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分手

第四十三章

上官汐起了身,拿了小盒子，上下端詳,“這麽小,裏面放什麽的？”她拿起盒子搖一搖，竟然沒有回聲,“算了。”她拿着小盒子出了門,一邊四顧，“人去哪裏了？”

有沙彌從走廊裏過來，她上前招呼道：“小師傅你好。”

“施主，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一下，十字桃花林怎麽走？”

“十字桃花林,這裏沒有。”

上官汐震驚,“沒有？不可能啊,那你們寺裏有沒有桃花林？”

沙彌一指，“從這裏走，一直往前，不過現在的花都凋謝了，施主是要賞花嗎？”

“不，我随便走走，謝謝你。”

“不用。”沙彌走開。

上官汐自語道：“還什麽十字桃花林，她們之間也有如此雅趣，險些問不出來。”順着小沙彌指的路往前走，是一條小石子鋪成的羊腸小道，再往前，上官汐突然眼前一亮，好在是這個時節，不然桃花開滿，恐怕要遮住視線，尹涵亮和林潔瑜正面對面的站在桃花林中。

上官汐走了幾步，突然止步。

“我這樣過去，會不會打擾到她們說話，還是遠遠的等着就好。”

突然，尹涵亮一把抱住了林潔瑜。在她耳邊絮絮叨叨，“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恨不得一刻都不離開你，看見你開始到現在，每一分秒都不夠用，又覺得嫌長，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公主，我……”

尹涵亮放開她，問道：“你怎麽了，不是說今天有話對我說嗎？”

“是。”林潔瑜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如何開口，把心裏的話說完，她怕說的太快，不足以說清楚，她怕說的太慢，就先把她自己折磨死。“我們分手吧。”說完這句話她再不敢看尹涵亮的眼睛，怕一擡頭就碰觸到她受傷的雙眼。

尹涵亮不敢相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道：“潔瑜，你說什麽，你再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好嗎？”

“我說，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尹涵亮受到打擊，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她急急追問道：“你說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聽不懂。”

“公主，你聽得很清楚，你沒有聽錯，我說我們分手，從此，天涯陌路人，你聽清楚了嗎？我說我們完了，到此為止了，沒有以後了。”

“為什麽？”

“我要嫁人了。”

“這有什麽關系，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你看，我也嫁人了，可是我在努力，努力的解決這個問題，我已經和上官汐談妥了，一年之後，我們就和離，這樣，我和你就可以在一起了，你也可以，不是嗎？”

只不過不是一條直線的愛情，只不過，需要拐一個彎，再不讓人逼迫，那個時候，兩個人就可以好好的生活，別人無權幹涉，她們自由了。

“你以為我不想這樣嗎？可是爹和娘已經知道了，他們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你懂不懂？即使是以男子的面貌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的你，都無法接受，你以為他們會接受自己的女兒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嗎？公主，不要天真好不好？我們，根本就沒未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林潔瑜終于擡起了頭，“公主不要自欺欺人了，像我們這樣，如何在這樣的世道上生存，你會什麽，你能照顧好我嗎？你連你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裏還有餘力，我們吃什麽，用什麽，住哪裏。”

“我有封地，有嫁妝，有很多的銀子，我們可以買房子。”

“然後呢？一直躲在暗處，見不得人是不是？回不得家是不是？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公主我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已，也許之前是我太天真，但是現在我長大了，我考慮的更多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在一起，要遇上多少事，我要抛棄我的爹娘，我的一切，和你背井離鄉，逃婚，讓父母丢盡臉面，受盡嘲笑，你希望我做一個如此不孝之人麽？”

尹涵亮不斷的搖頭，她沒有那個意思，可是……

“我們可以努力的，一點一點的求得原諒。”

“此生不渝，不過是一個傳說，公主，你放手吧，放我走，我拜托你了。”林潔瑜跑開了，只留下尹涵亮孤零零的站在那。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難道她一直以來，努力的都是錯誤嗎？難道她愛上一個女人，就要變得萬劫不複嗎？難道這段愛情，全部，全部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嗎？現在，有人要退場了，她就只能剩下自己。

尹涵亮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穿過那些枯枝。一步一步，走近了上官汐，上官汐忙走過去，“親愛的……”她看清楚尹涵亮滿臉是淚，看剛才的情形，似乎兩人談的不大愉快，她将小盒子遞了過去，被尹涵亮拍了下去，小盒子落在地上，鎖自動開了，從裏面跌出一方絲帕，上官汐剛彎腰去撿，一陣風吹過來，把帕子吹起，不斷的在空中飛着，卷着，上官汐跑去追。

追了幾次，跳了幾次，卻沒有夠到。

“該死。”她已經好久沒有跑路了，一跑就喘，“不會不見吧？”還好這裏枝丫衆多，帕子被樹枝勾住了，她走過去，指着它道：“看你還往哪裏跑。”一歪頭，發現帕子角上繡了‘尹涵亮’的名字，雖然繡的不太好，“難道那幾天她忙到那麽晚，就為了這破玩意兒。”一抓，往懷裏一塞，“她不要，給我擦嘴。嘿嘿。”

上官汐跑回去，尹涵亮竟然還在走廊上。她走的慢極了，好像力氣都被耗光了。一步一趔趄，“公主。”她想去扶尹涵亮，卻被她拍開手。

“別碰我。”

上官汐知道她心情難過，也不計較。

“好好好，你快進屋。”

進屋後，尹涵亮坐在椅子上哭倒。她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臉，埋首在自己的臂膀裏，緊緊的收住。不讓任何人看見她一絲脆弱，“尹涵亮，你是傻瓜嗎，失戀而已，又不是丢命，有什麽可哭的，喂，你是尹涵亮好不好？你是這個國家的二公主，你很厲害，你不要哭，你知道啊，我最怕女人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上官汐承認自己不會安慰人，以她的性格她該說些狠話的，但是面對那抖動的雙肩，和細小的哭聲，她不忍心，她說不出來。

尹涵亮一轉身，抱住了身後的上官汐。

“別看本宮，讓本宮自己難過，別說話，本宮不許你說話。”

“好吧。”

上官汐被抱的有點不習慣，兩只手不知道該放哪裏，要不要摸一摸尹涵亮的頭，還是不要了，上面有許多釵，根本無從下手，萬一把她辛苦弄漂亮的發型弄亂了，搞不好她會跟她拼命。

尹涵亮的臉貼着上官汐的腰，堅實的沒有縫隙，還有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尹涵亮向她控訴，“為什麽我只是區區弱女子，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人，我就不能愛一個女人了嗎？為什麽我不是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話，我就可以娶自己喜歡的人了呀。我明明愛的那麽認真，那麽真心，那麽用心的設想我們的未來，連你都支持我們了，為什麽潔瑜要自己放手，要說那樣離開我的話，我到底做錯了，上官汐你說呀？”

“你沒錯，你只是愛錯了人。”

“我不許你說潔瑜不好。”尹涵亮輪拳頭敲她，敲的她好痛，上官汐滿臉苦色，她到底是為個啥呀，這麽被當沙包捶。尹涵亮這筆賬我以後可是會讨要的。

“好好，我不說她不好。”

到被甩的地步，還小心袒護小情人。上官汐心道：“愛慘了！”還好，沒有失去理智，尹涵亮一直在掉淚，但已經放棄抽泣，無聲的淚，往往哭的人是最痛。

上官汐沒有一秒鐘設想過尹涵亮是這樣一個人，她看錯人。也不知道做什麽好，只能聽憑尹涵亮自個兒哭，哭完了，擦完了淚，然後人生重新開始。

小櫻進門，看到兩人相擁，像是見到鬼。她霍的一下跳出去，扒住門框，看的真了，才發現尹涵亮是真抱着上官汐的。

上官汐說：“進來吧，她需要你的安慰，也許你最好打點水過來給她擦把臉。”她建議。

小櫻出去打水，很快回來。

上官汐點點尹涵亮的肩膀，“擦把臉，天大的事還有高個子頂着，如不，我替你暫時頂着。”尹涵亮沒擡頭，但松開了手，臉一別，站起了身，上官汐用餘光發現，尹涵亮臉上胡了一片，像唱戲的，她知道此刻不适合去笑，所以硬是憋住。

只是一低頭，她也笑不出了。白衣上占足紅印子，尹涵亮唇上點了胭脂，臉上塗了粉，畫了眉，然後被淚水一沖，嘩啦啦，她的衣服成抹布。

看來人是不能笑的太早的。

屋裏有洗臉水聲，尹涵亮幾乎把臉浸入，泡在水裏，‘嘩’的一下揚臉，水自臉盆裏濺起，劃了一道弧，然後無規則落下，地面濕了許多。

她接過手帕擦了，再與上官汐對視時，素臉朝天，但自有一股靈氣，只不過眼睛腫了，有點紅，有點憔悴，我見猶憐。

有點幽怨，像棄婦，上官汐想：“她确實被人抛棄。”

作者有話要說：微博-亮：接下來會有一場，追戲。

微博-汐：雨戲。要把身上淋濕了，感覺很討厭哪！

福氣：不見風雨，怎見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