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公主生子文(完)驸馬在府外跪求:讓……

易清淑滿肚子不樂意,幾次進宮想找易申理論,但沒一次能見到易申的。

易申直接讓國子監祭酒去應付她,專門在她面前轉述些男學生躊躇滿志的話。每次易清淑都被他帶偏,然後去國子監和男學生們比拼各種技能,大勝而歸。

易清淑的名聲在一次次這樣的過程之中,被越刷越高;到了後來,她沉迷于去國子監刷小怪,別說去宮裏找易申算賬,就算易申請她過去,她都懶得理。

時間過得很快,嘉懿六年的春天,《大安黎庶公法》第三版正式出爐。在這一版的《公法》之中,商人正式進入政治舞臺,士、農、工、商四個階層,均有代表人物進入外閣,外閣的權力進一步擴張;與此同時,皇帝正式成為大安的精神領|袖,大安朝從此由君主專|制,正式轉變為君主立憲制國家。

易申對這個轉變非常滿意。

其實她本想搞得更徹底一些,比如派人訪查一下西方的馬恩雙子星有沒有出現,如果有那最好,如果還沒有,她就借(剽)鑒(竊)一點他們的思想,在大安的土地上播下紅色的火種。

然而她沒有實施這一條計劃。不是她貪戀皇帝的寶座耽于享樂,實在是……

她剛剛透露出一點點苗頭,內閣直接炸了。三公九卿直接去哭太廟,讓易申一時間無所适從。她是一有什麽不合心意的事,就威脅朝臣要去哭太廟的,那次居然被內閣搶了先,這讓易申非常失落。

——莫非這就是哭皇帝的太廟,讓皇帝無處可哭?

那一次的事情鬧得很大,不僅滿朝文武和宗室知道了,就連國子監和京城附近的幾十所男學女學也都知道了。

一衆學子還因此展開激烈的讨論,一時間關于易申到底是開創盛世的明君、還是敗壞祖宗基業的昏君的争執,鬧得沸反盈天。

學子們各說各的理,誰也無法說服另一方,幾乎動起手來。若不是長寧三衛在旁邊虎視眈眈,恐怕鬧出人命也說不定。

不過雙方在一點上達成了共識——無論是堅持易申是明君的人,還是認為她是昏君的人,都堅定不移地認為,如果易申不生孩子,那她就沒救了,一定會遺臭萬年。

事後才得知這件事的易申:????

她只能感慨一句,這裏真不愧是生子文的世界,她都當了女帝,即将開創崇懿盛世,這些人居然仍然只盯着她的肚子,并随時準備用她的生育能力來為她的功績蓋棺定論。

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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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申氣沖沖地備車出宮,準備殺去長衍公主府——長衍是易姝出宮建府的時候,易申給她的封號——準備去催促一下易姝,雖然她現在年齡還小,但是如果想生孩子,也可以相看起來了。京中美貌的少年還是不少的。

誰知她剛走到朱雀大街,便看到易姝與一個花容月貌的小少年并辔而行,兩人舉止親密,顯然關系匪淺。

易申:“……”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易申痛心疾首地問随行的內侍,“朕的皇妹還不到十八歲,那是誰家的公子,怎會如此喪心病狂?”

內侍小聲說道:“長衍公主已經十九歲了啊……”

易申痛心地說:“周歲,朕說的是周歲。”

內侍縮縮脖子不敢開腔,易姝這時看到易申的車駕,歪頭對那少年說了句什麽,少年的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真真的色如春花。

少年撥馬離開,易姝騎馬過來,随随便便行個禮,就徑自鑽上車,興奮地對易申說:“阿姐,剛才那個長得怎麽樣?”

易申滿心不情願地誇贊:“不錯,阿姝的眼光不錯——他是誰家的公子,叫什麽,多大了?需要朕給你們賜婚嗎?”

易姝皺起眉頭:“好像是新任禮部尚書的娘家侄子,姓什麽我忘了,反正剛及冠,我不會欺負小孩子的,都是及冠的——不用賜婚,賜什麽婚,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想讓男人奪權嗎,賜了婚以後怎麽把他踹了?”

易申神情複雜:“你今年剛滿十八歲,過早生育對身體不好,你當心些。”

易姝不以為意:“知道啦。”

易申猶豫良久,略帶愧疚地說:“阿姝辛苦了,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她不想生孩子,所以便将這份責任推到了易姝的身上。即便在現代,生育也是一件極為痛苦和危險的事情,而這裏是古代……

易姝詫異地看她:“什麽?”

易申解釋一番,易姝卻更加詫異了。

“阿姐不想生下皇女,難道不是怕輔郡王一系憑與辛家的關系奪權?父皇老糊塗了,一直沒有解除阿姐和辛家的婚約,所以阿姐只能忍着那個窩囊廢,這樣已經夠委屈了,怎麽可以再生帶有辛家血脈的皇嗣,讓辛家有機會呢?”

她說着又搖頭道:“阿姐有些事情上膽子夠大,但在感情一事上真真是保守的很。既然姓辛的廢物不能要,換一個就是,阿姐居然一直守着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易申:“……”你可閉嘴吧。每次想到這件事,她都想把系統拖出來打死。

不想談戀愛是一回事,不能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即使這個強制內容是她原本就想做的,她對此仍然覺得膈應。

她嘆了口氣:“算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倒也不用太着急,我覺得我還能活好多年呢。”

嘉懿十年的春天,易姝生下長女。沒有人知道她懷胎的确切時間,除了能從孩子的外表,看出是個足月的胎兒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孩子的确切月份。

而在此之前,易姝很均勻地每半個月換一個随行的少年,因此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

她臨産的時候,易申和易清淑都等在産房外面。

易清淑對易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開口平均三句話就噎她一次,噎得易申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直到産房之中傳來新生兒的啼哭,産婆傳出話來,說是個健康漂亮的女嬰,易清淑這才緩和了神情,語重心長地對易申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門關走一遭,既然阿姝有了女兒,陛下以後莫要再讓她承受這個危險了。”

易申只能苦笑不語。

孩子滿月之後,易申問過易姝的意見,為孩子取名為易安,封為皇太女。內閣為了表示慶祝,決議大赦天下。

——當然,如今的大赦與從前的大赦不同了。在第三版《公法》中,被大安黎庶公審判決有罪的人,任何時候均不能赦免其罪行。

所以現在的大赦天下,具體的內容是……所有罪犯可以免除三天的勞役,然後吃一頓好的。

國有太女,普天同慶。

辛家人之中,只有辛永文和他的六個女兒很高興,辛文氏聽到皇帝立了太女之後,情緒徹底失控。

她失聲痛哭,指責易申肥水專流外人田,明明辛永文的六個女兒,在禮法上也都是易申的親生女兒,她卻舍近求遠,立其他人的女兒為太女。

辛永文:“……娘,你能清醒一點嗎?”

辛文氏哭着說道:“我哪裏不清醒了?她是孩子們的嫡母,難道她們以後會不孝順她?她怎麽會讓別人的女兒做太女呢?”

辛永文很想掀桌走人,但辛家現在的房子太小,他沒處可去,只能耐着性子說:“你敢去和陛下說?就算陛下敢答應,你敢去宗室面前,跟他們說嫡母庶母的事情?”

辛向山在門檻上磕磕煙袋,十分納悶:“我早些年覺得你娘挺好的,端莊大氣,怎麽現在像變了個人似的——還舍近求遠,你不想想你這幾個孫女,哪個身上有太上皇的血脈?我看你真是瘋了。”

辛永文雖然覺得他爹說的對,但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他說哪個腦子不正常都是不孝。因此他岔開話題:“六個丫丫都十歲,可以去女學了。”

辛文氏哭道:“那六個賠錢貨,你送她們去上學,有什麽用處?”

辛永文喜滋滋地道:“怎麽是賠錢貨呢——陛下說我這幾年給她寫的詩很好,允諾這六個女娃上學的錢走她的賬目。六個娃娃,每年就是十二兩學費,五年就是六十兩,等到及笄之後,還可以去工坊做工,每月的錢一般給她們攢下來當嫁妝,一半我貪下,這可是天大的好處,哪裏賠錢了?”

辛文氏怒道:“你的眼皮子怎麽這麽淺?你若是能得了陛下歡心,金山銀山都能掙來,還用得着算計這幾兩銀子?若是你能和陛下有個一兒半女,以後整個天下都是你兒子的!那是長長遠遠的好處!”

辛永文無奈道:“娘,現在的大安不是陛下一個人的了,大安是內閣外閣以及天下黎庶共有的。”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材,捏捏肚子上的肉:“……還有,娘你看看我肚子上的肥肉,你想讓我得陛下的歡心,你問問我的肥肉它答應嗎?”

辛文氏無言以對,放聲大哭起來。

——辛永文這些年胖得挺快的。畢竟兵部尚書隔三差五給他送大魚大肉過來,看着他吃下去。

飲食比之前粗茶淡飯時好得太多,辛永文的肌肉算是練出來了,然而……他的将軍肚也凸出來了,而且任憑兵部尚書幾次加重他的訓練強度,都沒能消得下去。

如果讓易申知道這事,她大概會感慨一句,這大概就是易胖體質吧。

然而底下的人做這件事都是瞞着易申的,所以易申也就裝作不知道這事。

又是很多年過去,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夜晚,系統忽然提示易申,本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

易申:??

她正準備問系統,她的任務為什麽忽然完成了,便聽到內侍輕輕的聲音:“陛下,辛驸馬去了。”

易申:??

辛永文今年才多大?現在是嘉懿三十年,所以辛永文大概……五十歲或者五十一歲?

年紀輕輕就死了,看來吃的太好果然不利于健康。

易申随口應了一句,便繼續睡了。

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可不能耽誤她睡覺。她現在這副身體也四十多歲了,需要好好保養才行。

直到第二天起床,易申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在原本的劇情裏面,原身大婚不滿五年就被迫下堂,那時候易建章已經登基。也就是說,安興帝在原身大婚五年之內就挂了。

而現在,安興帝年近八旬,還在滿世界地浪呢。

沒錯,不是滿大安,而是滿世界。

如今大安的商船已經環繞地球一圈,徹底打破老祖宗天圓地方的成見。大安是愛好和平的國度,因此大安商船每到一個國家,就用豐厚的貨物與當地人交換土産,賺得盆滿缽滿國庫豐盈。

在此過程中,當然有不開眼想要搞事情的國家,然後就被……

用炮轟到願意與大安友好往來了。

大安已成為全世界最令人向往的國度,大安百姓在世界範圍內也受到友好的待遇。安興帝這些年用商人的身份周游世界,快活得很。

居然就這樣把辛永文熬死了。

易申再次檢查任務狀态,召見過已經年滿二十歲的皇太女,考教一番,覺得對方已經可以擔當起大安精神領|袖的重任之後,便向系統要求提交任務。

系統提示她,這副身體會在一個月之內慢慢衰老而亡。

于是易申便“病”了。

太醫院束手無策,內閣為她招募天下的名醫,力求挽救這位傳奇一生的女帝的性命。

易申看着來她床前探病的易清淑和易姝,握着她們的手說道:“父皇現在到哪裏了?”

易姝忍着眼淚說:“似乎去南極了。前些日子他送信回來,說要把大安的旗幟插遍整個天下。”她看看易申的臉色,小心問道:“阿姐,我現在就給父皇送信,讓他趕緊回來……”

易申打斷她的話:“送什麽信!當年我不過是立了大功之後,不滿他給我定罪,所以回來向他讨個說法,他居然就把天下的重擔扔到我肩上——我要報複他!”

易清淑忍不住插話:“阿姐你都這樣了,還能怎麽報複太上皇?”

易申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要趁他不注意病死,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易清淑:“……”

易姝:“……”

沒擠到好位置,只能站在兩人身後,伸脖子往裏面看的易安:“……”

這時內侍傳報,說伊比利亞的威廉子爵求見陛下。

易清淑非常不滿:“我們姐妹幾個在這說話,有洋人什麽事?讓他哪涼快哪呆着去!”

內侍讪讪而笑,門外傳來司空的聲音:“陛下,威廉子爵說,他用故鄉銅礦今後五十年的全部産出,交換和陛下見面的機會……”

易清淑迅速改口:“阿姐,他給的挺多的,要不你委屈一下?”

易申:???好家夥,不愧是她的堂妹,腦回路真的和她一模一樣。

威廉·省略二十字中間名·科爾斯特在崇興二十年,也就是易申繼位的前一年來到大安,因為不服大安守兵讓他們原地繳械的要求,差點被易申一炮炸死。

威廉子爵在伊比利亞國王為他繳納贖金之後,被赦免罪行,後來買了座小宅子,在京城住下。

這麽多年以來,他沒有娶妻,也沒有與任何一個女性有任何往來。

坊間因此流言紛紛,說伊比利亞的男人都不喜歡女人,所以威廉子爵才不與任何女子來往。

知道流言之後的威廉:???

我們國家的男人都不喜歡女人,那我們是怎麽來的?難道是去隔壁國家街上撿來的嗎?

易申很好奇他在這個時候見自己做什麽,便讓內侍傳他進來。

威廉一見易申,便難過地哭了起來:“我的奧羅拉女神,你居然真的病了。”

易申念在銅礦石的份兒上,好聲好氣地問:“子爵此時求見朕,不覺得失禮嗎?”

威廉擦擦眼裏,滿臉的不甘心:“嗚嗚,這些年來,我去和辛決鬥,但每次都被人攔下,他那樣的人,怎麽配和奧羅拉女神在一起?現在他終于死了,我以為我有機會,誰知女神竟然病了……”

易申心裏一動,說道:“你活着的時候沒有機會,但是死了可以和朕一起埋進皇陵啊。”

威廉眼睛一亮:“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和奧羅拉女神埋進同一座墳墓嗎?”他臉上露出憧憬之色:“那可真是太浪漫了!”

易申便叫傳旨官過來:“拟旨,允許威廉·霍比利亞子爵死後入皇陵,和朕埋在一起。”

威廉臉上夢幻般的神情便是一僵。

片刻之後,他滿含幽怨地說:“奧羅拉女神,我姓科爾斯特,不是霍比利亞……”

易申安慰道:“無妨,反正你要埋進皇陵,都要跟我姓的,中間名是什麽不重要。”

威廉:“……”行……吧,為了和女神死同穴,他豁出去了!

希望他遠在天堂的老父親不要因此在他死後追殺他就好。

——不過他記得瓷國人死後不去天堂而是去地府呢,所以他死後應該見不到他的老父親……的吧?

威廉将這件小事抛在腦後,滿懷期待地問易申:“奧羅拉女神,你們瓷國經常說來世,我此生不能與您在一起,來生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易申在心中權衡許久,點點頭。

威廉喜極而泣。

在接見威廉子爵後,易申的生命徹底走向終點。

在震耳欲聾的哭聲之中,易申回到白茫茫的系統空間,靜靜地等待最終的評價。

不知過了多久,系統聲音響起:【本世界任務完成度:100%。宿主影響社會進程,方向為正方向,本世界積分增加50%。獲得[君主立憲]成就徽章,佩戴後可提升對資産階級的親和力。】

易申笑了,笑得很是歡暢。她笑了許久,忽然收斂笑容。

她離開世界之前,答應威廉子爵“約定來世”的要求,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想來一次黃昏戀;要想談戀愛,她早就談了,就算任務失敗她也不怕。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嘛,為了絕美的愛情放棄這本就是意外之喜的一次生命,也沒什麽不值的。

但易申是真的暫時不想談戀愛,所以懶得作死。

——她會答應威廉子爵的請求,是因為她想試探系統。

通過這個世界系統對她的評價,她至少可以得出幾個推論——

一、她是這個生子文世界的女主,所以她不配合,男主就不會有孩子,世界不會根據這一點進行修正。

二、她在幾十年中數次親征,每一次都能逢兇化吉,說明小世界不會輕易讓她死亡。

三、她在死前許諾他人以來世,并且頗有一些暧|昧之語,但任務完成度仍然是100%,說明評價系統并不智能,她可能可以擁有更大的操作空間。

最後一點是意外之喜,就是她在正面促進社會進程之後,可以得到額外的積分。

易申輕聲地問系統:“小統子,我知道你能檢測到我的一切想法,我想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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