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蛋糕&小妖精

勉為其難地讓陸謹常折騰了一小會兒後，姚京終于忍不住，開始趕人了：“你丫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不想老子親自動手的話，現在就給我自動自覺回房睡覺去。”

陸謹常趕緊見好就收，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對坐在沙發上的姚京放話：“算你走運，今天就教訓到這裏。”

他玩得還挺過瘾，離開的時候滿臉愉悅。

陸謹常的房間靠近樓梯口，來到門前準備進去的時候，他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動靜。

于是揣着好奇跑下一樓，雜物房裏面的燈亮着，姚楚奚此時正站在一把椅子上，試圖伸手去拿衣櫃上面的東西。

“小奚，你這是在幹什麽？”陸謹常站在門口處，探着腦袋問道。

姚楚奚見他來得正是時候，沖他招手道：“陸陸，快過來幫我扶一下椅子。”

陸謹常點頭，走過去幫他一把。

一番詢問，他才知道早些時候姚楚奚在床上喝東西，不當心把飲料灑到了被子上。

因為害怕被姚京訓斥，他剛剛連夜上去樓頂将被子洗了，這會兒正準備換一床新的。

放被子的衣櫃有點高，姚楚奚夠了好一陣子才拿到。

被子的旁邊有一個體積不大的紙箱，不曉得裏面裝的是啥，順便一塊取了下來。

“這是什麽東西？”陸謹常問道。

紙箱裏面放着幾本厚厚的相冊，姚楚奚随便拿出一本，打開掃了一眼：“我堂叔以前的照片，你想不想看？”

陸謹常連連點頭，興奮地湊了過去：“我要看我要看！”

雜物房裏沒有床椅，兩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捧着手中的相冊，津津有味地回顧姚二爺過往的青蔥歲月。

這裏頭的照片幾乎都是姚京以前讀書時候拍的，大部分集中在高中時期。

少年時代的姚京臉上有種尚未長開的青澀，那時的他已是裝酷耍帥的一把好手，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輕狂和自大。

其中有一張是在校園門口拍的。

照片中，姚京和丁瀚、展辛鵬等幾名兄弟站在一塊，每個人的身邊都停靠着一輛價格不菲，拉風至極的重機車。

站在正中央的姚京可謂是最惹眼的存在，他雙手插着褲兜，身上披着一件校服外套，一只腳踩在重機車的前輪上，那雙紅色的限量款球鞋高調又矚目。

他嘴裏叼了根煙，下巴高高擡起，都快揚到天上去了，對着鏡頭的方向，擺出一副拽翻天的表情。

姚楚奚過去曾是姚京的崇拜者，但如今再次回看自己堂叔以前的照片，心态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忍不住一陣吐槽：“卧槽，我堂叔以前這麽中二的嗎？我當時居然還覺得他這身打扮特別酷，我的腦袋一定是被門夾了！”

“是嗎？”陸謹常将那張照片抽了出來，來來回回欣賞了好幾遍，不以為然地說：“可是我覺得他這樣很威風。”

陸謹常沒有理會姚楚奚投來的詫異目光，拿出手機把那張照片拍了下來，然後接着往下翻。

“這張我有印象！”姚楚奚停下翻頁的動作，指着左下角的照片。

那是在KTV的廂房裏拍的，姚京和丁瀚等人坐在一塊，桌面上放着一個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旁邊還堆放了不少禮物，一看就是在開派對。

摁下快門的那一刻，姚京正拿着手中的水果刀準備切蛋糕。

姚楚奚給陸謹常講述照片背後的故事：“那天是我堂叔十八歲的生日，原本他約了兄弟們一塊慶祝，我非要纏着他，要跟他一起去，他不答應，我還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大哭大鬧，不過他最後還是拗不過我，非常嫌棄地把我帶上了，哈哈哈。”

那張照片已經有些年頭了，當時沖曬出來的時候，右下角還記載了詳細的日月和年份。

陸謹常看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把上面的日期記了下來。

夜裏，陸謹常鑽到被窩中玩手機，他打開日歷翻看了一下，目光停落在下禮拜四那天的空格上。

按照之前那張照片上的日期來看，姚京的生日就在那一天。

陸謹常心中生出了個主意，然後在日歷上做了個紅色的星标。

弄好以後，他給姚京發了一條信息。

在給微信好友備注這一點上，陸謹常和姚京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愛給別人起綽號。

之前添加好友的時候，姚京在陸謹常的通訊錄裏備注的是「姚二爺」。

陸謹常對這個稱呼不太喜歡，後來他重新修改了，将姚京備注為「小妖精」，名字取自姚京的諧音。

【陸謹常】：你睡覺沒有？

等了好一會，姚京也沒有回複，陸謹常便又自顧自地繼續發。

【陸謹常】：我今天看了你以前的照片。

【小妖精】：什麽？

姚京這一次的回複倒是挺及時，明擺着之前就是在裝死。

陸謹常把剛才翻拍的那張照片發了過去。

【陸謹常】：這張拍得你很威風！

【小妖精】：……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這句話。

【陸謹常】：為什麽？

姚京故意将他的問題無視掉，回了一句：累了，我要睡覺。

【陸謹常】：好，晚安

【小妖精】：......晚安

他前腳給姚京發完信息，後腳陸尋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謹常快兩個月沒和陸尋聯系過，視頻一接通，他興高采烈的朝那頭的人喊了一聲：“哥！”

此時的陸尋已經安頓了下來，經過一番換洗之後，他的儀容相比下午和姚京會面的時候，明顯幹淨整潔了許多。

陸謹常此時仍被窩裏頭躺着，周圍黑乎乎一片，什麽也見不着。

陸尋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裏？”

“在房間呢，剛準備睡覺你就打過來了。”他一邊說一邊從床上爬起，将床頭燈打開。

從陸謹常背後的房間布局來看，他目前顯然不是在陸家。

“我現在在姚京家裏。”陸謹常告訴他，“我忘了咱們家大門的密碼，回不去，所以這段時間都住在他這兒。”

陸謹常的語氣輕快活潑，從和弟弟的交流當中，陸尋發現陸謹常的思維還是相當正常的，看來他腦子的受損程度似乎比自己原先預想的要好很多。

雖然降了智，然而不管怎樣，人平安沒事總歸就是好的。

陸尋點頭，問他：“聽說你之前摔傷了腦袋，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頭摔破了，不過現在傷口已經好啦，姚京每個禮拜都帶我去醫院複診，聽醫生說我有些失憶。”陸謹常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會，“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不過我感覺自己狀态還挺好的。”

陸謹常的心情看上去确實蠻不錯，絲毫沒有僞裝的痕跡。

陸尋笑道：“你這身睡衣怎麽那麽逗的，我以前可沒見你穿過這種衣服。”

“姚京他給我買的，我還有一件皮卡丘的睡衣！”

陸謹常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把衣櫃裏那件皮卡丘睡衣翻找了出來。

“他還給我買了皮卡丘T恤，水杯，帽子，抱枕......”陸謹常一一細數道，“另外還有一個小天才電話手表，很酷很好看！”

他越說越上頭，巴不得将那些東西全部拿出來，擺在陸尋面前逐件展示。

見他興致那麽高漲，最近應該是過得挺好的，陸尋大抵對弟弟目前的狀況有了個初步了解，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對了，哥，你什麽時候回來？”陸謹常問道。

回國的手續其實都已經辦好，但由于當地暴亂還沒完全平息，機場不得不暫時關停，最近這段時間陸尋和他們公司的人都在酒店裏待着，等風波暫時緩一緩再說。

對于自己這邊的狀況，陸尋覺得沒有必要和陸謹常講太多，他只說道：“等事情辦完以後，我盡快回來。”

“好，那我等你，回來以後咱們一起去吃火鍋！”

姚楚奚最近快要解脫了，因為大學即将開學。

雖然他也不怎麽喜歡上學，但起碼回學校住宿，比賴在姚京家裏天天挨罵要好得多。

陸謹常看着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校的姚楚奚，問道：“奶茶店的兼職你不打算做了嗎？”

“開學以後會比較忙，奶茶店離我學校那頭挺遠的，平時過去也不太方便。”

“回學校以後記得常給我發信息。”

“行啊。”和陸謹常相處了一段時間，也處出了一點兒感情，臨走前，姚楚奚叮囑他：“以後沒我陪你一塊上下班，你可別跑丢了。”

“我是個大人了，能夠自己行動。”陸謹常拍拍胸膛，“放心吧，平時的搭車路線我已經記住了，沒問題的。”

姚楚奚開學以後，陸謹常便開始了一個人出門打工的日子。

他打工的地方和姚京的公司是同一個方向，但由于兩人的上班時間湊不到一塊兒，每天都是各自出門。

姚京的小區門口就有直達漢堡店的公交，如今又給陸謹常配了電話手表，可以随時獲知他的行動軌跡和精準定位，自然而然省去了一些擔心和顧慮。

陸謹常今天下午休息，和同事交完班以後，他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坐公交回去，而是跑到附近的商場逛了一轉。

之前和宋樂帆出去玩的時候，他得知這邊有一家比較出名的蛋糕店。

這次特意過來，就是為了提前預定蛋糕。

他一直惦記着姚京生日這件事。

雖然說，姚京是害他撞破腦袋的罪魁禍首，不過這段日子裏，姚京對他也挺好的。

自己一直吃他的住他的，而且還收了姚京不少東西，所以，為他慶祝一下生日，也挺應該吧？

陸謹常原本看中了一個皮卡丘的蛋糕，特別喜歡，但是後來仔細想了想，覺得既然是為別人過生日而買的蛋糕，那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挑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他只好忍痛舍棄皮卡丘，改選了另一款。

付款的時候，店員向他詢問道：“需不需要在蛋糕上寫祝福語呢？”

“什麽都可以寫嗎？”

“只要不是特別長的話都可以。”

陸謹常選了個“祝某某XX歲生日快樂”的常規句式。

“名字那裏填‘小妖精’。”他告訴店員。

然後歲數的話......

陸謹常拿計算器算了一下，算的過程中可能是摁錯了某個鍵位，導致運算結果出來是51。

關鍵陸謹常似乎還沒意識到這個結果有什麽毛病。

51歲？小妖精？

店員一臉懵逼，以防出錯，他再一次向陸謹常進行确認：“請問，您要在蛋糕上寫的是‘祝小妖精51歲生日快樂’嗎？”

陸謹常萬分肯定地點頭：“對，就寫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