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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聽夫人的,咋們有仇報仇。”
小王爺嘴角微揚,端正的臉上露出了略顯違和的笑容,頑皮到近乎惡劣。
因不爽穆青洲那厮,借口輕傷瘸了腿,未随父親至虞府赴宴的程公子正在酣睡,整日心情不佳,早早屏退随從丫鬟,下令誰也不準打擾。
穆青洲摸了摸懷裏的珍貴筆墨,本是送與小女子把玩的,如今心聲歹念,準備以程公子寬大白淨的臉為紙,揮毫潑墨一番,想必這畫作更能得她歡心。
這墨之所以珍貴,因其書寫筆跡百年不退色,他曾不小心弄到了一點在手背,整整洗了一個月才徹底清除。
他得贈送纨绔公子沒臉見人的特殊待遇,讓他也感受下衆人矚目的嘲笑和歧視。
去年程大人六十大壽,他曾代替母妃攜禮來賀,但黴運加持被潑了一身水,被引至程立屋內更衣,現下對其卧房位置十分篤定。
想着,穆青洲已抱着人來到了程府大院屋頂之上,精準降落在陳立的小院前。四下無人,捂着懷中女子的嘴,側身輕推,門便開了。
這人竟不鎖門,真是省事。看着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人,憶起白日嚣張惱人的嘴臉,這些年來因他而起的委屈,穆青洲冷笑出聲。
随即點向昏睡穴的手臨時改變了位置,直擊啞穴,畢竟仇人清醒着當面報仇,才更有意思,讓他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為力,才更深刻刺激。
少年還未想好如何開局,一旁被放開的小醉鬼似是看清了床上之人,酒氣上頭,一巴掌直接扇了上去。
少女下意識甩了甩手,暗嘆這個報仇雪恨的夢意外的真實,雖然有些疼,但真是爽快解氣。
而這力道之大,惹得小王爺也感同身受般的面上一熱,再次感嘆小女子真真是好身手,人不可貌相。
被害者一臉不可思議地醒來,臉上火辣辣的疼,看着白日剛見過的兩人,憤怒地大喊叫人,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更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憤怒、憋屈、驚恐的情緒炸裂開,自小錦衣玉食、受盡寵愛的他何曾被如此對待過,程立紅腫的臉漲得更紅更痛,目色猙獰,恨不能将這兩人撕碎,一時心中大罵。
穆青洲這混蛋,這些年低眉順眼的好性子竟是裝的!這兩個夜闖官宅、膽大包天的貨到底要對本公子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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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已取了些清水迅速磨墨,将沾了墨的筆遞到了小女子手中。
“小心別弄到手上,有毒。”
故意将毒字說得又重又狠,看向程大公子的眼神戲谑有殘酷。
虞錦華愉快地接過筆,夢裏的小王爺雖有些瘆人,但報仇要緊,遂毫不猶豫地在眼前那張惱人的大臉上畫了個大王八!
剛想大笑的小女子下意識地捂上自己的嘴,後知後覺一陣愣神,都怪這夢太真實。
打也打了,畫了畫了,出了氣的人兒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被抱在懷中,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屋頂。
穆青洲似是怕程大公子氣不死,臨走前陰陽怪氣的留了句話。
“我不怕你報複,但估計你說出去也沒人信,這麽多年來皆是你欺負我呀!程兄。”
還未邁開步子,這房頂竟突然裂開了,事出突然,顧着懷中人的穆青洲分身乏術,直直落入屋內,砸到了程立的床上,兩人皆做了虞錦華的半個墊背。
人的性情雖變了,看來命格卻是變不了的。一陣巨大的響動中,三人皆失去了意識。
程府衆人聞聲而來,驚恐于眼前場景,皆臉色大變,六神無主。管家近身一探,确定三人皆無性命之憂,才平靜下來。
礙于兩位公子身份,不許下人聲張,只差人悄悄請程大人回府。
虞府夜宴,賓客還未散,聽到下人傳話的程大人放下酒杯,客套了兩句便起身離開了,因不知具體情況,便未知會穆王妃,好事先有個盤算計劃。
心下一急,酒以上頭,又開始發愁,這個纨绔子。也怪他老來得子,夫人又去得早,把人給寵壞了,再不收拾,早晚得闖出塌天大禍來。
馬車急停在府門前,疾步到後院的程大人被毀了大半的屋頂驚到了,酒意瞬間便散了,口中不時嘟囔着。
“這坑爹的玩意兒,幹甚自小就要去招惹這位厄運纏身的小王爺,如此這般,哪天整個府邸的屋頂都得塌一半。”
下人已将三人從廢墟中移到了廂房睡塌之上,府中醫師正在為三人診治,見大人回府趕忙上前回話。
“公子和這位小姐都無大礙,但另一位公子似是摔着了後腦,流了血,現下也看不出情況如何!”
程大人臉色一變,看着少年與穆王妃如出一轍的臉,眉頭緊鎖,這人要是出了事,他程府怕是也無寧日了。
“罷了,事到如今,盡人事聽天命,派人去請穆王妃,切莫聲張,就說是程齊有請。”
王妃與自家閨蜜争奇鬥豔的間隙商談着彩禮嫁妝事宜,雖不見兒子和未來兒媳,但想來孩子們許是私下約會去了,便為做他想。
直到下人來報,說程齊有請,王妃秀眉一蹙,也起身告辭了。她與程大人也算自小相識,他小字為齊,知曉此名之人并不多,提起陳年舊事,打起避嫌了十年的感情牌,莫是出了什麽大事。
等不及馬車慢悠悠地過來,向虞大人借了一匹快馬,她獨自策馬而行,直奔程府。自當年流言蜚語傳出後,她已十年未曾踏入。
“啊喲!”
程立第一個清醒過來,擡眼看清身邊的穆青洲,氣得頭腦發暈,一拳就要上去,被自家父親一把拽住了耳朵。
“爹,爹!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你看看兒子的臉,還有這受傷的腿,都拜這厮所賜。”
“你當我不知今日在味臻樓發生之事?自小你纨绔惹事,也是為父管教不嚴,但獨獨穆小王爺,你怎得非得去招惹欺負人家。”
程大人心力交瘁,看着還未清醒過來的穆青洲,無端有些害怕見到他的母親。
“父親大人真心不知緣由?”
程老爺瞥見管家一臉難言的菜色,也想起了當年的流言蜚語,還有程立幼時,自己總拿穆小王爺與之對比,教育一番,也是他初為人父不懂教育孩子。
纨绔公子難得一臉深沉,只是臉上畫着大王八,着實可笑,看得老父親一臉嫌棄,別開臉氣急道。
“趕緊洗把臉再來回話,這成何體統。”
程公子被伺候着洗了臉,王八依舊,直到洗了第三遍,臉都搓紅了,王八還在。
“爹,你看這陰險的穆青洲幹的好事,別被他那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騙了,那一肚子壞水可吓人了!”
程大人看着兒子這不成器的可笑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誰的壞水還能有你多?別說為父不相信你,全京城誰能相信你,即便是一心護着你的皇後娘娘也說不出這違心之言。”
兩人言語間,穆青洲悠悠轉醒,朦胧間,将父子兩人的話聽了個大概。
“程大人,程公子臉上的王八确是小王所為,但他白日辱我在先,今日弄壞了府上的屋頂,是小王的不是,穆王府定會賠償。但對于貴公子的臉,本王不會道歉,這墨水需每日清洗,一月餘便能全部洗淨。”
“什麽?穆青洲你個混賬東西,我XX”
程大人一手捂眼,一手示意下人堵上公子的嘴,将人帶下去,正好他也沒臉見人,就在府上關一個月的禁閉吧。
“小王爺,今日之事便就此過去了,這屋頂也不必你憂心,這些年來是程立不懂事,一再騷擾欺辱于你,往後我一定嚴加管教。”
程大人好聲好氣地說道,想來小王爺從小乖順寬容,定是會息事寧人的。
“那請大人多費心,否則出了府,便只能留給別人管教了。”
程大人這長輩般慈祥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程齊,你把我兒怎麽了?”
院外,美婦人疾步奔來,喘着氣,額發微濕,卻絲毫不影響其傾城之姿。
“在下怎敢,還是請王妃趕緊帶小王爺回府醫治。”
看着這兩母子,程大人突然有些理解自家兒子了,看人不能看表面,好看的人更是惹不起,還是趕緊将人請走,他還不想搬家換府邸呢!
被穆青洲抱起的虞錦華其實早就醒了,聽着幾人信息量爆棚的對話,始終不敢睜眼,真心祈求這是個夢。
穆王府的馬車已等在程府前,馬車內,虞錦華半躺在軟墊之上,一時安靜的詭異。
“母親,程大人其實還不錯,那些流言蜚語兒子十年前就不在乎,只是程立确實是讨人厭。”
虞錦華假裝酒醒睜開眼的瞬間,穆青洲正在與王妃說着如此尴尬的話題,若不是實在沒這個臉皮,她真想撞在馬車上,繼續昏睡。
“小錦也醒了,是不是也支持我的想法呢?”
虞錦華看這人雙手交叉置于下巴處,一臉揶揄地看向自己,顯然是看穿了她裝暈的行徑,壞心得很。
這人什麽時候開始叫她小錦了,這語調也奇奇怪怪的,果然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做夢,喝酒誤事,她都帶着小王爺幹了些什麽啊!
在王妃婆婆面前,她完全是帶壞乖巧夫君的始作俑者。
“你這小子,終于不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憋屈模樣了,能暢快自在的好好說話多好,小錦兒,你不知道我等這天多久了,你真是我們王府的小福星!”
虞錦華被準王妃婆婆抱在懷裏,被性情大變的準夫君調笑凝視着,無語凝噎,這對母子怎得不按套路來。
劇本裏王妃惡婆婆的巴掌,愚孝小王爺的沉默呢!
馬車外晨光微亮,腦子過載了,虞錦華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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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小可愛們收藏、評論、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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