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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驚呆了忙着拉人的嬸娘,更吓壞了剛剛爬起來的俊書生。

“錦姑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虞錦華怎能錯失“纏”上穆青洲的好機會,扯下腰間金玲,胸有成竹道。

“這便是我與青洲哥哥指腹為婚的信物,嬸娘請細細查驗。”

婦人接過金玲,細細端詳,又瞧了瞧自家侄兒身上一模一樣的另一枚,臉色忽明忽暗,精彩至極。

“青洲,這!”

婦人剛開口,書生打扮的少年郎急切轉身,長腿一邁,自顧自進了卧房,重重關上了門,落了鎖。

留下屋外兩位女子,面面相觑,一個尴尬,一個無語。

記憶裏溫柔、知禮、強大、可愛、內斂、寵她、護她的“穆青洲”,變成了這般無情的“渣男”,虞錦華一時消化不良了,剛剛硬是擠出的眼淚和強裝的傷心竟真切了幾分。

她真得有些傷心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與她想象的重逢相去甚遠。

抱着手足無措、不斷安慰她的嬸娘,虞錦華宣洩着多日來壓抑在心中的情緒,放肆地大哭起來。

門內,穆青洲摸了摸腰間金玲,聽着屋外擾人的哭聲,眉頭緊蹙,揉皺了自己最珍貴的藏書。

嬸娘趕忙将人拉去了隔壁,關上自家大門,命下人準備了茶點吃食,獨自與虞錦華進了客房。

“錦姑娘莫要太傷心,不瞞你說,我這侄兒是真得有病。”

哭得越發氣惱的小女子點着頭,附和道。

“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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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娘善解人意地遞上糕點,見她在婚宴上最喜這栗子糕,趕忙讓人準備了。

剛剛一番折騰,又餓又渴的虞錦華果然受用,熱茶下肚,甜糯的糕點入口,心情瞬間好多了。

見少女的情緒平複了些,嬸娘拉着她的手,一臉認真地話起了家常。

“我家苦命的侄兒是真得有難言的病症,剛剛他并不是針對錦姑娘,是自小無法親近女子。自他母親去世後越發嚴重,一丈之內,見了女子的容顏,聞到了脂粉香氣,夜間便會噩夢連連,嚴重時還會突發高熱、紅疹。”

婦人面露同情之色,言辭間有條有理,不似在诓騙她,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虞小姐自己剛剛就演了一出好戲。

眼見為實,即便如今的小道長真有“恐女症”,也得由她親自“診斷”确認。

“嬸子有所不知,我已尋了青洲哥哥十載有餘。如今也是父母雙亡,孤身一人。阿娘臨終前特意囑咐我定要守住婚約,尋得金鈴的主人,我也需對二老、對自己有個交代。”

“我可憐的妹子。”

聽罷少女可憐的身世,婦人想起自己早逝的兄嫂,執起帕子,拭了拭淚,繼續道。

“天色不早了,今日你且在此住下,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們明日再商量。”

貼心地安排下人為她沐浴更衣,送上了嶄新的衣裙,泡在浴桶裏吃糕點的虞錦華舒服得險些睡了過去。

正要迷糊地喝下第一口洗澡水,門外的大動靜及時阻止了少女的愚蠢行為。

“夫人,青洲少爺發病了,你趕緊去瞧瞧吧!”

虞錦華正想着如何一探究竟,機會便來了。

顧不上擦幹頭發,趕忙穿上衣服,蒙上面罩,匆匆出門,邊走邊束好長發。

按照夫人的命令,家丁早早撬開了門鎖,每隔一個時辰前去觀察穆青洲的情況,果然還是出事了。

紅色的疹子侵襲着少年白皙的皮膚,穆青洲神色痛苦,似乎深陷噩夢,雙頰發紅,正被高熱折磨。

“這回怎麽這般嚴重?去請許大夫的人怎麽還沒回來!”

披着外衣的夫人焦急地踱來踱去,白日溫柔的嗓音都提高了幾分。

“許大夫出鎮看診去了,尋不着人。”

仆人也是一臉急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再次更換浸了涼水的帕子,敷上少爺的額頭。

“不好了夫人,少爺高熱驚厥了!”

婦人急忙沖到穆青洲床前,強撐的理智終于崩潰了。

“青洲,青洲,我苦命的孩子。大哥大嫂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他!”

被人群擋在外圍的虞錦華有力使不上,氣沉丹田,大吼道。

“都給本姑娘閃開,別礙着我救人!”

瞬間,衆人鴉雀無聲,為氣勢淩人的虞錦華讓開了一條道。

“錦姑娘,人命關天,可開不得玩笑。”

虞錦華凜然一笑,霸氣道。

“他若死了,我陪葬!”

衆人随即散開,聽從這位姑娘的吩咐,準備了熱水,銀針,按着她寫下的藥房去抓藥熬上。

虞錦華還是緊張的,觸及身前之人滾燙的皮膚,手一抖,紮歪了,血滲出的瞬間,她淡定一抹,假裝無事發生,繼續施針。

萬幸有了之前所有的記憶,第二世界的聖女技能一定要給力啊!

虞錦華閉上眼,治療高熱的針灸穴位圖瞬間浮現,順利地施針完畢,床上,被汗水濕透全身的穆青洲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終于退熱了,太感謝錦姑娘了!”

虞錦華松了口氣,費力地站起身,笑着回話。

“本也是我惹出的事,幫着解決也是應該的。”

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抗議,虞錦華想起自己還沒來及吃就涼透了的豐盛晚膳,不住的嘆息。

“趕緊給錦姑娘上一份夜宵,吊着的雞湯也趕緊送上來。”

嬸子真是太貼心了。

“阿嚏!”

夜涼如水,頭發未幹又忙出了一身汗的虞錦華猛地打了三個噴嚏,結果雞湯還沒喝到口,就被嬸子灌了一大碗姜湯。

這慈祥的目光裏閃爍着長輩的關愛,以她的專業素養和八卦觸覺,嬸娘這是認準了她這個準侄媳了,完完全全将拯救自家苦命單身侄子的重任交給了她。

虞錦華終于喝上了雞湯,哭笑不得,似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媒婆做得,把自己都搭上了。

隔壁屋內,穆青洲被吓人伺候着擦洗,換了身幹淨衣服,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代替了往日的噩夢,今夜的夢中,有人護着她,溫柔堅定道。

“他若死了,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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