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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輕輕碰了一下，裴煥就退開了。

顏子覓已經适應光線了，他隐約能看清黑暗中裴煥的臉。

他的眼睛很亮，也垂着眸，低頭看着顏子覓的唇。

顏子覓更熱了，此刻的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腔。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他被裴煥親了。

他被裴煥親了？！

裴煥握着顏子覓的那只手松開了，不過另一只還和裴煥十指交扣。

顏子覓失去力氣，手無力地垂下來，愣愣地看着裴煥。

手機突然的又響了起來，顏子覓最近剛換的鈴聲，從裴煥的口袋裏悶着聲傳了出來。

聲控燈也因此亮了。

顏子覓見裴煥皺了皺眉，他不知道為什麽裴煥對電話這麽敏感。

顏子覓說：“趙迪的電話，要接的。”

裴煥好似愣了一下，這下把手機拿出來。

不過他沒有給顏子覓，而是直接接了。

“怎麽才接啊子覓，”趙迪那邊聲音很大：“你找到裴煥了嗎？他沒回宿舍。”

裴煥把另一只顏子覓的手放開，不過沒有後退，而是把手撐在顏子覓的腦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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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煥說：“他在顏子覓這。”

趙迪一下子笑了：“是你啊，”他語氣輕松下來：“跑人家那怎麽不說。”

裴煥腦袋靠着自己的手：“嗯。”

趙迪：“你手機我給你拿回來了，今晚怎麽說？回來嗎？”

裴煥呼吸聲很重：“什麽？”

趙迪：“我問你晚上回來不？”

裴煥：“回來什麽？”

趙迪嘆了聲：“子覓在嗎？手機給他吧。”

裴煥沒給，顏子覓就自己把手機拿了過去。

裴煥沒有阻止。

“我在，”顏子覓說：“他晚上在我這吧，”顏子覓看了眼确實不太清醒的這個人：“喝多了。”

“行吧，”趙迪：“在你那就好，他沒幹嘛吧？”

顏子覓頓了一下，才說：“沒有。”

電話挂斷，裴煥就把顏子覓的手機從他手上搶了過去，鎖屏放自己口袋一氣呵成。

顏子覓視線從裴煥的口袋裏收回來：“你對我的手機很有意見。”

裴煥說：“是。”

顏子覓被逗樂，很短地笑一下，接着馬上問裴煥：“你剛剛，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麽嗎？”

裴煥看着顏子覓的眼睛：“什麽？”

顏子覓無奈死了。

“算了。”顏子覓明白了，現在說什麽裴煥都聽不明白，對話根本沒有意義。

顏子覓指着門：“進去吧。”

顏子覓轉身想走，裴煥卻擡起了手，撐在牆上，把他去的路給攔住了。

兩只手左右兩邊撐着，顏子覓被關起來了。

他又和裴煥面對面站好，擡頭問他：“幹嘛啊？”

裴煥：“調戲你。”

顏子覓一下子就笑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什麽。

無奈，離譜，莫名其妙，都有。

倒也不是走不掉，顏子覓往下蹲一點，就從裴煥的胳膊下繞了出去。

他先把門打開，再回來站在裴煥身邊。

“走吧。”

顏子覓抓住裴煥的胳膊，裴煥就跟着走，不過好像不用攙扶的樣子，只是步伐有點慢。

走着竟然就自己進去了，把顏子覓甩在身後。

顏子覓慢了一步跟着他，跟到客廳中間時，裴煥突然轉頭。

好像确定了顏子覓在，他又轉了回去，自顧自去顏子覓的房間，自己找了沙發坐下。

顏子覓記得，爸爸每次喝多了回來，媽媽都是給他泡的蜂蜜水。

于是他臨時在網上買了瓶蜂蜜，也拉了條椅子在裴煥身邊坐着。

裴煥低着頭，手撐在旁邊扶着腦袋閉着眼睛，只能看見半邊側臉。

顏子覓想了想，還是先倒杯水過來。

“嗯。”

不多時，顏子覓坐下把水遞過去。

裴煥睜眼看水杯，再擡眸看顏子覓，這才把水接過去。

不過他沒有喝，而是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裴煥。”

顏子覓喊他。

裴煥：“嗯。”

顏子覓手不自禁地抓了一下褲子：“你剛剛親我了你記得嗎？”

裴煥還是：“嗯。”

顏子覓張嘴想再說什麽，但見裴煥這樣，再次在心裏說算了。

算了什麽算了。

這算什麽啊。

顏子覓就這麽陪裴煥坐着，幾乎坐到他覺得裴煥要睡過去了，他的手機響起來了。

送蜂蜜的來了，顏子覓起身去拿，順便在外面泡好。

回來時裴煥已經不在沙發上坐着了，浴室的燈亮着，裏面有水聲。

顏子覓把蜂蜜水放下，靠近浴室聽了聽，沒聽出什麽異常。

倒還知道要洗澡。

在裴煥洗澡的這個時間裏，顏子覓什麽都不做，只坐着發呆。

腦子裏全是剛才走廊上燈光暗下來後裴煥親他的畫面。

那麽短暫的幾秒，卻在顏子覓的腦子裏不斷從重複播放。

他說不清他現在是什麽滋味，好像不是難受，好像有點開心，但好像也沒有那麽開心。

當然他不可能因為裴煥喝多了，而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裴煥的外套脫在外面，顏子覓過去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

上面有呀呀呀呀的好幾十條消息，還有趙迪的未接。

顏子覓打開群聊，見趙迪一分鐘前在裏面問他裴煥還好不？

顏子覓低頭回複：「應該還好吧」

顏子覓：「去洗澡了」

趙迪：「那就好」

趙迪：「明天好好拷問一下！幹嘛呢這是」

于南：「沒見他喝這麽多」

小冬：「他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嗎學弟？」

顏子覓：「沒有」

小冬：「哈哈，有的話記得錄下來啊！」

小冬：「難得一見」

顏子覓問：「他喝了多少？」

趙迪：「怎麽說呢，倒是沒多到過分，誰知道今天這麽不行」

趙迪：「可能和他昨天一夜沒睡有關系吧，狀态不好」

顏子覓愣了一下：「他昨天一夜沒睡？」

趙迪：「是啊，你不知道嗎？」

顏子覓：「不知道，為什麽？」

趙迪：「我也不知道，在陽臺吹了一夜的風」

趙迪：「感覺他有什麽事，沒見他這樣過」

趙迪：「要不你去套個話？」

顏子覓：「他吹了一夜風沒事嗎？」

趙迪：「你看他今天像有事的人嗎？這人身強體壯得很，猛男一個」

那也不能這樣啊。

過了一會兒，趙迪又說：「看他今天心情還不錯啊」

趙迪：「不會因為你沒過來一起吃飯吧？」

顏子覓：「不會吧」

趙迪：「哈哈，我也覺得不會」

顏子覓認真想了想，覺得這事應該和他沒有關系。

吧？

他沒幹什麽啊。

不過現在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了，裴煥十句能聽明白一句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裴煥洗澡比上兩次久了些，超過五分鐘後顏子覓就坐不住了。

才準備敲浴室的門，門從裏面打開了。

浴室的熱氣和香氣一下子飄了出來，顏子覓擡着手僵了一下。

裴煥沒有穿上衣。

這麽近的距離，面對面貼過來還是第一次，顏子覓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識地倒退半步。

他把手收回來，僵硬解釋：“我來看看你洗完沒。”

裴煥說：“洗完了。”

顏子覓盡量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下看。

他怎麽還找了顏子覓灰色的褲子穿啊。

有點救命。

裴煥正拿着顏子覓的毛巾擦頭發，一下一下的，顏子覓不确定他現在酒醒了沒有。

才想着，裴煥突然把毛巾拿了下來，蓋在顏子覓的頭發上。

接着，他很認真給顏子覓擦頭發。

好的，這個人還迷糊着。

顏子覓無奈地笑了，站着給裴煥蹂躏了好久，才抓住裴煥的手，把毛巾拿下來。

這一拿，裴煥一下子就笑了。

顏子覓當然知道裴煥笑什麽，他頭發這麽亂能不好笑嗎？

顏子覓指着自己的腦袋：“你自己看看。”

裴煥笑意更深了，看着顏子覓的眼睛：“顏貓貓，你是顏貓貓嗎？”

顏子覓哪裏被撓了一下，擡頭整理頭發：“還不是你弄我。”

裴煥不擦了，毛巾挂在顏子覓的肩上自己走到床上，掀開被子就想躺進去。

顏子覓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頭發還很濕。”

裴煥說：“困。”

顏子覓見他又要躺下去，再拉他起來：“頭發吹了再睡。”

裴煥還是說：“困。”

顏子覓：“困也要吹頭發。”

但這個人非常不聽使喚，力氣又大，非要往下躺。

顏子覓只好大聲喊他的名字：“裴煥！”他說：“我生氣了。”

裴煥立馬停住了，手撐着床看顏子覓。

顏子覓：“坐好。”

裴煥立馬起身坐好。

有點好笑，但顏子覓忍着沒有笑出來，而是指着裴煥說：“坐着別動。”

裴煥不動了。

去拿蜂蜜水時，顏子覓回頭瞥了裴煥一眼，見他還是剛才的坐姿。

顏子覓心裏笑了笑，把蜂蜜水拿過去遞給他：“喝完。”

裴煥很聽話接過去，仰頭就開始喝。

顏子覓繼續說：“坐着別動，我去拿吹風機。”

裴煥喝着水不能說話，但很輕地點了點頭。

吹風機在浴室，顏子覓拿了就出來。

裴煥已經把蜂蜜水喝完了，顏子覓過來他就把杯子舉起來，對顏子覓說：“別生氣。”

顏子覓不說話。

裴煥又把杯子往裴煥那邊遞一點：“你笑一下。”

顏子覓這下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的是。”

把杯子放桌上，顏子覓給裴煥吹頭發。

裴煥看起來是真的困了，一副随時都要倒在床上的樣子。

但也是真的被顏子覓唬住了，堅持着坐着不敢動。

裴煥頭發不長，一會兒就吹好了。

關掉吹風機，顏子覓說：“睡吧。”

這話像是一個信號，裴煥終于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顏子覓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見裴煥很快就呼吸平穩。

入睡倒是快。

幫裴煥蓋好被子，顏子覓也去洗澡了。

看似沒幹什麽，時間竟然也被拉到了十一點多。

快十二點時，顏子覓關掉房間的燈也躺上床。

裴煥從入睡到現在沒動過，也因為這個人現在醉了又睡了，顏子覓變得肆無忌憚。

他叫裴煥“哥哥”，也伸手過去把裴煥的食指握住。

當然他也只做了這些，多了好像在趁人之危。

裴煥倒是睡得香，顏子覓根本睡不着。

睜眼閉眼都是裴煥親他的畫面。

溫溫的，軟軟的。

盯着看了好久之後，顏子覓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開搜索軟件，輸入了“男生喝醉了親……”

只輸入這幾個字，下面的關聯詞條就出來了。

“男生喝醉了親你是什麽意思？”，“男生喝醉了親你是喜歡你嗎？”，“男生喝醉了親你第二天道歉”……

顏子覓想了想，點開了“男生喝醉了親你是喜歡你嗎？”這一條裏。

網頁第一條解釋說，或許是喜歡，或許也可能是這個男生太随便了。

顏子覓自然地排除了很随便這個可能，但喜歡他也不敢想。

顏子覓繼續往下翻，果然，什麽可能性都有。

還有人舉例，說他朋友喝多了見人就親，也有人說喝多了根本不受控制，不能代表什麽。

顏子覓也不知道自己想從網上得到什麽答案，明明什麽都看到了，但他否定的否定，不相信的不相信。

很沒意思，點看了幾十條他就關了。

這份心動鬧得顏子覓到兩點多才睡着，也鬧得他第二天七點就醒了。

裴煥的睡姿基本沒變，倒是顏子覓，自己往人家身上湊了過去。

他的下巴和手臂全是裴煥肌膚的觸感，大早上的，他瞬間清醒，也瞬間那什麽了。

顏子覓趕緊往後退。

但退了大概半個人的距離時，他見裴煥皺眉了。

下一秒，裴煥睜開了眼睛。

顏子覓屏住了呼吸，停止自己的動作。

他見裴煥左右看了眼，就轉了頭，接着把視線落在顏子覓的身上。

“顏子覓？”裴煥的聲音有點啞。

下一句，他問：“我怎麽在這？”

顏子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