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七章

路兩旁燈火點點,夜空中不知被何人放了煙花,一朵花開花散,灑下萬般光輝。身着長衫的文人,手執書卷,就着街旁的燈火看的津津有味;五六歲的孩童,紮着羊角辮,咬着手指,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小販的糖葫蘆,鮮紅的糖葫蘆和着小孩身上藍色的飯兜兜,猶如畫家精心描繪的一副美妙畫卷。

這條長街上,人人歡聲笑語,幾乎掩住了蟬鳴蛙叫,掩住了無邊的月色……佘芫梓雙手握着披風的衣緣,看着窗外的景象久久不曾回神。

——“阿娘,看,好漂亮……是煙花!居然有煙花!”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自橋上跑下來,一臉驚喜的指着夜空,歡快的拍了拍手。

其身後跟着的婦人揚着笑容,眼中半分不離前面的小男孩。

與此同時,天空“倏”地一聲開裂出一朵嬌嫩的紅菊。

自穿越而來,佘芫梓還沒見過這般燦爛的夜景,幾乎一瞬間洗淨了她內心的彷徨和孤寂。即便是另一個世界,也同樣是生活,一樣有人煙,一樣有感情。也許再過不久,她也會像他們一樣融入這裏,生活也會愈發豐富起來。

“哭了?”下巴突然被人扣住,男人細心的用拇指抹掉她臉上的淚珠,寒潭一般的雙眸微有波瀾,隐含着疑惑和擔憂。

佘芫梓自己也揭了一把臉上的淚,一邊流淚珠一邊抹淚花,半晌才道:“其實這是喜極而泣。”

身旁的人語句頓了一下,估計是對這樣的解釋有些無語,盯着她哭花的小臉,過了好久才問道:“為什麽?”

“因為……”

佘芫梓一時間破涕而笑,對他招招手。

鐘钺看她一眼,卻是聽話的将耳朵湊過來,豈料佘芫梓竟是直接勾住他的脖頸,對着他耳後便是印下一吻:因為你,才有家;因為在這裏的家人,才有親情;因為外面這些人的存在,才有讓生命鮮活的意義。

因而即便亂世,也甘之如饴。

溫熱的氣息兼之柔軟的觸感觸動着感官,鐘钺耳邊生生暈起一道紅紋。他眸色暗了暗。今日為人所擾,的确是未曾盡興。

不過,既然媳婦兒自己送上門來……

Advertisement

“……”

前面的開車的青年士兵板板正正的坐在位子上,遇到一個轉角看了眼後視鏡,一時不查,登時瞪圓了眼睛又往鏡子裏看了一眼!只見車後面不知何時冷峻的少帥已經在深深擁吻着少夫人……青年士兵立時臉色爆紅,差點一腳踩下剎車。

不愧是他們少帥!

做的事兒就是和旁人不一樣!

他早就看奉天那些裝模作樣的自稱才子的“筆杆子”們不爽很久了,一個個只會拐彎抹角抹黑咱們青軍,身為華夏的男人,整日扭扭捏捏的像個大姑娘似的做什麽!

想通了之後,青年士兵對自家少帥的佩服程度又提高了一層,對自家媳婦兒可不就是想親就親?!管別人做什麽!

這位士兵小哥目前還不知自己已經悟透了日後響徹大華夏的一句名言,否則絕不至于會像現在這般樣淡定——嗯哼,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

“老板,你這糖葫蘆多少錢一串?”

“一串貳角,嘿嘿,這整條街上就我家的糖葫蘆最便宜,不賺錢,就是個成本價。”

“行了,來一串。”

“哎,客人您稍等,我馬上給您包好!”

鮮紅的糖葫蘆冰雕一般凝固在長簽子上,而手拿着這支糖葫蘆的竟不是個娃娃,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藍衫年輕人,這人臉色是整日在太陽底下蹲點才能曬出的古銅色,他手臂上的肌肉交錯縱橫、虬勁有力,一看便是莊稼上的好把式。

賣糖葫蘆的老頭看他吞了一口糖葫蘆,突然笑出聲:“先生這麽大的人了,居然也喜歡吃這東西?可惜我牙口不好了,不然看見先生吃的這麽開心,我都要忍不住也跟着一起吃了。”

這人的确吃的開心,他一手抓着糖葫蘆就着攤子就一口一個的吃下去,沒人會以為他覺得不好吃,因為他臉上滿滿都是幸福笑意。

“小時候吃過這玩意兒,一晃十幾年了,終于能再吃一次,不過,這東西回味一次也就夠了。”他把長簽子扔掉,拍了拍手。遠處的幾輛駛過去的黑車漸行漸遠,而後更遠處的小巷中猛地閃過幾道黑影。他見狀不由得眯起眼,若有所思的問道:“老板,剛過去的車隊,裏面是什麽人?”

“哦,車裏面,那肯定是鐘府上的人。”

“鐘府?什麽鐘府?”

賣葫蘆老頭漫不經心道:“說鐘府你都不知道,可見你消息真的很閉塞。不過即便你不識得鐘府,但鐘府的當家人你一定知道,當然,就算你不知道也一定有聽說過。”

“是誰?”

“鐘少帥。”

“……是聽說過,但不了解。他是個好人麽?”

“好人”包括很多種。對于百姓來說,心地良善就是好人;而對于當權者來說,只有能讓百姓衣食無憂才足以被歸類為好人的行列——這個人,他可以去争權奪利,但一定要有對群衆的仁愛和超凡的才智。

“我自年少起賣糖葫蘆,一直活到現在,走過千千萬萬個街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唯有鐘少帥一人在其中排的上是‘再好不過’。”

“原來如此,多謝解惑。”藍衫年輕人抱拳一禮,緊接着轉過身。他眸色沉沉,遠遠望着黑色車輛,手指不由得伸向腰間,猛地扣住一件東西。滿空煙花下,街頭燈火旁,他眼中驀地騰起一抹戰意,經久不息。

***

過了借口便是陰濕的巷子,四周黑漆漆的。

佘芫梓眼巴巴的望着窗口。

“少夫人不必心急,出了這個路口,前面便是軍營了……”青年士兵轉動方向盤,車身晃動了一下。

“趴下!”

眼前閃過一抹銀光,就在下一刻,着佘芫梓便被鐘钺壓在身下,随後耳邊傳來一道槍響,烏黑的披風在身側高高揚起。

“不要動,待在我身邊。”

“好。”

一雙纖細的手,手指被緊握在另一只手中,銀月的光斜打在鐘钺的側臉,幽幽鍍上一層冷光,映出刀削一般的面容,星子一般的雙眸愈發雪亮。他打開車門,抱着佘芫梓利落的翻身躍出,只是目光匆匆一掃,便拔出腰間的槍便是二連擊。

“砰——”“砰——”兩聲。

遠處的逃竄的黑影身形一頓,右臂和右腿雙雙爆了紅。

“少帥,敵人在東側,跑了。”幾個警衛跑過來,抽出腰間的槍支護在鐘钺和佘芫梓身前,四處打量着周邊的環境。

“他跑不快,派人跟上去。”

“是!”

一擊不中,遠遁千裏,這樣的特性……

“是殺手麽?”佘芫梓微微眯起眼。

這個人的突襲讓她突然想起在異界林間的那一戰,明明是同樣驚險的時刻,那時候她汗毛乍起,而此時卻并沒什麽恐懼的情緒。

“日本殺手,怕不怕?”鐘钺環着她的腰将她擁在懷裏,壓低下颌抵在她額頭上,嘆道:“沒想到還是讓你遇到了,這些漏網之魚我會盡快清理掉。”

日軍在青海的暗線已于前幾日被鐘钺掃蕩了老巢,只剩幾個在外游蕩的外線殺手,如今這一個想必是其中一個。

“我不怕,他已經跑了。”

佘芫梓擡起頭,姣好的面容露出一抹淺笑:“你在身邊的時候,我居然一點都不害怕了。”

遠處一道藍色身影從高牆上連續躍起,動作靈巧的緊追着前面的黑影,在夜間黑幕下漸漸消失。

***

前面的黑影左腿受傷使不上力,趙蓮白銳目一厲,利用身子的巧勁飛竄在房頂,黑靴踏在尖尖的頂梁上,大力之下,每踏一步都會蹭下一層木頭的幹皮,他一身藍衣隐身在夜色裏卻只剩一雙澤澤的雙眸。

六道腳步聲逐漸清晰,只見日本殺手身後正緊緊墜着六個灰色軍服的士兵,這六個人盡量放輕呼吸,卻仍是不經意被前面的人發現。黑影扶着傷腿的手一頓,餘光掃向身後突然愈發加快了步伐。

“快,在前面,跟上!”

六個青軍士兵隊形一晃,變成一字縱天隊,排頭的是個黑臉漢子,眉宇間盡是剛勁,他長腿跨過障礙物,突然加重了呼吸:“他已經發現咱們了,接下來不必隐藏,直接追上去。”

對于戰事自然應該當斷即斷,既然他們已經被這人發現,以防萬一,必須先要将其逮捕,掌握在自己手中,再做定論。

“還不算笨。”趙蓮白蹲下身子,從遠處看着鐘家兵的決斷,唇邊露出一抹笑意,他摸摸下巴上新長出的胡子,靜靜看着前面的一場角逐。

什麽樣的将領帶什麽樣的兵,這些人既然能在這種時候能迅速做下決策,說明他們有一個好将軍,看來這位鐘少帥當真不能小觑。

日本殺手身手了得,胸前兩把彎刀椎在牆上,單腳發力便踩着約上了屋頂,竟是直接從地面奔跑變作淩空飛躍,後面的六個兵哥好手正要趕上前,卻被一顆圓溜溜的東西砸中,整個地界冒出大量濃煙。

“護眼!”

六個人閉上眼,濃煙擋住了前方的人影,而等到煙霧散去後,先前追蹤的日本殺手早已沒了蹤跡。

“還是讓他跑了!”一個兵哥呸了兩聲,一頭鑽出巷子,将口中的煙霧吐出來,兩條煙霧長龍一般從他鼻孔裏鑽出來,袅袅升空。他看着沒有半點人影的遠處,胸中滿是怒火。一個受傷的人六個人追,居然還是被跑掉了,這些日本殺手逃命的功夫怎麽都這麽厲害!

“該死!”居然随身帶着煙霧彈!

“好了別發牢騷了!先回去禀告少帥,再做定論。”打頭的黑臉兵哥沉着臉,臉色明顯更黑了幾分,讓目标人物逃走,他們失職了。

“做的不錯,倒是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

原本他氣息鎖定着前面的殺手,似乎已經被其發覺。殺手的感覺都是很靈敏的,只有有一點不對勁他們都不會安心,原本他以為自己也會被對方發現,卻沒想到而後突如其來的煙霧彈這一出,倒是成功的幫他藏的更加隐蔽了。

街道東側是一片民舍,巷子裏七七八八縱橫紊亂,趙蓮白看了看心灰意冷的鐘家兵,只經過訓練便已達到這種水平,看來他需要重新估量一下青軍的力量了。他笑了笑,手掌一撐,從屋頂上站起身,望着遠處提氣縱身,腳下一發力便是高高躍起,落在他眼裏的對手,想跑?跑得掉麽!

且不論這個對手是個高手,單說他這個日本殺手的身份,就足以提起他的殺意!這一年來他殺過的日本軍不少,可像今日遇上日本的殺手的機會還真是頭一回。

一個捕魚能手,撈再多鯉魚也抵不上斬殺一個鯊魚的心情。

黑色身影在屋頂上輕巧的躍起,半刻鐘後再次回到一個原先路過的小巷,她掃了眼周圍,神色淡然的推門進去,不過一會兒又從後門出去,往後門之後的一堵牆上翻越進去。

“你回來了,事情完成的怎麽樣?”眼見着黑影閃進屋內,随便便聽到有人用日語交談,趙蓮白眸色一閃,身子窩在院裏的樹上,就着柳枝的力量吊着身體,一只手靈巧的掀開屋頂上的一塊瓦片。

裏面身穿夜行衣的殺手解開頭上的黑巾,身材高挑,臉蛋白皙,竟是個難得的日本美女。她轉過身,對着另一個身穿日本軍服的男子問道:“你之前抓到的那些人沒死吧?”

“沒有,你想做什麽?”

“那是兩個丫頭是佘家的人,現在是鐘家少夫人的女婢,今天刺殺不成,計劃有變,我們下一步只能靠她們來達成,想辦法讓她們聽命行事。”女人轉過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水涼了,你的茶道學得很好,但用心不夠,還需磨練一番。”

“嗨……唔。”日本軍服男子九十度鞠躬,突然身子僵住不動。

“你怎麽了?”女人皺着眉頭站起身,推了推軍服男子,面前的人卻江浙身子倒下去,而在其胸口心髒的位置,卻插着一柄鐵質的……飛镖。

“是誰?……什麽人!”

耳後傳來細微的呼吸聲和腳步聲——是剛才用飛镖偷襲之人。

女人睜大眼睛,靜吸了一口氣沉于腹中。她眉間閃過一道銳利,唇角陡然帶笑,在轉過身的瞬間立刻自胸口掏出又一對彎刀,徑直向身後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凝弦妹紙的火箭炮~被包養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瞬間被敦促了……】

【殺掉我這個半更君吧……明後天有考試,我會盡量更,不要鞭打我——12.19】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