比不上她。”

常淑跑出去。

常母氣的靠着書案喘息,半響沒能說出話。

常淑雖然是庶女,以她的身份配沈郁還不夠,但萬事都能慢慢謀劃,何必走這麽極端的路用這麽陰損的法子。

長皇子這次是沒拿到證據不想跟她常家撕破臉面,這才把下人許給常淑做小,既是圓了這場風波堵住外人對兩家的非議,也算是對常淑的警告。

她那樣的身份,也就只配肖想一下菱角了。

可惜這些常淑根本沒往細想,她就沒想過事情敗露會有什麽後果。

常母打過女兒的手輕顫,惱恨的砸在桌面上。

這個女兒,常母寧願她一輩子默默無聞,也不希望她像現在這樣“有出息”。

從書房跑出去的常淑沖進自己屋子裏,反手把門關上。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手握逆襲系統,注定要位極人臣成為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女,所有人都應該為她俯首稱臣,怎麽還會任務失敗呢?

像是時清,她就應該奸污沈郁,為自己搭上長皇子這條線做出炮灰該有的貢獻。

畢竟她擁有系統後,的确讓母親對她改觀很多,旁人也都對她贊不絕口,但怎麽就卡在時清身上?

常淑想問系統原因,可她跟系統之間向來是單線溝通。

系統對她來說像個發布任務的上位者,告訴她劇情跟任務,卻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今天任務失敗,對于常淑來說,比三級電擊打擊更大的是常母對她的失望。

那種眼神沉甸甸的壓在心頭,比身體上的懲罰還窒息。

難道她注定不如長姐,就算手握系統,也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三級電擊懲罰比上次嚴重多了。

常淑趴在地上,沒有半點力氣站起來,口中不停有鮮血溢出。

她額頭抵在地上,腦子卻清晰很多。

剛才的消沉思想不知為何一掃而空。

她可是擁有系統的人,就這一點已經說明她跟別人不同,她肯定能位極人臣讓所有人對她刮目相看。

[檢測到“春日宴”任務失敗,暫時沒有獲得主要人物“長皇子”的助力,導致接下來的劇情無法順利進行。]

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

[請宿主及時修正bug,讓炮灰完成她奸污男主的任務,将劇情撥亂反正。]

對于劇情來說,本來該完成任務的炮灰時清突然不按劇情走了,像是突然出現的bug,需要修正。

常淑咬牙,聲音發顫,“時、清!”

被常淑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的時清,這會兒才剛到時府門口。

她送完雲執後,去巴寶閣又蹭了點瓜子,這才慢悠悠回家。

馬車停下,時清就看見旁邊的一頂青色小轎。

“府裏來客人了?”時清問。

夜合就在門口等她,看見時清立馬迎上來,“小主子您可算回來了。”

她苦着臉說,“大主君來了。”

大主君就是時喜的父親張氏。

張氏過來只能是因為老爺子。

以前人不在他面前,張氏還能裝出孝順的模樣,對老爺子還算有那麽幾分真心。

可人接到他府上那一刻,他就厭煩起來。原因無他,誰當慣了主子還想當奴才?

老爺子來了,張氏天天要早起請安,像個仆人一樣鞍前馬後的供着他。

起初還能忍,時間越長越痛苦。兩人這才一起住多久,老爺子就開始露出挑刺的跡象,拿對付李氏那套對付他。

張氏可不是好性子,他不想跟老爺子撕破臉皮鬧得難看,這才來李氏這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他讓老爺子回來。

今天時鞠跟時清都不在,是最好的機會。

只是張氏沒想到時清回來的比他預想的要快,李氏的嘴也比他以為的難撬開。

“時清成親,府裏老爺子不坐鎮,光是傳出去就讓人笑話,畢竟他是長輩。”

張氏說,“就只是讓他回來兩天,等婚事結束我再接走,主要是老爺子這兩天也念叨時清呢。”

“念叨我的人多着呢,”時清大步進來,“還差他一個?”

看見時清的那一刻,李氏像是找到主心骨,偷偷松了口氣,“清兒回來了,雲執呢?”

時清把手裏提着的瓜子放在李氏旁邊的桌子上,“我把他送回去了。”

張氏臉皮僵硬一瞬,又很快緩和過來,“再怎麽說他也是長輩,你成親他若是不在,外人定會說三道四,清兒,衆口铄金三人成虎,你也是即将做官的人,豈能不愛惜名聲?”

“是我娶夫又不是姥爺娶夫,外人就是過來要看也得看我,看他幹什麽。”時清坐下來。

“就算有人說三道四,那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我還能拿針給她們縫上?”

“再說了,咱家的事情,你不說我不說外人怎麽會知道?她們只會感嘆姨夫有孝心,舍不得讓姥爺回來住。”

張氏微笑,“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要是透風肯定是你家牆有問題。”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時清幹脆把那塊遮掩的布扯掉,擺明了跟張氏說,“姨夫您就別費心了,送出去的姥爺潑出去的水,回來是不可能回來的。”

張氏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他看向李氏,“時清成親那日來賓衆多,若是沒有老爺子給你兜着,你如何收場?”

時清正要開口,就聽見門外院子裏傳來男子的聲音。

“這事就不勞煩張主君費心了。”

屋裏幾人出去,這才看見說話的是個新面孔。

對方瞧着是個四十多歲,宮服打扮。

他開口自我介紹,“奴是長皇子府的人,你們可以叫奴李伯。奴今日特意過來跟李主君說一聲,奴家長皇子說小時大人算是他面上認過的義女,她的婚事他豈有不來的道理?”

張氏驚詫的倒抽口涼氣,難以置信,“長皇子要親自替時清主持婚事?!”

“正是。”

這份榮耀就有點大了。

“所以小時大人的婚事,就不勞張主君操心了。”

張氏立馬福禮,面色如紙,“一切都聽長皇子的。”

李氏還沒反應過來,時家可從未跟長皇子走近過,上回對方唯一一次上門還是為了退婚,今天怎麽突然給面子要幫時清和雲執主持婚宴?

長皇子性子冷,不愛與人交際,求他主持婚宴,這可是多少皇親國戚都求不來的。

清兒有面子啊。

時清懂了。

這就是份謝禮,不是說明長皇子看重她喜歡她,應該只是還她人情。

李伯傳完話連屋都沒進,就回去複命。

張氏怔怔的看着時清,像是不知道她怎麽搭上長皇子這條線的。

他能将老爺子送回來的唯一借口就是時清的婚事,現在長皇子插手,他算是徹底絕了希望。

時清笑着在張氏傷口上撒鹽,“您就跟姥爺說,讓他安心住,他那院子我肯定會好好利用。”

至于要回來,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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