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撒嬌還別扭

倪歲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到霍朝發過來的那一排省略號,心裏一緊——該不會自己得罪了這位祖宗吧？于是，倪歲思來想去，又發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過去緩解氣氛。

霍朝還是沒回。

倪歲等着無聊,點開了自己剛剛翻遍各大論壇,就連QQ看點都不落下的成果，這幾個帖子不僅僅标題具有強大沖擊力,內容也都是圖文并茂，保姆級自拍教學。

這個時候霍朝的圖片發了過來。

倪歲點開一看，差點一聲就喊了出來。這鼻子這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加上柔光的照射,顯得整個人的五官更立體，換了個正常的角度，終于能把真人的顏值展現出百分之八十了。

歲歲今朝【可！】

其他霍粉能看到這種水平的自拍得開心成什麽樣啊！

倪歲正沾沾自喜的時候，*霍朝的下一條消息也在這個時候發了過來——

霍朝【我已經幫你向帖子裏提到的人表達了贊賞。】

歲歲今朝【？】

霍朝【秦漣姐希望你能給她兒子做數學家教。】

秦漣是娛樂圈的老戲骨了，前年獲得了電影節大滿貫,神龍見尾不見首。倪歲剛剛的帖子裏正好提到了秦漣如何通過自拍拍出氛圍感,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找她來教兒子數學。倪歲想到秦漣那張電影臉,手機都拿不穩。

這就是和頂流聊天的感覺嗎？

感覺曾經可望不可及的明星演員,都變得跟隔壁鄰居一樣親切。

就幾句話的功夫，霍朝已經将照片發在了網上,就算已經到了深夜,依舊很多人立刻湧入評論區,眨眼間就已經破萬。發自拍是何等難得的事情，霍粉的群裏都跟過年了一樣，一張圖片都快要被刷屏。

倪歲趕緊跟着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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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嚯V:今天的哥哥終于拍出了自己八十分的顏值，愛死了嗚嗚嗚！

此時微博上也都在說,哥哥這麽久不發自拍，突然發了一張，竟然技術還精進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種直男角度，完全展現出了自身優越的條件。

倪歲看着自己微博主頁的氣氛如此高興，也就放心了，安心地睡覺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倪歲是被旁邊的高小願叫醒的。

“成績出了出了！咱們四個都過了！”高小願嘴巴裏還含着牙刷，口齒不清地說道，拿着漱口杯扭了起來。

倪歲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在被子裏摸索自己的手機。

“倪歲你分數好高啊！前十五诶！”高小願驚喜地說道。

這次參加比賽的人數超過兩百人，規模雖然不算很大，但是前十五這個名次還是非常亮眼的，按照這個水平，拿個獎應該是穩穩當當的。

倪歲應了聲，既然已經知道排名了，她又繼續倒頭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倪歲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宿舍裏面已經沒了人。于是她慢慢悠悠地換好衣服，開了瓶牛奶喝，拿出筆開始做自己帶過來的題目。

到了中午倪歲去吃飯，才看到高小願她們，看着她們熱情地朝倪歲揮了揮手，倪歲也就坐了過去。本來以為只是安靜地吃個*飯，卻被高小願一下子給扣住了肩膀，說道：“你看到了笑妹今天的微博沒，可把我笑死了。”

聽到“笑妹”兩個字，倪歲吓得心裏差點塌了一塊兒。

看到倪歲目光呆滞，面色僵硬，高小願自動認為是倪歲并不知情，于是善意地拿出手機在倪歲面前晃了晃，感嘆道：“哈哈哈哈你自己看吧，沒想到我家哥哥這麽斤斤計較。”

倪歲拿起手機，看到自己上午轉發的那條微博——

嚯嚯嚯V:今天的哥哥終于拍出了自己八十分的顏值……

底下霍朝那顯眼的紅V高高挂在最前面，底下內贊超過二十萬，回複量也突破了五萬的大關……

霍朝V：其餘二十分呢？

“原來我們家哥哥也暗中觀察粉圈啊哈哈哈哈。”高小願感嘆道，“我感覺最近霍朝跟笑妹的互動變多了诶，不會是……”

“不會是……”倪歲的心跟着高小願語氣地起伏坐滑滑梯。

她實在不敢想象，高小願會得出什麽樣大膽的結論。

“不會是也覺得笑妹的圖比工作室的官圖還好看吧！”高小願最後得出結論。

倪歲高高懸挂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累得飯都吃不動了，整個人就跟抽筋剝骨一樣，癱坐在食堂的椅子上。

“怎麽了，沒休息好嗎？”高小願還關切地問道。

倪歲感覺這幾天自己真的被吓到折壽，疲憊地蹦出幾個字：“霍朝真不是好東西。”

“？”

作為粉絲，倪歲第一次勇敢地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到了下午的第二場考試，難度明顯要比上一次高，倪歲也出現了空着題目寫不出來的現象。不過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先把攔路虎跳過去，把能拿到的分穩穩地拿到，然後再回頭做難題，盡量寫清楚思路。

第二場和第三場屬于分數相加，最後進行排名頒獎，所以在分數還沒公布的情況下，倪歲又開始了第二輪的複習，因為第二場難度很大，很多同學的心态直接就崩壞了，開始自暴自棄，對于倪歲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機會。

等到第三場的時候，難度沒有第二場那麽大了，而是在題量上進行了增加。倪歲筆一*直沒停的寫到了最後一刻，相比起前兩場考試的得心應手，第三場反而打得她措手不及。

尋常競賽考研的就是思維的靈活性，很少有對考生解題速度進行考驗。

以至于倪歲寫到三分之二的時候腦子已經有點麻木了，頻頻算錯簡單的數值，導致後面的步驟無法進行下去。

但考試就是這樣，一點細節出錯，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最後倪歲連題目都沒寫完。

走出考場的時候，倪歲感覺有些恍惚。本來她一直信心滿滿，卻在第三場考試失手，她也不知道別人答得怎麽樣，只感覺原本預計的獎項可能得不到了。

考完後，她跟競賽老師打了電話，大概說明了情況。

“哎呀，盡力而為。”競賽老師倒是豁達，沒有因為倪歲所說的情況而感到擔憂，而是反過來安慰倪歲，“你也不是專門搞競賽的，參與參與而已，對高考總歸有好處。”

倪歲起初有些失落，但想了想，還是讓自己的心情得以平複——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高考那一戰，現在她應該做的是趕緊回歸學校。

看了眼手表。

才下午兩點，她還能趕得上晚自習。

這個時候倪歲的手機來了消息。

霍朝【考完了？】

歲歲今朝【考完了，準備回去上晚自習。】

霍朝【我也回去，來影視城，馮明開車送你回去。】

說完，霍朝發了一條定位。

霍朝【我在入口等你。】

倪歲猶豫了一下，但奈何影視城對于她的誘惑還是很大。追星這麽久，她對于娛樂圈幕後的運作和過程也同樣充滿着好奇心，抱着八卦和期待的心情，她打了個車過去。

到了門口，倪歲沒有看到霍朝，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馮明。

這個讓霍粉們又愛又恨的男人。

“倪同學！”馮明跟倪歲打了個招呼，直接接過來了倪歲手上的行李，然後放到旁邊車的後備箱裏面，作為金牌經紀人在待人接物上馮明仍是高手，對待倪歲也絲毫不懈怠，“霍朝他在拍最後一場戲，等下也要回去上晚自習。”

倪歲禮貌地點了點頭，眼睛四處看着。

不愧是大規模的影視城，倪歲已經看到兩三個小藝人從她身邊走過。

“霍朝最近在劇組也不忘記刷題，比起以前真是讓我放心多了。”馮明說道，“不管怎麽樣，以後在學*業上還是要多多照顧我們霍朝。”

倪歲點了點頭，表示：“我會的。”

進了劇組，就像是踏入了民國年間，此時衆多機器圍繞着一個角落。倪歲擡頭看天，此時天色有些陰沉，太陽已經被濃厚的雲層遮住，有降雨的跡象。一輛巨大的灑水車開了過來，朝着搭好的棚內噴水。

倪歲有意識地勾着脖子朝裏面看。

此時地上是一灘血水，而霍朝斜倚在牆根，捂着腹部，喘着粗氣。此時灑水車開始運作，暴雨傾盆而下，雨水浸濕了他的頭發和原來應筆挺的軍裝，此時深綠色的布料貼在他的身上，手上是紅色的血跡縱橫。

雨水順流而下，眼睛已經被熏紅了。

在這深秋，這是怎樣的冷。

“很好！”羅導也于心不忍，直接說過了。

“羅導。”霍朝整個人已經濕透，在冷風下就算是看着的人都覺得刺骨，“再保一條吧。”

羅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行！”

此時馮明已經拉開了臨時化妝間的門，跟倪歲說道：“外面亂，在這個裏面等霍朝吧，比較暖和，有什麽需要和我說。”

“謝謝。”

說完，馮明推門出去，而倪歲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玩着手機。想到剛剛霍朝滿身是血的畫面，哪裏像是網上所說的那般纨绔與驕橫，而是就如她一直相信的那樣，霍朝從不會讓人失望。

就當倪歲正在發呆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

霍朝邁步跨進來。

他頭發還濕嗒嗒地貼在額頭上，軍裝的外面裹了一層毛毯，用來充當鮮血的紅藥水跟着從門口滴到了地板上，此時狹小的房間裏開着暖氣，比起外面要暖和的多，也容易讓人臉紅。

此時倪歲穿着白色的羊羔毛外套，乖巧而嬌憨。而面前的少年卻穿着帶血的軍裝，眉宇如劍。兩個人相對着，就像是時空出現裂痕，将不同的時代拼湊在一起，割裂卻又帶着詭谲的美感。

霍朝靠近倪歲。

卻不想倪歲先一步站了起來，朝着他走了過來，踮起腳，擦掉他臉旁的血跡。

“會感冒的。”倪歲皺着眉*頭，不滿地看着霍朝濕漉漉的頭發。

霍朝看着小姑娘皺着的眉，輕聲一笑。

緊接着，他單膝跪地，像是遠征的将軍從死人堆裏排出來，就算九死一生卻仍舊要奔赴愛人的約。仿佛戰火後，年輕的将軍看透了生死，想要将這一生送給最愛的人。

霍朝乖順地低着頭，想要撒嬌卻又別扭——

“幫我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