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晉江獨發】 新的想念,明天……

溫初檸吃完飯回來的時候,無精打采的。

其實早就能預料得到。

許阿姨是一中教高三數學的老師,本來就平時不茍言笑的,溫初檸對她有一種天然的畏懼。

到了爸爸家裏,家裏到處都擺放着妹妹溫許的東西。

溫紹輝燒菜,許阿姨輔導今年要上初一的妹妹溫許的功課。

溫初檸就坐在客廳裏,也不知道做些什麽。

然後聽到了許阿姨跟爸爸說——

“溫許最近數學成績退步了幾名,本來想着能進一中初中部的博文班來着。”

“孩子這不才初一,急什麽。”溫紹輝笑呵呵。

“能不急嗎,進了博文班,要是穩住前十名,能保送一中重點班,孩子的教育得從小抓起。”

“別給孩子這麽大壓力。”

“還壓力呢!高考少一分就是幾千名!”

溫紹輝笑呵呵的,把菜翻炒的叮當響。

許阿姨不滿,自己炒,讓溫紹輝出去說話。

飯香味一陣陣的飄過來,這些話有意無意的,都讓溫初檸的心裏有點酸澀難過。

她上學的時候,也沒父母幫忙輔導功課,也沒人關懷吃飽冷暖、成績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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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是壞,全憑自己努力。

溫紹輝走出來,給溫初檸剝了個砂糖橘遞過來。

溫初檸道謝,拿了一瓣,砂糖橘不甜,很酸。

溫紹輝想跟她說點話的,但張了張嘴,發現關于這個女兒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六歲那年,後面的……

溫初檸安靜乖巧,不像溫許,活潑開朗的,他都記不得這個女兒還有什麽愛好了,每次過生日和過年,除了直接給她紅包以外,都不知道還能送她一些什麽。

“好好學習。”溫紹輝最終說了一句。

“爸爸,我寫完作業啦,你來幫我檢查一下……”

溫許在裏面大喊。

溫紹輝笑了笑,讓她吃瓜子糖果,飯馬上就做好了,然後起身進去了。

溫初檸坐在沙發上,剛想說的自己年初考了跆拳道的證書,話才到了喉間,後面就咽回去了。

炒菜聲,歡笑聲,乃至于家裏桌上擺放的糖果小食,都充滿溫馨。

都離她太遠了。

這餐飯吃的太梗了,她硬是一句話插不上,只能埋頭吃飯。

許阿姨做飯味道淡,周夢麽,大概這會溫初檸對她有了點母愛濾鏡,周夢連煮飯都能糊鍋,在廚房裏咋歪一通,最後讓她點外賣,還說想吃什麽點什麽。

也不知道周夢在英國怎麽樣了。

飯後溫紹輝想送她來着,溫初檸說不了,走兩步就是公交站,這才作罷。

溫初檸是走回去的,結果周隽陽在家看電視。

看她悶不做聲的回來,也大概能猜到點。

溫紹輝讓溫初檸出去吃飯,給周夢說了一聲,周夢轉頭就告訴了周隽陽。

周隽陽覺得一十七歲的小姑娘,自己不知道怎麽說這事兒。

于是幹脆說,“你回來的時候沒看見陳一瀾?”

“沒,怎麽了?”

溫初檸去浴室放水,打算洗個澡早點睡了。

“哦,陳一瀾等你來着,我剛剛下去拿咖啡,看見他還沒走,在外面打球,估計還沒吃飯。”

“哦。”溫初檸默默關了水,在毛巾上擦了擦手,“我出去一趟。”

“身上錢還夠嗎?”

“夠。”

周隽陽低笑一聲。

不笑還好,一笑怪讓人臉紅的——說的好像她出去約會似的。

溫初檸回頭看周隽陽。

周隽陽舉着兩手投降,率先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你們認識十幾年了,一年多沒見。”

“……”

話又咽回去了。

溫初檸換了鞋出門。

關門的那瞬間,周隽陽輕笑了一聲。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好。

雖然倆人嘴上都不說,但是十來歲的喜歡不就是這樣,喜歡也不敢坦蕩說出來,是藏在固執的等待裏,藏在眼神裏。

倒也不能說是藏,是區別太明顯了,陳一瀾跟別人冷冷淡淡,那天晚上下雨,周隽陽光顧着提醒溫初檸帶傘,自己忘了帶,又加了會班。

結果一擡頭,看陳一瀾撐着傘,邁一個水坑的時候,傘都遮在溫初檸頭上,路燈的光線下,雨絲絲潮濕,他淋了幾滴雨,拉着溫初檸的手,穩穩的把人帶過來。

溫初檸抱着書包,倆人并肩走,偶爾搭幾句話,陳一瀾也笑着回兩句。

周隽陽剝着橘子想了想下午看見陳一瀾。

陳一瀾問他,“舅舅,溫初檸沒在家嗎?”

“沒在。”

“哦。”

“……”周隽陽說,“去她爸爸那吃飯了。”

“哦。”

哦,一共就回了倆哦。

剩下一句是:謝了。

……這不是區別對待是什麽?

周隽陽一回想就氣笑了。

溫初檸下了樓之後故意停了停,四樓什麽聲音都沒有,安安靜靜的,估計是沒人在家。

然後她一邊跺了跺腳亮了燈,一邊摸出手機打字,【你在哪呢?】

琢磨着是在籃球場或者游泳館,才下了樓,手機一震。

【回來了?】

【嗯。】

【馬上,小區門口等你。】

【好。】

溫初檸慢吞吞下樓,家屬院晚上挺安靜的,複雜的情緒悶在心口一遍遍發酵。

好像全世界就她孤零零的,什麽心事都藏在心裏,起初是沒人說,所以後來也就習慣了一件件事都藏起來。

以前年紀小還能哭鼻子,仔細回想一下。

初中沒什麽好朋友,高中……才認全高一的朋友,高二就分班了。

然後家屬院的朋友們麽……剩下的,大概也就是孫嘉曜和陳一瀾了。

以前小時候,攢了一年的委屈就等着他回來的時候開始吭哧吭哧往外倒,現在正值青春期,沒了年紀小打幌子,很多情緒都只能藏在心裏。

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道颀長的身影站在小區門口,路燈把他的影子拉長,孤零零的映在地上。

溫初檸慢慢走過去,像是有預感,陳一瀾回頭,一眼看到她。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心情不好。

陳一瀾等她走到跟前。

“你還沒吃飯?”

“沒,剛打了會球,等你呢,”陳一瀾倒退着走,眼底藏笑,“猜猜我手裏有什麽。”

“什麽?”溫初檸跟着他走,“有什麽?”

陳一瀾把一杯熱的姜汁撞奶遞過來,“喝點甜的心情好。”

溫初檸接過來,杯子熱熱的,溫度透過手心,溫初檸鼻子沒控制地吸了吸。

陳一瀾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大概也猜到她今晚沒怎麽吃飽,帶着她去了一家湯包店。

開在臨江市的江邊,老字號招牌,蟹黃包,皮薄餡兒多,一個湯包有一兩,一籠八個。

也是溫初檸以前最喜歡的一家,但是因為總排隊,也沒什麽時間過來,這家店還不接外送。

美食的香氣飄來,晚上沒吃飽,肚子果然咕咕叫。

體育生吃飯是真不矯情,一下點了三籠。

溫初檸埋頭吃飯。

陳一瀾抽張紙遞給她,溫初檸沒看到。

下一秒,柔柔軟軟的紙巾貼在了額頭上,溫初檸夾着一只湯包,一擡頭,陳一瀾單手捏着紙巾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

迎風送來了青檸的甘冽清香。

陳一瀾身上還穿着寬松的白色T恤,松松的黑色的短褲與球鞋,少年輪廓分明的臉上還有點汗意。

溫初檸咬着湯包,有那麽一瞬間,鼻子發酸。

飯後二人圍着江邊走,打算走一圈消消食就回去。

走的是江景路,左邊是陳一瀾和綠化叢,右邊是圍着欄杆的江水粼粼。

“你帶我走人少的地兒幹嘛?”

涼風吹着,溫初檸摸了摸胳膊。

“怕你哭了給外人看見嫌丢人。”

“……”

不說還好,說完之後溫初檸直接就近找了個木椅坐下了。

陳一瀾笑了聲,跟着坐在她旁邊。

面朝着江水,能看到對岸瑰麗的夜景,江上有一艘觀景船,隐約聽到船上的游客興奮的聲音。

到處都是喧鬧,她只身一人。

只是現在,身邊有了陳一瀾。

“想哭就哭。”

“我又不是小孩了……”

溫初檸捏着姜汁撞奶,眼神缥缈的看着不遠處的水邊。

水波蕩漾,路燈落下一點影子。

他們倆的影子落在水面上,很淡的一層,風一吹,兩道影子互相依偎,又晃悠悠分開。

“怎麽不是小孩?”

陳一瀾兩手撐在椅子上,扭頭看着她,英挺的面龐噙着一點笑意,黑眸有些發亮,故意用輕松地口吻說,“你小時候不是天天跟在我後面喊一瀾哥哥麽。”

“……”

“再喊個我聽聽。”

“……陳一瀾!”

冷不丁想到過往,溫初檸臉色有點發紅。

陳一瀾終于有了正行,笑她幾聲,騰一只手揉了揉她頭發,“你想哭不就哭麽,有什麽大不了的,我要是不在你身邊兒,不還有手機麽。”

“我就奇怪,”溫初檸說,“你在隊裏哭不哭。”

“不哭,”陳一瀾彎腰撿了一枚小石子丢出去,水面打着圈兒蕩漾出幾圈波紋,“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訓練,出點汗,什麽情緒都沒了。”

這麽多年挂在心上的事,是去比賽,給她帶禮物。

溫初檸轉頭看他,陳一瀾神情靜靜的,沒什麽太大的起伏。

莫名想到這幾次偶然聽到的,汪茹的那些話,明明他也有很多不開心,可在她面前,一次都沒表露出來。

他是個男孩子,總不太擅長言辭。

可也這樣坐在她身邊,她想說,他就聽,她不說,他就陪着。

“我不哭,我又不是小孩了。”

“放心,咱倆認識這十多年,你說你三歲要人哄,我也聽的。”陳一瀾又丢一顆石子,笑着跟她說,“是吧,溫仙女。”

“……”

溫初檸咬着姜汁撞奶的吸管吸了一口,毫無防備被嗆了一下,姜辣味道在喉中擴開,她咳嗽了幾聲,陳一瀾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二人一路回家,溫初檸幾次借過馬路時偷看他一眼。

陳一瀾依舊是那副冷淡樣,雙手插在褲兜裏,散散漫漫,察覺到她視線時才笑一笑。

依然是在四樓分別。

溫初檸跟他說再見,說晚安。

陳一瀾笑着擡手揉了她頭發一把,“回去早點睡,還有……別拿手機當擺設。”

“好。”

陳一瀾拿鑰匙開門。

溫初檸也上樓回家。

摸出鑰匙前,低頭看着樓下,陳一瀾閃身進了房門。

說了晚安,今天的想念就到十二點,新的想念,明天還會見。

這天,是潮濕的江邊,是一杯溫熱的姜汁撞奶,還有陳一瀾拍了拍她的背。

——別拿手機當擺設。

溫初檸笑一笑,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

房門被敲響。

“進。”

周隽陽探進來一個腦袋,“你媽以為你睡覺了,剛才給我打過電話,讓我提醒你——”

“嗯?”

“溫初檸,別以為你媽不在就可以在家放羊了,該吃飯吃飯,錢不夠跟我說。”

周隽陽學着周夢誇張的語調複述一遍,還笑着說,“在你爸那兒……吃的不好,跟舅舅說,舅舅雖然不太會做飯,但舅舅會點外賣啊!”

“知道了,我要睡覺了!”

陰郁的心情一掃而光。

周夢雖然平時工作忙了點,但她還是她媽媽。

周隽陽笑笑,順手給她關了燈。

溫初檸又摸出手機,撥了撥頭發,編輯一條短信,謝謝顯得生份……

【陳一瀾,晚安!】末了又補一句,【陳一瀾yyds!】

她放下手機,躺在床上,又沒有睡意,摟過床邊的小企鵝。

短信也只是寥寥幾個字。

他不可能聽見,她心裏密密麻麻的字。

也不會看到,她眼底深藏的青澀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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