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好戲未開局先定

亂後宮要亂的既不能讓邝罙銘懷疑我,也不能讓他懷疑端王府,更不能牽扯到段非煙,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借用後宮之中的矛盾。

女人之間的矛盾,尤其是後宮女子之間的矛盾,是完全不可避免的,而且這些矛盾都通常尖銳到不可調和,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把雙荷叫來,首先要做的是查清楚我的玉宸宮裏每個宮女太監的來源,保證所有人背景幹淨,不會壞我大事。如果我自己的人都不可信任,那我還沒有開始,便只能面對失敗的結果。

雙荷廣泛利用了沉香樓滲入皇宮的勢力,清出玉宸宮裏的各種人等的來源。我拿着那份名單,很是吃驚。沒想到我這個小小的玉宸宮,竟然被各方勢力滲透得如此厲害。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二十七人裏,竟只有八個人的背景幹淨清晰。

就連我一向信任的春夏秋泠和冬香,也只有冬香一人沒有任何背景,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其餘幾人,也是後宮各妃子派到我宮裏來的。我留下了所有無任何背景的四個宮女和三個太監,将冬香和秋泠也留了下來,其餘人等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遣去了別的宮殿。

那沒有背景的八個人可以信任,秋泠卻不可以。她是皇後的人,而我留下她,也是別有用心的。

說到後宮,便不能不說一下邝罙銘的幾個重要妃子。

邝罙銘的皇後,居于未央宮的赫荃琳,是當今丞相赫章秉的女兒,赫家是夏國第一家族,赫章秉又是重權在握,赫荃琳的兒子邝啓幕是當今太子,赫荃琳這個皇後,出身于世族大家,修養品行都很是賢淑,舉止端莊,的的确确是尊貴無比。因為我救了太子,我入宮後對我頗多照顧,是不是來玉宸宮和我見見面拉拉家常;

居于皇後之下的,是德淑宮宣淑妃宣依青,是四妃中的一位,出生于夏國僅次于赫家的宣氏家族,已殁的昭陽公主的母親,性格比較張揚直率,缺乏心機,因為這樣優越的家庭背景,和作為後宮裏僅有的兩位育有子嗣的妃子之一,在後宮裏一向肆無忌憚,和皇後赫荃琳一向不和;

後宮裏除二人育有子嗣之外,還有四妃之首,居于長信宮的齊貴妃齊榛早年産過一子,那個皇子出生不足兩月便因病死亡,連名字都沒有入宗譜。齊貴妃父親是與端王爺相交的齊贊寬将軍,手握夏國超過一半的兵權,這也是齊貴妃無子卻能穩坐四妃之首的原因。齊貴妃和宣淑妃一向不和,與皇後交好,性格也是火爆的,做事卻很是沉穩,常與宣淑妃較勁,每每大勝,把宣淑妃氣得跳腳又無可奈何。

後宮裏無子嗣卻又有一席之位的,還有怡和殿的周婕妤。她是目前整個後宮最得寵的,但她與齊貴妃公開敵對,與宣淑妃交好,對皇後也很是巴結,為人很是圓滑世故。周婕妤出身民間,是夏國第一富商周商略的獨女,雖不是很尊貴的出身,卻是最有威脅力的一個背景。

而赫家、宣家是邝罙銘政治上的主要支持者,沒了這兩家的支持,邝罙銘會失去大部分人心;武力上依靠的是齊贊寬和端王爺;周家是朝中富甲,最主要的經濟來源,若失去周家的支持,邝罙銘則失去所有的基礎。

這四個女人,都留不得,我要做的,就是挑撥這四人,從而撼動這四人背後的四股力量,将邝罙銘牢不可破的皇位,捅出一個窟窿來。而邝胤賢要做的,就是擴大這個窟窿,在邝罙銘失盡人心之時,收服這四家為其所用。

既然決定了要去做,我就要做得滴水不漏。要做到滴水不漏,就少不了邝胤賢和段非煙的幫忙。

我再一次找到段非煙,将自己的計劃跟他說了。段非煙聽完,颠倒衆生的臉笑得很是邪氣:“我的媳婦和我果然一條心,我恨上的人,你便往死裏整!”

我翻白眼,微微冷笑:“誰跟你一條心!我是為自己為爹娘向邝罙銘讨還血債。再說,你不是喜歡善良活潑的姑娘嗎?我這樣心狠手辣,你還敢把我當媳婦,也不怕我一個不小心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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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煙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嘴角輕揚:“秦兒啊,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善良可愛的姑娘是讨我喜歡沒錯,但那也是因為我內心陰暗,便不由自主的會靠近他們,尋求一些溫暖。但若要說相守一生,還是只有和我一樣的人,才能跟我白頭到老。因為只有同樣的冷血,才會無所顧忌。”

我默然無語。要是邝胤儒在我面前,知道我變得,不,或者說看到我如此陰暗冷血的模樣,不知道會怎麽看我怎麽想我……但不管怎麽說,定不會如同段非煙這樣坦然的接受吧?

“所有,好秦兒,你還是好好地乖乖地跟我在一起吧,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你那儒哥哥,可不是你的良人呢!”段非煙見我沉默,邪邪笑着傾身過來,在我耳邊輕吹一口氣,語氣暧昧。

我有些不好意思,推開他,正色道:“廢話少說。我要人,把你在皇宮裏的眼線的名單交給我,必要的時候,我會啓用你的人完成我的計劃。”

段非煙笑意微斂了些,就着茶杯裏的水在桌子上寫了一些名字,邊寫邊道:“這些人的名字和所在宮殿你要記熟了,無論是你要用人還是計劃出了什麽意外,他們都會為你所用,盡全力保護你的!”

我點點頭,調動我所有的注意力,将那些很快寫下又很快消失的名字和宮殿一一記下。段非煙怕我記不住,又翻來覆去問了我很多遍,直到确認我記熟了,他才放了心。

這樣的場景讓我不禁想起了在端王府聽風築的那些歲月。

邝罙銘召我随行秋獵的時候,我曾在端王府惡補皇家禮儀和基本琴棋樂理。這些東西都很是繁雜,十分難記,我那時所有天分還沒有調動出來,知識又僅限于四書五經和書畫方面,自然記不住記不全。

邝胤儒很是着急,怕我在駕前失了禮儀或者不小心沖撞了聖駕,丢了性命,便常常在教我這些的嬷嬷走後,來我的聽風築。我們兩人就在聽風築那菡萏微香的蓮池前,面對面地坐在石桌前,邝胤儒捧着《女戒》,一邊胡亂的翻着,一邊随口問我各種禮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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