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賭她的心上人
藤芷煙剛到客棧沒多久,就見柳墨淺也自外面回來了。他皺着眉頭,心事重重的樣子,擡頭看見藤芷煙,他眸子不經意地一亮,快步走了過來:“這麽晚你去哪兒了?”
捕捉到柳墨淺眼中的擔憂,藤芷煙湊近他,調皮地笑道:“啊,師父,你是在擔心我麽?”
“無聊。”柳墨淺敲了下她的頭,然後繞過她往樓上走。聽到身後她的笑聲,不由得松了口氣。
夜深時分,還在睡夢中的藤芷煙被人搖醒,睜眼,借着窗外透着的月光,才看清是烏七,只見烏七慌張道:“快!快跟我出去!”
藤芷煙睜着惺忪的眼,問:“怎麽了?”
烏七一邊拽起藤芷煙一邊道:“我一回客棧正巧看見柳墨淺跟一群黑衣人打起來了,我心想你還在屋內,就來叫醒你,誰知你娘的像頭豬,搖了那麽久才醒……喂,你娘的怎麽突然跑得這麽快?”
藤芷煙只聽到烏七說的前半句話就飛快起身往外跑。身後的烏七嘀咕道:“早知道我就直接在你耳邊說柳墨淺出事得了,這樣倒省了你烏大爺不少力氣了。”
藤芷煙跑出去的時候,只見一群蒙面人将柳墨淺包圍在院子裏,蒙面人手中的刀劍在滿月的光華下泛着清冷的寒光。所幸柳墨淺身手了得。即便是用青玉簫也得進攻有餘,只可惜簫終歸是簫,如何都比不得刀劍能取人性命,所以蒙面人被擊退後,依舊能躍起而上。
藤芷煙看得提心吊膽,兩只眼緊随着月華下那抹紅色的身影。倒是烏七在藤芷煙身旁納悶道:“你娘的阿煙,你師父怎麽不用刀劍啊,這樣下去,即使不被殺,也得活活把自己累死啊……娘的,烏大爺我真是看不下去了。”烏七看見柳墨淺身後有一人正欲偷襲,她拔起腰間的短劍,飛身而上,徑直迎上那個試圖偷襲柳墨淺的蒙面人。
自上次瑤山之夜,藤芷煙一直把烏七歸為嘴臭似糞土,膽小如鼠輩之類,可今日一見她卻有種再次瞎了眼的感覺。烏七雖比不得柳墨淺武功了得,但卻不至于如她這般能不拖人後腿就是最大的幫助的地步。
柳墨淺無意瞟到身後的烏七,眉頭微蹙:“不是讓你護着丫頭麽?你怎麽過來了?”說話之際,手執青玉簫,幾下打斷迎面而來的蒙面人手中的長劍。
“你娘的,烏大爺看你跟這群蒙面人磨蹭,心裏着急。”烏七見手中無劍的蒙面人赤手空拳地再次襲來,她無奈地先柳墨淺一步傾躺着滑向那個黑衣人,直刺他腹部。
柳墨淺看着被烏七刺死的蒙面人,略微有些驚訝,這些人難道不是星沉教人?
突然,十個黑衣人自遠處飛身過來,柳墨淺不由得四處張望,四周是染了月華的黑暗,沒有那抹白色的身影,但他知道他在,不然他的暗衛又怎會出現在這裏?
柳墨淺斂眸對付着周圍的蒙面人,心裏卻莫名地心煩,白日裏說好的三天,怕是等不到了吧?
他看了看站在廊柱後望着他的那個人,她是他的棋子,一直都是。所以他才故意讓她喜歡上自己,然後将她送給他哥,如今又自私地不願她恢複記憶,只願她一直假裝是藤芷煙,而并非葉絮柔。他允諾不會争奪玄梓宸喜歡的東西,其實他對玄梓宸的愧疚不是純粹的,而是含有怨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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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那日柔兒來梅蓮山找他,他怎會說出除非她死才會喜歡她的話?怎會在她真的跳崖的時候又想起玄梓宸憂傷的眉眼而将她救下?又怎會将柔兒醒來的事隐瞞了下來而教她七蓮曲繼續當做棋子?
離曜和公子然潛伏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公子然眼尖地發現了前面的亭樓上有個白衣男子坐在輪椅上。公子然順着那個白衣男子看去的方向望去,瞧見了那個躲在廊柱後面的女子。他一笑:“既然是她。”
離曜聞聲看過去,眉頭瞬間蹙了起來,冷冷道:“瘋女人!”
公子然偏頭看了離曜一眼,輕笑道:“既然今日有桑家餘黨先我們一步,不如我們幹點別的好了。”
離曜看着公子然,公子然手指一晃,兩指間已然夾了一把小飛刀,飛刀微微一動,一道光一閃而過:“還記得幾個時辰前你徒弟的朋友說過的話麽?她說她已經心有所屬了,我倒很是好奇誰才是她心上人。”公子然将飛刀尖朝着下面的柳墨淺:“他?”然後又朝向前面那個白衣男子:“還是他?”
公子然看了看手中的飛刀,揚嘴笑道:“離兄,你賭誰?”見離曜沒有說話的意思,他也不氣,自顧自道:“我賭他們都會輸。”
離曜怔怔地看他。
公子然回他一笑,然後手指微一用力,飛刀已然自他指間飛出去,飛刀橫割無痕的夜,徑直朝着廊柱而去。
一個物體自柳墨淺的身側飛過,他的袖子已經劃開一條口子,他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子,飛刀速度太快,他根本無法截斷那枚飛刀,只得驚呼:“丫頭,當心!”
藤芷煙聞聲想也沒想就跑開了,那枚飛刀直直釘在了廊柱上,柳墨淺松了一口氣,但下一刻他才發覺自己松氣太早。因為藤芷煙慌張之際不小心就從階梯上滾了下來,摔到樓梯口時,許是因為一直處于提心吊膽中,又經這麽一吓,瞬間便暈了過去。
玄梓宸收回袖**出的銀線,看着柳墨淺抱着藤芷煙往樓上的房間而去,他垂下眸子,說不出的情緒。看見地上那一戳被飛刀削下來的發絲,他快速轉過頭,卻什麽也沒看見。
公子然躲在瓦後,看了眼抱着藤芷煙往樓上而去的柳墨淺,對離曜笑道:“看來我失算了。”
離曜回頭看了看抱着藤芷煙的柳墨淺,道:“現下桑家餘黨派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我們要上麽?”
公子然搖了下頭:“時日還長,何須急于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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