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兩顆糖 [VIP]

這麽多年,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他不知道該怎麽哄女孩子,舒淼淼的刻意遠離,讓他心慌又無所适從。

看着舒淼淼轉身要離開的背影,情急之下,他下車闊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腕。

就是要處死刑得有個緣由。

“淼淼,是我讓你不開心了嗎?如果是因為六年前的話,我跟你道歉......”

那些話,他後來不知後悔了多少次。

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舒淼淼就開口打斷了他,“沒有,什麽話,我都不記得了。”

她看似十分不想提起這件事,對她來說,羞于啓齒。

周晉垂眸盯着她,沉默,“那你為什麽不想理我?”

被他熾熱的目光盯着,舒淼淼渾身不自在,不敢直視他,她試圖掙脫周晉的手,但是男女力量懸殊,怎麽可能掙得開,無奈開口,“你先放開我,這裏會有人。”

周晉沒有放開,拉着她去了一個柱子旁,傾身擋住她,兩人的距離瞬間拉進。

淼淼這才看到,他眼裏帶着一絲猩紅,她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周晉嘆了一口氣,“就算要判死刑,也得有個理由,從昨天回來去醫院找你開始,你就不理我,現在還是愛答不理,淼淼......你別這樣折磨我行嗎?”

舒淼淼自知理虧,于是開口試圖辯解,“我沒有不理你,我只是......只是工作太忙了,還要忙着畢業。”

“那你生我的氣嗎?”

“不氣……”

他步步緊逼,“你為什麽把我删了?還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他離她很近,氣息噴灑在他臉上,舒淼淼臉紅得要滴血,說話聲音都開始顫抖,“我……我不小心删的。”

他沒戳破她的謊言,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那你再把我加回來,加微信。”

......

辦公室,舒淼淼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雙目無神,整個人都是放空的狀态。

正在一旁整理文件的醫生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問道,“舒醫生,你怎麽了,怎麽一副抽了魂的樣子?”

舒淼淼回神,啊了一聲,接着搖搖頭,胡謅了一個理由,“沒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吧。”

醫生低着頭處理自己的工作,“那你趁着還沒換班趕緊休息一下,晚上你要去值夜班,又長又難熬。”

……

醫生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小護士走了進來,一臉紅光煥發,“你們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舒淼淼不感興趣,滿腦子都是周晉的話,随意開口問了一句:“誰啊?”

護士:“就昨天來挂號的那個男人,他今天又來了,我剛剛在停車場看到他了,太帥了,要不是我結婚了,姐姐我就上了。”

昨天來的那個男人?

舒淼淼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是昨天晚上最後來的那個?”

護士點點頭,“對啊?”

“他這次是不是又來挂舒醫生的號了?我猜他肯定是慕名而來吧。”

舒淼淼:“......”

他還沒走嗎?

她都上來換好醫師服了,他怎麽還在停車場?

舒淼淼猶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雖然心裏在糾結,腿已經不聽使喚走了出去。

進了停車場,周晉的車已經不在了,可能是已經走了。

晚上,舒淼淼一個人坐在值班室,夜間一般很閑,但是作為一名醫生,守醫德,該工作還是要工作。

外面護士臺兩個值班的小護士昏昏欲睡。

樓道裏出奇得安靜,眼科不像別的科室,沒那麽多突發情況。

小護士即将睡着之際,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旁邊沒有睡熟的護士擡起頭,懵懵地看過去,下午見到的那個男人又來了。

她把旁邊的護士拍醒,“有人來了。”

周晉手上拎着東西,走到護士臺,“你好,我想找舒醫生,她在哪個辦公室?”

護士面面相觑,雖然面前這個男人很帥很有型,但是工作時間不能被美色迷惑,“那個,你是來看病的嗎?如果看病的話......”

護士的話沒說完,被周晉放在桌子上的一個袋子吸引,周晉開口,“值班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來找舒醫生有點事。”

好吧,看在夜宵的份上,“舒醫生在斜對面的值班室。”

周晉回頭看了一眼,轉身對她們笑道,“謝謝。”

已經淪陷其中的一個小護士緊緊掐着另一個護士的胳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窒息了!!!”

另一個護士姓劉,劉護士剛剛結婚不久,雖然人都對美的事物和人有向往,但還是沒有旁邊的小護士這麽花癡,“那要不要讓他過來給你做人工呼吸?”

小護士臉上飛過一抹潮紅,“那還是不了......”

......

值班室。

舒淼淼正對着電腦發呆,深夜時間,說不困是假的,本想修修論文,誰承想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一直神游。

以至于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她都沒聽到。

直到周晉走到她辦公桌對面,手指蜷起,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的聲音把正在神游的舒淼淼的意思拉了回來。

她擡起頭,看到面前的男人,還以為自己做夢了。

她眨眨眼,看向電腦桌面,文檔清一色的周晉二字,整整六行。

看到面前的正主,她慌張地按了删除鍵,臉上又不自覺地爬上了一抹嫣紅。

“你......你怎麽來了?”

周晉拉開旁邊的椅子,坐在她對面,兩人之間隔着一張寬寬地辦公桌,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困不困。”

“還,還可以。”

他擡手把東西放到桌面上,推向舒淼淼的方向。

舒淼淼看着面前的袋子,“這是什麽?”

周晉:“太晚了,給你買的宵夜,太晚了,沒幾家開門的餐廳了,你将就着吃。”

舒淼淼接過袋子,是一盒小馄饨,她還沒開口問,周晉先說了,“香菇肉餡的,沒放姜。”

舒淼淼低下頭:“謝謝。”

周晉眼裏浮現笑意,不像是假的。

舒淼淼就像一個鹌鹑,低着頭吃小馄饨,吃完後,周晉還坐在對面。

“你不走嗎?”

本來一句下意識的話,說出來像是要驅逐他一樣。

舒淼淼:“......就,時間太晚了。”

這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他出現在這裏也挺不正常的。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周晉:“晚上陪個客戶吃飯,吃完想到了你在醫院,就順路過來了。”

舒淼淼:“那你快回家吧,挺晚了。”

“我明天不用工作。”

言外之意是,他可以留在這裏,晚上不用回去。

但是舒淼淼在這方面反應慢一時不知道周晉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更別說話裏有話的話了。

“啊?”

“明天我去拜訪叔叔阿姨,回來後還沒見過他們。”

舒淼淼心裏盤算着明天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工作,不用回家。

但是今天夜班,明天顯然是休息的,不用來醫院。

“噢,我爸媽好像還不知道你回來了。”

她随口提了一句。

“那你明天會回家嗎?”

舒淼淼:“我就不回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裏。”

周晉:“這麽多年沒見叔叔阿姨,心裏還是緊張的,如果有個親近的人在旁邊,會放松很多。”

他的話說出口,舒淼淼愣住了。

親近的人……

是說她嗎?

舒淼淼剛剛淡定恢複正常的臉又紅了。

……好沒出息。

她在心裏斥責自己,臉皮怎麽這麽薄,他不就是說了一句親近的人嗎,你臉紅心跳什麽。

從小就把你當妹妹,當然也算親近的人了。

舒淼淼心亂如麻,沒回答周晉的話。

他權當她默認了,“那我明天晚上五點準時去你的小區樓下接你。”

舒淼淼:“……”

她還沒答應呢。

第二天不用去醫院,但是身為一個即将畢業的研究生,舒淼淼可沒有辦法閑着,還要去找導師,論文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裴教授是一位年邁的老人了,本來已經退休,後來被學校返聘回來。

他笑呵呵道:“醫院挺累吧,不比學校輕松。”

舒淼淼雖然在醫學理論方面研究頗深,但是畢竟很少有過實踐,能力還是有限的。

“都還挺好的,老師也很好。”

教授安慰道:“那就行,不讀博真的可惜了,但是工作也是一條出路,好好幹。”

……

裴教授跟她提議過讀博,但是舒淼淼一口拒絕了。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從學校門口坐公交車到家也就半個小時。

周晉跟她約得是下午五點,還有一個小時,到也不着急回家。

她在街邊溜達着,看到了賣炒酸奶的點,于是跑過去,豪爽地點了一大份,完全忘了自己馬上要來例假。

舒淼淼邊走邊吃,公交車過了一輛又一輛,她都沒有上車。

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輛大奔,一直安靜跟着她,正吃得認真的舒淼淼什麽都沒有發現。

車上的人一直看着她。

路邊有旁人路過,還以為哪家的小嬌妻想走路了,老公在一旁開車等着呢。

十分鐘後,舒淼淼終于吃完了一份炒酸奶,發覺了身邊的異常,還沒來得及轉頭看,就聽到了車門被關上的聲音。

轉身看到,周晉正闊步朝她走過來。

他今天提前下班,就是為了去舒淼淼小區門口等着她,以防她趁他還沒到自己跑走,所以提前過去守株待兔,誰知道等來了意外之喜,竟然在路邊看到了她,還抱着很大一盒炒酸奶。

她吃得心無旁骛,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本想響一聲喇叭提醒她,手還沒按就忽然停住了,難得看她吃得這麽認真,他出奇得沒有打擾,靜靜地開車跟着她。

路人都注意到了舒淼淼身後跟着一輛車,唯獨她沒有看到,小臉吃得鼓鼓的,從斜後方看鼓出好大一塊,恨不得全塞進嘴裏。

周晉在車裏看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眼裏露出一抹笑意。

直到十分鐘後,她吃完,把盒子扔進了垃圾桶,才發現了身邊有輛黑色的車,開得很慢。

起初這個車牌號是不認識的,上次周晉來開的是一輛奔馳,這次又換成了大奔。

直到周晉走到她面前,“剛看見我啊?”

舒淼淼:“你什麽時候跟在我後面的?”

她剛剛在想別的事,沒有注意。

周晉:“大概是在你買炒酸奶的時候。”

“......”

周晉:“上車,我帶你回去。”

舒淼淼一時沒反應過來,大腦好像被剛剛的炒酸奶凍住了:“回哪兒?”

“不是說要去看望叔叔阿姨嗎?”

“噢。”

舒淼淼跟在他身後兩米處,她本來打算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的,現在一身汗,都不好意思靠近他,生怕他聞到。

周晉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不解,不知道她又在別扭什麽,但是離車的距離不遠,他索性也沒有在意。

回到家的時候,舒海和許輕梅已經早早的等在家裏了。

昨晚周晉給舒海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回來的事,舒海高興壞了,下午特意提前下班回了家。

門是舒淼淼開的,舒海和許輕梅看到舒淼淼愣了一下,“怎麽是你回來了?”

這句話一出,舒淼淼一臉黑,“為什麽不能是我?我回來你們不開心嗎?”

舒海:“今天小晉要來我們家,你趕緊去洗澡換身好看的衣服,你周晉哥哥要回來了。”

舒淼淼:“......”

身後還站着周晉,仿佛在笑她,舒淼淼一時不知是該臉紅還是臉黑。

她往前走了兩步,身後的周晉走過來,“叔叔阿姨。”

舒海和許輕梅看到周晉,臉色立馬變得好看了。

“快來快來,讓叔叔好好看看,長高了更帥了!”

舒淼淼覺得這個家仿佛是周晉的,不是她的,爸爸媽媽都圍着周晉轉。

許輕梅過來把她推到卧室,“你趕緊先洗個澡換身衣服,穿一套這麽老氣的衣服。”

“......”

許輕梅坐着跟周晉說了一會話,心裏感嘆,這孩子長大後越看越帥氣,也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舒淼淼出來時,周晉正坐在客廳裏和舒海說話,許輕梅在廚房準備飯菜。

這種情景,忽然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們都在上學,許楠楓我在一旁打游戲。

舒淼淼恍惚了一下,很多年前和現在的場景交織在一起,現在他們都長大了。

她走過去坐在舒海旁邊,抱住他的胳膊。

舒海向以前一樣,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舒海:“我以為你回來後還沒見過淼淼。”

周晉:“已經見過了,今天來的路上碰到的。”

舒淼淼:“......”

才不是。

舒海看周晉就像是看自己家的孩子,越看越喜歡。

“這次回來還打算回去嗎?”

周晉笑道:“不回了,已經在北城找到工作了。”

他說得很謙虛,應該是工作找到了他。

舒淼淼正坐在一旁吃着葡萄,聽說他不出國,要留在北城了,手抖沒有拿穩葡萄,直接從手中滑落出去。

她看着那顆圓滾滾的葡萄滾到了周晉腳邊。

“......”

周晉跟舒海說話的同時,也注意着舒淼淼的動作。

腳邊滾開一顆葡萄,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誰的。他笑出聲,低頭撿起那顆葡萄,遞到了舒淼淼面前。

舒淼淼面紅耳赤:“......”

“我去幫媽媽做飯。”

舒海聽說她要做飯,張口就勸,“別給你媽添亂了,小心再把廚房燒了。”

“......”

舒淼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晉心細,捕捉到了舒海話裏的字眼,“再?”

舒淼淼:“......”

別問了......

舒海:“可不是,上次自己做着飯,去房間看電腦了,出來後廚房就着火了,還好人沒事,把我跟你許阿姨吓壞了。”

舒淼淼辯解,“我那不是忘了嘛,就是一次小小的失誤而已。”

“這還小啊,要是再大點,我跟你媽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許輕梅出來叫他們吃飯,周晉坐在舒淼淼對面。

身為女人,總是對子女的婚姻大事更着急,許輕梅問道:“小晉,你現在還有女朋友嗎?”

周晉過分關注啃雞翅的舒淼淼,沒太仔細聽許輕梅的話,只回了一句沒有。

舒淼淼擡頭看周晉,發現他正盯着她看。

像是被他窺探到了小心思,舒淼淼又低下頭。

舒海和許輕梅沒注意桌上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單純以為周晉離開太久,舒淼淼還沒适應他突然回國。

事實的确如此,舒淼淼到今天都沒适應他回來。

許輕梅:“你也老大不小了,都28了,到結婚的時候了,我幫你留意着點,有合适的你們就見見。”

“......”

她不明白為什麽許輕梅這麽執着于結婚,先是自己,後來是許楠楓,現在又盯上了周晉。

舒淼淼擡起頭,“媽,這是你的新職業嗎?”

許輕梅:“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着想?”

舒海開口,十分中立的态度,“小晉現在事業蒸蒸日上,還年輕呢,多奮鬥好,結婚可以晚兩年再說。”

許輕梅不滿:“我二十八歲的時候,淼淼都會打醬油了。”

“......”

周晉回國,舒海開心,拿出了珍藏好久的酒,和周晉一起小酌幾杯,周晉開車來的,本來打算拒絕,但是看到舒海興致這麽高也就沒有開口。

舒淼淼坐在對面看着舒海和周晉邊喝邊聊。

舒海問了很多他在國外的事,都被他一句帶過了,舒淼淼看得出來,對于國外的家庭他不想多說。

這幾年他在國外過得好嗎?開心嗎?

看現在的樣子,好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麽幸福。

喝了酒,就沒有辦法開車了。

許輕梅提議讓周晉在家裏住一晚,就是收拾一間房的事,也不麻煩。

如果是以前,周晉可能就同意了,現在他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家,再住在舒淼淼家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于是他婉拒:“叔叔阿姨,不用麻煩了,我晚上回去還有點工作要忙,我叫個代駕就可以了。”

許輕梅:“不用叫代駕,淼淼不是有駕照嗎?”

舒淼淼無語,她雖然有駕照,但是從來沒有開過車。舒海說,開一次就會開了。

周晉很是禮貌,“那就麻煩淼淼了。”

舒淼淼:“......”

他好會裝。

于是乎,舒淼淼就被送上了周晉的車。

當初考下駕駛證的時候,舒海和許輕梅說要給她買一輛車,她也就家和學校兩邊跑,也沒必要買車,就拒絕了。

現在忽然讓她開車,說不緊張是假的。

周晉坐上副駕駛,系上安全帶,等着她發動車子。

但是……她連啓動車子的按鈕在哪裏也沒看到,興許是太緊張了。

外面漆黑,車裏也是一片漆黑,周晉轉頭近距離看着她,路燈的光正好照在了駕駛座,讓舒淼淼整個人都顯得柔和。

酒意讓他有些不清醒,恍惚間,他解開安全帶湊近。

舒淼淼正在觀察這輛車,身旁的人就湊了過來,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醉人的酒氣,“開關在這裏。”

兩人的距離太近,說話間,氣息都噴灑在她脖子上,感到一陣酥麻。

還好是晚上,夜擋住了她紅透了的臉,“我……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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