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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馬和黑馬在古堡大門口相會,親昵地交頸厮磨片刻,并排走向岸邊。

期間周昱和方彥的目光緊緊交纏在一起,一個沉穩中含着熱烈愛意,一個羞澀中帶着濃稠眷戀,明明沒有更多的動作,卻莫名讓圍觀者臉紅心跳。

幾架無人機不遠不近地綴在他們身後,記錄下夫夫下馬後牽手走進古堡的畫面。

古堡一樓大廳原本的裝修風格原本莊重華麗到有些沉悶,但當這裏作為婚禮現場布置後,拿掉了冰冷的兵器展臺和風格沉郁的挂畫,取而代之的是憨态可掬的丘比特畫像和氣球、花籃。

賓客随後來到大廳落座,侍生也安排就位,就等新婚夫夫。

周昱和方彥同為男性,不用來新郎先上臺捧花等着,新娘挽着父輩的手再上臺,父輩再親手将新娘交給新郎等等那一套。他們并肩在熱烈的掌聲和騰飛的彩帶中走上臺,十指一直緊緊地扣在一起。

司儀飽含感情地念出一長串臺詞,不過此時旁人在說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新人眼中只有彼此。

當周昱凝視着方彥說出“我願意”時,他們竟然同時愣住了。

周昱愣住是因為上輩子他也曾對方彥說出過這樣的承諾,當時的他們隔着厚厚一層迷霧,彼此看不清真心,最終潦草收尾,而現在的方彥眼中只有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愛戀,坦蕩得可愛。

一股莫名的酸澀混雜着喜悅湧上心頭,周昱一時間情緒激蕩,沒能察覺方彥的異樣。

方彥眼中也露出了恍惚的神色,他們明明是第一次結婚,為什麽周昱的一聲“我願意”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聽過似的,就好像曾經有過一段晦暗至極的日子,只能靠這短短的三個字汲取唯一的溫暖一樣……

等到他對周昱說出“我願意”時,這種若隐若現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方彥眼前甚至出現了離奇的幻影,浪漫的婚禮現場扭曲變形,來到一個裝修風格喜慶中透着土氣的地方,他和周昱似乎也站在臺上,笑容可掬的司儀和禮儀小姐的臉變化不停,最終停在同一張纏着繃帶的血色斑駁的臉上。

方彥潛意識裏似乎知道那是誰,但始終不敢承認,不忍直視地低下頭後,詫異地發現自己手上攥着一個紅色的小本,這是什麽——

現實中,周昱珍重地牽起方彥的手放在掌心,拿起戒指套向方彥的手指。

方彥還沉浸在光怪陸離的幻覺裏,身體已經率先替他作出回應,低頭将空洞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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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外人看來,方彥只是太過緊張一樣,乖乖地任由周昱引導。

帶着周昱溫度的戒指與肌膚相觸的那一刻,方彥才驟然從這種詭異的狀态中抽離出來,聲音和圖像争先恐後地湧入他的瞳孔,他才遲來地聽見“請新婚夫夫交換戒指”。

只有周昱察覺到了他的些微異樣,為他套上戒指後安撫性地揉揉他的手指,擔憂的目光詢問性地投過來。

方彥趕緊向他露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沒問題。

周昱看着方彥小心翼翼地拿過絨盒裏的戒指,用今生最謹慎最虔誠的态度将戒圈緩緩推進自己的指根後,就再也忍不住了。

天知道,自從周昱看見穿着雪白西裝的方彥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就想親他,非常非常想。

他一把攬過方彥窄瘦的腰,低頭奪走了愛人的呼吸。

賓客爆發出善意的起哄聲,司儀也沒想到新人會這麽着急,忙笑着調侃道:“咱們的新人真是我見過最恩愛的了……”

方彥毫無防備地被揉着後腦勺吻上來,盡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有些害臊,但仍予索予求地放松唇舌迎合周昱的親吻。

這麽親完一輪,方彥登時就把剛才的幻覺抛在腦後,頭昏腦脹還強撐着面子站得直直的,只是臉頰已經燙得不行。

盡管預備婚禮方案已經盡量從簡,但仍然少不了一大堆繁瑣流程,到家後已經是深夜。

方彥疲倦地靠在周昱肩上伸了個懶腰:“好累啊。”

婚宴上免不了酒水,雖然他們都及時吃了解酒藥,但折騰到現在,連周昱都覺得有些疲倦。

周昱看着愛人難得不顧形象完全放松的狀态,好笑地道:“回去早點休息。”

他此時心裏倒也沒別的念頭,婚禮真是人生中最甜蜜的折磨之一,方彥的身體狀态一向也不太強壯。

方彥看着家裏透出來的溫暖燈光,突然一個激靈從迷糊軟綿綿的狀态裏醒了過來。

新婚之夜還有個什麽流程來着?

同床共枕……?

不對不對,他早就跟周昱一起睡了不知道多久了。

但那只是蓋着棉被純聊天,婚都結了,能做的就不僅僅只是純聊天了吧?

周昱微微揚起眉,眼睜睜看着剛剛還困得東歪西倒的方彥噌的一下坐直了,臉、耳朵、脖子全紅透了。

他奇跡般的猜到了方彥此刻的想法,眸色驟然變得幽深。

剛進房門,方彥就忙不疊地鑽進浴室,不多時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周昱對着手表思忖片刻,十一點過半了,今天又起得那麽早,方彥的身體可能會吃不消……

看方彥的樣子也不太好意思,周昱心裏始終是不願意強迫他的,今晚就算了吧,不急這一天,周昱可以等。

周昱沖澡時特意用的涼水,壓下所有旖旎的念頭後,他才推開卧室門。

方彥已經穿着睡袍坐在床頭等他,白皙的臉頰上飄着誘人的酡紅,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後甚至緊張得微微發抖。

而屬于周昱的枕頭上,靜靜躺着一瓶潤滑劑。

這是什麽意思,完全不用再多說。

周昱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大腦發出嗡的一聲,望向方彥的目光倏地滾燙至極。

他用僅存的理智上前,拉起被子裹好方彥。

“昱哥,”方彥一急,拽住周昱的衣角,“不要走。”

青年漆黑的眼裏浸潤着潮濕的水汽,看起來委屈得不行。

“我不走,”周昱捏住他細瘦的手腕塞回被子,目光沉得吓人,“還差個東西,拿完馬上回來。乖,聽話。”

方彥沒來得及看清他到底拿了個什麽東西,就在一陣天旋地轉中被捏着下巴蠻橫地入侵唇舌。

周昱前所未有的失控,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方彥整個揉碎融進骨和血。

混亂交纏的喘息間,驟然傳來一聲塑料撕開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方彥眼神迷亂地望了一眼,很快被周昱低頭吻在眼睛上。

枕頭和睡袍齊齊滾落在地毯上,某個瞬間,周昱忽然頓住動作。

方彥羞憤欲死:“那是……我在浴室裏提前弄的……”

“你啊……”周昱嗓音嘶啞,含着無盡的寵溺和欲念。

投在牆上的光影與牆紙的花紋交錯,幾乎讓人生出眼花缭亂的錯覺。

周昱耐心地一根一根掰開微微痙攣的手指,十指相扣:“別折騰自己的掌心了,折騰我,嗯?”

他的手背、小臂和後腰很快如願以償地添了幾道淺紅的撓痕。

周昱極盡溫柔與耐心,就好像懷裏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他對方彥的保護欲始終大于自己的欲/求,方彥從小沒得到過足夠的呵護,那就讓周昱補償給他。

“怎麽又哭了?”周昱低聲騰出一只手替方彥擦掉淚水,不料越擦越多。

方彥睜開盈滿水色的雙眼,斷斷續續地道:“我好喜歡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是個內斂易害臊的人,偶爾打一記直球就顯得尤其動人。

周昱按着他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膛,讓他聽自己激烈得過分的心跳:“我愛你,彥彥,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夜色濃重,窗外蟲聲窸窣,昏暗的房間裏仿佛盛開出了一朵柔軟甜蜜的花,馥郁的芬芳四溢,勾得人深深沉溺其中。

方彥被過載的快感麻痹到昏沉,泡在泥濘的沼澤一樣,累得快要睡着時,一個念頭突兀而固執地鑽出來:

“騙人。”

方彥努力想撐起沉重的眼皮,卻抵抗不住昏沉至極的意識逐漸下沉。

然而這個小小念頭卻好像紮根發了芽。

“你明明離開過。”

“以最慘烈的方式。”

結束後,周昱抱起方彥去浴室清洗,一向覺淺的方彥卻從頭到尾都沒醒過,眼尾稠豔的緋紅始終褪不下去。周昱滿腔柔情,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愛人的睡顏。

從今夜開始,方彥從裏到外都浸滿了自己的氣息,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人了。

周昱伸手撩開方彥濕潤的額發,發現方彥眉心微蹙,眼角似乎還有濕意。

周昱動作輕柔地揉開了他的眉心,用方彥最喜歡的姿勢将他摟進懷裏。夢裏的方彥似乎也能感受到愛人的安撫,終于有面對或許是真相的殘酷夢境——

前生種種過往走馬燈似的掠過方彥的眼前,他卻緊閉雙目不敢看,直覺讓他感到深深的恐懼。

現實與夢境交錯,他在絕望中忽然感受到了周昱的溫度,是全世界最溫柔最美好的一口蜜,方彥眼睫微顫,終于睜開雙眼。

徘徊已久的前世記憶鋪天蓋地地吞沒了方彥單薄的身影,方彥揣着來自愛人的溫度,竟然不怕了。

鳥雀啁啾,陽光透不過厚重的遮光簾,卻燙暖了花香,絲絲縷縷地鑽進房裏。

周昱緩緩睜開眼,發現方彥已經醒了不知道多久,一動不動地凝視着他。

在周昱啓唇之前,方彥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嘴唇,跨越重重時空,輕聲說道:“早。”

周昱勾唇一笑:“早。”

萬千過往徹底翻篇,又是一天清晨。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還有兩章番外,感謝一路相伴。

推一下基友的百合小甜文,感興趣的寶子點個收藏呀,愛大家~

《偏執白月光轉世後突然乖巧》by迫皎

珍貴的雪蓮生來便長在雪山山神身邊,驚鴻一般的山神冷得和塊玄冰似的,但是雪蓮好喜歡。

于是她努力往山神身邊湊,殷勤又可憐。

山神理都不理她。

尴尬的單方面讨好持續了五十年,終于某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她與山神赤誠相對,就在山神床上。

看着身邊面無表情整理衣服的大美人,雪蓮默默咽了咽口水: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當時的氣氛很微妙,山神的臉色也很微妙。

然後雪蓮就被趕下了山。

可惜,她還沒走出去幾步就遇見一群搶草犯,要抓她去泡茶喝。

小舔狗五十年來只學會了舔山神這一件事,哪裏是他們對手。

然後她就被捉住了,被拿捏得死死的了。

生死攸關之際,這倒黴玩意閉上眼睛,腦袋裏浮現的居然還是山神的臉,她還想要最後看山神一眼。

伴随随尖利一聲破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氣焰嚣張的神仙們恭敬跪伏在地上,而她只看見山神清清冷冷的背影,不遠不近地立在前方。

山神眉目凝霜,回眸望她,冷聲道:“還不過來。”

雪蓮被夾雪的風吹得紅了眼眶,跌跌撞撞撲進山神懷裏。

昔追與欽鴻的愛恨糾葛持續了整整萬年,數萬年。

欽鴻偏執,專橫,用現在的話來說,妥妥一個病嬌。

欽鴻的身死對于昔追算一種解脫,也算是另一種折磨的開始。

她在思念的煎熬中愈發孤僻,隐居雪山成為山神,晃眼又是萬年。

隐居的日子很悠閑,直到山上生出一株雪蓮——一株又吵,又有點可愛的小東西。

雪蓮生在她所在的雪山上,便受她的庇護。

但最開始她其實是不願意搭理雪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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