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七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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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好友申請是誰顯然不用猜,千繪順手通過申請，然後把手機放到一邊，伸了個懶腰。

遠離了市中心的地方空氣真心不錯，而且也沒有奇奇怪怪的白毛打擾她......不,還是有的。

面前這個白毛看起來就十分生氣的樣子呢。

“大早上的有什麽事嗎？”她打着哈欠問道。

這幅死樣讓錐生零忍不住皺起眉：“我說,今天是你上班第一天吧？好歹給我打起精神來啊！”

千繪翻了個白眼。

她慢騰騰地去洗漱換了衣服,推開門後發現錐生零還在外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點不是應該早就去上課了嗎？這麽盯着我是怕我跑了嗎？”千繪回過頭問道。

錐生零已經跟了她一路,看起來像是一定要盯着她進辦公室怕她跑掉一樣。

“我是怕你這個笨蛋迷路。”錐生零別過臉說。

哦懂了，傲嬌。

“好吧，謝謝你。”

千繪随口一句,面前的少年卻像是炸毛的貓一樣，甚至搓着手上的雞皮疙瘩嘀咕着“見鬼了”這樣的話，迅速消失在辦公室門口。

“......”

見鬼了的應該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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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錐生零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事實上千繪自己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的，她想留着日本等着Gin,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黑主學園。

就是說理事長聘用她來做黑主學園的藝術老師這樣，就是稍微有點忙，可能一周還要上一次夜間部的課。

讓她去教這群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可能藝術造詣比她還高的吸血鬼......是在壓力有點大,但是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不如說理事長能夠讓她留在這裏本身就已經冒了很大風險,她再這樣推脫的話也不好，只能答應下來。

到時候誰指導誰還不一定呢。

不過話雖然是這麽說......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面對了。

可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也不知道赤井秀一個那群FBI發現找不到她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會不會很精彩,還有假小孩也是。

之前暗殺土門康輝的行動和原作劇情中一樣失敗了，不同的是這次被FBI帶走的Kir,也就是水無憐奈，作為CIA的身份被Gin知道了——從千繪這裏,那麽Gin到底想怎麽好好利用這件事，那就是Gin的事情。

千繪沒有更換自己的聯系方式，她怕Gin到時候找不到她，事實上其實Gin想找到她也有無數種方式，她只是單純不想換掉罷了。

話說她之前的手機都還在黑主學園的小河裏面躺着呢，一想到這件事就很想揍錐生零，但是她是不可能揍人的，只能在課上嘲諷一下他這樣。

等到了晚上，她就不得不開始面對一直逃避的問題了。

這算是她作為荻原千繪的身份和玖蘭樞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畢竟之前的會面有些不愉快，而她想要問的問題，現在似乎也不再需要從他那裏得到答案，盡管如此，有些薇薇安留下來的事情，必須解決掉，她才能真正作為荻原千繪去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活在薇薇安的陰影裏。

所以晚上夜間部的課其實她都沒有怎麽上，尤其是這群吸血鬼其實并不需要她去教，藍堂英都能自己畫自己的Q版大頭了，還在自己的本子上畫了不少自己帥氣英俊的側臉......

以上的帥氣英俊是他自稱的。

找到玖蘭樞的時候他是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一個人站在窗戶邊不知道在看什麽，千繪走過去，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樓下，發現是優姬和零。

兩位風紀委員似乎沒有發現他們已經被吸血鬼盯了好久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換個地方怎麽樣？”像是在等着千繪一樣，卻又在千繪開口之前玖蘭樞便這麽提議道。

千繪還能怎麽辦呢？也只能照做了。

夜半三更的黑主學園安靜得連蟲鳴都沒有，因為植物很多甚至有一些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潮悶，千繪跟在玖蘭樞身後，有那麽一絲後悔今天穿的好像有點多。

面前的白衣吸血鬼停下了腳步，東張西望的千繪差點撞在他後背上。

“對不——”她猛地後退了兩步。

“這裏沒有別人，”吸血鬼轉過身看着她，“那麽，薇薇安是要問什事呢？我以為該說的事情你現在也已經知道了。”

“請叫我千繪。”

“千繪？”

“是我現在的名字，荻原千繪。”千繪捏着衣角說，“很抱歉，但是薇薇安......你所制造的那個人偶，猩紅的愛麗絲已經不存在了，雖然我還留有那個時候的記憶，但是我不是薇薇安也不是愛麗絲。”

“這樣啊......也好。”玖蘭樞的語氣入之前一樣淡如止水，千繪卻看到他垂下來握着書本的手指，已經泛白。

她在心裏悄悄嘆了一口氣。

“我記得那些事情，現在全都想起來了。”千繪說，“對于現在的我來說，與那些記憶一同的情感已經和薇薇安一樣消失了，就像是玩了一場沉浸式的游戲，最多只是感到有些悵然，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

“你當初，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将人偶制造出來的呢？”

千繪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女人的手指沒有男人那樣骨節分明青筋凸起，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柔美，誰能想到這樣的皮膚只是一層僞裝，她心念一動就能看到虛假的皮膚之下刻滿了咒文的木頭。

那不是人類的骨頭，整個身體只是一具僞裝成正常人類的人偶罷了。

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卻比想象中更加輕易地接受了自己現在好像不是正常人的事實。

人偶的身體，咒靈的靈魂。

“原本你應該是作為我的妻子與我一同誕生，在這一次的生命裏。”玖蘭樞上前一步，蒼白的手指撚住千繪的頭發，又劃過她的臉頰。手下的觸感是如此真實，不知道她是人偶的話，看起來完全就是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什麽意思？”

那只過于冰涼的手指劃過皮膚，引起一陣戰栗，千繪不适地別過臉擡起頭，卻看到玖蘭樞沒有表情的臉上，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裏是一種濃烈到極致的悲哀。

就像是在透過她，看着某個再也無法擁有的人。

常見的替身梗？

千繪并不喜歡這個感覺。

她後退了半步避開玖蘭樞的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問題對你而言很重要嗎？我以為你會以薇薇安的身份來問我。”玖蘭樞順勢收回手，暗紅的眼睛裏飛快閃過一絲落寞。

“我是以荻原千繪的身份在問你，如果我不搞清楚關于薇薇安的一切，我就沒有辦法開始我自己的生活，這也是她，是薇薇安的心願，她想知道，作為她的創作者的你，到底是懷着怎樣的目的将她制作出來，卻又棄之不顧，還有，作為你的妻子又是怎麽回事？”

玖蘭樞沉默了許久，最後用他那獨特的，入陳年的葡萄酒一般優雅的嗓音給千繪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那是，比猩紅的愛麗絲更早的，那個女吸血鬼的故事。

與其說那人是吸血鬼這種被神明抛棄的存在，不如說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救贖的天使，無私卻又自私。

用自己的死亡和肉/體換來人與吸血鬼的和平，卻又自私的将愛人獨自留在世界上，失去伴侶後痛不欲生的吸血鬼，收集了世間愛/欲的情感，又将自己對愛人的思念和情感，與她的靈魂一同，制作成了咒靈一樣的東西，封印進了有實體的人偶之中。

他想用這種方式複活早該在熔爐之中死去的女吸血鬼，卻制作出來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又不得不留下她。

因為她是裝載愛人靈魂的容器，卻沒有那些屬于他們的美好記憶。

人偶被命名為猩紅的愛麗絲，繼承了那位的願望，剿滅世界上所有的純血種吸血鬼，卻是個除了殺戮之外沒有任何情感的工具。

然後，制作人偶的吸血鬼陷入沉睡，愛麗絲死在了羅馬的角鬥場，卻因為靈魂的契約，在千年之後，被喚醒玖蘭樞的那位吸血鬼一同喚醒，作為薇薇安與玖蘭家生活在一起。

之後的事情，就是薇薇安在這短短幾十年中經歷的。

玖蘭樞一開始，不過是想複活自己的愛人，卻只做出來一個殘次品，一個怪物。

這樣的事實似乎有些殘忍。

或許在誕生的過程中，她也曾是被滿懷着期待制造出來的吧？只是最後的結果好像有些不盡人意。

沒事的，那些屬于薇薇安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她不再是沒有依靠的游魂，也不再是帶來不幸的咒靈，她會有自己的生活，而那個真正愛着她的人，她還要等着他回來。

千繪擡頭看了一眼月亮，今天是滿月。

按照玖蘭樞原本的計劃，重生以後的薇薇安應該是作為玖蘭家的大女兒，是作為玖蘭樞的妻子而重新複生的。

那是優姬記憶中沉默寡言性格古怪的姐姐，在玖蘭家出事後，優姬被封印了記憶以人類的身份送到了黑主灰閻手上收養，玖蘭樞親自在學園裏守護她，而薇薇安則是被送到了人類的世界。

因為她的記憶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封印，以前是有玖蘭悠和樹裏在才沒有被咒靈吞噬，玖蘭夫婦不在以後，這樣的危險顯然是不能放在優姬身邊的，但是咒術師可以。

所以這麽說來的話，無論是什麽時候，她好像都是被放棄的那個。

或許這也是薇薇安會去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原因？但是千繪不知道了，這場沉浸式的游戲體驗也應該到此為止。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接到了假小孩發來的消息。

蘭的班上來了一個新同學，名字叫——

世良真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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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班摸魚寫的，還有大概一章多一點，本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