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能夠回來

倪歲第一次真的感受到學習能夠改變命運。

但是更讓她驚訝的還是沈育竟然和霍朝還是好朋友,沒想到雙方粉絲那次鬧得那麽大，可人家正主的關系卻并不會受到影響。

“沒時間。”霍朝突然開口，直接拒絕了沈育的要求。

沈育又道：“你拒絕個什麽勁兒,人家學霸還沒說話呢——”

霍朝看了一眼倪歲,他的聲音淡淡的，一只手還搭在車門上：“她要給我補習。”

原本一句很正常的話,可霍朝的語氣暧昧得像是“她是我的人”一樣。倪歲聽完不争氣地感覺兩頰發熱，立刻轉過頭看着窗外。

沈育好像嗅到了什麽不該有的味道，倒也沒再強求，反而吹起了口哨。

倪歲學校離舉辦霍朝生日的會所并不遠，再加上一路上暢通無阻,不到半個小時車就已經到達了會所門口。此時車已經進入了景市最繁華的富人區，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照在幹淨的馬路上，顯得格外雅致。車開進地下車庫，這裏的停車位都是會員制，管理得井井有條,私密性很高。

三個人下車,倪歲被兩個大高個夾在中間,一下子顯得楚楚可憐。

其實倪歲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最後還是答應了霍朝,現在她站在沈育旁邊就已經快窒息了。明星果然是明星，每個角度都比尋常人要好看,明明沈育都已經二十五歲,卻看着不比霍朝大多少。

倪歲深吸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面對的又會是哪位當紅小生,又或是哪位圈內大佬。原本她只在論壇八卦以及微博上看到的人，都要一個個真實地走到她面前。

倪歲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她擡頭對上霍朝俯視過來的眼神，而他眸子裏的堅定，讓倪歲無比的依賴。她抿了抿唇,還沒準備說話，霍朝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會時刻跟着你。”他道。

做出這樣的承諾，是因為，他看到了倪歲眼裏對他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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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很好。

上了電梯，倪歲被霍朝拉到身後。沈育從口袋裏拿出黑色的卡片，一聲清脆的響聲後會所的門自動打開。此時一陣吵鬧撲面而來，倪歲探出*頭——整個會廳裏面聚滿了人，雖然大家的穿着都沒有過分隆重，卻仍能感受到成人世界的壓力。

倪歲四處張望，卻感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聚會，絲毫沒有凸顯出霍朝生日的獨特。這讓她想起來每年霍粉舉行的線下活動，到處都張貼着霍朝的照片和祝福語，買了蛋糕，上面立着霍朝的漫畫圖案，放着霍朝的歌。

正當她凝視霍朝背影的時候，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霍少好久沒見了啊。”走過來的是一個發胖的中年男人，正是最近大熱電視劇的導演，“馮明跟我說你們這邊有興趣參演電視劇，我這邊剛好拿了個大熱的IP，不知道到時候能否賞光了。”

霍朝微微揚起嘴角，說道：“羅導安排，我們有求必應。”

就這樣，旁邊走過幾個這樣的人，都是有關代言專訪綜藝以及合作，卻鮮少有人上來說一句“霍朝，生日快樂”。

這根本不像一個生日會。

期間有人送禮，就連禮物，都是資源的置換。

“這根本不像一個生日。”倪歲小聲地說道。

旁邊的沈育聽到了，笑了笑，和善地看着倪歲：“都這樣，習慣就好。”

倪歲垂着頭，她難以在這花花世界裏得到快樂的感覺。在她的眼裏，生日是該有喜歡的人陪伴，要很多人一起唱生日歌，忐忑又糾結地送上禮物，然後把蛋糕抹在鼻子上。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霍朝已經走沒影了。

倪歲四處張望，只感覺附近都是人。

“在看什麽。”突然，背後傳來了霍朝的聲音，他的手上竟然還多了一份文件，“跟我過來。”

在這種陌生的場合倪歲自然不敢自己一個人自作主張，還是跟在霍朝身後。霍朝繞過人群，他還順手從長桌上拿了一個碟子，凡是經過看上去賣相較好的甜品，他都會夾一個放在盤子裏，還沒走多遠，盤子裏已經放滿了各種精致的點心。

“你好。”倪歲旁邊傳來中年女人的聲音，她轉頭一看，這打扮精致染着金屬發色的女人正是《GT》雜志現任主編，而這位主編看着的人并不是霍朝，而是她。

女主編看着倪歲一臉疑惑卻又震驚的表情，莞爾一笑，她已經好久沒在這樣的酒會上看到如此沒有雜質的年輕女藝人了：“是這樣，我們這邊正在籌劃一個系列，不知道有沒有興趣細談，哦對了，你的經紀人是——”

“她不拍。”霍朝冷聲道，他張開手臂把倪歲整個人護到身後。

倪歲整個人仿佛被霍朝反向攬在懷裏，他的手臂再擡高一點就能蹭到她的臉。

“這是……”女主編對霍*朝反常的行為有些不解。

“這是我同學。”霍朝說道。

“啊？同學啊。”女主編露出笑容，“你這小霸王就這樣直接把同學帶到馮明攢的局上啦？不愧是你啊霍朝。”

霍朝挑眉。

女主編還沒放棄，探出頭和倪歲打了打招呼：“同學你好，有沒有興趣參與雜志的拍攝。”

“沒興趣。”還沒等倪歲開口，霍朝就先幫倪歲回答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沒興趣。”

“她要學習。”

“學習又不是一點課餘時間都沒有——”

“她要幫我學習。”

啊？

倪歲懵了？

她還真第一次發現霍朝這麽想學習。

“行吧，那你就繼續金屋藏嬌吧。”女主編調侃道，“可別讓馮明找你麻煩。”

霍朝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倒是把倪歲吓得半死。

可此時倪歲也不敢質疑，她偷偷的觀察霍朝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就如平常一樣，就好像沒聽到那四個暧昧的字。

可能就是沒聽到吧。

她跟着霍朝，霍朝從口袋裏掏出了另一張卡，随着一聲響，兩個人進了另外一間房間。

這間房要小得多，就是一間平常的會議室。此時會議室的一角堆着來賓送的禮物，光是看表面的圖案，都知道價值不菲。

霍朝把點心放在旁邊的桌上，跟倪歲說：“等我把文件看完。”

倪歲點了點頭，她象征性地拿起一塊蛋糕，可眼神卻偷偷地落在霍朝身上。此時他坐在一旁的桌上，側對着她。霍朝認真地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可這股認真，一點也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今天是他的生日，卻更是他的工作。

想到這裏，倪歲心頭泛起酸澀。

此時霍朝正在一旁看文件，但他的眼神也時不時看向倪歲。此時小姑娘正乖巧地吃着點心，可他又想起了倪澤告訴他的事情。原來倪歲也追星……她能夠在自己的面前完全不為所動，卻能在屏幕前喜歡另外一個偶像。

想着想着。

理智和欲望的天平開始傾斜。

霍朝放下手上的文件。

他跨步走向倪歲，就在倪歲擡起眼的瞬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一個拳頭。霍朝看着面前小姑娘驚慌卻泛着紅的臉頰，咬着牙，他真想知道她到底喜歡哪個王八蛋。

昨天他把超話前二十看了個遍。

不管倪歲喜歡哪一個，他都無法接受！

“你……你幹嘛……”倪歲吓得嘴唇都開始顫抖，她剛一走神再擡頭，霍朝怎麽就一下子這麽近了。

在害怕之餘，她還是想要感嘆自家哥哥的神顏，不管多近都毫無破綻。

“金屋藏嬌。”

霍朝說道，最後一個字還帶着笑意。

倪歲感覺自己*的臉跟燒起來了一樣。

這種距離，要是換成一張怼臉自拍，她估計立刻換成手機電腦桌面并打印下來放在相框裏。

霍朝張開嘴，他想要問——

你追的是誰。

可他又實在說不出來。

從小到大，他都不是那種直接去表達自己在意什麽的人。

憋了半天，他說了句：“我的生日禮物呢。”話音落地，霍朝重新站直，保持到安全的距離。

“我帶來了，但我不知道你覺得怎麽樣。”倪歲站起來，低頭在随身攜帶的挎包裏翻着東西，一邊說道，“但是并不是什麽很貴重的東西啦，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說着她從包裏掏出了手機。

倪歲舉起手機，将屏幕對着霍朝，此時屏幕裏傳出了聲音。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一聲聲旋律從手機裏傳出來，而手機的背景，是學校偌大的操場，與此同時鏡頭的中間，倪澤穿着熟悉的校服站在中間，唱了第一句，然後立刻跑出屏幕，緊接着候肖跑進屏幕，唱了第二句……

每一遍都來自于不同的人。

除了歌聲，還有其他人細碎的聲音——

“該沈光了該沈光了。”

“哈哈哈沒見過像楊哲這麽跑調的。”

陽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大家唱的或高或低，卻都帶着笑容。

此時，封閉的房間裏，充斥着快樂而自由的歌聲。仿佛此時外面的浮華與冰冷，早就成了另一個世界，而這裏，才是真正的生日。

“Happy birthday to you”

最後一句，倪歲跑進屏幕裏。

她揚起嘴角，兩個小梨渦若隐若現，陽光下，她的碎發泛着金色的光。

此時所有人擠進屏幕，大聲喊了一句——

“霍朝！生日快樂！”

而屏幕前的霍朝，已經愣住了。

“生日禮物我想了很久，後來老張跟說我……”倪歲收起手機，從包裏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她小心翼翼地展開，是一張顏色豔麗的獎狀，“我們班這次運動會得了全年級第一名，他說，如果有機會，希望可以送給你。”

此時，張開的獎狀上寫着——

高三七班

榮獲班級團體總分第一名。

“他說，可能你以後不會再回來。”倪歲的聲音輕柔而認真，“但他一直把你當做班上的一份子。”

霍朝：“……”

倪歲仰起頭，她勇敢地對視上霍朝的眼睛：“這是生日禮物，可我不希望像老張說的那樣——”

“我希望——”倪歲正聲道，“你能夠回來*。”

這是倪歲第一次，如此，直視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