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節

兮禾起床時，屋內的火爐已燒得差不多，屋內的空氣都帶上了一層涼意。她下意識縮了縮，将自己蜷成了蝦。好一會兒，才從床上坐起，穿上棉衣。

這幾日過年，她給茜茜放了假，讓她回家探親。但茜茜說什麽，都不回去，還說自己送錢，他們之間沒關系。

總之，就是留了下來。

客棧之中還容納着鐵牛等一衆小乞丐.

今年，注定是個熱鬧的年。

早晨的溫度很冷，她站在長長的樓梯上，略帶着初醒時的迷茫。

“老板，醒這麽早啊？”茜茜打開門，對着季兮禾打哈切。

“阿和呢？”季兮禾看她。

平常這個點，阿和會做早餐。但今日，後廚卻是安安靜靜的。

“阿和？阿和是誰？”茜茜抓了抓頭啊，“老板，你做夢了嗎？”

“夢？”季兮禾感覺心下一顫。

“老板～今天做了什麽啊？”鐵牛等乞丐也從房間探出頭來。

“你們……知道阿和嗎？”季兮禾感覺身子都麻木了，“就是……莫玄，程清和……”

莫玄真名程清和，這些人都在他出獄後的那幾日知道了。

幾個小孩面面相觑，“不知道啊。”

“……”

“老板，你怎麽了？”茜茜下意識攙住她的手，“臉色怎麽這麽白？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來做好了……”

“你做？”鐵牛鄙夷的看她，“那還不如讓我來。”

“嘿！你這臭小子！”茜茜擡手，揉搓他的頭發。

“啊！”鐵牛一縮，嚷嚷着，“我可告訴你！我一個月沒洗頭了！”

“啊！！埋汰死了！”茜茜嫌棄的甩手。

他們倆還是一如既往的吵鬧，那幾個小乞丐也依舊是看熱鬧的憨憨笑容。季兮禾将手搭在扶手上，緩緩縮緊。

樓梯很涼，她的手也很涼。

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只有她記得莫玄？

這一切都這麽不現實，若非，還是這個大食肆，還是茜茜鐵牛，她可能都要懷疑，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了。

季兮禾：321！321！

滴——

321：宿主怎麽了？這麽着急？

季兮禾：莫玄呢？

321：沒在游戲中嗎？

季兮禾：他不見了。

321：額……我問下程序員吧……

……

然後，系統沒了消息。

季兮禾連許做了三個深呼吸，才恢複鎮定。她緩緩下樓，走入後廚。

白色的霧氣自她嘴中吐出，冬天真的很冷呢。

窗柩上雕有冰花，窗沿邊還帶着透明的冰塊。

她微微揚頭，望着棚頂，嘆氣。

水白的霧氣随着上升化為虛無，消失在空氣之中。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季兮禾開口，“程清和，你在嗎？”

回應她的卻是空曠的後廚中傳來的回音。

“老板～”茜茜探出頭來，“你剛剛……是在叫我嗎？”

“沒。”季兮禾搖頭，她手勤快的将砂鍋端下，又将鹹菜倒入碗中。這是她和程清和一起腌制的鹹菜。

明明這些東西都還在……為什麽，他人不見了？

季兮禾實在弄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就連系統都很久沒回應過她了。

“老板？”茜茜察覺到她情緒上似乎有些不對勁，“你……怎麽了？”

“沒事。”擡頭那一剎那，她又恢複成往常的冷漠臉。

“老板……”茜茜看上去欲言又止。

“吃飯了～吃飯了～”鐵牛撞了她一下，沖入後廚，自覺的端起砂鍋。他擡眼，“你傻站着幹什麽呢？”

“你才傻站着呢！”茜茜努努嘴，自覺端菜。

兩人陸陸續續忙着，後面跟着的一群小孩陸陸續續進後廚，拿筷子的拿筷子，拿碗的拿碗。

場景嘛，明明很和諧，但季兮禾卻看的異常入迷。

她沒多說一句花，只是默默注視這群人，眸色漸漸變暗。

“老板？”鐵牛回頭，眨巴着眼睛看她。

“嗯。”季兮禾随他走出後廚。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佳，早餐，她只是單純做了粥、煮了雞蛋。配上黃瓜鹹菜、韭菜花。一頓普普通通的飯菜，就這麽呈現在幾人面前。

空氣略帶停滞，鐵牛感覺渾身難受，p股像是被針紮般，坐不住。

茜茜瞪他，他又回瞪了過去。

“吃飯。”季兮禾瞥了一眼兩人。

兩人立馬乖乖照做。

“老板……”鐵牛扒拉兩口飯，出聲道，“等會我們去撈魚吧。”

“去哪？”

“桃村那條小溪啊。”鐵牛笑道，“那條小溪現在結冰了，鑿個洞，能撈出不少魚呢。”

“嗯。”季兮禾淡淡的點頭，“好，吃完就去。”

幾人一聽，連忙将粥扒嘴中。

吃慣了各種各樣的粥，這樣樸素清淡的粥似乎也帶上了別樣的味道。

“說起來……老板，你說得那個阿和是誰啊？”鐵牛笑問，“是你的夢中情人嗎？”

“不是。”季兮禾淡淡道。

空氣一片停滞，幾人均感頭皮發麻，只能認真吃碗中的飯菜。

這段飯吃的十分漫長，幾乎快要兩柱香時間。

吃過後，鐵牛自覺去洗碗，洗好後，幾人便往桃村走去了。

春節降至，各門各戶都合家團圓，自去過節。路上便已沒了馬車，幾人只能徒步前去。

好在不遠，走上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寒風冷冽，如刀子般劃臉。季兮禾攏了攏脖子上的圍脖，頭上的帽子。這是她按照前世做的，帽子塞了厚實的棉花，圍脖是用棉線所制，倒是暖和。

唯有那一雙裸￥露在外的眼睛，因為寒風，露出些許眼淚。

她擡手擦了擦眼淚，任憑鐵牛拉着自己朝小溪走去。

“季老板，你看看着水下是不是有條大魚？”鐵牛指着光滑，還略帶反光的冰面。

“嗯？”季兮禾垂眸往下看去。

冰面光滑，陽光灑在上面，被分成了一塊塊碎金。

就在她愣神之際，冰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往上浮動。

緊接着，下一秒——

“啪——”

冰破。

冰塊碎成一小塊一小塊。

水中，少年發絲上滴着水珠，一張小臉白的如牛奶。

“這位同學，你可喜歡我？可願意嫁給我？”

少年咧嘴笑着，兩顆小虎牙在太陽的照耀下，竟還帶着點反光。

“程清和！”季兮禾伸出雙手，拉着他的衣領，“快上來！會生病的！”

“唉唉唉！”少年順着她的力氣上岸。

“你傻嗎！”季兮禾将身上穿着的大氅解下，蓋在他身上。又将帽子圍脖取下，一股腦往他身上戴。

“你放心，我體制好的很。”程清和擡手，點了點她軟糯的臉頰，“只是覺得，求婚應該驚喜一些。”

“……”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第 55 章

“你就因為一個求婚，跑到水下？”季兮禾蹙眉，她表情冰冷，“你不必這樣，反正我這輩子，也只認準你。”

“我知道啊，但求婚……一生只這一次。”程清和眉宇間皆是溫柔，“我想讓你，記一輩子。也想讓你，感受到我的用心。”

“哦。”

“知道我為什麽選在這嗎？”

“找虐。”

大冷天泡冷水，不是找虐是幹嘛？

“因為，你恐懼小河。”程清和緩緩笑道，“我想，等你再次意外落水時。能想起，小河中沒有丢棄你的母親，只有一個愛你的少年。少年會從河底游來，将你托至于岸。”

季兮禾抿唇，悶悶的“嗯”了一聲。

“怎麽感覺你沒有太驚訝？也沒太擔心我消失不見？”程清和撅起嘴，“你不會對我沒那麽喜歡吧？”

“沒有。”季兮禾搖頭，“我發現了，拿碗的時候，有個小孩多拿了一只。還有茜茜他們的神态……我知道，這一切應該是你的計劃。”

“呵～”程清和無奈一笑，“真拿你沒辦法，我在你面前就跟透明人般，居然什麽都瞞不住。”

“這冷，走吧。”季兮禾拉着他站起身。

“這是我要給你的。”程清和反拉住她的手，将一枚閃耀的鑽戒推到她的無名指上。

她的手被他養得纖細白嫩，搭配上璀璨鑽戒，有一股說不出的美。

“上一世，我看它漂亮，花了很高價錢買來的。”程清和看着她的手，“來到這個世界後，它也跟着我一起來了。”他兩眼彎彎，突自一笑，“兜兜轉轉，它還是屬于你了……”

居然還是正好的。

季兮禾看着無名指，“你是不是也在角落中，注意着我？”

“是啊。”程清和不可置否，“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一直有默默的看着你。”

“謝謝……”季兮禾苦笑，又道，“對不起……”

“好了好了。”程清和親吻她的額頭，“我還準備了婚服，我們回去試試？”

“好。”

他的唇很涼，卻也很軟。

“程清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