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徒弟禍害人,你都不管麽?

藤芷煙飽飽地吃完飯,發覺肚子撐得厲害,而且全無睡意,只好走到客棧後面的院子裏散散步。經過一片竹林,身後有人叫住了她:"丫頭。"

藤芷煙轉身,就見柳墨淺站在她身後:"你怎麽在這兒?"

柳墨淺睇了她一眼:"你認為經你這麽一鬧,我還能睡得着?"

藤芷煙自知心裏有愧,不再說話。半晌,柳墨淺才問:"你是怎麽認識烏七這個人的?"

"去買包子的路上,她試圖偷我的錢,然後不打不相識呗。"

柳墨淺轉頭看了她一會,才又看向無月的夜幕:"你就打算讓她一直這樣跟着?"

"不是。她要去晟沅。”

柳墨淺略微有些訝然:“晟沅?那不是裕國都城麽?”

“恩。”

柳墨淺眸子一斂:“她去那裏做什麽?那裏有人等着她?”

藤芷煙搖了搖頭:“不,她師父說如若她能從裕國皇宮将蘇凝若救出來,她師父便會考慮喜歡她。"當時烏七是這麽跟她說的,烏七師父至少會給她一個盼頭,而她呢?藤芷煙不由得看了看柳墨淺,他對她是什麽感覺呢?

“裕國第一美人蘇凝若?”

“你知道?”

“這幾天街市裏一直在傳沛帝為其神魂颠倒,夜不能寐,食不知味,連早朝都不上了,如此轟動之事,我又如何不知曉?”柳墨淺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哦,師父,你知道的可真多。”藤芷煙有點低落地垂下頭。

柳墨淺偏頭看了她一眼:“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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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芷煙聞聲去看他,張了張嘴,卻道:“你知道的,我沒有這個資格。”

柳墨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丫頭,以後就一直這麽自知之明下去罷。”

藤芷煙揚嘴一笑。突然可笑自己的愚昧,話說得夠清楚了,要是一般有骨氣的女人早就氣跑了,她卻依舊能淡然處之。在遇到柳墨淺之前,她不曾愛過其他人,所以她說不上情場高手,不懂得何謂愛情。但她知道以她的脾性,愛了就深愛,不愛就放棄地徹底。她的愛是等待,是卑微,是無望。可縱然如此她也想搏一搏,也不枉在這塵世轟轟烈烈地經歷一場情劫。

她記得在鸾府時,她看着鳳鴛的模樣,想過她和柳墨淺的底線分別是什麽。柳墨淺在她面前終究像是一團霧,看似稍稍上前一步就能看到盡頭,實則越走越迷糊,越猜不透他。但她的底線她很清楚,除非柳墨淺傷她傷得夠深,否則她便不離。不管他身邊有多少女人守候,她只願做萬千愛慕中的一個。

愛了便無悔,悔了就別談愛。

原以為一夜過後,便要與烏七分道揚镳了。可藤芷煙醒來的時候,竟奇跡般地看到柳墨淺和烏七一起站在她面前。烏七見藤芷煙醒了,就跟只兔子似的,幾步就蹦到了床邊,一把将藤芷煙從床上給揪了起來,拿起水盆裏的毛巾就開始在藤芷煙的臉上胡亂擦拭一通,惹得剛醒就被摧殘的藤芷煙極度不滿:“烏小七!我的皮都快被你戳破了!”

烏七依舊将藤芷煙那張臉當做桌子一樣搓着,嘴裏則嚷嚷道:“你娘的阿煙!你烏大爺我是好心,以你這種速度,以後你幹脆跟我姓,做我的親姐妹好了,名字我都給你想好了,就叫烏龜!小名王八。以後你懷的崽就是王八蛋!你看,多好的一名兒,通俗又出名,更重要的是容易記住,你說你......你娘的啊!你踹我幹什麽?!”

“你阿瑪的!你就是屬輪胎的,臉上寫着‘我欠踹’!”藤芷煙實在受不了陷入自我成就陶醉的烏七,一腳就踹上了烏七的小腿,烏七立馬就抱着自己的腿跳開了,烏溜溜的眼睛還不忘極度怨恨地瞅着藤芷煙。

藤芷煙将臉湊到銅鏡前,一看,她就悔了。剛剛她就不該念着姐妹之情,就該一腳踹重點,而且還得多補上幾腳。她細皮嫩肉、像剝了殼的雞蛋的臉蛋,就硬生生被烏七那只禍害給搓成了喜蛋,兩邊紅得比塗了胭脂還厲害!她忍不住琢磨,烏七她阿瑪的居然還有當搓澡妹子的天分啊!

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一下子就變得特有喜感。在看到烏七笑得人仰馬翻、柳墨淺笑得一臉邪惡的模樣後,藤芷煙突然就非常具體而且鮮明地驗證了一種人,那就是這世上有一種人活着就是為了取樂世界的!

藤芷煙從客棧出來腦海中就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昨天柳墨淺還對烏七那禍害冷眼相對,今天居然說與烏七同路,不介意與她同行。糾結歸糾結,但好在浣姝沒有與他們一路。

出客棧的時候,藤芷煙向柳墨淺問過浣姝。柳墨淺嘴角含笑地看了她良久,才道:“怎麽?你希望她跟着?”

她當時想也沒想就搖頭:“不希望!”

柳墨淺依舊是笑,淡淡道:“昨晚回了客棧,浣姝就離開了。”

看着烏七一路上哼着曲兒,藤芷煙還是忍不住一把将烏七扯了過來,滿含警惕,低聲問烏七:“你對我師父下藥了?”

烏七一聽,跳起來就朝着藤芷煙的腦袋拍過去,可手揮到半空,就被人攔住。柳墨淺抓着烏七的手腕,聲音帶着警告的意味:“不許再打丫頭的腦袋。”

“為什麽?”藤芷煙不是說柳墨淺對她沒有興趣麽?那現在這麽維護她,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柳墨淺看了藤芷煙一眼,嘴角上揚,眉一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對烏七道:“她已經夠蠢了,再打下去,非得成白癡不可。那我不得煩死?”

藤芷煙滿懷欣喜的表情瞬間在臉上凝固,臉部僵硬得厲害,完全不知道該有何種表情。一旁的烏七,極欠揍地附和:“也對。”然後烏七還不知死活地湊到藤芷煙耳邊,繼續道:“你娘的阿煙,你師父還真是用心良苦啊。看來我真不該打你腦袋,以後就揍你胸好了,說不定你這平板的身材,還能反彈點肉呢。再不濟打腫臉充胖子也是不錯滴......你娘的!你又踹我!”

藤芷煙正愁滿腔的怨氣沒處發,正好有個不知死活地硬要往槍口上撞,這不是找死麽。“你就是瞎子點燈,找死(屎)!”藤芷煙頭一甩,揚手闊步就朝前走。徒留下烏七對着那對師徒漸行漸遠的身影,無比幽怨道:“柳墨淺,你徒弟這樣禍害一個無比純良的良家婦女,你都不管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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