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山還比一山險

邝罙銘臉色陰沉,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蘇秦,你在挑戰朕的極限,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殺了你?”

我的嘴角牽出一個很好看的弧度,語氣是十二萬分的篤定:“不會!你暫時還舍不得殺我,因為你正指望着我與楚國拉關系呢!”

邝罙銘突然笑道:“我夏國國富民豐,哪裏用得着與楚國拉關系?蘇秦,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

“我重不重要,你我心知肚明。就算你真是國富民豐,多個盟友也比多個敵人強,你說是不是!”我笑道。

邝罙銘斂了笑容,終于正色道:“說罷,你的條件是什麽?”

我也斂了笑容,一字一字道:“我要你放過邝胤儒,放過端王府!”

“不可能!”我話音剛落,邝罙銘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為什麽不可能?”我站起身來,看着他:“端王府沒有反心,你若一意孤行,非要除去端王爺等人,只會令大夏失去一道屏障而已!”

“誰告訴你這些的?你都知道什麽?說!”邝罙銘的聲音低沉的可怕,那一瞬間,我清楚地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殺意。

“沒有人告訴我,我就猜不到嗎?”我冷笑:“別以為你的計謀無人看穿,我告訴你,你最好答應我的請求,否則,就算我和親楚國,我也有本事給你掀起驚天巨浪,讓你永不安寧!”

邝罙銘站起來,仿佛第一次認識我一樣,上上下下地大量了我一番,眼中是無盡的冰冷:“蘇秦,看來朕真的是小看了你。你的骨子裏,是比朕一萬倍的冰冷。”

我仰着頭,也冰冷地與他對視:“我也有我的底線,誰若動了我最在乎的,我必千百倍向他讨還。”

邝罙銘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半晌才說了句話,然後便轉身出了玉宸宮。

他說:“端王府朕是一定要除掉的,不過朕可以答應你,若有那一天,朕可以放過邝胤儒。至于你,”

他頓了一頓,聲音變得無比冰冷:“從今天開始,你最好給朕老老實實地呆在玉宸宮,在嫁去楚國之前,別給朕玩什麽花樣找什麽麻煩,如若不然,朕可不敢保證,邝胤儒活不活得到你出嫁的那天!”

我跌坐在紫檀木的凳子上,終于松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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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想剛才的情形,我竟然公然和邝罙銘叫板,真是後怕!但是不管怎麽說,邝胤儒暫時無事,這第一回合的較量,我還是略勝一籌了。

我倒了一杯水,捧在手裏慢慢喝着,開始暗暗思量接下來該怎麽做。

邝胤儒如今恨我入骨,他的性子又是那樣沖動,這件事是萬萬不能對他說的。邝胤賢倒是個好人選,可是要怎麽才能聯系上他呢?

只是還來不及理清這些恩怨的線索,只聽窗戶“嘎吱”一聲響,一個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翻身越了進來。我大驚,剛要驚叫,冷不防被那人一把捂住嘴,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低沉話語:“別叫,是我!”

他将臉上的黑布一拉,露出一張俊美的臉來。

正是邝胤儒!

我大吃一驚:“胤儒?你怎麽還敢到皇宮裏來,孫進正到處在捉拿你呢!你快走,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或者幹脆去楚國或者燕國,一段時間內都別再回來!”

見他不答,我不禁着急,推他:“你到底聽到沒有?”

邝胤儒卻不回答我,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我都聽到了,為什麽?”

我呆了一呆,更是着急:“聽到了你還不快走!什麽為什麽,再不走你就沒命了!”

“你和皇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邝胤儒不動,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我:“為什麽?你不是說你對我沒有愛嗎?為什麽要為了我和他交換條件!”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都聽到了?怎麽會這麽巧……

不,無論如何,我都絕不會讓邝胤儒卷進這個漩渦中,絕不會将他拉下這泥潭裏!

我張了張嘴,正要回答,窗外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侍衛們的聲音整整齊齊地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震驚的擡頭,邝罙銘又回來了?那個魔鬼,他又回來了?

臉色煞白,手腳不自覺地發抖,內心裏湧出難言的恐懼。邝胤儒……邝胤儒怎麽辦呢?

匆匆擡頭與邝胤儒對視一眼,只見邝胤儒眉頭皺起來,卻是詫異地看着我,似乎也不明白邝罙銘怎麽會去而複返,更不明白我對邝罙銘的恐懼。

很快便有侍衛回禀道:“啓禀皇上,剛才那個刺客就是逃進了玉宸宮!”

邝罙銘低沉陰森的聲音響起:“全力搜捕,記住,朕要活的!”

刺客?我和邝胤儒對看一眼,心裏都是一驚:邝胤儒深夜到了皇宮,又是這樣一身打扮,給人看見了,只怕就是跳了黃河也洗不清了。

到那時,無論是刺殺皇帝,還是勾搭公主,這都是要抄家滅族的重罪呀!

然而時間不等我多想,邝罙銘的腳步聲已漸漸靠近了門口。我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在大床上停了一下,掠過大床,眼睛掃到屏風後雙荷早已準備好熱水的浴桶,突然心生一計。

我将厚重的簾帳放下來将床掩了個嚴嚴實實;邝胤儒順着我的目光看去,也明白過來,趕緊利落地輕輕跳進浴桶裏,我快速地将衣服脫掉,搭在屏風上,把心一橫,也進了浴桶裏。

剛進去,便聽到雙荷的聲音恭恭敬敬地道:“皇上,公主在沐浴,不方便恭迎聖駕,請皇上恕罪!”

邝罙銘冷冷哼了一聲,喝道:“是嗎?不長眼的奴才,滾開!”

雙荷焦急地聲音在屋外大喊:“皇上,您真的不能進去啊,公主在沐浴——啊——”話音卻被一聲沉悶的拍擊打斷了,想來是盛怒的邝罙銘一腳踹開了雙荷。雙荷……可憐的孩子……

緊接着“砰——”的一聲,聽着是房門被邝罙銘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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