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被師傅領進高檔酒店
果然,下午3點鐘,一直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如約響起,安陽陽幾乎是1秒鐘之內便抓起手機,按下接通鍵。
“丫頭,下來吧,我在你樓下。”果然,廉影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
“啊,師傅你已經到啦,我馬上下來!”安陽陽說完立刻穿上外套出門,臉上的淡妝是之前淩冰幫着畫好的,她還是沒學會自己化妝,自己化的妝也不敢出去見人。于是飛快地鎖了寝室門,然後跑下樓。
廉影穿一身黑色棉外套和墨藍色牛仔褲,站在蕭瑟的北風中,清清冷冷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走近,去溫暖他。
于是,安陽陽出了公寓大門便立刻奔到他身邊,她要把自己原本就擁有不多的溫暖全都帶給他。
“師傅大人,我們去哪裏吃飯呢?還有,晚上什麽時候去唱歌呢?”安陽陽原本是個無論什麽事都親力親為的女生,然而在遇到廉影之後,類似于吃飯訂餐之類的事,廉影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什麽都不用她再操心了。
“我在北方人家定了位置,咱們一邊吃一邊等他們,剛才他倆發短信來說累得快起不來了,呵呵。”廉影笑笑。
“哈哈!好啊好啊~”不用說就能想象祁龍淵和林玖逛街逛得慘烈的樣子,安陽陽大笑。
兩人一路說笑着,任夾雜着稀稀疏疏雪花的北風吹在身上,安陽陽穿的保暖而不失亮麗,帽子手套圍巾一應俱全,當然,這一套衣服也是淩冰給搭配的。廉影卻只戴了條圍巾,帽子手套從來沒有。安陽陽不由得在心底吐槽,似乎很多男生都是這樣的,寧可凍死也懶得戴那些麻煩的東西。
想着說着,很快便到了吃飯的地方。北方人家是校園附近唯一的一個還算比較上檔次的飯店,裏面不少包間,菜品也很精致。廉影帶着安陽陽直接上了二層訂好的包間,包間不大,風格卻十分雅致溫馨,這在一向以粗犷著稱的東北是少有的,紫色的珠簾折射着高貴而神秘的光彩,沒有一般飯店的喧嚣吵鬧,這裏安安靜靜的,有種燭光晚餐的美妙。
“我頭一次來這裏,竟然就是跟師傅來~”安陽陽顯得很興奮。
“這裏人不多,安靜。”廉影道。
“可是,這裏也很貴。”一邊說着話一邊看完了菜單的安陽陽不由得道。其實這家飯店之所以客人不多就是因為開在學校附近,檔次又很高,學生們就算來吃飯也是偶爾,不會經常來這裏消費。
“還好,我來過幾次。”廉影笑笑道。
安陽陽開玩笑道:“師傅之前是和師娘一起來的麽?哈哈~” 點完了菜,安陽陽把菜單合上還給服務員,她特意點了些清淡的菜,幾次一同吃飯下來,她發現廉影似乎對葷菜不太感興趣,而只愛吃些清淡簡單的菜。
廉影亦笑道:“師娘就別指望了,主要是跟龍淵、小玖,還有另外幾個要好的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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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定還有馮師娘吧?”安陽陽偷笑。
“呵,什麽師娘,以前不是,以後更不是了。”廉影輕描淡寫地解釋。
“師傅,我覺得這件事穆天很過分,簡直就是小人!”提起穆天,安陽陽首先想到的不是他溫暖潇灑的笑容,而是他拆散了廉影和馮耀玉這件辦得很缺德的事。
廉影搖搖頭,認真道:“說實話,這件事也不能怪他,我雖然是對馮耀玉有些好感,但确實沒想過未來,也沒有談婚論嫁的打算。”
“嗯?”安陽陽微微擡起頭,有些不解地望向廉影,她不知道廉影對馮耀玉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說話間,菜已陸續上來,廉影先給安陽陽倒了飲料,随即給自己也倒上,跟女生單獨吃飯,他一般不喝酒。當然,這回安陽陽也知道,實在不能讓他喝酒。
一邊輕輕夾着菜,廉影道:“不是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麽’,沒錯,從穆天的角度看,我就是在耍流氓。”
“可是可是,只要戀愛了,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特意去想啊。”安陽陽一邊喝着飲料,不禁道。
廉影卻搖頭,“我不能考慮将來結婚成家的事。”
“為什麽?”安陽陽不由得問。
廉影笑了一下,道:“我心髒的問題,你也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與人成家,那豈不是害了人家。”
“師傅……”安陽陽的筷子停在半空,半晌不動,心裏難過得像被什麽揪住一般,“那麽嚴重麽?現在的醫學很發達,治療先天性心髒病應該不成問題的呀,不是可以手術的麽,一定能治好的!”
“只是我已經過了最佳手術的年齡,治療心髒的問題,年齡越小,效果越好,醫生說我現在已經不太适合手術了。”廉影道。
“可是……”安陽陽難過得有些說不出話了,機械地夾着盤子裏的菜,不由得道:“師傅是什麽時候發現心髒有問題的呢?小時候家人沒帶着治麽?”
廉影道:“小時候體檢就有問題了,不過那時候沒症狀,父母又工作忙,也沒在意過,初中那時候,還參加過運動會長跑呢。”
“師傅,你家人也太不關心你了吧。你父母是做什麽工作呢?”安陽陽無語了,心髒這麽重要的問題,怎麽能僅僅因為工作忙,就忽視了呢。
廉影道:“我母親在研究所搞科研,父親以前是畫家,後來創辦企業,現在開一家公司。那時候他們一心撲在事業上,我母親也是因為積勞成疾去世的。”
“那後來呢?”安陽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後來我上高中,身體開始不太好了,但那時候我父親再婚,我住校,所以也一直沒怎麽管過我,只帶我去過幾次醫院,也沒太在意過,再後來我就來這上大學了。”廉影說着像是在平鋪直敘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這麽嚴重的事情怎麽可以不在意呢!”安陽陽蹙眉,真不知道這一家人到底是怎麽養孩子的。
“我現在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只要自己注意點,一般沒什麽事。你看,還能打架打籃球呢。”廉影笑着安慰他。
“可是……”安陽陽還是覺得心裏不踏實。
廉影一面捏着自己手裏半空的玻璃杯,一面道:“我父親再婚,又有了一個孩子,所以,也不大會多管我,我也不需要他們管。”
“師傅……”安陽陽越來越擔心了,真不知道他這麽多年是怎麽過的。
“對了,還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麽工作?”廉影一邊給她夾着菜,一邊想辦法換一話題,免得讓她難過。
安陽陽嘆了口氣,道:“我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在外人眼裏看起來,書香門第的似乎挺好,實際上一點也不好。”
“為什麽?”廉影問。
安陽陽道:“我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權利自己選擇什麽,我人生的每一步路都是他們早就鋪好了的,我只有無條件服從,就算他們偶爾裝模作樣地讓我自己選擇點什麽事情,他們也是事先想好了希望我能選擇的答案,然後一步步誘導我按照他們的思路來做出選擇,感覺我這麽多年都是被父母騙到大的。”
廉影似乎是思索了一會,道:“我能理解,就好比我爸,他其實是個特別沒有主見,容易聽信別人的人,而且從小到大都是別人說什麽是好的,他就認為那一定是好的,而且還非得讓我也相信那是好的。要不然,在我小時候,他也不會連帶我去醫院手術的勇氣都沒有。”
“唉,師傅,為什麽父母都這樣呢。我們幹杯吧。”安陽陽說着舉起杯子,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廉影亦笑着端起手裏的杯子,安陽陽看到燈火搖曳下,杯中半透明的飲料折射出的流光溢彩,忽然有一種夢幻不真實的感覺,此情此景,是多麽美好,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眼前這個會籃球、會擒拿、會畫畫的英俊男子,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主宰。
酒足飯飽,廉影的手機響了起來,那是一首許嵩的《半城煙沙》。
“有些愛像斷線紙鳶,結局悲于手中線。
有些恨像是一個圈,冤冤相報不了結。”
廉影接起電話,電話裏傳出祁龍淵的聲音,似乎是他們已經回來,正在前往KTV的路上,并且一天下來累得慘不忍睹有氣無力。
安陽陽甚至能夠聽到手機裏傳來祁龍淵中氣十足的聲音,于是打死也不相信這兩人真的爬不起來了,不由得心中暗笑。
廉影打完了電話,道:“他們兩個快到了,咱們也去找他們吧。”
“好!”安陽陽欣然回應,她也想看看那兩個活寶到底逛街逛成什麽樣子。
于是廉影起身,到前臺付了帳,安陽陽亦穿好外套,同時将廉影的外套和圍巾拿好,直接到前臺來拿給他。
她微微擡起頭,給他系圍巾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動作是那樣娴熟從容,就好像這件事上輩子一直在做,并且這輩子還想一直做下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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