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一百二十四頂有顏色的帽子

澀澤龍彥要拜師麻生秋也的事情,第一個知道的是異能特務科。

第二個知道的是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一不留神揪掉了自己的一根胡須，自己剛收入了一個弟子，還沒上手教好,對方就要收學生了？自己晉升成了師公？

種田山頭火倒是知道幾個人的身份，遲疑地說道：“要不要和澀澤龍彥說清楚？我接觸過他，看得出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這麽瞞下去,日後遲早會知道麻生秋也‘異能力’的實情……”

夏目漱石感到了久違的興趣,琢磨了一會兒,說道：“不用，我去問秋也，聽一聽他的意見再說。”

種田山頭火點頭,“惹到澀澤家族不是一件好事。”

夏目漱石沒有放在心上，不認為有多麽嚴重，澀澤榮一已經老了,活不了多久，能騙一時,怎麽就不能騙一輩子了？自己不也在政府的默認下，忽悠得全世界以為他是日本的最強者嗎？

這份立“人設”的本領,一脈相承罷了。

不愧是他找的弟子！

非常合胃口！

晚香堂,夏目漱石在約定的時間見到了來上課的麻生秋也，對方沒有不識趣地帶老婆來當陪讀，桌子上放着紙和筆，坐在位置上準備聽課。

夏目漱石用手杖敲了敲黑板,“今天有其他事。”

麻生秋也苦着臉：“不會是鍛煉身體吧？這個要循序漸進啊。”

夏目漱石鄙視着他的叫苦連天：“你的身體已經定型了,後天能取得的成就有限,我給你安排古武術的課程,是讓你了解這門技巧！走在外面，不要走在外面連十個小混混都打不過。”

麻生秋也身軀一震，什麽？要求最低的是打敗十個小混混？

這是什麽二次元的疾苦啊。

“你也認識福澤谕吉，知道他以前‘沒有’異能力吧。”夏目漱石說道，“他憑借劍術就足夠擊敗大多數異能力者，你能做到嗎？”

麻生秋也弱弱地舉手：“嘴炮。”

夏目漱石嘲笑道：“你認為我不知道你被人綁架過的事情嗎？”

麻生秋也：“……”

老師過分了，這種事情也要揭穿。

“面對那些不會跟你講道理的人，你得有自保之力。”夏目漱石說道，“我不希望你是一個常年坐在辦公室裏靠嘴炮的‘強者’。”

什麽暗器技巧、辨識毒藥的技巧等等，他統統要教對方的。

“話題扯遠了。”夏目漱石又敲了一下黑板，把黑板上的粉筆屑敲得簌簌落下，上面仍然有麻生秋也的“黑板報”，比如拍馬屁。

“下次別在黑板上寫這些玩意，擦起來費勁。”

“是……”

“澀澤家想讓你當白麒麟的老師，已經在算吉日，你怎麽考慮？”

“是……欸？”

麻生秋也把習慣性地話咽回去，一臉古怪，“這是哪門子的念頭啊，他怎麽會突然找我拜師？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過他了。”

夏目漱石承認道：“你是第一個能引導他的人。”

麻生秋也撓了撓臉頰：“夏目老師也能做到吧，我頂多是用了點心思。”

夏目漱石對毫無自知之明的弟子說道：“我和你的身份不一樣，我去見白麒麟，他最多是敬而遠之，只有你的情況特殊，你是以政府說客的身份找到他，結果最後不是政府的人。”

因為身份和責任上的不同，麻生秋也的盡心反而變得彌足珍貴。

局外人的效果。

夏目漱石欣慰地說道：“比我預想得要好一點，你在人脈上面薄弱了，需要外力支持，這樣就能得到澀澤家族的支持。”

麻生秋也嘀咕：“老師連這點都算計到了？”

夏目漱石說道：“這不叫算計，是推測人心——”他眯起眼，看穿麻生秋也的小心思，“還有，我的人脈不等于你的人脈，你休想吃老師的好處，我是不可能在明面上承認你這個徒弟的！”

麻生秋也老實地問道：“老師，您希望我怎麽做？”

夏目漱石搖頭：“問你自己。”

這一切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本來只是要讓麻生秋也和政府多一絲暗地裏的聯系，以後出了事情好走後門。

麻生秋也想了足足二十分鐘，對于他的果決而言，是很漫長的時間了。

他舍不得“龍彥之間”的力量。

但是，活着的白麒麟有無限成長的可能性。

只見了白麒麟兩面，不足以動搖分析師的冷漠和理智，他深知那是一個怎樣的貨色，不去好好教導，根本扭轉不了對方窺探異能力結晶的本性。劇場版的死蘋果三人組，一個無視別人的性命，一個無視自己的性命，最後一個俄羅斯的毛子無視自己和別人的性命。

他突然抓到了一個盲點：“老師……我沒出師能收弟子嗎？”

夏目漱石淡定道：“我門下沒那麽多規矩。”

麻生秋也的臉色一垮，懂了，夏目老師支持他去收下澀澤龍彥。一來是“超越者”培養計劃，二來是可以給他增加更多的資本。

夏目漱石：付錢倒貼的鑽石，不要嗎？

“行吧。”

麻生秋也答應下來，飛快地補上了一個條件：“如果他不聽話，我有權利把他踢出師門，以免讓他給我和夏目老師蒙羞。”

夏目漱石颔首：“理當如此。”

包括你！

你要是敢亂來，我也會把你踢掉的！跑去森鷗外那裏買藥的家夥！

麻生秋也繼續聽課，“老師，快一點講課吧，我想早點回家。”

夏目漱石得到答複，不再拖延下課時間，擦好黑板，在黑板上寫下大字。

【如何立一個“人設”！】

麻生秋也肅然起敬，大佬要教他裝逼了。

夏目漱石說道：“首先，你要明白真實的你是什麽程度，然後，你希望變成什麽樣子，東一茬西一茬可成不了大事。”

麻生秋也不假思索地說道：“我是一個非異能力者，唯一的優勢就是勉強過得去的大局觀和分析力，我希望不被異能力者歧視，付出的努力能得到合理的回報，以正常的手段獲得相應的社會地位。”

夏目漱石撫摸自己的胡須，給予意味深長地表情。

“那麽，你要成為怎樣的人呢？”

“足夠優秀！”

“優秀到什麽地步？”

“這……”

“告訴我，你的野心是什麽！我從你身上看到最閃亮的東西是什麽！”

“我想要……異能力者……對我俯首低頭。”

非異能力者的黑發青年坐在講堂之下，目光微微空洞，有一團火焰在透露裏透露出來，那是許多年來被壓制的不忿和野心！

穿越者的野心！

站在這個社會的頂端，成為時代的弄潮兒！

“我想要他們聽見我的名字，會發自內心地敬畏我三分！”

“我想要他們不敢輕易破壞我的守護之物！”

“我想要站在衆人之上……”

擁有了愛情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這麽多想要的東西，零零總總加在一起，源自于一個正常男人的渴望！

阿蒂爾·蘭波，我多想和你堂堂正正地在國際戰場上認識。

而不是——欺騙。

聽完弟子顫抖下的話，夏目漱石略有心疼，僅此而已。人是一種逆境中會成長的生物，遇難而上，方能考驗自己的潛力。

秋也。

能踏上這條路，你就已經比其他人優秀很多了。

“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會盡全力幫你達到你說的地步，你可是我看中的弟子，将來要繼承我的衣缽啊。”

“……老師，能拜您為師是我的榮幸。”

麻生秋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靠山了，不是虛幻的、随時可能會因為各種問題而遠去的靠山，是真實存在的後盾。

夏目漱石把他認定為弟子，至今沒有提起過“三刻構想”！

對方不是為“三刻構想”而認可自己的。

“請您教我，該如何走下去。”

……

前方是深淵嗎？

不，前方是刀山火海，可是有直升機和醫護隊随時撲火救援。

我變強的真正意義——是拯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