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公主生子文25驸馬在府外跪求:讓我…… (1)

系統被易申的話吓個半死,終于安靜下去。

易申想了想,還是叫人把辛永文拉過來。雖然系統不太認可她的觀點,但她還是希望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和辛永文确認一些事情。

辛永文在沒有他母親辛文氏在場的時候,腦子還是比較清楚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只是驸馬。公主下降于他,他才是驸馬,若是在什麽地方觸怒公主,他的地位就很難保得住。

只是在“六代單傳”和“子嗣斷絕”這兩座大山的壓迫之下,他可恥地屈服了……

還屈服了整整四次。他在尚主之前,納了四個通房。

而現在,他尚的那個主,不再是公主,而已經是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帝王。

辛永文就……更慫了。

他再次被召進崇安殿,當即跪倒認罪。

易申饒有興致地聽他認罪,耐心地等他說完,這才問道:“你的四個通房已經被朕遣散,你會想念她們嗎?”

辛永文磕着頭說:“罪臣不想念她們。”

易申又問:“這麽說來,你心裏沒有那幾個女人?那麽你心裏最重要的女人是誰?”

辛永文遲疑道:“罪臣不敢言。”

易申道:“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辛永文的聲音裏帶上一絲谄媚:“罪臣有幸與陛下同行長街,陪伴陛下觀看十裏紅妝,罪臣知道罪臣現在不配,但罪臣滿心滿眼皆只有陛下。望陛下允許罪臣日日為陛下誦經,以贖以往之罪過。”

易申覺得很滿意。這辛永文還是蠻上道的嘛!

如果辛永文可以做到言行如一的話,她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應該就已經完成了。但是她查看了一下系統,任務仍舊是未完成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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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申嘆了口氣。

辛永文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讷讷地停住話,伏在地上不敢再言。

易申在心裏問系統:“這是你檢測延遲,還是我的任務真的沒有完成?”

系統裝死不言。

易申覺得很無趣。她低頭看了一會兒辛永文,忽然說道:“你的四個通房生了六個女兒,她們現在都回家,不用你養了。不過孩子嘛……”她略作停頓,看着辛永文在地上瑟瑟發抖,“孩子你得自己養。到時候朕賞你一家九口幾畝地,你好好種地養活一家人吧。”

辛永文唯唯稱是。

易申忽然想起什麽,問道:“你會寫詩文嗎?文章也可,男女互相表達愛意的那種。”

辛永文摸不到頭腦,只說會寫,但未曾寫過,恐怕寫不好。

易申終于聽到了令她心情舒暢的事情,點頭說道:“會寫就好——等你回去,每月需寫一首詩詞或一篇文章,用來表達你對心中之人的愛意,寫好了朕有賞,你可記得了?”

辛永文仍然滿頭霧水,但他只能答應——易申現在的話可是聖旨,就算是随口說的,也是口谕,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辛永文正準備告退,易申忽然叫住他:“等等。”

他以為易申不想放過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易申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每月兩篇,一篇是你思念心中的女子,一篇是女子思念心中的男子,不用文采太好,就像‘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樣的就可。”

辛永文:????陛下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那是千古流傳的名篇,什麽叫不需要文采太好像那樣的就行?那是一般人能寫得出來的嗎?

然而辛永文仍舊不敢拒絕。

易申叮囑他:“你思念女子的詩文,可以給別人看,女子思念男子的,莫要讓別人看到——不過你放心,朕不會讓你白寫,女子思念男子的,朕會給你雙倍的賞賜。若是寫得好,養活你一家九口是毫無問題的。”

辛永文:“……”他還能說什麽呢,除了磕頭謝恩,什麽也不能說了。

等他領命離去,易申長出了一口氣,欣慰地說:“這波不虧,這下我連悼亡詩都不用寫了,辛永文每月替我寫一篇——小統子,你覺得怎麽樣?辛永文今年才二十一,就算他只能活到六十歲,總共也有九百多篇我和他互表心意的詩文,後世一定會歌頌我們之間的絕美愛情的,對不對?”

系統真恨不得自己能化出實體,揪住易申的脖領子,拼命地晃一晃,看看她腦子裏到底是腦漿子還是真漿糊。

——這是人幹的事嗎?這真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互表心意的詩文,讓辛永文一個人去寫?您還真會廢物利用啊!

然而它沒有實體,它只能默默地裝死,假裝沒聽到易申這個與衆不同的構想。

易申将辛家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後,便安心地繼續處理朝政。

沒辦法,現在她是大安的皇帝,而且消極怠工的計劃暫時沒能施行下去,她只能親力親為。

——她讓三公九卿和六部尚書準備的內閣條款,為什麽還沒有交上來?現在距離她安排這件事情,已經足足過去了三個月零七天,那群老頭為什麽連個影子都沒交給她?

這種能從皇帝手裏分去權力的好事情,他們居然會磨洋工?這合理嗎?

易申滿肚子不快,在她知道辛文氏自盡,但被人救回來之後,這種不快達到了頂峰。

“你們都是吃閑飯的嗎?”她指責看守辛家人的侍衛,“你們知不知道,救治辛文氏用了多少好藥材?這些藥材都是黎民百姓辛辛苦苦交上來的賦稅,就因為你們的失誤,就要用來救這個對國對家都毫無用處的廢物?——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們自己掏腰包!這個錢朕不會再出一文!”

在她發怒的時候,侍衛們膽戰心驚,聽到最後,皆是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只是要罰錢啊,陛下寬宏大量,真是自古難見的明君!

于是在易申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又莫名其妙地,刷了一波“仁君”的名聲。

第二日是小朝,只有一些重要官員來朝會。于是易申懶得去大殿,只在崇安殿召見重臣。

見到傅司徒,她本想問問內閣的章程商量的怎麽樣了,若是有什麽不确定的地方,先交給她一個初步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她還沒來得及問,便被三公九卿六部尚書臉上“臣等有天大的事需禀告陛下請陛下定奪”的表情鎮住了。

戶部尚書首先開口,他滿臉驚喜交加:“陛下,海城知府傳來喜訊,去歲海城各州縣的甜薯和地薯獲得大豐收,今年的育種事宜也已完成,只待陛下批準,便可向江南、華中一代提供薯種,若此事可成,大安黎民無饑餒也!”

戶部左右侍郎也連連稱是,喜不自勝。

易申在年前便知道了海城地瓜土豆的産量,比現代差得遠,但是比起這個年代大安本土作物的産量,簡直……沒有任何可比性。

她看過幾地巡撫送上來的新作物種植培養計劃圖,覺得沒有什麽可改進的地方。畢竟她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在向戶部尚書确定,海城知府在各種地勢皆試驗過産量之後,便讓他們放手去做了。

“第一年若是種這兩種作物,可以減免賦稅。”易申補充了一點。

戶部尚書感動得眼淚汪汪。

接下來便是工部左侍郎。工部尚書年紀大了經不得劇烈的情緒波動,便由左侍郎代為陳述。

“漠西姜男爵進獻的軋棉機、紡紗機已經着人安排加緊量産,預計今歲漠西漠北木棉豐收之時,便可用于實處。江南有一織女改進織布機,可用水輪驅動,織布之數較女工手作,可提升兩倍。臣與尚書商議,陛下或可賞賜此名織女,以作天下人之楷模。”

易申看看他的折子,發現之時要給這個織女賞銀百兩,并立牌坊。頓時用朱筆劃去,說道:“你們太小氣了,如此利國利民的大事,你們就給一百兩銀子?人家賣兩臺織布機恐怕都不止這麽些錢——封鄉君,尚她鄉君的嫁妝,許她進地方鄉祠享供奉。”

工部的幾個官員本也沒想只給那名織女百兩銀子,但這種恩澤于下的事情,通常還是要交給皇帝親自去做,才能彰顯帝王的仁慈。

但是他們真沒想到,易申出手這麽大方,居然直接封了個鄉君,還能享地方的鄉祠——這在大安朝,是立了大功的人才有資格的,進鄉祠之後,只要大安朝不亡,這人就能享受朝廷給的祭祀,可以說比生兒子靠譜多了。

工部左侍郎連稱陛下聖明,然後繼續彙報:“魯地有一工匠,因當地冬季水流不豐,無法驅使磨盤,故改造盤儀,以滾水之氣驅動磨盤……”

易申聞言大驚:“什麽?連蒸汽機都造出來了?”據她從洋人口中了解到的情況,這時候西方國家還沒造出蒸汽機呢。

工部左侍郎思忖片刻,贊道:“蒸汽機!陛下這名字取得真妙!謝陛下給此機器賜名!”

易申小臉微紅——她這是拾人牙慧,真不是她取名的技巧高超,不過只是個名字而已,她又不貪人家發明蒸汽機的功勞,她便認下這個誇獎,說道:“按照前面那個織女的品級封賞這個工匠,也準入鄉祠。”

工部左侍郎心滿意足,結束發言。

兵部左侍郎道:“長寧三衛前千戶鄭通的傷勢已經痊愈,昨日向臣請示,想來向陛下謝恩。”

——在易申打回京師之後,便給鄭通翻案了。

不過說是翻案也不大對,因為安興帝當時還沒來得及給鄭通定罪,易申便已經回到京城,一錘子把輔郡王一家錘死在通敵賣國的恥辱柱上,鄭通當然無罪。

在此之前,也就是易申半夜受到北夷兵襲擊的那一次,易申便暗中派鄭通回京城,借公主保護其家小之名,将長寧三衛的部分人馬調入公主府。

也正是他們,在易申攻打至京城的時候,趁機制服京城九門守兵,為易申打開城門。

在此一役之中,鄭通身負重傷,一直在家中養病。

現在,看來是養好了。

易申對這個憨厚老實只是文化水平略低的手下印象很好,當即傳他上殿。看到鄭通滿面紅光,至少比半年前胖了十斤的模樣,易申表示滿意。

“朕誅輔王一戰,鄭通功不可沒,以後長寧三衛便交給你了。”

鄭通喜出望外,連忙謝恩。

兵部左侍郎和吏部尚書也恭喜他:“千戶是正五品,長寧三衛總指揮使是從二品,鄭指揮使這是大大的高升,恭喜恭喜!”

鄭通嘿嘿傻笑。

易申看了看他,又道:“鄭卿如此功勞,指揮使這職位也不算什麽——再拟旨,加封鄭卿為文興伯,可襲三代。”

鄭通沒想到天上還會掉這樣的大餡餅,當時感動得眼淚差點掉下來。但在聽到封號之後,他有些迷惑:“陛下,是哪個‘文’?”

易申笑得不懷好意:“當然是文武雙全的文。”

鄭通傻眼:“陛下,臣是武将,大字識不了一籮筐,陛下封臣做伯爺,臣非常感激,但是這個‘文’字,臣受之有愧啊……”

易申便笑:“當時前輔郡王構陷你通敵的那封信,你看過嗎?”

鄭通老臉發燙:“臣看過,但是沒看懂。”

易申笑出了聲:“鄭卿你看,前輔郡王是咱們的仇人,他都覺得你有那樣的文采,你是不是要做給他看看?總不能讓輔郡王失望不是?”

鄭通一聽可以打輔郡王的臉,頓時鬥氣高昂:“臣必不負陛下厚望!”

殿中的其他人,包括莘瑤和幾名大太監在內,都同情地看了鄭通一眼:可憐的鄭指揮使,他該不會不知道,要做到陛下的要求,他得寒窗苦讀多久吧?

不過這也沒什麽,長寧三衛是天子親兵,如今河清海晏,鄭千戶想來會閑得很,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活到老學到老。

一口氣封出三個爵位,易申意猶未盡,看到鴻胪寺卿似乎有話要說,問道:“尚卿有何事禀報?”

鴻胪寺卿道:“陛下曾在海城俘獲伊比利亞犯邊子爵一名,前幾日伊比利亞國王傳來書信,稱臣子無知,非有意冒犯天|朝,希望以銅礦石十萬斤為子爵贖罪,使我朝免其冒犯之罪。并請求每歲與伊比利亞交易茶葉、瓷器、綢緞等貨物,再請允許派遣學院數名,令其入我朝學院,研習我朝律法,以免今後再有此事。”

易申當然沒忘那個威廉·省略二十字中間名·科爾斯特子爵。不過她大概能夠猜到,他們大概只是在自家的殖民地上嚣張慣了,所以到了大安也想照樣來這一套。

既然對方已經賠款求和,易申也沒有拒絕其他的請求,只提醒鴻胪寺卿,務必要讨價還價一番,為大安争取更大的利益。

“若尚卿覺得此事有難度,不妨去東西二市的菜場,觀看一下平民如何讨價,卿必定有所感悟。”

鴻胪寺卿:“……”

他自覺地跳過讨價還價這事,繼續彙報:“北夷散部現以圖爾納為首,請求向我朝稱臣,每歲進貢馬匹牛羊,同時請求我朝開放邊市,與其交易糧食、鹽巴等物。”

易申對此也沒有意見。一個王朝是否會受到外地侵犯,與有沒有邊關集市無關,即使不開放集市,北夷難道還少騷擾大安邊境了?

只要大安的國力越來越強盛,即使将邊關開放,百姓也只會從北夷流往大安。所以易申根本不怕開放個把邊市這種事。

只是她翻着北夷首領送來的表章,看着看着,眉毛漸漸地擰在一起:“每歲進貢馬匹、牛羊,這個朕都懂,但是這次進貢貌美少年十名,這是個什麽意思?嗯?”

鴻胪寺卿偷觑易申的臉色,沒敢說話。

易申看到最後,怒道:“你個混賬還想同意?”她一把将折子扔到鴻胪寺卿懷裏——她力氣大,想把東西扔到崇安殿邊邊角角或許做不到,但只是扔到一個官員懷裏,還是很簡單的。

“你個混賬!十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年過來幹嘛?養着給誰看?讓他們滾回去!要送就送十個馬上功夫好的!”

底下鴻胪寺卿和其他幾個官員眉來眼去:

——陛下不喜歡文弱的美少年?

——那還用說!你沒看到辛永文那樣的,陛下看了一眼就給送回家去了嗎?陛下肯定不喜歡這一款!

——那怎麽辦?難道陛下喜歡馬上功夫好的?那可難了,咱們大安馬上功夫好的未婚少年可不多,總不能讓北夷少年入後宮吧?

——那可不行!!陛下生的孩子,無論男女,肯定都是太子太女,怎可以有北夷的血脈?

易申看到他們越來越暧|昧的眼神交流,轉念一想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滾出去!都給朕滾出去!”

三公九卿六部尚書和左右侍郎們,諾諾連聲紛紛退出崇安殿。臨走的時候給傅司徒使眼色:

——司徒大人,這話我們不敢說,你是太上皇的老師,四舍五入也算是陛下的長輩,為了大安的皇嗣,你可千萬要說服陛下啊!

于是其他人都走之後,傅司徒留了下來。

易申覺得奇怪,問道:“傅大人還有事情?”她想起幾個月前吩咐下去的事情,喜道:“可是內閣的事情,大人們議出了章程?”只是為什麽只有傅司徒留下來呢?

……大概是有些地方不能确定,所以只留一個人下來,不想讓外人聽去?易申滿懷期待地看着傅司徒。

沒辦法,她盼這個盼了許久了。只要內閣建立,她就再也不用每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八個時辰都用來處理朝政了。

這對她這種希望睡美容覺的養生達人來說,簡直太煎熬了!

傅司徒清了清嗓子,顧左右而言他:“陛下繼位已經幾個月了哈哈!”

易申耐着性子和他扯皮:“是啊是啊,朕也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啊。”

傅司徒望着大殿頂上的雕梁:“那個,陛下後宮空虛……”

這話易申就不愛聽了:“哪裏空虛了?朕不是有個驸馬嗎?”

傅司徒的臉狠狠地抽了一下:“陛下還認他這個驸馬?那為什麽不給個名分,納入後宮?”

易申神情滄桑:“前日朕召見驸馬一家,驸馬言他乃是前輔郡王姻親,朕念在夫妻情分,沒有連坐他們一家,但他不可不知法紀,故而請求麻衣粗食,以為大安祈福,也為朕祈福。驸馬如此明事理,朕豈能因為一己私情,傷了他的心?故而已經在城外安排了幾畝地,讓他為大安、也為朕祈福去了。”

傅司徒的臉又狠狠地抽了好一陣,這才顫聲問道:“那陛下的後宮之中,就一直空着嗎?”

易申莫名其妙:“哪裏空了?貴太妃和賢太妃不是都在和慈宮嗎?朕的皇妹也還小,還沒出宮建府,後宮這麽多人,怎麽能說沒人呢?”

傅司徒覺得易申肯定在忽悠他。

易申就算沒和驸馬那啥過,但是大婚之前,肯定有人教過她那些事情,現在這樣,必定是故作不懂。

但是讓他一個太傅去和皇帝說,陛下你不要裝傻,老臣知道你明白夫妻之間的那檔子事,也肯定有人教過你沒有那檔子事就沒辦法生娃娃,所以陛下為了大安皇嗣,一定要往後宮裏放幾個男妃,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放上百八十個,反正陛下是女子,生的孩子必定有大安皇室血脈,不怕有任何意外……

……這話好說,而且太上皇當政的時候,他和滿朝臣子也沒少說。

可是現在的陛下是女子啊!就算陛下是皇帝,但她也是個女子啊!

讓他一個糟老頭子,和一個青春貌美的女子說這種事,他是真的說不出口。

所以到了最後,傅司徒終究沒把“陛下宜廣納後宮,早誕皇嗣”這話說出口。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蹭出了崇安殿。

等在殿外的其他兩公,還有九卿和各部尚書一擁而上,将他圍在正中:“司徒大人,陛下怎麽說?”

傅司徒無語凝噎:“沒有。”

其他人連連抱怨:“傅大人你也太不靠譜了,就這麽點子事情,你居然都辦不好,你還是太上皇太傅呢,怎麽當上的,是不是賄賂過上官?”

傅司徒當年科考的時候,在鄉試、會試、殿試之中連中三元,在那之前就是名滿天下的才子,是以這些人也敢用“賄賂上官”這種事情開開玩笑,因為是個人就知道傅司徒根本用不着做這種事。

傅司徒怒道:“尋常人家的女子,外男敢在她面前說閨閣之中的事情後嗎?何況是陛下?”

其他人噓聲一片:“可陛下不是尋常女子,陛下是炮轟伊比利亞戰船,橫掃北夷兩代國王的奇女子!”

傅司徒不為所動,拂袖而去:“有本事你們去,反正我是說不出口!”

餘下的人面面相觑,湊在一起合計這事究竟該怎麽做。

沒辦法,易申大概是三皇五帝以來,第一個以公主之身繼承皇位的女子了——之前的朝代倒是有過女帝,但那是皇子無能,太後掌權,後來才繼位的,人家本來就有一堆兒子,也不會過于避諱閨閣之事。

可是他們大安這位女帝就不一樣了,這是公主,還是個出嫁之後沒有過閨閣之事的公主。

別看他們慫恿傅司徒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頭頭是道,但讓他們去和易申說,陛下,您該納兩個男妃生孩子啦……

他們也不敢啊摔!

衆人在一起商量許久,終于拿定主意:

皇嗣乃是國家大事,怎麽能只有朝臣進言呢?宗室必須說話!

他們把被氣走的傅司徒拉回來,如此一說,傅司徒道:“你們終于會說人話了。”

宗室之中女眷頗多,他們不敢說的事,讓陛下的姑母、姑祖母乃至曾姑祖母出面,她們與陛下沒有男女之別,又是血親,總可以開口了吧?

三公八卿拿定主意,要求太常寺卿出面去找幾位宗室之中的姑奶奶。

太常寺卿:???

你們這是人幹的事嗎?讓我一個人去找?

傅司徒在旁邊說風涼話:“唉,我曾做過太上皇的老師,剛才我已經為各位試探過陛下的态度了,所以現在全靠你了,勉之勉之!”

太常寺卿被趕鴨子上架,扭扭捏捏地去大長公主府求見大長公主——哦不對,現在易申是皇帝,大長公主已經升級為兩國大長公主了。

兩國大長公主聽到太常寺卿的來意,不禁自責:“我身為陛下的長輩,居然忘了此事,是我的過錯。寺卿不必多說,我這就去找其他人辦這事。”

太常寺卿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數日之後,易申接到幾位長輩公主的拜帖,請求進宮拜見。

易申覺得奇怪:“這不年不節的,公主們為何偏偏要見我?”她是皇帝,雖然後宮沒有男妃,但是貴太妃賢太妃在啊!安興帝出去玩都不帶小老婆的,只帶上一群侍衛,浪得飛起,所以現在貴太妃和賢太妃仍舊管理宮務。

往日長輩公主們進宮,都是去後宮見兩位太妃的。

今兒是什麽風,把她們吹到前朝來了?

易申樂得少看一會兒奏章,見了拜帖,便約好第二天見她們。

第二天一早,公主們盛裝進宮,去崇安殿拜見易申。

易申哪裏會讓長輩們拜她,沒等衆人膝蓋打彎兒,便讓人趕緊扶起來。

衆人給兩國大長公主使眼色:你輩分最大,你先說。

兩國大長公主先是感慨易申實為天下女子之楷模,文武雙全戰無不勝,然後就扯出手帕擦拭眼睛:“若父皇泉下有知,也會高興有陛下這樣的後人的。”

易申心安理得地收下贊許,謙虛道:“曾姑祖母言過其實了,其實朕的文治尚有欠缺,也就刀槍耍的好些罷了。”

兩國大長公主繼續拭淚:“陛下英明神武,我有何言過其實?只是陛下已經登基數月,也該想想後嗣的事了。”

大長公主接上話來:“是啊,陛下,太上皇與太上皇後當初那般恩愛,也是年近二十五歲才有了陛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咱們易家人,生孩子都費點勁兒,陛下應該早做準備了。”

易申:“……”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她做了皇帝,還是會遭遇催婚這種事?

易申用搪塞傅司徒的話來應付長輩公主們:“可是朕與驸馬情深意切,現在驸馬有心為大安祈福,朕豈能拒絕?”

兩國大長公主苦口婆心:“咱們家兒女艱難,就算是情種,陛下也當納幾個男妃進宮——我托大說句難聽的,辛家他們也是六代單傳,誰知道他們家男人身上有沒有什麽毛病?若是因為這耽誤了咱們家的孩子,他們擔得起這個罪過嗎?陛下當以國家為念,勿以私情耽誤國事啊!”

易申:“……”救命,她曾姑祖母勸她開後宮,這怎麽辦?在線等,十萬——

哦算了,她的系統掉線許久,她沒辦法在線等了。

但是開後宮是不可能開後宮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開後宮的,易申斷然說道:“曾姑祖母不要多言,朕現在年紀還小,過早生孩子容易生的艱難,此時且過幾年再說。”

易申都把難産的事說出來了,衆公主也不好再勸。總不能說陛下你就算拼着難産,也得拼命為大安朝誕育子女吧?

那不是指着鼻子咒陛下嗎?

衆公主铩羽而歸。等走到宮外,大長公主氣憤地說道:“辛永文那個沒有的東西,連陛下的心都籠絡不住,又不能為皇室綿延子嗣,他怎麽這麽沒有用?”

兩國大長公主也生氣:“沒本事的東西,難怪他只考個舉人就不能往上了,果然是個廢物!”

旁邊随行的內侍:“……”

講道理,辛永文當時年方二十,就能考上舉人,這在大安境內,都可算是排的上號的才子,怎麽被公主們這麽一說,就……

好像一無是處了呢?

衆公主事兒沒辦成,也不好就此作罷,再次找上三公九卿,将一身的意思說明。

傅司徒臉色難看:“陛下會不會是不喜歡辛永文那樣的?陛下可是上馬能征北夷,生擒兩個北夷國王的人,她會不會不喜歡辛永文那種小白臉?”

大長公主疑惑:“不應該啊,辛永文沒拜過太廟,陛下不認他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何必如此?”

長公主插話:“會不會是這門婚事乃是太上皇下旨,所以陛下不好推拒?”

衆人恍然大悟:“定是如此!”

兩國大長公主恨恨道:“那個不靠譜的殺才!這會兒他不知去哪裏快活,卻把這攤子事情丢給咱們費心!”

其他公主輩分低,不太敢罵太上皇,只能沉默不言。

鴻胪寺卿想起那日易申對北夷送來美貌少年的鄙夷,忽然大驚失色道:“之前北夷說進貢十名年輕貌美的文質少年,陛下嫌棄他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斷然拒絕了,讓換功夫好的壯漢過來——會不會陛下嫌棄辛永文太文弱,但又是太上皇欽賜,所以才讓他在城外種地,以便鍛煉體格?”

衆公主大驚:“竟有此事?”

其餘三公八卿回憶當天的情境,深以為然:“陛下确實說過這話。”

衆人默然不語。

半晌之後,兩國大長公主拍板拿定主意:“既然陛下以太上皇為重,不想廣納後宮,那咱們就得幫助陛下,把辛永文調|教成陛下喜歡的樣子!”

衆人點頭稱贊:“殿下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既已經有了主意,衆人便要将此事托付給太尉。

太尉連聲推辭:“我不行的,當初給陛下挑選了十五個千戶,結果一只老虎都獵不到,可見我選人的本事不行。這事還得交給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對他這種拈輕怕重的行為表示不滿。但沒辦法,他官職比太尉低,又歸太尉管轄,只好應下這個累活兒。

于是辛永文很快發現,他每個月寫兩篇歌頌愛情的詩文,然後便可以得到足夠養家銀錢,從此可以歇息大半個月的快樂生活,突然結束了。

先是兵部尚書親自來到他家,對着他指指點點,各種指責,說的他擡不起頭來。

從他八歲進國子監但直到二十歲才考上舉人,到他這個舉人居然連兩大桶水都提不動,到他尚公主的時候騎馬走的那麽慢,居然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總之在兵部尚書口中,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

辛永文委屈,辛永文不服——他是文科的舉人,又不是武舉,他提不動兩桶水怎麽了?再說大婚當天,他确實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但那是被火铳吓得!吓得!

辛永文滿肚子欲哭無淚,但他不敢反駁。

因為他爹的品級太低了,就算被免官之前,國子監祭酒也只有四品,兵部尚書乃是二品大員,辛向山見到都得等對方開口,他才敢過去問好的。

都是他爹不争氣!——辛永文偷偷瞪了辛向山一眼。好在辛向山也被兵部尚書罵得狗血臨頭,沒看見兒子這一眼。

兵部尚書罵了個爽,把在陛下和太尉那裏受的氣都撒個幹淨,這才說出來意:“辛小公子如此羸弱不堪,實在不能擔當誕育皇嗣之重任,從今天起,本官會派人來監督小公子訓練,希望辛小公子自勉。”

辛永文:??這是人話嗎?讓他去訓練,訓練成什麽樣?

他覺得就算給他一輩子時間,他也煉不成陛下萬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的高度啊!

但兵部尚書沒給他反駁的機會,當日便派了幾名校尉,讓他們督促辛永文習武。

陛下說了,辛永文要麻衣粗食為大安祈福,他們不能違抗聖旨,所以不能太過提高辛永文的夥食。

但若想煉成陛下喜歡的壯漢模樣,吃素肯定是不行的。因此校尉們每日帶來五枚水煮雞卵,盯着辛永文吃下去。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是最起碼的,站樁、紮馬步、舞刀弄棒,這些一個都不能少。此外練武容易使人變糙,兵部尚書推己及人,覺得就算陛下喜歡壯漢,也不會喜歡糙漢,所以辛永文每日練功之餘,還要沐浴藥湯,用宮廷秘方敷面。

衆人的目标是,讓辛永文成為一個能手劈板磚、胸碎大石的健壯男子,但與此同時,要保持他唇如塗朱、面如傅粉的美貌。

——如此一來,何愁陛下不喜歡!

于是一月之後,易申突然發現,她讓辛永文每月寫的兩篇愛情詩文,居然斷了一個月!

豈有此理!

易申大怒,讓人去責問辛永文。

辛永文用顫抖的手寫下請罪折子——沒辦法不顫抖。他從小到大都是按照書生标準培養的,經過這一個月的超強度培訓,他能活下來,那都是太醫院的院首醫術高超。

易申看到折子,覺得莫名其妙:“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辛永文去練武?”

莘瑤忍住以頭搶地的沖動說道:“陛下,不知為什麽,這一個月來京城之中頗有些……莫名的流言。”

易申好奇:“什麽流言?”大安朝廷向來不忌諱這些,只要不當衆咒罵皇帝早死,說點流言蜚語,并不會因此獲罪。

莘瑤臉色發青,将流言一條條說出:

——你們知道嗎,陛下拒納後宮,是因為對辛驸馬仍有舊情!

——那是自然,你們不知道驸馬通房的六個女兒都生下來了嗎,若是陛下對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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