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租房
第八章
兩人站在街上,竟不知道何去何從。李幼漁緊了緊身上的包袱,四顧着,這裏別說沒有熟人,就是有熟人也認不得,何況,李幼漁是大小姐,想來往常也很少出門,這下好,連能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你說要怎麽辦?”
餘宛棠低着頭,玩着她的帕子,光顧着發愣。
“奴家不知道,一切全憑夫人做主。”
要她做主,她要是知道,也就不會問餘宛棠了。之前不是還很牛逼的說自己是神仙什麽的,為什麽到為難的時候,這個神仙就只會擺姿勢了?靠不住啊靠不住。
“那你變個房子出來。”
“姐姐這是上瘾了麽,變房子,你想吓死一群凡夫俗子嗎?再說,人在凡間,還是少用些法術好,別惹的那些道士沒事出來捉妖,不,是把奴家當成妖精捉了去,這妖凡不過是尺寸之間的事,想必那些道士眼神不濟,萬一搞錯了,奴家的麻煩就大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會幹什麽。”
餘宛棠挽住李幼漁的手臂,“奴家也不是什麽都不會,至少這生孩子還是會的,只要姐姐能夠成全,不要說一間房子,就是一座皇宮,也不過是一眨眼功夫的事,如何?姐姐想清楚了沒有?”敢情還惦記着她的成神計劃。
李幼漁從餘宛棠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不幫忙就算了,別搗亂。”
餘宛棠撅着嘴,就知道這大房愛這樣,沒事就要求她,都不懂得稍微交換一下好處,而且這種好處還是雙方的。那随便她好了,她自己跟着,看李幼漁能想出什麽辦法來,最好想出什麽絕招。
“看來,我們只有租房子了。”
也不知道古代有沒有這種制度,且試試看。
餘宛棠問道:“你要如何做?”
“還能怎樣,我又不認識這些人,我們就找那些房子多的人,去問一問。”
房子多的,那不是有錢人,就是有權的人,人家那房子是用來堆雜物的,可不是用來住人的。餘宛棠也不說破,就等着李幼漁碰壁。反正她走哪兒,她跟着就是。
李幼漁專門找房子多的人家問,結果被人轟出來,還以為是來讨飯的,全身素白,戴着孝,誰家敢往家裏請。于是,李幼漁放低了标準,就找稍微看起來住房還寬裕的,結果一再被人轟出來,偶爾還遇上登徒子,把她氣的差點要扇人。
她走在路上,對着那些人家吐槽。
“這都是些什麽人,沒一個正經貨色,素質差,我看要讓皇上普及教育。”
餘宛棠根本不知道她在講什麽,這個大夫人一直神神叨叨的,她是随便啦。
“走,我們再向前問問。”吃足閉門羹她倒無所謂,餘宛棠心想:“真有她的,要是換作別家的夫人早傷心難過,甚至找棵歪脖樹上吊自殺了,這種有辱斯文,有辱臉面之事,李幼漁做起來還真是……”
餘宛棠看着李幼漁在跟人應酬,自然而不做作,這是被逼上梁山,才能體現出來的女人之強?
這是一戶不大的四合院,出來應酬的是位五十多歲的婆婆,古人明顯顯老。才五十多歲跟七十多歲時的,李幼漁一上來就叫了‘奶奶’,把人家大嬸叫的很不好意思,臉上略有尴尬,不得不跟李幼漁糾正。
“我還沒那麽老,你找我做什麽?”
“敢問大嬸怎麽稱呼?”
“沈氏。”
“原來是沈大嬸。”這讀起來怎麽這麽繞口。
“不是啦,我姓沈,我相公姓孫。”
李幼漁恍然大悟道:“孫大嬸,我過來是想問問,你家有閑的房子能出租嗎?我想暫時租一段日子,給錢的。”希望價錢不要太高。
“有、有。”
有錢固然好,只是這孫大嬸還有個心頭大難,她有個兒子,三十多了,還沒有成親,主要是人家嫌棄他長的不大好,圓胖胖的。如今她放眼一瞧,這穿白衣的不是死了老公,就是死了父母,不太吉利,那可不成,不管怎麽說,還是後面的那個好些。
人長的漂亮,瞧瞧那皮膚,水嫩嫩的,穿着一身鮮亮的衣裳。原她也不敢癞□□吃天鵝肉,只是這兩人已經落魄到沒地兒住了,少不得要尋個想頭,把這兩人留下來。
聽說有房子租,李幼漁很開心。只是價錢方面,最好從一開始就談清楚,世間上最龌*龊的事大多數都是因為錢而引起的。“那價錢方面?”
“你們先看看,要是滿意了,咱們再談。”
李幼漁想想這樣也好,和餘宛棠一同進了去。就見這是一個簡單的四合院,六間房,有一院牆連接起大門,李幼漁和餘宛棠穿過大門,見院子裏有樹,房前堆着柴,還有晾衣服的竹竿,有一條大黃狗正懶懶的躲在樹下休息,眼睛閉一會兒,睜一會兒,眯一會兒。
孫大嬸就在她們旁邊,問道:“如何?”她指着兩間房,“那是我和孩子爹的房間,旁邊是我兒子的,兒子旁邊的那間空着,這是廚房,這是大廳,這是雜物間。”她一一指明。
“我們去房間看看?”李幼漁問餘宛棠,但沒指望她回答,她自己先邁開步子去了 ,推開門,沒有想象中的一臉塵土,這屋有櫃,有床鋪,看起來還相當幹淨,她哪裏知道這是孫大嬸預備給她兒子的新房,所以一直空着,又勤于打掃,倒沒有什麽灰,李幼漁看着還不錯,現在什麽都沒有,就不能太挑了,簡單一點就簡單一點。她問餘宛棠,“你覺得呢?”
“姐姐說好,就好。”
李幼漁道:“我覺着還不錯,大嬸你看,開個價。”
“這有什麽價錢不價錢的,我們也不差這點半點兒,要不你們就這麽住着,等有錢了再給。”看她們的衣裳料子似乎不差,想來之前過的還不錯,只是這會兒落魄了。
俗話說的好: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這怎麽好。”李幼漁可是現代人,知道人最信不過的就是模棱兩可的話,今兒一個價,明兒一個價,等一切都落住下來,才給你慢慢的加,好似不怕你不給。最少也要立個字據,否則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這有什麽不好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不,你給個價,不然我們不租。”
孫大嬸見李幼漁主意已定,只好說了個數,不算多,李幼漁還給的起。“這樣,一個月一結,住多久就給多少,您看如何?只是住在這裏,還要費你的鍋竈,少不得再加一點,飯菜我們自己添置就成。”
孫大嬸自然說好,“這樣最公道。”
如此談下來,時間已不早。她指了水井,又去給兩人拿抹布、掃帚,讓兩人清掃。李幼漁一直忙了半天,水井裏的水還算溫暖,不比自來水。她忙着,餘宛棠站着,“拜托,能搭把手嗎?”
“姐姐辛苦了,奴家手疼。”
偷懶就說偷懶,說什麽手疼,沒見過這麽會享受的小妾。
“你是真的指望我養活你?那是不可能的。不做工,沒有地方睡,沒有飯吃,不付出還想要回報,餘宛棠你不要太會享福。”
“那也是奴家的命,不勞姐姐操心。”她倒是理所當然,李幼漁不管她,自己去打水擦洗,将房間掃的一塵不染,晚上好睡覺。
到了傍晚,孫大嬸請兩人吃飯。
“算是歡迎你們入住的一頓飯,随便做了幾個菜,兩位姑娘不要嫌棄才好。”
李幼漁道:“不會。大嬸我幫你搭把手?”她對餘宛棠那副‘大小閨秀’的樣兒,表示很不爽,餘宛棠還在門口站着,在望什麽呢?望風嗎?
“謝謝,姑娘真是太客氣了。來了半天,也沒問個姓名。”
“李幼漁。”
孫大嬸一邊切菜,一邊打聽,“多大了?”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
孫大嬸拿着菜刀,愣是愣了半響。這什麽意思,這還要保密?
“有夫家了沒有?”
“死了。”
果然跟她猜想的不差。不過孫大嬸要打聽的不是李幼漁,而是餘宛棠,那姑娘才叫一個水靈,她敢保證在這個鎮裏,沒有比她還漂亮的,要是能讓這樣的姑娘做媳婦兒,她睡覺都要笑醒了。
孫大嬸笑了兩聲,李幼漁不明白,問道:“您笑啥?”
“我是看到你們來,我高興。”
兩人正說着話,有個粗壯的男子聲音傳過來。
“娘,我肚子餓了。”
孫大嬸手在自己的圍裙上別了兩下,出門道:“阿康,你上哪玩兒去了,弄的身子髒兮兮的,快去打水洗了臉。”
“知道了娘。”孫康向餘宛棠多看了兩眼,心道:“這位姐姐好漂亮。”他搖晃着腦袋去井邊了。
孫大嬸把這一切全部看在眼裏,人都說她兒子犯傻。依她看,可一點兒都不傻,沒看見麽,剛才看見餘宛棠的眼睛都直了,她心裏笑着:有戲!
孫大嬸從餘宛棠身邊過去,又多看了她兩眼,這媳婦兒越看越舒服。不由得臉上都帶着笑,而餘宛棠的臉色卻冷的跟冰窖似的。她看着孫大嬸從她面前走過去,一邊想着要不要和李幼漁稍微談一談。
李幼漁正和孫大嬸有說有笑,孫大嬸同她說笑的同時,不忘多多的打聽李幼漁的狀況,只大概知道她以前在有錢人家做少奶奶,如今丈夫沒了,家産也被夫家的人給弄走了。
“誰都有困難的時候。”孫大嬸感嘆着,好比她,多聰明的一個人,偏偏生出一個傻兒子,一輩子操碎了心,要是換了別人,早抱上孫子了,最起碼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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