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七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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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憑聲音其實不太能一下子分辨那是子彈的聲音,然而千繪是知道的。

這個準頭肯定不是Chanti和Korn,只有可能是Gin。

不過很可惜的是,Gin也沒能打中赤井秀一,但也不算完全沒打中,只是擦破了他頭上的針織帽,這是赤井秀一躲得快的情況,再慢點蹲下,他怕是要腦袋開花。

可見Gin這一下是來真的。

“真危險啊,”同樣抱頭蹲下的赤井秀一卻沒有他語氣中那副緊張的樣子,看着倒是十分淡定。

千繪放下抱着頭的手,抽了抽嘴角看着毫發無傷的赤井秀一,說:“你倆現在算不算扯平了?”

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算是扯平了吧?

赤井秀一:“你說我現在把你當成人質威脅他的可能性會不會大一點?”

千繪震怒:“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

幾秒種後,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的FBI先生輕松把千繪制服。

千繪愣是沒想到這茬,現在她被赤井秀一壓在天臺上,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令人頭暈目眩的高度,她毫不懷疑要不是赤井秀一拉着她,她可能就直接掉下去了。

赤井秀一另一只手還拿着千繪的電話,語音是接通的,他對着那邊道:“你是想撤退,還是想看着這位小姐掉下去?”

那邊傳來“咔嚓”地聲響,赤井秀一相信Gin已經聽到了他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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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慢條斯理卻又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隔着700碼的另一頭傳了過來:“你可以盡管試試。”

看起來是根本不相信的樣子。

赤井秀一有沒有FBI的職業道德千繪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害怕得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更窒息的是,那令人頭暈目眩的高度之下,還有什麽東西爬了上來。

這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千繪整個人不寒而栗。

她想起來自己是見過的,這玩意根本就是咒靈,而且這個咒靈還不是一般的大,難怪剛剛她看大樓底下都頭暈目眩的,原來不是她暈,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扭曲了視線。

“喂,別打電話了赤井秀一!”千繪回頭喊道,“停止你們小孩子的争吵,下面有東西上來了!”

但是她說的話被風聲吞沒,好像并沒有被聽見的樣子。

不,這不科學,她和赤井秀一離得這麽近,為什麽赤井秀一會聽不見?

當赤井秀一轉過身來時,千繪一瞬間明白了原因。

不是赤井秀一故意聽不見她的聲音,也不是風聲太大,而是因為她,她被什麽東西給隔開了。

而那個東西已經爬上來,抓住了她的腳腕。

千繪看見赤井秀一試圖抓住自己,但他卻撲了個空。

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把千繪吞了進去。

遠處的Gin還沒有放下瞄準鏡,在他的視角內,看到的是赤井秀一伸出手,而千繪掉了下來。

綠色的眼睛裏,瞳孔甚至因為過于驚訝而瞬間縮小,他看到千繪直直地從高樓上掉了下來,然後——

消失了。

他放下了狙/擊/槍。

“大哥,還繼續嗎?FBI可能在附近。”一邊的Vodka提醒道。

剛剛手上的竊聽器已經被赤井秀一打飛,而Vermouth喋喋不休維護毛利小五郎的樣子徹底暴露了她就是個窩裏反,Gin此時正在氣頭上,又不好在這裏下手。

但是——千繪的事情必須解決。

他把槍丢回給Korn,吩咐道:“去給我堵赤井秀一。”

“可是大哥,FBI說不定就在附近——”Vodka欲言又止。

以Gin的小心謹慎不會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對吧?這是衆人心裏的想法。

但是他們只看到了表面,卻不知道Gin內心真正的打算。

“少廢話,暫且撤退。”他看了一眼Vodka,把小弟看得心驚膽戰的。

而另一邊被迫跳樓的千繪去了哪裏?

會有一些過于強大的咒靈,甚至能夠直接影響到現實,它們會形成自己的結界,在這個結界中被怨念滋長,結界又使得咒靈越來越強大,而更加強大的咒靈,會本能地去追求更為充足的養分。

于是千繪剛好出現在這裏,就成了目标。

實際上千繪對于咒靈的感應總是會偶爾失靈,之前和五條悟在一起的時候她倒是能經常看見,甚至在薇薇安的“高中時期”與五條悟一起拔除過不少強大的咒靈,五條悟還說只要有她在場,咒靈都會乖乖地送上門來,真是很方便呢——這樣的話。

千繪并不認為這是誇獎,薇薇安也不這麽認為。

所以往往都是五條悟挨揍。

現在不一樣了,她的力量已經完全的無了,在之前還能偶爾看到,現在是咒靈貼臉了她才注意到,所以說也就來不及了。

不知道這次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咒靈,千繪表示自己并不想去當這個被咒靈吃掉的養分,但她現在也毫無辦法,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讓她整個人頭腦一片空白,除了自己要死了之外什麽都沒有。

然而下一個瞬間,黑暗的景色變化,她尚在茫然之時,腳下卻穩穩落地。

千繪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搞什麽啊......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間辦公室內。

是那種很常見的辦公樓,工位上坐着一個個臉上挂着黑眼圈的社畜,周圍還時不時地走過手上拿着文件的秘書,詭異的是他們身上的工牌都是鮮紅的,像是染了血一樣的鮮紅,甚至真的有血一樣的液體滴了下來。

眼前的景象,陌生又熟悉。

尚在疑惑之時,面前出現一張眼熟的中年男人的臉。

“你今天怎麽又遲到了?”男人似乎有些不滿地問道。

他的臉上還帶着熬夜宿醉的酒氣,說話間還離千繪很近,千繪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隔夜的酒臭味。

下意識地厭惡地皺起眉,千繪卻聽到自己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老板......昨天太晚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點都沾不得,這才多大,怎麽就不能熬夜了?還是說昨晚實在是太累了?”

說着,他的語調漸漸奇怪起來,甚至帶着一絲猥/瑣的暗示。

然而周圍的人見怪不怪,都裝作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

千繪想起來了,昨晚和合作方的酒局上面,她說了自己不會喝酒,那群男人反而更興奮地一瓶一瓶強迫她喝下去,最後她在洗手間吐的昏天黑地,還是飯店的服務員發現不對勁悄悄替她叫車回家才逃過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更過分的事情。

眼神閃了閃,千繪搖了搖頭堆起笑容:“怎麽會呢?我還有工作,就先不打擾老板了。”

她回到自己工位上,熟練地打開電腦輸入密碼又打開繪畫軟件和參考材料,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開始幹活,然而屁股下的椅子坐起來卻有一種十分不得勁的感覺。

印象中的辦公椅好像不是這樣的,應該更加......

更加柔軟一點,還能轉動,轉個身的話還能看到——

千繪一轉頭,只能看到隔壁的設計師已經開始變得稀疏的腦門。

......

一定是自己太累多想了。

不知道為什麽,往常習以為常的工作做起來卻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就好像她已經很久沒有拿起畫筆畫過畫了一樣,可是當她開始畫出線條的時候,又像是記憶中做過無數次的一樣熟練地勾出了草稿。

千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傳來腱鞘炎後遺症導致的隐隐痛感又告訴她這是無比真實的現實。

她昨晚好像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連自己怎麽到公司的都不知道。

一定是沒睡好多想了。

打着怕她工作失誤的名頭,那個中年男人不止一次地跑到千繪的工作上,對着她的作品指指點點,嘴上說着這裏不好那裏要改,另一只手卻是在她的肩膀上不肯下來,甚至有更過分的趨勢——

千繪猛地站起身。

被她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男人愣在原地,指責的話還未說出口,千繪飛快道:“對不起我去上個廁所!”

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到洗手間,用冰冷的水洗了一把臉。

鏡子裏的女人長着一張很漂亮的臉,但是氣色很差,嘴唇蒼白,眼睛下面還有遮不掉的黑眼圈,臉上架着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鏡,身上的衣服也是胡亂搭配。

她已經盡力把自己整的很難看了,為什麽還是逃不過被職場X騷擾的命運?

但是一想到換工作的事情,眼裏的神采就暗淡了下去。

做不到啊......秘密項目中途退出違約的話......

大概是發現她今天真的很掃興,之後老板就沒有再來騷擾她,現在競争激烈,連小公司實習生的位置都要靠搶,打架都選擇見怪不怪的明哲保身,甚至還有人看千繪不爽覺得千繪是在勾引老板這樣。

每次不小心聽到這種言論,千繪都是假裝沒聽見,心想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啊......

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下班,出了公司大樓之後她還茫然了好一陣。

總覺得......她上班的地方應該不是這裏。

但是這又确實是自己走了很多次的路,連地鐵站的方向,還有裏面熟悉的擁擠都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疲憊的身體甚至連這樣的疑惑都不想去思考,昏暗的房間,滴水的水龍頭,還有強撐着洗完澡在床上躺着,在南方陰涼的天氣中微微潮濕的被子,千繪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在将睡未睡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到上面的視頻電話備注,她眼神暗了暗,卻還是硬着頭皮接了電話。

“喂,阿姨。”

她盡力使自己看着很累,聲音虛弱,但那邊的人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的疲憊,或者說看出來了卻假裝看不見。

“今天過得怎麽樣?”熟悉的開頭問句。

“......嗯,還好。”

“工作累嗎?”

“還行......”

“我看你這麽累的,在大城市混有什麽好的,你還不如趕緊回家,找個對象生個孩子,安心在家待着帶孩子多好,正好,隔壁的阿姨有個遠房侄子,加拿大留學回來的,人長得挺标準的,就是有點矮——這個不影響,你高,以後生的孩子不會矮到哪裏去,我已經把你的照片給人家看了,人家小夥子挺中意你,我把他微信推給你,你加一下,跟人家聊一下,最好年底就把事情辦了,你從小爹不管娘不要的,阿姨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還是盼着你好......”

千繪張了張嘴,根本插不進話。

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很多次。

相親,結婚,生孩子,放棄工作,女人就該被男人養着,不結婚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上一輩的論調總是同一個模板,打着為你好的名頭一次次地在下一輩的身上試圖實現他們以為的那種他們得不到的幸福。

正因為自己過的不幸,就是圖在子女身上看到所謂他們希望的那種幸福。

關于是阿姨把自己養這麽大的事情,千繪除了感激和每個月打回去的錢之外無以回報,她當然知道阿姨是為她着想,但是她并不想。

說不上來的感覺,大概是已經對這方面徹底失望了。

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是——

硬着頭皮挂斷了電話,她看着那邊推過來的微信,猶豫着點了通過。

啊,這個頭像,經典的怼臉自拍。

光是看着頭像就有點下頭的樣子,接下來這位“加拿大留學生”和千繪聊的內容,完全就是下頭的典型案例。

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這個人口口聲聲的論調和各種諷刺國家展現自己的優越感這樣下頭的言論,還有那種大男子主義過了頭的癌症思想,千繪差點吐出來。

不行,真的不行。

她的對象絕對不可能是這種,是老外她都不介意,應該是有一頭很長的銀發,冷峻的五官和綠色的眼睛,嗓音低沉沙啞,他呼喚你的名字的時候,那個聲音應該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缱绻......

等等,為什麽腦子裏有畫面了?

千繪猛地從床上做起來。

腦子裏好像隐約有什麽畫面一閃而過,銀發......綠色的眼睛......黑衣服......

到底是誰呢?她認識這樣的人嗎?

迷迷糊糊地睡着後,第二天來到公司時,原本冷漠的同事紛紛用一種幸災樂禍甚至古怪至極的眼神看着她。

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倒黴的樣子。

千繪一頭霧水,等她到了工位才發現,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她的電腦被人砸壞了屏幕,上面用她放在抽圖裏的口紅寫了一個大大的“Bitch”,足見寫下這個單詞的人對她有多憎恨。

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位上還被人貼滿了照片。

是前天晚上的酒局。

她衣/衫/不/整地靠在男人懷裏,拍攝的角度非常考究,根本就是故意拍成這樣的,目的就是毀了她。

一瞬間,心裏的委屈一擁而上。

“是誰做的?”她吸了吸鼻子問道。

沒人回答她。

姍姍來遲的老板看到這幅光景,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既然有人針對你,那公司可能也留不下你了。”

千繪愣了愣:“這件事情您難道不知道嗎?”

老板心虛地咳了咳,說:“我怎麽知道?公司的監控壞了很久了,你快走吧,不然警察來了還影響大家工作——或者要不你回去休息幾天?”

他急于掩蓋什麽的樣子讓千繪更加懷疑這件事和他脫不了幹系,但是她能怎麽辦呢?

勞動仲裁?報警?還是法律援助?

既浪費時間也浪費精力,到頭來只要這個人在業界打聲招呼,她的未來就完了。

人為什麽要上班呢?

不如說為什麽要活着?

本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沒有這麽差的,但是——

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的瞬間,唯一的想法竟然是——

終于解脫了。

破碎的記憶湧入腦海,她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卻聽到一句話:

“真可憐啊,這就是原本的千繪醬嗎?”

聲音充滿了同情,好像就在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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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班十點多才回家......

忙完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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