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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到家後,喻檸換了睡衣直接就鑽進被窩裏開始補覺。
一直睡到月上中天,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是被餓醒的。
喻檸抽抽鼻子,不知是不是饑餓帶來的錯覺,她覺得聞到了非常誘人的泡面味道。想起廚房的櫃子裏還放着幾包泡面,她便趿拉着拖鞋直奔廚房。
因為之前在國外生活過兩年,喻檸的生活技能還是掌握了不少的。只是這個在泡面內下一個完整的荷包蛋的技巧,她卻是一直都沒能掌握。
母親倒是傳授過她這個技巧,說是在把面餅剛剛放進水裏之後,立刻将雞蛋打在面餅的上面,然後煮一會後,再将面餅囫囵掉個個,這樣雞蛋就不會碎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執行這個将面餅囫囵掉個個的步驟。這次也依然是同一個效果,那面餅煮了一會就軟了,她囫囵掉個個的動作不過是把面餅戳得四分五裂,同時本來完整的雞蛋也被幾下戳得粉碎。
又煮了一小會後,喻檸在面上撒了一把直接用手揪成段的蔥花,方便面就可以出鍋了。
她麻利的将鍋洗淨,端着面上樓,一邊想着一會吃面的時候看點什麽。
她的房門大開着,溫暖的燈光鋪灑在走廊上,隐去了因另一扇沒關緊的門而漏出的燈光。
喻檸沒有注意這個細節,正要邁步走過去,屬于男性的低啞嗓音再次黏住了她的腳步。
楚千乘又在房間裏和別人聊天,這次對方的聲音大喇喇的直接從音響裏傳了出來,非常清晰。
“兆神,你又深夜放毒,你也不怕小姐姐看見拉黑你!”
楚千乘在和好幾個人聊天,少年們或高或低的聲音混在一起,叽叽呱呱的像是一群鴨子在交談。
喻檸覺得這個情景有些似曾相識。
***
房間內,楚千乘正開着直播和幾名前隊友打娛樂局。他的直播沒開語音和攝像,音箱公放着游戲聲音和隊內語音。
他桌子的左側放着一個空着的碗,上面還整齊的摞着一雙筷子。
只聽另一個操着大碴子口音的男性聲音哈哈笑道,“饅頭你又瞎撩,咋的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兆神帶你超鬼的事兒了?”
“你們是沒見過他寶貝他小姐姐照片的樣兒才這麽說的。”饅頭賤兮兮的回到。
“她看不見的,”楚千乘一邊收下了對面送的第一滴血,一邊懶洋洋的答道,“我把她屏蔽了。”
音響內的衆人靜了一瞬,還是饅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為什麽啊?”
“麻煩。”楚千乘煩躁的啧了一聲,警告道,“昨天說的都被她聽到了,以後別說這些了,女人的心眼就針尖那麽大,麻煩死了。”
沃特?
昨天他們說什麽了?昨天不都是兆神他自己說的嗎?而且現在也是,就他自己一個人在說,還說的特別歡快!他們明明把小姐姐都誇上天了好嗎!
話又說回來了,每次一聊到小姐姐,兆神的話都比平時多,還有那瘋狂撇清關系的模樣,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小姐姐有心思似的。
啧啧啧,此地無銀三百兩,兆神的心思太好猜。
此時,另一個稍顯稚嫩的清亮少年音冷靜提醒道,“兆神,不是說你家的隔音特別好嗎,怎麽還能聽見?而且大半夜的,你不是說小姐姐的作息超規律的?”
“我怎麽知道。”游戲人物正在讀條回城,楚千乘頗為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我昨天門沒關嚴,她可能內分泌失調吧那麽晚不睡覺。”低聲嘀咕着,他看向門口。
只見,他那隔音效果頗佳的門,此刻正以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角度裂開了個口。楚千乘胸口的小兔子瞬間一蹦三尺高,他狠狠地打了個激靈,渾身都涼透了。
沒那麽巧的。
他自我安慰着,走過去想直接把門推上,但卻還是紮實地感覺有些不安,隔着門縫,他隐隐還能聞到泡面的味道。
于是,他就着縫隙,瞪着一只貓眼看向外面,正與喻檸冷淡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他那雙漆黑的貓眼瞪得更大了,瞳孔緊縮在一起,渾身通電了似的瞬間向後彈了半米,衣服勾到了門把手,徹底将這扇通往地獄的門拉得大開。
音響內傳出來瘋狂提示的游戲音,饅頭大叫道,“幹啥呢幹啥呢?回魂了啊,泉水泡的你都起皮了,你再不來你的兵我都收了,我可都收了啊?哎呦這炮車可真值錢,感動得我眼淚流下來。”
楚千乘的面部肌肉抖了抖,他低頭看向喻檸手裏捧着的泡面碗,一手緊緊扶着門框,強忍着把門板甩上的沖動,再次與喻檸對視。
喻檸神色平靜,真誠建議,“下次你可一定得把門關緊點。”
楚千乘沒答話,頗有些手足無措的轉開視線,于是又聽見喻檸冷靜地問他,“照片是怎麽回事?”
話音未落,楚千乘已經立刻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喻檸身上,他與她對視幾秒,下意識地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捏着門框的手加大了力氣,肌肉緊緊繃起。
“他們瞎說的。”他澀聲道。
喻檸看着他,沒說話。
楚千乘不安地眨了眨眼,纖長濃密的睫毛低垂,因為角度問題,他清晰看到那碗泡面裏飄着的天女散花似的蛋黃。
他怔了一下,有些恍惚,腦海裏瞬間閃過一些記憶片段,喃喃道,“你又把雞蛋煮爛了……”
只見喻檸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得通紅,她惡狠狠地瞪了楚千乘一眼,反倒有幾分嬌俏,毫無威懾力,“關你什麽事!”說着,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了幾步。
楚千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他下意識的跟着她向外走了幾步,頗有幾分可憐的用小狗似的濕漉漉的眼神地盯着喻檸的背影。
喻檸轉身,看到的就是他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她扯了下嘴角,內心毫無波動。
喻檸冷笑道,“還把我屏蔽了?楚千乘,你可真能。”
***
楚千乘夢游似的打完了這把娛樂局。
最後就連他那個搶他人頭搶的歡快的輔助都忍不了了,隔着網線賤兮兮地問他,“兆神,你能不能有點偶像包袱?這人頭我都收的沒意思了,要不我還是讓給你吧。”
楚千乘已經退出了游戲,正好看到直播間瘋狂刷新的彈幕。
【6666666666】
【饅頭這波嘲諷6的飛起】
【饅頭怕是已經忘記了因手誤點了個炮車就被兆神按在電腦桌上摩擦的恐懼了】
楚千乘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
基地裏的前隊友們明天還有線下活動,打了聲招呼就陸陸續續下線了,楚千乘也是一聲未吭便關了直播間,然後關閉電腦,爬到床上,鑽進黑漆漆的被窩裏思考人生。
他覺得,喻檸怕死煩死自己了。
他為什麽一打起游戲來,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兩人的關系本就因為幾年前的事而破裂至冰點。現在可好了,怕是這輩子她都不想和自己說話了。
楚千乘回憶起喻檸那冷冰冰的眼神,懊喪的埋在被窩裏哼哼起來。
他悉悉索索的從枕頭下摸出個塑封的小卡片,掀開被窩,讓光線漏進來。
這是一張喻檸的大頭照,右下角還有鋼印章的痕跡。
正是楚千乘從喻檸的高中學生證上扒下來的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喻檸高三時照的,照片裏的她看起來有些稚嫩,穿着校服,臉上還有點嬰兒肥,青春逼人,十分可愛。
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喻檸正是照片上的樣子。
彼時,楚千乘15歲半,喻檸17歲半。一個剛剛中考完,另一個則剛剛高考完。
楚千乘正值中二的巅峰時期,學習成績一塌糊塗,整天沉迷黑網吧。
他的高中還是他爸硬塞了錢托關系找的。
重組家庭的非血緣姐弟,在各自父母相結合的婚禮前夕的一個飯局上見面了。
那個飯局只有他們四個人,目的就是介紹他倆認識。
飯局上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楚千乘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唯一記得的,是這對母女如出一轍的神态,溫和柔軟,像是家的感覺。
楚千乘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離婚,并且消失了。他根本不知道家裏的女人應該是什麽樣。
此時看着這對母女,他竟然生出了一絲希冀來,于是,對于父親再婚的舉措,也沒了什麽對抗的心思。
父母結婚後,一家四口便搬進了現在這個獨棟二層別墅裏。而他們的父母,在婚禮後沒多久,便一起出國度蜜月去了。
此時正是暑假,小別墅裏只剩下他們倆,以及偶爾來打掃衛生和煮飯的阿姨。
楚千乘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經常晚上餓的睡不着覺。有一次,他摸黑到廚房,拆開個泡面餅就要生啃的時候,被來廚房拿酸奶的喻檸看了個正着。
那時候,楚千乘的身高和喻檸差不多,喻檸看着這個可憐巴巴的便宜弟弟,他圓圓的臉上是驚呆了的表情,微張着的嘴裏滿是方便面渣,實在是傻乎乎的可愛。
她二話不說開火給楚千乘煮了一鍋熱的泡面,還打了個十分失敗的天女散花雞蛋,在看着他唏哩呼嚕吃東西的時候,還囑咐他,以後餓了別瞎對付,她給他做東西吃。
當時楚千乘想說,以後還是別打雞蛋了,他喜歡吃溏心的。
但直到他把湯都喝了個幹幹淨淨,他也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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