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眼萬年
舞會大廳內,人聲鼎沸。梁新一進門差點被撲面而來的人聲給吓出去,以前怎麽沒覺得公司人這麽多呢?
大廳裏每個人都奇裝異服,反倒顯得一身簡單的休閑西裝、只戴了面具的梁新成了異類。他跟在楊陽和劉裏身邊,繞過一個打扮性感的貓女,迎面又看到一個裝扮成僵屍的家夥在收拾他挂在額頭上的假眼珠子,頓時覺得來參加這個舞會簡直是腦子進水。
系統:“不會的,如果玩家腦子進水,我會短路的。”
梁新:……閉嘴。
系統:“任務十二,一眼萬年開啓,玩家請加油!”
梁新已經學會無視系統,他四處張望着想找個比較安靜的角落鑽着,燈光卻忽然暗了下來。
衆人的交談聲暫時停止,都向聚光燈打上去的舞臺之上看去。梁新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燈光裏,強烈的光線在他身前打下厚重的陰影,而他身周圍繞着溫暖的白光,看上去……就像是假的一樣。
那人先是低着頭,然後慢慢地擡起頭來,一身雪白的金色雙排扣燕尾服,在燈光下顯得他身形格外修長勻稱。他擡起頭,面向面前的話筒,掃視臺下的衆人,黑色的眼睛靈動而充滿吸引力,引得臺下一陣瘋狂尖叫。
花立彬雖然一直很帥,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紳士又具有侵略性,站在聚光燈下仿佛世界的焦點。
他的目光在梁新臉上停住了。看到梁新的時候,他的眼神很明顯地變化了。
然後他慢慢露出微笑,唇角勾起,桃花大眼微眯,讓眼中的光芒更加溫和而深邃。
明明是對着全場那麽多的人,明明周圍都是女孩子的抽氣聲,梁新卻清楚地知道,這個笑容和這個眼神,都是給他的。
舞臺上的花立彬就站在聚光燈下,專注而渴望地,溫柔而深情地,看着他。
梁新覺得自己像是被獵槍鎖定的獵物,無法動彈,無法逃離。
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個近乎發光的美好的人,聽到自己心裏的嘆息聲。
花立彬笑着看了他好幾秒,才轉開目光,極有魅力地做了個彎腰鞠躬的輕佻動作,引得臺下女孩子一陣尖叫。他擡起一只手,表演似的作勢将尖叫壓下去,又勾起一抹壞笑,對着話筒道:“今天,是我們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紀念日,我對能來參加舞會的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謝。公司能有今天,是你們,”他有些誇張地伸出雙手,“你們大家努力的成果。我們在這裏共同奮鬥,共同思考進步,共同流汗甚至流淚,我想,這就是我們的青春應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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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哄然鼓掌的聲音嘈雜,花立彬朝梁新扔了個眼神,而梁新輕易地讀懂了它:看着我。
于是梁新看着他,像看着一輪閃閃發亮的太陽,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
花立彬發言完畢,宣布舞會開始的時候,氣氛瞬間被音樂點燃。女孩子們尖叫着圍住從舞臺上優雅地王子一樣走下來的花立彬,搶着要跟他跳舞,而花立彬一直看着人群裏的梁新。
并且,一步步地正朝他走過來。
梁新忽然發現自己手心裏冒出了冷汗。他慌亂地推開身邊的一個人,往一邊快步走去,不斷低聲對被撞到的人說着對不起,一邊在心裏鄙視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失态過!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廳角落,厚重的紅色天鵝絨簾幕旁邊是一根高大的金色廊柱,梁新把自己隐藏在廊柱的陰影裏,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自己藏在那裏是在躲什麽。躲開那個耀眼的人,卻躲不開自己的心。呼吸沉重而急促,手心裏有一種尖銳的刺痛感,他緊緊握手成拳,平息自己的情緒。
花立彬沒有追過來。梁新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不知為何卻感到一陣失落。他沒有追過來,這……
他從廊柱的陰影裏走出來,看向舞池,控制不住地尋找那個将他差點灼傷的人影,然後看到他正在跟一個女孩跳舞。
梁新站在原地,看着花立彬跳舞的優雅身姿,看他嘴角挂着的微笑,發現自己心中有什麽東西,海潮一般輕柔地湧動着。他擡手,輕輕撫上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動的頻率,那樣雜亂無章。
梁新覺得這裏的空氣有點悶,他拿下面具,扭頭就往大門口走。
奇怪的是,系統竟然沒有提示任何東西,梁新便多了個心眼,決定一出去就趕快回家,萬一被系統當街懲罰了就糟了。
他從正門走出去,等電梯的時候,另一邊後門的方向走來一個人,跟他并肩站着。
梁新擡頭一看,腦子裏嗡的一聲,急忙轉身就想往回走,卻又忽然覺得……跑什麽啊!他花立彬又不是老虎自己幹嘛這麽害怕!
但是……還是回去繼續參加舞會算了。
誰知他剛轉過身,花立彬的聲音就催命似的從旁邊傳過來:“晚上好。”
梁新想着就這樣趕快離開算了,卻不由自主地回過頭,看向花立彬。
花立彬還是那一身在舞臺上穿的金色排扣頗具古典風範的白色燕尾服,發型精致張揚而不過分,豐滿的唇角挂着那抹他熟悉的壞笑,看得梁新想要冒冷汗。
花立彬道:“梁新,我們談談吧。”
梁新皺眉:“談什麽?工作的事已經結束了,私人方面,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可談。”
輸人不輸陣!不争饅頭争口氣!一定不能顯得自己把持不住!
系統:“噗。”
梁新:不許笑!閉嘴!我這是完美的戰略!
花立彬挑高眉毛,依舊壞笑:“你是在怕我?”
梁新聞言立即燃起怒火:“自視頗高啊總經理先生,但你從哪裏得來的這個結論?”
花立彬忽然伸手去碰梁新的手臂,梁新眼疾手快地躲開,還沒來得及發火,就聽花立彬笑道:“這還不是在怕。”
梁新高貴冷豔地瞅了他一眼,昂首闊步地走進了剛到的電梯。花立彬立即跟着進去,按了關門鍵。
兩個人站在電梯的狹小空間裏,花立彬面對着梁新,梁新面對着電梯門,卻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人做動作。
其實花立彬此時心情極為複雜,他一邊裝作毫無顧忌的樣子調笑梁新,一邊忐忑不安地回想着,那時候在臺上看到的梁新的表情。
梁新那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燃燒着暗色的火焰,表情是前所未見的迷茫和慌亂。如果不是在意自己,他怎麽會如此?如果不是他心裏對自己真的有那麽一絲感情萌芽……
既然對方還在乎自己,他就不能讓這份感情白白溜走!
花立彬經過前幾天的低潮期,認真地想過了,如果自己真的那麽在意這個人,如果這個人也有那麽一點點在意他,那麽一切就都有希望。他不能放棄。
所以今天在臺上,他并沒有躲,而是像長久以來渴望的那樣,深深地看着梁新,将他的所有細節都烙印進心裏,并且極為欣喜地發現,原來對方并不是表面上那樣冰冷而遙不可及。
花立彬站在梁新身邊,輕輕挪動了一步,将自己更貼近對方,滿意地發現對方的呼吸停了一下。
梁新覺得花立彬面對自己的那一邊,自己的耳朵好像有些發燙,呼吸更加不順暢了。該死!怎麽能這麽失态?這破電梯壞了吧怎麽還沒到!明天就打電話投訴他們!
花立彬擡起手,眼神極為柔和,看着梁新的側臉,想象着那種白皙柔滑的觸感,抑制不住地想碰他。
梁新卻在他接近的時候迅速躲開,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兇狠一如既往,卻讓花立彬無端地看出一絲尴尬來。
花立彬嘴角的笑意更甚。
好不容易到了一樓,梁新逃也似地出了電梯就往酒店大門口走,花立彬跟在後面道:“梁新?梁新!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他仔細想過了,周末之前梁新的态度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對自己很好,但周末他爽約之後就對自己冷若冰霜,倒搞得好像爽約的是自己一樣,這肯定是有誤會。
梁新站住,想到系統說過的“這只是誤會”,心裏就有些癢癢的,想要聽清楚事情的緣由……随即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倒好像在期待他給出理由,然後就可以原諒他了?
梁新被自己複雜的心情弄得不知道怎麽辦好,只好回頭看一眼花立彬,見後者朝他走過來,不再笑了,眼睛卻黑得發亮,認真地看着他。
梁新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頭。
花立彬走過來,拉住他的手臂,梁新覺得那整條胳膊都瞬間僵硬了,卻沒有掙脫,乖乖跟着花立彬走到大樓大廳裏的座椅沙發,木木地坐下。
花立彬坐在他旁邊,單刀直入:“是不是周末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新不知道怎麽回答。周末發生了什麽他自己不清楚嗎?
其實梁新也隐隐覺得花立彬沒那麽笨會在跟自己約好的地方等別人,但他就是自己心裏別扭,又不好明說,還自顧自地給自己定規矩,給對方擺臉色……現在想想,确實有點矯情。
系統:“所以說玩家的人設是傲嬌受嘛。”
梁新便很別扭地道:“周末……你真在公司門口等了?”
花立彬點頭:“我從早上等到晚上,等得花兒都謝了!”
梁新斜睨他:“那麽多玫瑰花不會都謝了吧?”
花立彬睜大眼睛:“你果然去了!那你為什麽不出來見我?”
梁新鄙視道:“你當時的裝扮太傻了。”
花立彬又恢複了嘚瑟的本性:“那是很标準的約會裝好不好!”
梁新冷哼:“約會?怪不得對象不是我。”
花立彬覺得空氣裏忽然充滿了醋味兒:“怎麽不是你了?我等了一天啊,給你打了八百個電話你都不接,我多委屈啊我,結果第二天你還不理我了,倒好像是我的錯似的。”
梁新此時尴尬也不是,生氣也不是,索性扭頭就站起來往外走。花立彬跟在他身後,還穿着華麗得像戲裝一樣的衣服,急得差點沒上蹿下跳:“所以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啊,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我做錯了?我這樣猜來猜去很累的好不好?”
梁新站定,鳳眼斜挑看他:“我這樣每天應付你我也很累的好不好?”說着他走出大門,打算找個人少的地方直接回家,不跟他在這耗了。自己又不好意思說,他還什麽都不知道,覺得生氣好像都沒什麽意義了,還是回家睡一覺再想才是正經。
花立彬卻站在梁新後面幾步遠的地方,大聲道:“梁新!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有種我寫這個文也是腦子進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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