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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尋癱着臉看了一眼懷裏的人，目光不自覺地掃過未帶面具的左臉頰停留在肩頭那只不明生物身上。

“嗚——”小八也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陌尋，讨好地叫喚了一聲。

陌尋漠然轉頭，再不看它一眼，掃完鳳岐毫無異常，他才啓口，“這般沒用。”

小八第一次被人如此幹脆利落地忽視了個幹淨，不由得憋屈地蹭了一下自己的主人。

鳳岐被小八的可憐勁兒逗樂了，“它是小八……”

陌尋顯然對寵物沒興趣，只是看着鳳岐，表情依然沒有溫度。

鳳岐一見他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口氣帶了幾分熱度，不似以前的冰冷落寞，陌尋微微有些吃驚，他見過鳳岐從最高處的高貴冷豔堕落到最低處的“人盡可夫”，嘗盡世間炎涼參透世事滄桑般的蒼涼韻味，可如今，他是鮮活的，透着一股令人無法直視的新鮮活力。

“我想去天罪城等你，飛船遇上了靈氣旋。”

鳳岐想到了那些圍攻他們飛船的魂體，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幸好，陌尋沒事。

“手不累？”鳳岐瞟了一眼自己被抱的姿勢，作為男人，這個姿勢他不是太喜歡，呃，他還是喜歡将他扛肩上的感覺。

陌尋眼眶一抖，将人放地上，也不看鳳岐，視線循着勁風看向遠處，此刻正有一道身影疾馳而來。

那人正是夜冥。

“夜……”

鳳岐整理了一下衣擺，剛喚出一聲，一道劍氣便将聲音撕裂了。這一劍是陌尋先劈出去的，沒表情并不代表沒情緒，他是眼睜睜看着這厮搶走鳳岐的，還被這厮毫不留情地打入空間裂縫。

夜冥身形一閃，便消失在視線內，而下一秒兩柄劍已經交持在半空中。哼，這條尾巴，還真是斬都斬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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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岐呆了呆，“他們這難道是以武會友？”

“嗚——”小八彎着月牙眼，看得異常興奮。

鳳岐嗅出了一股詭異的舒爽味兒，忍不住戳了一下它的腦袋，小八轉眼，瞪大眼睛，無辜地看着鳳岐。

鳳岐只得嘆氣，小家夥如此變态，可如何是好。

鳳岐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那兩個男人身上。

同是魔嬰，陌尋還是魔嬰後期，卻被看似魔嬰中期的夜冥占了上風。陌尋的劍術向來好，在外界，幾乎沒人敢跟他單挑。顯然，這個夜冥的劍術比他還高出一籌，劍氣夾着着巨大的罡氣在空中相撞炸開，再相撞再炸開，整個空間都是他們震顫出來的嗡鳴聲。

鳳岐揉了揉被摧殘的耳朵，終于無法這樣毫無緣由的厮殺了。他沖着兩人大叫一聲，“住手！”但那兩個自認為理由充分的男人置若罔聞。

陌尋：“你是何人？接近鳳岐有何目的？”

夜冥：“你是齊沐軒的人，就不要靠近我的人！”

陌尋：“你知道鳳岐的身份？”

夜冥：“他是我的人！”

陌尋：“你若敢動他一根手指頭，我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夜冥：“他是我的人！”

陌尋：……

陌尋的冰山面癱終于繃不住了。

鳳岐第一次看見陌尋表情有了波紋，不由得眨巴了一下眼，确認自己沒有看錯。陌尋碰到過他不能對付的對手，即便是拼得頭破血流都未曾見他動容過。可他跟夜冥之間的戰意很詭異，招招都置人于死地，可偏偏又都不能置人于死地，尴尬之極。

鳳岐眼睜睜看着兩個黑袍男子兩劍相抵，打得一副相見恨晚不醉不歸的模樣，不由得抹了一把汗。

“小八，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吧。”

說罷，拎着小八轉向一個靈氣動蕩處。

靈體的本能牽引，比神魂的判斷更單純也更直接。鳳岐知道那邊有好東西，并且沒感覺到惡意，他的意圖也很簡單，反正距離很近，他就先放兩人打一會兒，自己去溜達一下。

鳳岐就像一個捕食者，迅速向那道靈力源靠近……

****

“他來了。”

“噓……別讓他發現，這個靈修嗅覺很敏銳。”

****

鳳岐的腳步頓了一下，突然間憑空出現了細微靈力顫動，等他停下腳步感應時，那股顫動又平息了，鳳岐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小心了。

擡頭便是他的目的地，門楣上閃耀着清波殿三個大字。

這是一方未被損毀的神殿，一個結界将它守護住，宮殿不大，但仙靈之氣十分濃郁，在修真界這樣的地方是高階修士修行的絕佳場所。

鳳岐心裏湧動起來。他正是進階的關鍵時刻，突然遇到這樣一方仙境，也算是一大機緣。若是能在裏面呆上幾天，安然進階一定沒問題。

鳳岐一邊盤算着說服夜冥的可能性，一邊小心翼翼地繞着這個宮殿外圍轉了一圈，透過結界層，并沒有感應到任何不明物體，裏面嶄新如昔，殿前的仙草靈植靈光閃爍，似乎還有一大片靈氣濃郁的東西……鳳岐看得丹田一陣躁動。

神識向內試探了幾次，沒發現任何異常，他這才掐起法訣，念了幾句咒語，将自己融進了結界內。

進了結界，他才發現他那靈氣濃郁的東西竟然是仙靈水晶。這原本是天界仙靈泉，經過千年萬載的精煉而濃縮出的結晶。即便在天界也少有，而此刻，入眼的竟有一大片。

原本整座清波殿都是置于水上的，而其下便是仙靈泉結晶，明晃晃地鋪出一片粼粼“水域”，其靈氣依然滋潤養着周圍的生靈。

鳳岐噎了口口水。仙靈水晶可比九品補靈丹還要高級，一粒九品補靈丹能讓化神、大乘這樣的頂級修士搶得頭破血流，而這一片仙靈水晶，啧啧，幸福來得太突然，對于窮光蛋鳳岐而言，他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消化消化。

于是，他坐到水上回廊上，皺吧着臉，思考人生。

大殿內兩雙眼睛看得直噴火：不就是一點仙靈水晶嗎？這個靈修怎生如此沒出息，沒見裏面還有更好的寶貝？

鳳岐沒有思考出人生的真谛，但他終于明白那些大能喜歡掏秘境的緣由了。每個遺失的秘境背後都藏着豐盛的寶藏和機緣。

可是，為什麽以前那十三年，在他跟陌尋為生計奔波時，就沒想到跟着人去挖秘境呢？

唉……果然在齊沐軒的摧殘下，智商和情商都被拉低了。

“嗚——”小八站在欄杆上，藍幽幽的大眼睛急切地看着鳳岐。它的主人好鎮定，面對這麽多亮晶晶的東西，竟然也不動心。

鳳岐轉頭看了蠢蠢欲動的小八一眼，站起身，“去！把這些仙靈水晶全都收起來。”哈哈哈，他也有發達的時候。

小八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八只爪子齊上陣，仙靈水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這裏的靈氣之強，讓鳳岐分明感覺到靈氣流正一點點地向丹田湧去，而丹田也下意識地吐故納新。鳳岐打了個寒噤，全身毛孔舒爽得直起雞皮疙瘩。

這簡直是就是靈修的天堂！

大殿裏的兩雙眼睛終于松出一口氣，嗯，人還是貪心一點好。

鳳岐瞟了一眼那大殿，靈氣最濃郁的地方還在裏面。看這清波殿的陳設，鳳岐判斷，該是一名劍修的住所。能在這個秘境之中的劍修，恐怕多半就是那位擎天了。

然而那仙靈氣的來源卻是一口置于大殿正中的等人高的方鼎。金色的光華從鼎裏如霧氣一般溢出來，看得鳳岐的眼睛都綠了。

這鼎裏放的是仙丹無疑。

仙丹呢。鳳岐噎了口口水。

“仙丹的誘惑，沒人能夠抗拒！”

“只要他吃了這些仙丹，便大功告成……”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