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見 他不由想起十年前同她初見的場景……
畢竟如今的她尚未走出宮門,仍留在宮裏的地界,說話還是需要多多留心一些。
陸想容對着蔣明拒絕道:“父親那邊談判一切順利,想來月底之前就能趕回京城。殿下是父親最得意的學生,若是還有什麽其他事情,殿下還是直接跟父親說吧,不用找我傳話了。”
如此也算是先撇清了自己和蕭渙的關系,至于旁人信不信,那就是旁人的事情了。
目送陸想容離開後,蔣明回到皇子所,給蕭渙道喜的最後一批兄弟離開後,蔣明走了進來,對蕭渙道,二姑娘走了。
“走了?”蕭渙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她可有留什麽話?”
蔣明将陸想容的話委婉地對着蕭渙複述了一遍,觑着蕭渙的臉色,小心建議道:“陸二姑娘考慮得其實也對,宮門外人多眼雜,如今這樣……對殿下也是好的。”
蕭渙“嗯”了一聲:“茶涼了,你去給我再換一杯來吧。”
蔣明小心地躬身上前,接下了蕭渙手中的茶杯,重新去泡茶。
蕭渙靠在座椅的軟墊之上,靜靜看着窗外。
他也知道,今天這個決定,是自己魯莽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舉動。
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如今大哥和太子鬥得厲害,他在這些方面并不擅長,一直都只管讨長輩歡心,不去摻和那些事情。
他一直很理智,有分寸,扮演着該扮演的角色,很少會有這樣出格的行為。
只是今天壽宴之上發生的事情對他打擊實在不小,才使得他亂了方寸。
宮中的日子無聊,不是念書就是習武,為了消遣時光,他以前也曾經跟着兄長們看過一些民間的話本子,裏面有諸多的才子佳人,許多都是師兄妹的身份。
他的老師陸臨如今得皇帝器重,有身份也有實權,而陸想容則生得國色天香,京中貴女當中最拔尖的,喜歡書法、詩詞和音律,才名、賢名一直在外,在他看來,是完美的結婚對象。
他原本以為他們只是合适的,也一直以為兩人會走到一起,她會成為一個賢惠、識大體的妻子。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一想到以後就再無交集,生命裏面不再是小師妹陸想容,而是那個自幼驕縱跋扈的惠安縣君,蕭渙就感覺有鋪天蓋地的不甘心要将他淹沒,讓他提出來了如此不理智的邀請。
蕭渙此時已經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沒有親自跟太後争取。
但是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了。
蕭渙起身,将那本準備帶給她的書放在盒子裏珍藏了起來,深深嘆了口氣。
此事多思無益,還是等日後有機會再說吧,興許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 =
此時的陸家也已經聽說了消息,陸想容被指婚給了四皇子蕭攸而非七皇子蕭渙。
衛莘知道女兒素來和七皇子蕭攸情投意合,陛下也看好,只等着賜婚旨意一到便可籌備婚事。
四皇子雖是皇子,說出來好聽,但就四皇子的情況對于陸家陸想容而言,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的選擇。
賜婚之事事關重大,在家等消息的除了陸老夫人、陸晚晴夫婦外,還有宗族當中其他的親眷。
大家都怕小姑娘心中難過,紛紛安慰她,雖然都是一番好意,卻生生安慰出陸想容幾分反骨來。
大家都不看好這門親事,她就偏要過得更好一些。
上輩子她就是跟了那個大家都看好蕭渙,結果兩人的日子也沒過得多好。
蕭渙作為一個皇子,論才幹而言,甚至還不比後來長成的幾個小皇子,且将大部分心思都花在吟風弄月之上的,幾乎家中所有的事情和人際關系都是由陸想容來處理。
上輩子作為蕭渙的妻子,她實則沒享幾天的福,最後也是積勞成疾而亡。
而至于四皇子蕭攸,雖然經歷了任家的事情後,皇上一直沒有給他選到合适的妻子,但後來一直跟在他身邊支持者他的六皇子,卻是經久不衰的盛寵。
還有早先年在潛邸跟着他的幾個臣子,只要是知道忠君愛國,廉政清明,到後來一直沒有出事的,都有很大的殊榮。
總體而言,蕭攸除了對那些貪官污吏狠了點,為文臣集團所诟病外,其他都還算不錯。
作為他的妻子,只要安分守己,陸想容覺得,自己應該混得起碼比上輩子好些。
= =
相比于蕭渙那邊來道喜之人的熱鬧,蕭攸這邊就冷清多了,除了太子那邊順路過來四弟這邊看了看,說了幾句吉祥話并送上了賀禮外外,其他的宮妃和兄弟們大都沒什麽表示,最好的也不過叫奴才們送了一份簡單的禮物算完。
蕭攸也不在意,回到房間寫了幾張字後,便讓停下筆來,讓盛輝開了箱子,找一個梨花木如意紋盒子中裝着的印章。
盛輝帶着幾個小太監翻箱倒櫃一陣兒好找,終于在一套資治通鑒的後頭架子上找到了四皇子要的東西。
蕭攸打開盒子,将那印章取出,對盛輝問道:“你看這印章如何?”
盛輝站在蕭攸的側後方,此時聽到問話,不便繞到四殿下的前頭去,只得伸長了脖子去打量。
那是一塊用黃玉制成的印章,玉的成色很是一般,印章的字體也稍顯稚嫩,多半不是出自某位大師的手筆。
雖是如此,盛輝卻依然笑呵呵道:“殿下珍藏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奴才眼拙,瞧不出這其中玄妙,還望殿下勿怪。”
“倒也不是什麽珍藏的東西,不過是自己刻的,心裏想着罷了。”
蕭攸将那印章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思緒漸漸飄向了遠方。
他的母親是江南行宮當中的一名宮女,十九年前,皇帝南巡住在行宮,看中了他的母親,借着酒勁将她拘在了自己的寝殿……
當時還在先帝的孝期,雖然皇帝已經破了許多規矩,開葷飲酒都是常有的事情。但周圍的大臣們都畏懼新帝和太後權威,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确鑿的證據,沒有鬧大,便不去管他。
可沒想到的是,皇帝離開江南後,他的母親便有了身孕。
皇帝的資質在諸多兄弟當中只能說是平平,最後能夠順利繼位,不過是因着當年胡太後身為貴妃,家中又有實力,沾了胡家和胡太後的光。
當時皇帝坐上這個位子并不能服衆,有幾個年長的兄弟更是憋着一股勁兒想要将他拉下馬來。
而蕭攸的母親李氏,便是皇帝德行有虧孝期納妾的一個極好的證明。
幾位王爺将李氏暗中保護了起來,直到蕭攸下生之後才帶到了皇帝面前要說法,就算是不能講皇帝拉下皇位,能讓他不痛快也是好的。
兩幫人馬展開了鬥法,皇帝差點因為這件事情坐不穩皇位,太後也為此還折了當時在內廷司擔任副總管的一個侄兒,故而這母子兩個對于這個孩子無法喜歡起來。
蕭攸一直在江南的行宮當中長到了九歲,後來皇帝再次下江南,看到在行宮當中長大的他,很難得地生了幾分憐憫之心,便将他帶回了宮中,和其他皇子一般住在皇子所內。
蕭攸入宮後不久,正逢上當年還是貴妃的皇貴妃舉行詩會,邀請年輕的公子姑娘一起參加。
貴妃容色出衆,最得聖心,如今位同副後,協理六宮,即便是宮中皇子公主們也都願意給她幾分顏面,故而這日來得人很不算少,除了太子之外,幾乎所有的皇子都來給她捧場。
行宮當中也給蕭攸配了當地大儒作為老師教書,但傳授的也大都是四書五經一類的教材,而他對于詩賦一事一向沒有天賦,也不擅長,第一次接觸這種場面,難免有些應付不來。
而那時陸家二姑娘陸想容就坐在他的不遠處,似乎看到了看到了他的窘迫。
等她過來交詩稿之時,順便丢給了他一個紙團。
這日詩會的主題是秋景和賞菊。而紙團上正是陸二姑娘寫好的一首詩。
這首詩應該是充分考慮到了他能力和經歷的作品,是很符合他的學識和水平,看似普通的七言律詩,其中卻兩句點睛之筆,是任誰看了都要眼前一亮的那種。
皇帝是個愛詩之人,今日也被皇貴妃拉來做裁判,看了他的那首詩後也一直說好,說他胸有丘壑,不同凡響。
他入宮也有幾個月了,太後眼中從來沒有他這個孫子,皇帝也從來沒有單獨召見勉勵過他,因為他的身世原因,衆人議論紛紛,對他避之不及。
她雖是外臣之女,也是偶然過來參加皇貴妃的詩會,卻是他來到京城後,第一個讓他和“溫暖”兩個字聯想起來的人。
那一年入秋之後,京城幾乎裹在了雨水裏,斷斷續續,久陰未晴。
而這日是秋日裏頭難得好天氣,走出承乾宮時,他看到久違的陽光照耀下來,溫暖絢爛。
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蕭攸忍不住回頭,看到陸想容好看的笑臉,就像那一束陽光一樣落進了他的心底。
當時他手上并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卻執着地想要送她一份謝禮,挑來挑去挑中了內務府送來的一塊黃玉,給她刻了一個印章作為禮物。
只可惜,從那以後,他們便一直再無交集,這印章也沒能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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