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物是人非

「砰」的聲音突然響起。

宗佐青收回思緒，看到交警正往兩輛相撞的汽車跑。

他啓動車子，關閉了車窗，方向盤轉動，從另一個方向繞開。

雨刷刮過不斷下落的雨水，來來回回，就跟回憶一樣，在宗佐青的腦子裏不斷搖蕩。

半小時後，車子到了青林街。

宗佐青将車停在路邊，沒有開進院子。

下車的時候，雨勢已經沒有那麽大。宗佐青沒有打傘，光楞楞的任雨淋濕。

此刻天已經黑透，宗佐青仰頭看着燈光照映下墜落的雨水……

“哎呀，宗佐青，你別不撐傘呀！”

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到少年面前，踮着腳，把傘高高的舉在少年的頭頂。

少女皺着眉，瞪着面前的少年，說：“現在污染這麽嚴重，落下來的都是酸雨，你怎麽能不撐傘呢？”

少年笑了下，說：“我沒帶傘。”

語氣有些委屈。

“我都不想說你了，每次叫你出門前看天氣預報，記着帶傘，怎麽忘性這麽大！”少女的聲音有些埋怨。

“行了，我倆一起撐吧。”

少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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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你來撐，我太矮了。”

少女歪着腰，湊到少年面前，眉眼狡黠。

少年又點頭，耳朵有些紅，刻意的往後退了退。

少年撐着傘，少女躲在傘下。

“宗佐青，你走沒水窪的地方好不好，我的鞋都濺濕了。”

“嗯……”

“宗佐青，你肩膀濕了。”

“嗯……”

“宗佐青，下次別忘記帶傘了。”

“嗯……”

少女和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

……

而今，少年已入而立之年，少女卻已不在。

物是人非，再沒有人為少年撐傘。

宗佐青看着路燈下的雨水失神，身上的衣服已經打濕大半，他甩了甩頭發，走到自家院子面前。

門衛跟他打招呼，宗佐青點頭回應。

經過院子，宗佐青朝着裏面的建築走去。

屋子的門早早大開着，芳奶奶老早也在門口候着，看見宗佐青淋着雨。

“小宗啊，趕緊進來，外面下着雨呢。”芳奶奶着急的喊道。

宗佐青聽見，加快了步子。

芳奶奶是宗家的老人了，當年是宗佐青奶奶徐淑媛的陪嫁丫頭，終身未嫁，即便在徐淑媛百年之後，依然在宗家呆着。

“芳奶奶。”宗佐青踏上最後一節階梯，笑着喊道。

芳奶奶「诶」了一聲，拿着毛巾就往宗佐青腦袋上擦。

宗佐青接過毛巾，自己擦。

芳奶奶在旁邊看着，滿是皺紋的臉笑着，說：“我家小宗長高長大了，芳奶奶都夠不着了。”

宗佐青也笑，牽着芳奶奶的手進屋。

這時，汪薔從廚房裏出來，手在圍裙上擦水。

“回來了啊……”汪薔看了看宗佐青的身上，又說：“先去樓上把衣服換了，下來咱就開飯。”

宗佐青「嗯」了一聲，沒看到宗友邦的身影，便上樓換衣服。

進了房間，裏面的擺設沒變，都在原來的位置。

打開衣櫃，裏面的衣服散發出清香的味道。

即便是離開這五年，房間始終保持着他還在這裏住的狀态。

宗佐青脫下打濕的衣服，換了舒服的家居服。

下樓的時候，他看見沙發上男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