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周末, 林菀睡到中午才磨磨蹭蹭的從床上爬起來。
每個冬天的早上都要上演一幕跟溫暖被窩虐戀情深的戲碼。
林菀穿好了衣服, 回頭看了一眼鼓起一個包的被子,伸出爾康之手:“不!被子它說它不能沒有我!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菀菀, 媽媽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黃燒餅,快去洗漱一下趁熱吃。”施芬在屋外喊着。
“哎!來了!”林菀一秒抛棄了被窩,滿懷熱情的朝黃燒餅奔去。
洗漱完, 林菀把頭發梳理好,又用手抓了抓。
“媽媽, 你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嗎?”
“啊。”施芬正擦貨架上的灰, 灰進了眼睛裏, 低頭揉了揉:“沒啥事,醫生說我是疲勞和營養不良所致,以後好好睡覺多吃點肉就成。”
“那就好!” 林菀這些天懸着的心總算能放下了,走到收銀臺前,開開心心的拿袋子裏的燒餅吃:“以後店裏的事我來做, 媽媽你歇着, 架子我吃完餅就來擦。”
施芬一臉欣慰的笑了笑, 誇了聲“乖”, 繼續擦貨架。
今天屋外的陽光挺熱烈,林菀在屋裏吃了一個燒餅,瞅了眼屋外,抓着剩下的最後一個燒餅,搬了張矮凳放屋檐下坐着,曬着暖融融的太陽吃燒餅。
這種抹了豬油和蛋液, 撒了蔥花、芝麻的黃燒餅剛出鍋的時候最好吃。
幹香流油,外脆裏酥,咬一口,都能聽到餅子碎裂的嘎嘣聲,放嘴裏嚼着,最先嘗到的是豬油的鮮,滿口流油的滿足感過後,是芝麻和蔥的香,鮮鹹不膩。
不常能吃到,這家燒餅鋪在離小鎮有些遠的一個小商圈裏。
放假的時候林菀偶爾會跟着施芬去進貨,施芬就會把她擱在燒餅鋪裏自己去忙活,她能蹲在鍋爐邊一口氣吃下三個。
施芬知道她愛吃這個燒餅,去進貨會特地帶回幾個給她解饞。
大黃嗅着味兒搖着尾巴把爪子搭在她膝蓋上,眼巴巴的看着她,舔着舌頭。
林菀非常珍惜的撕下一小塊燒餅喂給了大黃,看着它一口氣吃了下去,鼓了鼓臉教育它:“你嘗出味兒了嗎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細嚼慢咽?”
對着手裏的燒餅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看着大黃:“你看,要慢慢吃才能嘗出味兒。”
大黃在她臉上舔了一口,口水糊了她一臉。
林菀把臉在袖口上蹭了蹭,有些嫌棄的“咦”了一聲:“大黃!你剛剛沒舔過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吧?怎麽那麽臭?”
顏昱在書桌前看了一上午的習題,眼睛發酸,陽光斜進屋裏照在課本上,白色的紙頁像是能反光,看了一陣之後眼花缭亂的。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出去打算活動一下筋骨,坐了半天,腿都有些發麻。
站在門外彎腰錘了捶膝蓋,扭頭看向路的另一側,一人一狗正縮在屋檐下曬太陽,林菀在吃燒餅,大黃在讨食。
看着林菀小氣吧啦撕那麽一小塊喂給大黃的樣子,顏昱就想笑。
打算放松一下,把身體活動開了,朝那一人一狗走去,逗逗……狗。
越過小路,就嗅着一股很誘人的香味,是林菀手裏抓着的那小半個燒餅的味道,跟自己吃過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樣,味兒似乎更濃香些。
“吃啥呢?”顏昱走到她對面,彎下腰看她手裏的燒餅。
“黃燒餅,裏頭有抹豬油的哦。”林菀舉了舉手裏的燒餅,又很快的縮了回去:“不過這是最後一個了,沒了。”
小氣勁兒。
顏昱看了林菀一眼,又看了看狗爪子搭在她膝蓋上的大黃,與大黃深情對視了兩秒。
“給我吃一口。”顏昱依舊彎着腰,看着她手裏的燒餅。
“這個我已經咬過啦。”林菀又把燒餅往後縮了一下。
“我不嫌棄。”顏昱抿了一下唇,一把拉過她抓着燒餅的那只手,把剩下的燒餅全塞進了嘴裏。
其實也并不是有多想吃,就是看她小氣吧啦的樣子,突然就想搶她的燒餅。
顏昱嚼着嘴裏的燒餅站直了,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挂着的芝麻,這燒餅味道是還挺不錯的,怪不得林菀這麽護食了。
林菀一個禮拜才吃這一回黃燒餅,心心念念的燒餅被他搶走了最後那塊,心裏的委屈勁兒一下湧了上來,鼻子發酸,盯着手裏空了的紙袋子,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顏昱低頭看她,就見她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滴到了手裏的紙袋子上。
卧槽!哭了?
顏昱震驚的差點被燒餅噎着,這還是他第一次逗哭林菀。腦子有點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又跟大黃深情對視了一眼。
“那什麽……”顏昱清了清嗓子,看着她:“別哭了,我再給你買。”
林菀沒理他,搬着小板凳往屋裏去。
顏昱一把拉住了她外套上的帽子:“不是……就一個燒餅,你至于嗎?”
林菀回頭瞪了他一眼,眼淚汪汪的,一瞪眼,又淌了一行淚。
顏昱盯着她的眼睛,觸電一樣立馬松了手:“對不起。”
林菀掀了門簾進屋,顏昱蹲在屋外跟大黃大眼瞪小眼了一陣。
顏昱指了指大黃:“大黃,你說我該怎麽辦?考驗你智商的時候到了!”
大黃把狗爪子搭在了他伸出的右手上,顏昱看了一眼它的狗爪子,把掌心攤開,跟它握了握爪。
“嗯!懂了!”顏昱一臉認真的說道。
大黃:“……”
顏昱站起身,看了看掌心裏的狗腳印,誇它:“大黃,你這爪子不錯。”
把手上的灰拍幹淨了,才朝店門口挪了過去。
掀開門簾看向書桌邊的林菀,她正寫作業,聽着門口動靜擡了一下頭,與他對視了一秒,又迅速把臉扭向了一邊。
“芬姨。”顏昱走進門朝收銀臺打瞌睡的施芬打了聲招呼。
“顏昱來啦。”施芬把眼睛睜大了些:“來找菀菀玩的嗎?”
“啊。”顏昱看了一眼林菀的後腦勺:“芬姨,剛剛林菀吃的那個燒餅是哪裏買的?我也打算去買一些。”
“那家燒餅鋪可有點遠,得坐公交過去,就怕你找不着地兒。”
“沒事,芬姨你把店名告訴我,我打車。”
“我們這個鎮打個車可不容易,都沒什麽正經出租車會往這兒跑。”施芬看了眼奮筆疾書的林菀:“菀菀,正巧你也愛吃那個燒餅,要不你帶顏昱去一趟?”
顏昱朝施芬打了個漂亮的響指:“謝謝芬姨!”
林菀還沒來得及義憤填膺的說幾句自己要縱情書海無法自拔之類拒絕的話,就被顏昱揪着帽子拎出了家門。
林菀扭着身子甩了甩,沒能甩開,非常有骨氣的叉着腰表示:“我不去!”
“給你買。”顏昱繼續拽着她的帽子往前走:“想吃幾個?”
“我不吃!”林菀繼續有骨氣的說道。
“我看那燒餅挺大的,五個?”顏昱側頭看她:“吃得下嗎?”
林菀鼓着臉盯着他,非常努力的表示自己氣還沒消。
“那就十個吧,吃不下的都打包。”顏昱絲毫沒受影響,在自說自話。
“你先把我帽子松開。”一路都跟小狗似的被拎着的林菀終于意識到這個姿勢有點不對勁了。
“不松,松了你就不去了。”顏昱彎了彎唇:“我就這麽拎着你,走過小鎮,坐上公交車,走到那個燒餅鋪,之後再這麽一路把你拎回來,這樣就不怕你跑路了。”
見林菀不說話,顏昱又瞥了她一眼:“我這人吧,容易迷路,沒人帶路可不行。”
林菀又甩了甩:“那……我給你帶路,你松開我。”
“真的?”顏昱歪着腦袋看她,眯了眯眼睛。
“真的。”林菀又甩了甩。
顏昱撒了手,順便把她抓皺的帽子撫平了,拍了拍:“走吧,小饞貓。”
林菀盯着他,想還擊,又不知道該怎麽還擊,有些洩氣的耷拉着腦袋慢騰騰的把他往公交站臺引。
這裏的公交車平均二十分鐘才有一趟,公交車到站,還要在站臺停個十來分鐘才發車。
林菀和顏昱走到公交站臺的時候公交車還沒來,兩人杵在站臺邊跟兩根電線杆子似的各站一邊,靜悄悄的都不說話。
在站臺等了一陣,公交車終于緩緩停在了站臺,司機把車門打開,下去買水喝了。
在站臺等着的零星幾人上了車,售票員站在門口挨個把車票錢收了。
林菀掏錢的時候,顏昱抓着錢的手從她肩頭越了過去:“兩位。”
林菀回頭看了他一眼,鼓了鼓臉往裏走,在單人位處坐下,扭頭看着窗外。
顏昱走到她座位旁步子停了一下。
在她後座坐下,用腳踢了踢她的後椅背:“哎!還生氣呢?”
林菀偏了一下頭,輕“哼”了一聲。
“哎呦,您這脾氣可真大。”顏昱突然笑了。
脾氣很大的林菀表示拒絕回頭瞅他。
坐的這一側有陽光透過車窗鋪在身上,公交車走走停停,顏昱倚着車窗漸漸被曬的有些迷糊。
半閉着眼正昏昏欲睡,肩頭猛的被人拍了一掌。
“昱哥!”
是孫濤欠抽的聲音。
顏昱第二百五十次想感嘆一下這個小鎮可真小。
往前座看了一眼,空了。
迅速回頭在車內找了一圈,發現林菀正坐在最後一排和曹雯晃蕩着腿在說話,松了口氣。
還以為把這傻妞搞丢了,虛驚一場。
“靠!”顏昱手肘撐着前座椅背,指尖捏了捏眉心,徹底吓醒了。
孫濤在他前座坐下:“昱哥,你跟林菀這是要去哪兒啊?”
“……不知道。”顏昱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過林菀那家燒餅店在哪。
“我跟曹雯要去臺球室打桌球,昱哥,要不咱們四個一起呗。”
顏昱把窗戶開了道縫,看着窗外,滿目翠綠色灌進眼睛裏,很舒服。
“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昱哥把媳婦欺負哭了吧~就問蒼天饒過誰!
目擊事發經過的大黃同志表示:汪汪汪……
【狗語八級的作者嘗試翻譯了一下:同情,并且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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