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争吵
劉景浩循聲看去,見那巨幅裝飾畫上,躺着一枝潔淨又修長的茉莉花。
只是不知何故,花束的一半焦黃發黑。
而另一半恰相反,綻放得格外絢爛。
“沒想到吧?”王龍舉杯走到他身邊,對着那幅畫道:“師哥的畫功,不比那些科班出身的美術生差。”
劉景浩一臉肅色,堯青從沒提過這些,而自己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已足夠了解堯青。
“師哥曾親口對我說,如果沒讀航校,他最大的願望是國美.......或者央美也行,他的夢想是辦個自己的畫廊。”
“我知道啊。”男人扯了扯笑,回茶幾前倒水,“他都告訴過我了。”
“既然都告訴你了,你就該明白,你跟他完全是兩條路上的人。”王龍走近幾步,滿是餘味地打量了男人一眼,“你全身上下毫無半點藝術氣質,你知道師哥最喜歡什麽樣的人嗎?他曾經對我說過,他的夢中情郎是......”
“徐志摩,對吧?”男人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大學時抄過他的詩。”
還送給過某人來着。
“劉機長,恕我直言,你覺得你這副樣子......”王龍苦笑着瞥了他一眼,難掩嘲諷意味,“跟徐志摩有半分關系嗎?”
劉景浩當仁不讓,“我是跟他沒關系,但也輪不到你。你又哪點像徐志摩?”
“當徐志摩讓師哥喜歡上并非什麽人間得意事。”王龍上前半步,正眼看向男人。
“我要師哥喜歡上的是我這個人,我是王龍。”
他與劉景浩身高相近,彼此四目相對時,鋒芒顯露無遺。
“也是他的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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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我是他男朋友。”劉景浩瞟見桌上沖泡到一半的999感冒靈,微微一笑:“既然生病了,就好好養病,不該想的人少想,你現在這樣子可不像是病人。”
“說得對,我是該好好養病,就不留您吃晚飯了。”王龍開始下達逐客令。
劉景浩也不想多留,他只是不服,不服為什麽從前從來沒聽過堯青說起關于畫畫的那些事,為什麽他們坦誠相對到如今,他仍有許多秘密與心事不願與自己透露?
回程路上細雨紛紛。
劉景浩沒着急發動汽車,而是坐了十多分鐘。
直到手裏的幾根煙都抽完了,才晃晃悠悠地往回開。
不比來時堵成狗的路況,回去時一路通暢。
男人将車停好後,正準備進電梯,堯青的電話就進來了。
“怎麽樣,看過沒?”對面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劉景浩澀澀道:“嗯。”
“他怎麽樣啊?人還好嗎?看過醫生了嗎?沒發燒吧?”
“挺好的。”男人拿開手機,捂了捂胸口,深呼吸一口,才将電話重新放到耳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堯青長舒一口氣,“我明天就回來了,上午的飛機。”
“好。”
“你吃飯了嗎?”
“沒有。”
“我不在,你飯都不吃了?”對面哈哈哈笑了幾聲,“這就是傳說中的茶不思飯不想嗎?”
“堯青.....”男人徒然開口,不知所味,“為什麽我總覺得你離我很遠?”
堯青聽到劉景浩叫自己大名,莫名跟着嚴肅了幾分,“什麽意思?”
“沒什麽,可能是我太累了。”劉景浩撫了撫額,确實有點燙,該休息了。
“龍龍跟你說什麽了嗎?”堯青隐約預料到什麽,但又不知道哪根弦觸到了劉景浩,使得他從王龍家一回來,就一副飽受情傷的樣子。
“沒什麽。”電梯如約而至。
劉景浩摁下樓層,微垂下眸子,“沒事先挂了。”
不對。
一定不對。
一定有情況。
堯青舉着電話,反複回味着劉景浩那句“沒事先挂了。”
往常的電話都得要自己來挂,他才會戀戀不舍地把電話挂了。
可今天卻不同以往,先不說那陰沉沉的語氣,單那句“沒事先挂了”,就足以讓堯青心中惴惴。
沒事,先挂了。
什麽叫沒事?合着自己吃飽了撐着沒事做才給他打電話?
什麽叫先挂了?先挂的那個不應該是自己嗎?
這是他們每次打電話時心照不宣的習慣。
現在才幾天,他就這麽不耐煩了,想撂電話就撂電話,想甩臉色就甩臉色。
看來也沒多喜歡啊,情話一套接一套,結果多說幾句都要被嫌煩。
堯青讪讪然将手機礽回到床上,原來的手機砸壞了,劉景浩答應送自己的蘋果13還沒到,他只能用以前的備用機。
估計連手機這回事他也忘了吧,心裏估計在想,這男人好蠢,随便哄幾下就認真了。
劉景浩不是向來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嗎?
結果還是免不了俗套,沒得到前視若珍寶,得到後就我行我素。
堯青緊抓着被子,翻來覆去,翻來覆去。
一整晚都沒睡好。
第二天回程,荊川小雨加雨夾雪。
堯青站在航站樓外,不抱期待地看了眼自由停靠區。
兩人除了昨晚那通電話後,彼此微信上再也沒互動。
堯青看男人早上分享了一張威士忌遛彎的照片,忍住了,沒點贊。
他就要看看,劉景浩會不會來接自己。
等了約十多分鐘,那輛熟悉的mini cooper緩緩停到了跟前。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車上男人一下子老了不少。
堯青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将箱子拎到後備箱上。
他不該下車幫自己拎上去嗎?
坐回到車裏,堯青身上落滿了細雪粒子。紙巾就在跟前,他不拿,他就想看看男人會不會替自己拿。
劉景浩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撥弄着藍牙耳機,目視前方,什麽也沒說。
車子就這樣冷冷開着。
兩個人就這麽冷冷沉默着。
雨夾雪漸大了,到最後,就只剩下漫天飛舞的雪絮。
“有雪哎。”堯青探出車窗,伸手挽在空中,他從小生活在荊川,見到雪的次數屈指可數。
劉景浩說:“你好小家子氣。”
堯青抿了抿嘴,将手收回,安分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男人摁動音樂播放鍵,動次打次的搖滾樂震耳欲聾,似是挑釁。
他明知道自己不喜歡這種激昂的音樂,還偏偏要放,不是故意的還能是什麽?
堯青拿出耳機,将耳朵堵住,又将手機音量調到最大,大到能蓋掉車載音樂。
兩人你聽你的,我聽我的,沒再說過一句話。
劉景浩一回到家就帶威士忌出去了,去哪兒也沒說,獨留堯青一個人在家,把行李箱吭吭哧哧拖回了卧室。
他細心地發現,男人破天荒地把衣櫥重新收拾了一遍。
一邊放自己的,一邊放他的。
分得格外的清。
他就知道劉景浩心裏有事,太反常了,從昨晚上起他就想象了一千八百種分手方式。
上飛機前他還自我安慰,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許人家只是累了呢?自己在這瞎腦補什麽勁?
可細想從機場回家路上的一切,他的表情,他放的歌,他的那句“小家子氣”,還有他潔淨如新的衣櫥.......
他就這麽着急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了?
一不做二不休,堯青晚飯也不想做了。
本還說犒勞他昨天替自己去探望王龍,給他做頓好的,可今天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值得自己親手做羹湯。
如此一想,堯青連廚房門都沒進,就冰箱裏拿了盒曲奇,兌着脫脂奶吃了起來。
男人回來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
出門時沒見他帶傘,連人帶狗地沾了不少雪,進門時濕漉漉一片,踩腳墊外沾了不少雪漬。
堯青有強迫症,見不得家裏有一點髒。待男人換好拖鞋牽狗進屋時,他又找了抹布擦起地板來。
劉景浩将狗關進籠子,回身時看見某人在擦地板。
他愣了愣,什麽也沒說,把一個黑色包裹扔到了沙發上。
“我在外面吃過了,晚飯不用做我的。”
男人半邊身沒入卧室,另外半邊......他舍不得進去。
堯青跪地擦着瓷磚,頭也不擡,淺淺地“嗯”了一聲。
“我說了很多次,這些事情可以讓保潔來做。”
男人皺了皺眉,擰着門把手的手,不受控制地緊了幾分。
堯青輕聲道:“保潔也只是一周來一次,你今天弄髒了,難不成還要等到周末再去弄?”
“可這不就是我叫保潔的意義嗎?”劉景浩半轉回身,一臉難以理解,“你為什麽總是把自己搞得那麽愛伺候人?跟個傭人一樣。”
“你什麽意思?”堯青擡臉看他,一把将抹布扔在了地上,“你說我是傭人?”
男人低頭不語。
“地是你弄髒的,我好心幫你清理,你說我是傭人?”堯青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是啊,我可不就是你的傭人。可是傭人還有時薪呢,你付我錢了嗎?”
“你跟我談錢?”男人忽來了興致,扭身走到了他面前,聲音莫名提高好幾個度,“你那麽喜歡錢,怎麽不去賣?”
“你說什麽?”
堯青歪了歪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你既然那麽喜歡錢,怎麽不去找願意付你錢的呢?”
劉景浩盯着他,又回到了巷子口那夜,那冷漠、尖銳、睥睨衆生的眼神。
這眼神的震懾力太大,堯青腳下沒站穩,險些癱倒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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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22 09:12:11~2021-10-27 09:07: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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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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