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桃花樓

“老五,你在幹什麽?”傅雲傑慢慢的靠近。

鴿子?

大牢裏怎麽會突然飛來一只鴿子,是巧合?

“二哥,你想吃烤乳鴿?”傅雲骁嘴裏叼着幹草,言語中帶着諷笑。

傅九卿斂眸,卻依舊站在那裏,只是微微側過身子,神情淡漠如常,月光下的容臉,愈發蒼白了幾分,亦難掩天人之姿,“這就眼瞎了?”

外頭的風吹得桌案上的燭火,忽的搖曳了一下,晃得人心裏都跟着怵動。

傅雲傑退回原處,吶吶的應聲,“不過是随口一問,生什麽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傅九卿幾不可聞的輕呵一聲,看向二人時,眸中帶着幾分沁人的寒意。

稍瞬,他低頭輕咳,窗外的鴿子「嘩啦」一聲,振翅而去。“明天。”他低聲說。

傅雲傑和傅雲骁面面相觑,明天?明天能出去嗎?

窗外的月色,真好!

上宜院……

晨曦微光,從窗外落進來,照得整個屋子都是暖洋洋的。

靳月伸着懶腰起床,衣櫃裏的衣裳都是新近做的,之前管家拿了布料請她挑顏色,她大致記得,自己都是挑的淺碧色一類。

然則衣櫃一打開……就昨兒那一身是淺碧色,其他的都是跟傅九卿相仿的月白、米白之類。

眉心突突的跳,靳月站在衣櫃前發呆。

“少夫人?”霜枝揉着脖子進門,“昨兒不知道是誰,打了奴婢……”

靳月仲怔,“進賊了?”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趕緊翻找屋子。

梳妝臺上的珠玉寶器都還在,財帛都沒有丢失,所以不可能是進了賊。

“不用找了。”靳月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面色微恙,下意識的看向門口,“以後我睡覺的時候,你不要在外頭,在裏頭待着,插上門栓。”

霜枝點頭,“奴婢知道了!”

傅家偌大門庭,外頭又有小王爺的官軍,和府衙的人,進她的房間又沒有拿走錢財,什麽都沒動什麽都沒碰,說明……除了那個小王爺還能有誰?

出門的時候,靳月刻意讓霜枝将房門、院門都上了鎖。

眼下傅家的人都不在,打雜的奴才們都被趕到了後院那頭看守,其他稍微露臉的都在大牢裏,她們兩個女子還是安全為上,不然随随便便一個男人都能進她房間,沒出事是僥幸,出了事……悔之晚矣!

“少夫人,咱們先去哪?”霜枝問。

靳月想了想,“先去府衙看看,我還有些疑惑沒解開。”

比如要行刺,為什麽動用小王爺身邊的侍衛?

其次,為什麽非得在傅家?還非得是中秋宴?

眼珠子和薔薇花是什麽意思?淹死在管家私宅裏的長工,到底知道什麽秘密才會被滅口?

今兒街上人多,人來人往的,甚是嘈雜。

因着剛過完中秋,街邊的花燈都還沒摘下來,節日氣氛依舊濃厚。

肩頭忽然被撞了一下,靳月登時一個踉跄,所幸被霜枝快速扶住。

“少夫人,有沒有被撞傷?”霜枝忙問,見着靳月沒什麽大礙,便一臉怨憤的瞪着那人。

撞人的是個女子,一身紅衣如火。

且瞧着,這女子身材纖瘦婀娜,面上濃妝豔抹,看人的時候,眼角眉梢竟含着攝人的媚态,若換做男子,定會被勾了魂起。

可惜,靳月不是男子。

被她這麽一瞧,靳月身上的汗毛,剎那間根根立起。

“你這人走路,怎麽都不看着點?橫沖直撞的,撞了人還不會道歉嗎?”

霜枝沖上去,就跟惹怒的小公雞似的。聲音是有些底氣不足,但架勢不能輸。

公子說了,讓她好生保護少夫人,若是伺候得好,以後例銀翻倍!

“小丫頭脾氣不小。”那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

靳月聽得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即把霜枝拽了回來,“沒事,你走吧!”

“哼!”紅衣女子涼飕飕的掃了一眼主仆二人,“大街上,你碰着我,我碰着你,那都是緣分,不必如此較真!小丫頭,脾氣收斂點,否則會嫁不出去的!”

霜枝瞪着眼,“那也比你好!”

“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哪兒比我好啊?”

紅衣女子笑得涼涼的,看向霜枝的眼神裏,滿是嘲諷之色,“個頭還不夠高,脖子短,腰又粗,又是個丫鬟的命,還敢在街上……”

靳月摁住咬牙切齒的霜枝,示意她靠後,自個雙手環胸,繞着紅衣女子走了一圈,“你倒是不錯,天天喝水曬太陽,怎麽也沒見着你腦袋開花?說話帶刺,做人不講道理,光長個有什麽用?扛着腦袋增高啊?”

紅衣女子身心一震,“你……”

“你什麽你?”靳月輕嗤,默默的捋起了袖子,晃着自個的手腕,笑盈盈的看她,“老娘今兒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但你若敢胡攪蠻纏,我就扒了你的衣裳,讓你透透氣,免得你憋了一身的騷,把自己悶壞了!”

“算你狠!”紅衣一跺腳,憤然離去。

霜枝瞪大眼睛,豎起大拇指,“少夫人好厲害!”

“都是跟人學的。”靳月竊笑。

村裏那些老婦人,插着腰便破口大罵,不就是這般模樣嗎?那話才叫難聽。

她現在是嘴下留情,還沒下死手呢!

“走走走,跟上!”靳月瞧着那一抹嫣紅拐個彎進了一家門面,拎着裙擺便往前追。

“少夫人,不是去府衙嗎?您方才說算了的。”霜枝急了。

少夫人這是罵完人要去幹架嗎?

“我聞到她身上的味有些不一樣。”靳月皺眉,站在那女子進去的店面門前,有些發愣,“桃花樓?什麽是桃花樓?”

霜枝的臉瞬時紅了,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少夫人……桃花啊!”

“她身上有淡淡的薔薇花氣息,還夾雜着一些血腥味,咱們進去看看!”靳月擡步就往裏頭走。

霜枝趕緊拽住她,“少夫人,還是先去府衙吧!咱們不能打草驚蛇,人都進去了,回頭問問掌櫃的就知道了,實在不行……您就、就問問公子呗!”

最後那句話,霜枝說得很輕很輕,仿佛是帶着驚懼而輕顫。

靳月幾乎沒來過衡州城,一直跟爹住在靳家莊,趕集也是去鎮上,自然不知道這桃花樓是什麽地方?

不過之前聽村上的裏正提過,有一種酒叫桃花酒,想來這應該是個酒坊?!

“那行吧!”靳月掉頭就走。

跑得了合上跑不了廟,先跟傅九卿通個氣再說。

天牢內,靳月将街上的事情說了大概。

隔着牢門,傅九卿負手而立,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修長的手收在袖中,輕輕的摩挲着袖口的暗縷提花紋,仿佛是在琢磨着她的話中之意。

“那女子是桃花樓的?”傅雲骁聽得「桃花樓」三個字,當即興奮的站起來,“花名是什麽?牡丹?紅翠?胭脂?杏兒?”

幽涼的眸中掠過一絲陰鸷,傅九卿開口問她,“進去了?”

靳月緊忙搖搖頭,“沒進去,怕打草驚蛇,所以我就先來找你了!”

他袖中的動作稍稍一頓,面色稍緩,瞧着她今兒的穿着,眼神柔和了些許,“那裏……會有人去的,你不必管了。你今日就在東街的茶樓裏等着,不用回傅家,也別在府衙裏待着,記住了嗎?”

靳月心中不解,但還是乖乖的點頭,“記住了。”

“回去吧!”他輕聲吩咐。

靳月轉身就走,想了想,又折回來,滿臉狐疑的問,“那個……桃花樓到底是什麽地方?是酒坊嗎?專門賣桃花酒的?”

嬌眉微蹙,長長的羽睫半垂着,她想着,之前傅雲骁報了一串花名,難道……是賣花的?

驟聽得傅家兩兄弟,忽然大笑。

靳月猛地擡頭瞪了他們一眼,似有冷冽的風從面上拂過。

傅九卿凝眸瞧她,口中發出幾不可聞的輕呵,很輕很輕,卻足以讓她聽得清清楚楚。他往前邁了一步,愈發靠近了她,唇角微挽,似笑非笑。

“你對桃花樓很感興趣?”他淡淡的問。

靳月脊背發寒,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随口一問也不行?

“不感興趣,我不喜歡桃花。”靳月往後退了兩步,狠狠瞪着捂嘴憋笑的傅雲傑和傅雲骁,撒腿往外跑。

嗒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終是消失在光亮的盡頭。

傅九卿唇角的笑意漸無,轉身冷睨坐在牆角的兩兄弟,目光沉冷陰郁,仿佛要将二人生生凍住。

悶悶的笑聲,徹底消失。

傅雲傑和傅雲骁各自別開視線,權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病秧子,性子陰郁至極,又因着爹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府中的人,哪敢尋他的不痛快?別看他病怏怏的,折磨人的手段确實……

二人不約而同的喉間滾動,脊背隐隐發寒。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