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冷戰

梁溪的動作頓住，聽着背後的男人問中午的事情。

他這樣問，自然是知道自己中午和梁易見過，只是……

“你派人跟蹤我。”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梁溪背對着駕駛位，對身後的男人說道。

宗佐青手搭在方向盤上，沉着眉，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要不是他讓歐勤去查她最近的動态，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在幹什麽。

什麽北城，什麽強奸……

她什麽朋友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值得她這樣費心思去查。

宗佐青上午就吩咐了歐勤去查，下午他就得到消息，說是梁溪最近在查一宗強奸案，具體是誰不得而知。

有什麽事情非要瞞着他，為什麽不找他商量，而要去找梁易幫忙。

難道自己在她梁溪心裏的位置，還比不上一個同鄉的哥哥？

宗佐青頭疼，為什麽明明是同一個人，又為何不再似從前。

是他變了，又或是她……

宗佐青不敢想，握着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緊，手背上的青筋分明。

身後許久沒有聲音，梁溪轉過身。

男人眉頭深鎖，似在努力的克制着。

梁溪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男人擱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聲的說道：“宗佐青，你要相信我。”

女人的眼神堅定，宗佐青轉過頭，盯着她。

要怎麽相信你，早上不聲不響的去藥店買了那樣的東西，現下又在調查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相信他，就該什麽事都和他商量，依靠他，就像以前一樣。而不是像現在，感覺他這個男朋友當得很是多餘。

“你有什麽事瞞着我。”跟梁溪剛才的口氣一樣，宗佐青也篤定的看着她說道。

梁溪眼神閃了一下，有些猶豫的躲開男人逼視的眼神。

“宗佐青，我……”

宗佐青眼底被失望籠罩，他轉過頭，沒再看着她。

他知道，女人還是不願意告訴他。

“我以為……”宗佐青開口。

“我以為，這十年，我們都把彼此刻在了心裏，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器官一樣，舍棄不得。可是，我最近發現，事情好像不是這樣。”

不是怎樣，梁溪看着男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底的擔憂在萌芽。

宗佐青頓了一下，繼續說：“不一樣了，我們都不一樣了。你不再像以前一樣事事都依賴我，反而變得獨立，就好像一個人生活也很好。”

“宗佐青，十年了，我們都已經……”

“不能，有的東西不能變！”

梁溪剛想開口說兩人都經過時間的洗禮，斷然不會像當年懵懵懂懂，可馬上就被宗佐青大聲打斷。

男人像是進入某種癡狂，紅着眼睛。

梁溪盯着，眼睛也開始不自覺的染上紅色。

兩人對視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氣氛沉默着。

片刻後，宗佐青抿抿唇，聲音低啞道：“我們都先冷靜冷靜吧，這段時間暫時不要見面了。”

梁溪難以置信，紅着眼看他。

宗佐青直視着方向盤前面，側臉冷硬的線條正對着梁溪。

寒冷的氣息在蔓延。

梁溪咬着牙，說：“嗯，我知道了。”

“砰……”

沉重的合門聲在漆黑的夜裏響起。

梁溪站在路邊，眼看着男人的車呼嘯而去。

“對不起，宗佐青……”

她對着夜空，無聲的開口。

原諒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梁溪回了公寓。

洗漱完後，她躺在床上，腦海裏閃現過昨晚的情景。那時候，兩人多親密啊，可才不到一天的時間，這房間又重回一個人的寂寥。

梁溪将腦袋埋進枕頭，鼻尖嗅着上面的味道。

上面，似乎還有男人的味道。

清冽，一點也不刺鼻。

還是和以前一樣。

梁溪想着，莫名其妙的又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宗佐青不能卷入這件事，不告訴他也好。

時間很快到了周六，宗佐青如他所說，果真沒再來找梁溪。

所幸，梁溪早跟鐘巧說好，宗佐青公司有事，周六赴不了約。

鐘巧雖然表示理解，但還是以不能錯過美食為由，拉着梁溪去了那家牛排店。

一頓吃飽喝足後，梁溪送鐘巧上了出租車。

她走到路邊，等着下一輛空車。

時間已經邁入初冬，夜裏已經有些涼，梁溪穿得單薄，此刻被夜風一吹，不自覺捂了捂手臂。

“蠢女人……”

不遠處的車裏，男人暗嗤一聲。

梁溪招手，終于攔到一輛；

空車，她彎腰，坐了進去。

出租車滑入車流，後面的車跟着，始終和出租車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一路下來，眼見着出租車終于在路邊停下，男人也把車停在較遠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看着女人彎腰從出租車裏出來。随手從外套裏掏出煙盒，他按開打火機，擡眼無意瞥到站在路邊的女人。

下一瞬，他關閉打火機。

戒煙的約定還在耳邊。

宗佐青向後，仰靠着，眼睛微眯的看向前方。

女人已經走進公寓大門，出租車也掉頭離開。

看吧，宗佐青，她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那天說了暫時不聯系，就真的一周沒有給他打過哪怕一個電話。

也只有你，每天守着手機，就怕錯過她的來電。

說到底，輸了的依然是你。

梁溪開門進了屋，剛要按開門口的客廳燈的開關，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鈴聲在漆黑的屋裏突兀的響起，梁溪驚了一下，頓了一會兒才從包裏掏出手機。

接通前，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的屏幕。

是陌生的號碼。

歸屬地是北城。

梁溪頓了一下，莫非是……

下一瞬，她接通電話，“喂……”

“是梁小姐嗎？能否麻煩你馬上來一趟北城的慈立醫院，你哥哥梁易他……”

……

宗佐青發動車子，正要驅車離開。

轉頭的時候，餘光瞥見公寓樓裏突然跑出一個人影，他猛地關閉油門。

梁溪……

宗佐青握着方向盤，凝眉深皺，這麽晚她出去幹什麽。

看起來，還這麽着急。

疑惑間，梁溪已經上了一輛車。

看樣子，是一輛私家車。

事情有些蹊跷。

宗佐青斂下猜疑，開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