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情史

第四十一章

得知了初一要去進香後,尹涵亮就再也沒出去過，甚至連屋子都很少出了,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很有興致的和快要和周公下棋的上官汐聊起來。

她搖醒抱着床欄杆也能睡的上官汐,“醒醒，醒醒……”

上官汐迷迷糊糊着,“什麽,早上了？”最近尹涵亮總熬到很晚,都不知道古人的精神是從哪來的,能早睡，也能熬夜，簡直就像橡皮泥一樣,可塑性太強，而且還要求她一定作陪，她憑什麽陪着，以前靠咖啡熬夜，來了個猝死，此生說什麽也要睡個好覺。

尹涵亮白她一眼，“你就不能做點什麽？”

“比如說。”

“本宮有話同你說。”上官汐驚豔的覺得尹涵亮的雙眼如波，頭上金釵閃光，看真了，揉了眼睛，才發覺是睡迷糊的功效，真是瞎子看誰都美。

“說吧，我聽着呢。”

尹涵亮開始坐在梳妝臺前講她的情史，上官汐打了一個激靈，她可沒興趣聽公主的幸福人生，因為幸福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的肉裏，讓她随時都會回想起二十歲那年發生的事。

一個巴掌，一句‘變态’，一生情絕。

不過尹涵亮講的很富有感染力，其實不管上官汐聽不聽，她都要講的，因為她想講。秘密埋在心裏太久，就會發黴，她需要有一個外人來傾聽。

“我認識她，是在承恩寺。”

“承恩寺？”上官汐來精神了，她突然打斷她。

尹涵亮很不悅，“本宮才說了兩句，麻煩耐心聽下去。”她剛進入回憶的狀态，就有人來打斷，難免氣絕，認為掃興。

“好吧，好吧，你講。”

上官汐乖乖閉嘴。

尹涵亮不得不從頭開始，這樣她的情緒醞釀的剛好，“我第一次認識林潔瑜，是在承恩寺，确切的是承恩寺外的，那天我剛上完香和小櫻一起回去，走到寺外，一股風吹來，帶着寺裏的檀香，山間的樹木青草香，還有女兒香……”

尹涵亮臉上飲醉的模樣，上官汐是沒有看見，她正好背對着她，但蠟燭的微光，和尹涵亮的聲音混合的恰當好處，讓人不得不遐想。

“我奇怪，突然睜開眼睛，一條雪白的帕子正巧蓋在我的臉上，我心頭微怒，竟然有人如此不識好歹冒犯我，但看到不遠處歉意的女子，我的心莫名的一軟，她羞澀的一笑，就像百花開放了一樣……”

上官汐心說：“你那是在做白日夢。”愛情的矯情就是會讓正常人也變得不正常，不過上官汐懶的打斷，怕尹涵亮又要怪她。

尹涵亮突然回過頭來，憤憤道：“你怎麽不問本宮後來發生什麽事了？”

“你不讓我說話。”

“本宮沒讓你不問，笨死。”

“那我問啦？”這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

“問！”

“後來呢？”

尹涵亮對上官汐的表現很滿意，就接着講了下去，“我走上前去，把帕子還給了她，我看着她的眼睛說要她多加小心，我承認我當時就被她迷住了，尤其是她彎彎笑起來的眼睛，迷人極了。”

上官汐心想：“我也看過那個小姑娘，也沒怎麽漂亮，尹涵亮你是宮裏的美女看多了，視覺疲勞了吧，哎！”

“她的眼睛是我看過的最漂亮的，也是最真誠的，清澈的就像一片湖水倒映着我的樣子，我心動了，在交給她手帕的瞬間，我就在反悔了，我扯住了帕子，不讓她從我手裏奪走，我害怕再也見不到她，我看見帕子的一角繡着她的名字——林潔瑜。你知道我要查個人總不難。”尹涵亮有些洋洋得意。

不過上官汐卻認為那個林潔瑜肯定是先看上尹涵亮了，然後丢個帕子讓尹涵亮故意去撿，哪知道風一陣吹，偏偏吹到她臉上，估計尹涵亮是不會想那麽多的，這女人有時很沖動，有時很感性。

“當然，公主是誰？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

尹涵亮嗔怪她，“哪有那麽容易，不過也不複雜。”她自己先笑了，“我問她哪裏人，住哪裏，家裏可有兄弟姊妹，她竟不設防，一一告訴我，我想，這人可真單純。”

上官汐差點‘嘔’出來。

“你後來去找她了？”

“嗯，想再見一面。不知為什麽心裏就是惦記着，想再一面，想再多看一眼那樣幹淨的笑容，我覺得自己鬼迷心竅，不過是個丫頭，宮門之外，再美，民女而已，有什麽了不得的，但我見了她之後，看什麽都迷迷糊糊的，我已經丢了心肝，丢了思想，丢了魂魄，我得想辦法把它們全部找回來，我去找了她，正好林家在聘西席，我就去應聘了，很幸運的得到了那個機會，并能再見到她……”

尹涵亮講完這個故事沒幾天，就到了初一，這天她一早起來精心打扮，吵的上官汐睡不着，拼着心裏這股惡氣，上官汐酸她，“一會情娘就這麽高興。”

尹涵亮難得好心情的沒跟她吵，還回了句，“你管得着嗎？你就羨慕嫉妒好了。”

“我才不在乎。”

說是這樣說，上官汐還是很感興趣的，難得有機會見識一對有情人，就這樣破滅，原諒她想什麽都往壞處想，放現代都有那麽多人，勞燕分飛，何況是這個古代，情到濃時方恨少，然後呢？大難林頭各自飛。

她對感情再無希冀，也帶着看熱鬧的心情。

打個賭而已，必散！若合呢？上官汐沒想過。也許會重新燃起對人的信任，不過人真的那麽值得信任嗎？人那樣脆弱，一遇上什麽事，首先想到的恐怕還是自己。

絲柔和二丫端過早膳來，看到尹涵亮都驚訝的張大了嘴，今日是去燒香，不是去比美。上官汐笑道：“怎樣，被我家親愛的老婆的美麗震懾到了對不對？”

絲柔慢慢走到上官汐身邊，小聲提醒，“這樣恐怕不大合适，太君會不高興的，會怪你的——”

“誰管她想什麽，她要是有意見，找公主說去。”封建老家長，趁她沒有準備好，就打屁股什麽的，落後，家法什麽的，以為她下次還會單刀赴會嗎？不，她會喊上她家親愛的公主老婆，有這塊金牌在，看馬太君還怎麽下手。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公主啃了馬太君。

兩人吃了素食，又在房裏休息了會兒。待丫頭們都吃好了，這才啓程，夜泊過來喊的人，“二少爺，太君這就要出發了，您帶着小厮護送。”

“放心，我這就去。”

夜泊走後，上官汐對屋裏人道：“東西帶齊備了，外面風冷，萬一下雨什麽的，東西最好備上，這玩意兒說來就來。”被成親那天的雨淋到，她有陰影。“吃的也帶全，萬一母妃她們吃不慣寺裏的齋飯，也好私下裏将就一下。”主要是她怕自己吃不慣，也不好說是為了自己。說完，就走了。

小櫻從箱籠裏拿出一件紅色的毛絨披風，給尹涵亮穿上，給她戴上大帽檐，把整個人都包在裏面，“秋末了，天氣冷了，公主多穿一點，驸馬說的不錯，山裏風大，別感冒了。”

“放心，本宮身體強健的很，哪裏就會因為一點小風……”她要解下來，怪小櫻小題大做。小櫻不讓，兩邊堅持。

絲柔喊兩人過去，“太君馬車已經先走了，二少爺讓公主也快些去。”

“好了，我們走。”

屋裏仍舊留給二丫看着，她看着人背影翻白眼，自從絲柔來了之後，出門玩的差事就沒她什麽份了。絲柔、絲柔，整天都是絲柔，等她成了大少爺的人，就把絲柔調過去，讓絲柔給她洗腳，給她洗衣服，哼！

上官汐騎在馬上，她已經趁府裏的人不注意學會了騎馬，掌握了騎馬的訣竅，自然就不會再向上次那樣丢人，将兩條大腿給颠的困難于行走。

馬作為古代的交通工具之一，自有其不便當之處，但是它像現代的跑車一樣，夠露。把馬背上的整個人都顯露了出來，逍遙王府的人一出門，街上的老百姓就在那跪拜，甚至有女子偷偷的用目光瞄她了。

她假裝無視，一邊想着一句古老的話：坐在白馬上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她覺得這句話之上還可以再加上一句，坐在白馬上的也不一定是唐僧，也可能是一個女子。

想了這句，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然後回過頭來，看尹涵亮上沒上馬車，遙遙的看着，好像車在後面。

餘光再一掃街邊，許多老百姓已經站了起來，三五成群點頭交談，女子則個個拉扯着絲帕遮住面孔，還有咬手帕的，見上官汐一笑，個個眼放桃花。

上官汐更樂了，比現代的人有意思，單純的人就是好，不需要她使壞，倒能把她逗樂。

“二少爺笑了。”

“我們都看見了。”

“別那麽花癡好不好？一副沒見過男人的樣子。”

有人反駁，“我不是沒見過，我是沒見過長的比女人好看的，笑的比女人更好看的，你我的欣賞水平不在一條直線上。”

尹涵亮聽到馬車外有人打架，撕扯。不由得口道：“一群花癡，上官汐有什麽好看的。”

當然在她心裏，除了林潔瑜，哪個會好看呢？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普通呢，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果然不俗！

作者有話要說：微博-亮：和汐親密接觸？

福氣：做自己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