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同舟共濟情

? 此時慕長昀已經與這歌姬僵持許久，因為雖然5927啓動了外挂程序，但加載還要不少時間，慕長昀在這段時間裏處理了一下胸口的血洞，潦草地包紮了一下，5927非常不滿，一邊往他的傷口上瘋狂地噴藥粉，一邊碎碎念道：“多大的人了都不會照顧自己，不看着你就不行，你知道你是讓什麽傷了嗎？後羿箭啊你造嗎？要是我再晚來一會，天道都救不回你了！”

慕長昀不太習慣它這突然轉變的畫風，敷衍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沒事兒，再說這不是有你呢嘛……”

“那要是我不在怎麽辦？！”

慕長昀詫異道：“你又要離家出走了嗎？”

——他也不是沒幹過！雖然出走半徑不超過一公裏……

“當然不是啦！”小圓球大怒，“你知不知道……”

慕長昀偏了偏頭，見他僵在那聲音卡住了，伸出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捏了捏它：“繼續說啊。”

“專心點——！！”然而小圓球忽然看向前方大喝一聲，慕長昀向前看去，只見那歌姬神色凄厲地向他直撲而來，周身白練瘋狂湧動，竟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絲一般，以無比驚人的速度朝慕長昀飛射而來！

這一下要是紮實了，就是慕長昀外挂在身，保不齊也給紮成個馬蜂窩！

慕長昀一個側身，猛地向後一仰，後腰彎出一道柔軟的弧線，在白練擦身而過之時探手一抓，手上似有吸力一般，竟将所有白練握入了手中。一瞬間慕長昀手指骨節突出成青白色，猛然爆發出強悍無匹的力量，衣袖“刺”一聲爆裂碎開，露出半截纖瘦的手臂。

他厲喝一聲：“應龍已死，女魃還不束手就擒？！此乃誇父遺地，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歌姬，亦即女魃，冷笑道：“你知道得還不少，可你也不過一只千年小妖，縱使有些美貌，也不該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慕長昀反手纏住白練繞了幾圈，忽然往回一扯，女魃一個踉跄，回過神時，眼前赫然是一張放大的面孔。這張臉湊近了看，簡直毫無瑕疵，不管是鼻梁的高度，還是嘴唇的弧線，都美得恰到好處、驚心動魄。

“……”

慕長昀微微笑了笑，帶着些微嘲弄的意味，女魃卻不禁晃神，竟忘了自己在做什麽。

“有美貌還不夠嗎？”慕長昀劈手抓起女魃的前襟，一個巴掌便将她扇了出去，女魃耳邊只剩下嗡鳴聲，眼前一黑，半息後猛地撞上了一堵水牆，冰涼的水流一下子灌入了她的口鼻！

這還沒完，緊跟着半息之後，“嘩嘩”的水聲中，巨大的洪流從天而降，瀑布般的水流接連不斷地打在她身上，又痛又冷，将她渾身上下全部淋濕，她幾乎有種溺水的錯覺，就快要窒息了！

誰都知道，女魃所到之處滴雨不落。她最讨厭水了……女魃艱難地喘息着，濕淋淋地躺在水泊中，眼前一陣陣發黑，不斷從氣管裏嗆出水花來，虛弱得爬不起來了。

香柏老祖和白芷真君相互扶持着站起來，驚愕地看着這一幕。慕長昀居然一巴掌将女魃扇飛到水牆上，撞塌了整面水牆！

要知道，這可是應龍【生前】幻化出的水牆啊。

本來還打算讓荀言去救人的……白芷真君想着看向了荀言，卻見到荀言背對着他們，緩緩轉向慕長昀，背影中仿佛浸透黑暗，充斥着一股冰冷至極的氣息。

身後一個趴在地上的道人一把将香柏老祖和白芷真君拖了回來，白芷真君回頭一看，居然是姜族長。

“噓——”姜族長捂住他的嘴巴，“荀言已經拔劍了！快裝死！”

白芷真君道：“可是慕長昀還在那……”

姜族長幽幽地看了一眼慕長昀，壓低聲音嘆道：“異獸園能不能保住，可能就只能看他的了……你們誰有那什麽藥？”

香柏老祖：“…………”

白芷真君：“？？？”

香柏老祖道：“老姜你不要做傻事，适當的時候我們可以助攻一下，但這麽激烈的行動還是不要做了。”

姜族長道：“荀言身上的殺意太強，不就是想打架沒人陪嗎？都是欲-望，讓荀言把打架的欲-望換個途徑發洩出來，不就沒事兒了？”

香柏老祖道：“滅火器？”

“對對，就是這個。”

白芷真君茫然道：“你們到底在說啥，怎麽又是滅火器了？”

香柏老祖和姜族長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拍上白芷真君後腦勺，壓着他躺倒：“別問了，死着吧先！”

荀言半邊鬼魅般的面孔轉向了慕長昀，慕長昀微微一怔，看向他拿七星龍淵的那只手。

女魃粗重地喘息片刻後，終于成功地吸入一些空氣，然而眼前光影重重，只能看到前面站着一個高大人影，血紅色的眼珠子轉動一下，掃了自己一眼。

——這就是他們的目标荀言嗎？！

不是說是個道行高深的道修嗎？怎麽看上去是個比魔神蚩尤還正統的魔神？！女魃心裏尖叫一聲，深感這活不是女孩子幹的，相比較而言果然和美人打比較開心啊！女魃想了想身邊的應龍屍體，頭一歪，果斷“死”了。

此時的荀言幾乎只剩下殺戮的本能，習慣性尋找魔氣最強的目标。他忽略了裝死的女魃，提着七星龍淵走向慕長昀。鮮血順着劍身蜿蜒淌下，從劍尖滴落，沿路滴成一條血徑。

慕長昀：“……”

森然的殺氣始終盤亘在荀言身上，慕長昀努力控制着哆嗦的欲-望，挺着脊背站在原地。

——旁邊那麽多“死人”看着呢！

荀言走到慕長昀身前，低頭湊到慕長昀頸間嗅了嗅，半邊冷酷無情的面孔上首度出現了某種可以稱之為疑惑的情緒，這實在太像個正常人，太讓人奇怪了！

慕長昀頭皮發麻地感覺到，荀言冰涼的鼻尖觸碰在了自己的皮膚上。

“這是什麽味道？”荀言茫然地問道，“為什麽既邪惡，又誘人，我明明看到了你的妖身，為什麽卻聞到了宿命的味道？”

七星龍淵一陣愉悅地抖動，仿佛在催促主人盡快行動。荀言熾熱的鼻息打在慕長昀頸間柔軟的肌膚上，仿佛即将露出野獸的獠牙一般，身上驟然充滿了侵略的味道，目光已然将那片肌膚巡視、占有了無數遍。

慕長昀看準時機，就在這當口一把奪過七星龍淵，随手用白練裹了起來，荀言眼神一呆，身上的冷酷味道潮水般褪去。

慕長昀用白練包裹着七星龍淵劍身，擡起劍柄狠砸了荀言太陽穴一下，荀言吃痛地後退了幾步，無辜地小聲說：“不要忽然家暴啊！好疼！”他偷偷看了眼慕長昀的腰，他忘了把腰上的白練取下來，就像在腰間系了腰帶一般，使得纖瘦的腰格外的凸顯。

慕長昀松了口氣，倨傲地擡起下巴，使喚道：“去把人抓起來，待會審問。”

“喔。”荀言聽話地去把女魃綁了起來。女魃瑟瑟發抖，悄悄睜開一只眼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逃走。荀言把她翻過來綁手，便讓她正好面對着應龍被切開的肚子。就像被殺了的魚似的，這條龍肚子裏的腸子都掉出來了。

“……”女魃再也沒別的心思了。

5927聲音在慕長昀耳邊響起：“警告！外挂時限已到！”

一瞬間慕長昀感到劇痛從四面八方湧上來，胸口仿佛火燒一般疼痛至極，眼前一陣陣發黑，斷斷續續地頭腦空白，幾乎無法思考了。

——畢竟是後羿射日用過的箭啊，慕長昀不太清醒地想道，向前一栽。

他最後的意識停留在，荀言飛快地蹿過來，單膝跪地，用肩膀扛住了他，鼻子上流下兩道血跡。

荀言受了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