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白蟻
第二天一早就有了回音,不出蘇辰所料,那兩間公司全部都與項傑有關。現在這間裝修公司是在項傑的兒子項新宇的名下,之前那間公司則是在他的兒媳婦顧景蘭的名下,但現在已經不複存在了。蘇辰冷笑,這就是一筆的買賣,在蘇氏賺夠了當然就沒用處了。
在周五的例會上,蘇辰将這兩份資料交到了蘇明東的手上。證據确鑿之下,項傑痛快的承認了下來。兒子和兒媳婦開了公司,又與蘇氏的項目有關,就來求他看能不能幫忙牽個線搭個橋,他覺得都是自家人,能合作自然是好的,也就答應了。但是絕對沒有洩露其他公司的投标價格給他們。至于他們的價格都是最低的這一點,都是經由他勸說的,一來他們是新公司沒別的公司那麽有競争力,二來大家都是自家人,價格壓低些也是應該的。
本來是涉及商業詐騙和洩露商業秘密罪的事情,被項傑三言兩語打發成了無關痛癢的小事,這讓蘇辰有點佩服。蘇明東看了那兩份資料半響,擡起頭有些嚴肅的對項傑說道:“以後不能這樣了,小輩創業是好的,但是公是公私是私,還是分開些比較好。”
“是董事長,我知道了。”項傑點點頭,對蘇明東誠懇的應道。
蘇明東又看了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蘇辰一眼後,說道:“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項叔叔是你的長輩,有些事情你多少要給他留些面子,像今天這樣的事,你怎麽能拿到例會上去說?”蘇明東坐在自己辦公室裏的沙發上,看着對面的蘇辰問道。
“爸爸,您明知道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蘇辰微微皺起眉頭,對于蘇明東的說法顯然不滿意。
“我知道,可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沒有兄弟姐妹,新宇是你項叔叔的兒子,還不就是像你的哥哥那樣?現在他想自己創業,幫幫他也沒什麽不可以的。”蘇明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後,又接着說:“其實之前別墅區的那件事情我知道。”
蘇辰皺起眉頭看着蘇明東,顏色很深的眼睛裏看不清情緒:“這是原則性問題。”
自己的這個兒子,日後一定比自己要有作為的多,蘇氏交到他的手裏,自己完全可以放心。但是,也是太無情了些。蘇明東看着蘇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項叔叔的父親當年在公司有困難的時候,變賣了所有家當幫助公司渡過難關,連房子都賣了,帶着你項叔叔一家人不得不擠回到老家的平房裏去。那之後公司越來越好,你爺爺就說要幫你項叔叔一家買房子,可是你項叔叔的父親說什麽都不同意,堅持要把錢留給公司應急。”蘇明東一邊喝着茶,一邊說着從前的事,這些蘇辰已經知道了的事。
“爸爸,人情是人情,項爺爺當年為公司做的事情,我也很感激他,但是這不意味着要将整件公司都賠給他們,這不單單是關乎我們兩家,還關乎着公司裏上上下下幾千名員工,我們不能拿他們的飯碗來還人情!”蘇辰緊緊皺起眉頭,他受夠了被人情二字壓在身上的感覺。
“蘇辰,不要将事情誇大。”蘇明東沉下聲音,有些不悅的說。
“我并沒有誇大,爸爸,千層華廈也會有被小小白蟻蛀空的一天,更何況他們不光是啃食,他們還在向外搬運!”事實就擺在眼前,自己才回來公司幾天,就已經發現了問題,那麽自己沒回來之前,在父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縱容之下,還有多少這樣的事情可想而知。
蘇辰的話說完之後,辦公室裏就陷入了沉默,半響後,蘇明東擺了擺手對蘇辰說道:“你先出去吧。”
沉默的起身走出蘇明東的辦公室,蘇辰知道,這件事到這裏也就算是告了一個段落。通過這件事,算是讓蘇辰看清了,以項傑為首的這些元老之所以敢這樣猖狂,都是有蘇明東這頂重情的保護傘。蘇辰沒真的指望能通過這樣件事情搬倒項傑,他在公司這麽多年,已經有很深的根基,需要一點點慢慢剔除,或者,就是直擊要害。樹倒猢狲散,到時候要連根拔起就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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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蘇辰一樣是加班,手機響起的時候蘇辰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對正在彙報工作的財務總監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先停一下後,接起了電話。
“蘇大少爺還在加班嗎?”林唯恩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伴随着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
“嗯,有事?”蘇辰答了一聲後問。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的辦公室在幾樓啊?”林唯恩的話讓蘇辰頓了一下,随即問道:“你在哪兒?”
電話裏傳出林唯恩的笑聲,然後堅持着問:“你先回答,你在幾樓?”
“二十三樓。”
“哦。”林唯恩應了一聲後說:“你到窗邊來。”
蘇辰聞言,在財務總監的注視下,走到了窗邊。樓下的馬路對面,停着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而靠在車上站着的人,正是林唯恩。寶藍色長裙黑色外套,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散亂,不見狼狽,反倒是多了幾分灑脫,她永遠是那麽耀眼,哪怕只是随意的站在路邊。
蘇辰勾起嘴角:“我看到你了。”
林唯恩聞言擡起頭,看着馬路對面的大廈,太高了,她數不清到底哪一層是二十三樓。
“可是我看不見你。”她的指尖冰冷,十指連着心。她多想蘇辰能問她一句,要不要上來,或者是要不要我下去。但是他都沒有,剛剛沉默一下下,林唯恩就趕快接口說道:“好啦,我走了。”
“你這是要去哪兒?”蘇辰看了一眼時間,快十點了。
“去NEED。”林唯恩将散亂的頭發撥到一側,随口答。
還真是夜夜笙歌,剛剛從香港回來,就一刻不得閑,蘇辰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淺淺的厭惡。花蝴蝶的美麗其實是沾染了還多花的花粉而成的,一碰,就沾染在手上。還好,這粉要擦掉也是很容易的。
“開車小心。”蘇辰離開窗邊,一邊說一邊走回辦公桌後面坐到了椅子上。
“OK。”林唯恩應了一聲,最後看了一眼面前的蘇氏大廈後,打開車門,伴着跑車的轟鳴聲揚長而去。
今天是NEED的ladies night,有很多女生會來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愛美的男士,林唯恩将車子停在門口看了一眼,隊伍排的很長。她自然是不需要排隊的,但是今天她卻也格外不想湊熱鬧,要不是少頃打電話給她,她現在應該是在家裏睡覺。
門口的保安認出了林唯恩的車,剛想上前,那輛車子就開走了,保安疑惑不解的看着跑車離開的方向。
林唯恩繞了一個圈子來到NEED的後門,将車子停好後走上前在密碼鎖上按下密碼,推門走了進去。少頃不在辦公室裏,林唯恩抓了一個服務生詢問後得知,老板在吧臺。
“小頃頃。”林唯恩撲過去抱住許少頃的脖子,聲音黏膩的說。
“別這樣叫,惡心死了。”許少頃将脖子上的林唯恩抓下來,嫌棄的說。
“小頃頃可真冷淡。”林唯恩撇撇嘴,坐到了許少頃左手邊的位置。她是從後門進來的,沒什麽人見到她,她今天實在是沒什麽力氣,只想趕快回家。
“是我冷淡還是你冷淡啊,去香港這些天一個電話都沒打。”許少頃一邊說着一邊招手将酒保叫了過來。
“還是老樣子?”許少頃轉過頭,對林唯恩問道。
“不了,今天不想喝酒,給我一杯蘇打水吧。”林唯恩搖了搖頭,對那個酒保說。
“呦呵,轉性啦?”許少頃升了一個音調,讓他本來就好聽的聲音顯得越發華麗,很薄的紅唇勾着幾分笑意,連挖苦人都賞心悅目。
“明天要拍廣告。”接過酒保遞過來的蘇打水,林唯恩對他點了點頭,表達了謝意。
“啊?就回來這麽一天還有工作?”許少頃輕輕挑眉,疑惑的問。
“本來是一天,我這幾天多趕了幾場戲,就變成兩天了。”林唯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香港人拍起電影來是出了名的沒日沒夜,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要多趕幾場戲,那豈不是沒有休息時間了?許少頃的眉頭皺的更緊,停頓了片刻後問:“你這兩天是什麽工作?”
“星越購物中心的廣告。”林唯恩漫不經心的說。
星越購物中心,蘇氏企業名下,許少頃在心裏暗道了一聲果然。
“你那天和蘇辰上床了?”許少頃轉着手裏的紅酒杯,林唯恩聞言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沒做聲。這對于許少頃來說,就是默認。
“你們在交往?”許少頃放下酒杯,一只手撐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等待林唯恩的答案。
“不算吧。”林唯恩靜了片刻後,答道。
“那算什麽?一夜情,還是sex partner?”許少頃不打算放過林唯恩,有些刻薄的繼續問。林唯恩轉過頭沒什麽表情的看了許少頃半響,突然笑了起來,把許少頃弄得有些莫名。
“小頃頃,你這表情太像老媽子了。”林唯恩好笑的看着許少頃,不理他越皺越緊的眉頭。
“恩恩,看看你自己吧,你要是用現在這個樣子去拍星越購物中心的廣告,不管算什麽,蘇辰都肯定不要你了。”許少頃的眼裏帶上了幾分心疼,林唯恩是個多麽精力充沛的人他是知道的,十二點收工還能到NEED來玩到四五點,第二天八點照樣像沒事兒人一樣開工。能讓這樣的人臉上露出掩飾都掩飾不掉的疲憊,該是怎樣的工作強度?
林唯恩僅僅只是垂了一下眼睛,然後就擡手摸上自己臉頰,睜大了眼睛故意緊張的問:“真的?很明顯?”她不會表露她的脆弱,就算是在最親密的朋友面前。
許少頃很想問問那個蘇辰到底哪裏好,到底哪裏不一樣,到底哪裏值得林唯恩這樣。但他只是嘆了一口氣,一句都沒問。
“放心吧大美人,你這樣只會讓人我見猶憐的。”許少頃從位置上站起來,看着林唯恩略顯憔悴的臉,他這話也算是實話實說。
“少來,小頃頃就不心疼我。”林唯恩白了許少頃一眼,顯然不領情。
“得,本來我看你這個樣子,還準備送你回去呢,現在大小姐您請便吧!”已經站起身的許少頃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優雅紳士。
林唯恩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挽住許少頃的手,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拉着他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走喽,小頃頃送小恩恩回家思密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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