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既相見争如不見

祈玉寒将盒蓋小心的打開,裏面果然躺着一幅羊皮紙做的卷軸,他拿在了手中把玩片刻,這就是害栖蝶幾次差點死去的東西,若是到了自己的手上,按照平時的性子,定是将卷軸當場就毀了,即使是其他人找到另外兩卷,也無法找到龍脈的地址,不過如今栖蝶想要那兩個春風化雨丸,她想要的東西,自己怎麽能不給呢?毫不猶豫的将卷軸遞給了栖蝶。.)

“這卷軸分明是你找到的,應該給你。”若這卷軸是被別人拿到了,栖蝶說什麽也要去搶上一搶,不過那人既然是祈玉寒,自己只好放手了,不過見他拱手相送,這點是栖蝶沒有想到過的。

“哈哈,我不是說過了麽,寶藏這些對我來說,不過都是些死物,唯有你,才是我最珍貴的寶物,你想要的東西,我怎麽能不給呢?拿着吧,蝶兒。”祈玉寒将卷軸放到了她的手上。栖蝶心生感動,緩緩打開卷軸,由于放置的時間太長,字跡已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能夠看的清楚,那圖上只畫了一段路程,看不清楚是哪裏,唯有找到另外兩幅卷軸拼湊在一起才能看的清楚。

将木盒還是放回到原位,在洞裏摸索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出去的機關,一出洞門,才發現外面一片漆黑,想來應該還是在晚上,不過天上繁星點點,皓月在天空中放着淡淡的光暈。夜空下,萬籁俱寂,草叢裏的蟲子你一言我一語,奏出山林裏獨有的篇章。

經歷了那麽多的艱難,此時看到這麽祥和的畫面,兩人的內心無疑都感覺到一派平靜,祈玉寒走到一處,席地躺了下來,雙手置于腦後,一派休閑的樣子,“蝶兒,這裏這麽美,不如停下來,觀賞這美麗夜空,可好?”

栖蝶亦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雙手環抱着腿,兩人身邊皆是很高的蘆葦,螢火蟲成群結對的在兩人身邊飛舞,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享受着此刻寧靜。| 就當栖蝶都快要睡着的時候,從旁邊傳來了祈玉寒的聲音。

“蝶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對你的情,你應該心知肚明,可是你呢?有半點喜歡我麽?”

“我……我不知道。”栖蝶喏喏的說,祈玉寒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恢複記憶了,自己沒練焚情功前對祈玉寒已有情愫,可是,如今自己練了這功,根本就不能動情,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後果,不過肯定也是……祈玉寒啊,我們終究是錯過了,無奈的看着星空。

“哎……”耳邊傳來了深深的嘆息,

“對了,我一直有一個問題要想問你,”栖蝶轉過頭看着祈玉寒。

“你問,我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與淩沐風既然是同門師兄弟,那麽為何你們針鋒相對,他處處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麽?”祈玉寒聽到這個問題,臉色漸漸的變得冷清,沉默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将一切娓娓道來,

“我雖然生在了皇家,一般人或許以為我生來便是錦衣玉食,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你們所不知道的就是,皇家的人一般都很早熟,大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争鋒相對,我的母妃為了我們,整日提心吊膽,步步為營,為我們謀劃,從小我就看慣了皇宮的勾心鬥角,深知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有一個弟弟,從小單純善良,為了母妃,為了他,我想要好好守護我所珍貴的人,當他告訴我他想當皇帝時,那時我便立志,一定要完成他的願望,于是在我幾歲時一個人離開了皇宮,想要到江湖上經歷一些磨難,學些真本事。

一開始我吃了不少苦頭,後來機緣巧合下,我遇見了我的師父,他見我根骨奇佳,于是收我為徒,一直耐心教我本事,只是後來突然有一天,他帶了一人回來,那人就是淩沐風,沒過多久,師父令我們決鬥,只有贏的人才能夠繼承他的絕世武功。我們雖然驚訝,但卻遵守他的命令,

我們在一起厮殺了三天三夜,最後我贏了,師父按照約定将他逐出師門,從此我一人留在了師父身邊,學習武藝,可沒想到淩沐風被逐出師門以後,潛心經商,這麽些年過去,他也算是有所成就,只是他一直對當年戰敗的事情耿耿于懷,後來我們在各自的利益中相互争鬥,一直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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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很多種原因,卻還是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不過他們這樣怪異的門派倒是很少有過聽聞,“那你們是何門派?”

“不過是一些名不經傳的門派,我們師父性情古怪,從不輕易示人。”栖蝶也沒多問,她見識過祈玉寒的武功,招招古怪,卻威力驚人,但确實也看不出是什麽門派的,或許真是哪位性情古怪的高人的弟子,既然人家不便透露,那便不問了吧。

“蝶兒,那麽你以後有什麽其他打算呢?”祈玉寒問道,栖蝶坐了一會,也學着他的樣子,躺了下來,看着浩瀚的星空,回去了肯定要面對很多事情吧,暗殺自己的那人也不知道葉疏查到了沒?還有,自己對祈玉寒的情,要怎麽割舍?

“我啊,興許會在宮裏閉關,突破焚情功的第二重,興許四處走走,興許繼續找找那兩幅卷軸的下落。”栖蝶閉口不提曾經被人暗殺的消息。

“蝶兒,我會幫你找到剩下的卷軸的,我一定會幫你實現心願。”

“……”栖蝶無言,不知該怎麽回答,看着飛來飛去的螢火蟲,很快就沉沉睡去,看着栖蝶美好的睡顏,祈玉寒暗自嘆氣,小蝴蝶,你還要逃避我多久,我感覺的到你肯定對我是有感覺的,可是你這樣躲着我,讓我情何以堪啊。

翌日,天色大亮,祈玉寒醒了過來,看向旁邊早就沒有栖蝶的影子,只有一個小瓷瓶,許是她留下的傷藥,嘴角牽起一抹無奈的苦笑,這只小蝴蝶,又獨自飛掉了呢。

“相見争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小蝴蝶啊,祈玉寒一人站在原地,久久矗立着。

第四十八 祈家有男初長成【番外一】

“母妃,你怎麽哭了?”昏黃的燭光中,一位美婦坐在椅子上潸然淚下,而她腿邊伏着一個小男孩,

“寒兒,母妃沒事,”美婦勉為其難的笑了笑,摸着祈玉寒的頭,眼神迷離的望着窗外,祈玉寒看着母妃看去的方向,她肯定又在思念着父皇,父皇已經多少天都沒有過來這邊了,母妃心裏難過也是肯定的。.)

我叫祈玉寒,是祈國的三皇子,我有一位待我很好很好的母妃和一個可愛的弟弟,我的母妃不過是父皇衆多妃子的其中一位,母妃聰明靈敏,一向處事低調,從不招惹是非,雖不是最受寵的但也深得父皇的心,不過父皇好久都沒有來看過我們了,聽說他最近又收了一位王美人,夜夜流連于王美人處就寝。

“嗚嗚嗚……”遠處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不好,是宸兒的聲音,他怎麽哭了,我尋着哭聲找去,卻看見一位宮人正準備朝着宸兒臉上扇去,

“住手,你一個小小的宮婢,竟然敢以下犯上,掌打皇子,你有幾個膽子,不想活命了?”我抓着那宮婢的手,怒斥道。

“皇兄,”宸兒見我來了,連忙躲到我身後。

“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三皇子,這皇子的架子還真大呢。這五皇子沖撞了我,我讓宮人教訓他一下,怎麽,你還要管?”從那宮婢身後出來一位面容姣好,身段妖嬈的女人,這不是父皇深受父皇恩寵的王美人麽,難怪氣勢這麽大。|

“皇弟年幼無知,還請美人見諒,我代他像您賠罪了。”我彎腰深深做了揖,

“哼,算你識相,我們走。”王美人輕蔑的看了我一眼,帶着宮人一起離去,我的頭一直沒有擡起來,雙手緊緊合在一起,手背青筋暴露,眼中恨意無盡,她不過一介美人,不過就因為暫時的得寵便可以如此嚣張,怪只怪自己現在不受寵,父皇一向喜歡的是皇後的長子,大皇子,看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宸兒,眼睛還閃着點點淚光。

“她,她剛剛罵我們母妃,我剛好聽見了,與她争執了幾句,她便要令人打我,皇兄,我,我想要當皇帝,只有我當了皇帝,我們才不會被人欺負,我才能好好保護母妃,”我連忙捂住了宸兒的嘴。

“宸兒,這些話是不可以說的,以後萬萬不可再說,你可記住了?”我嚴肅的告訴宸兒,

“是,是,皇兄。”宸兒回答道,我看着王美人離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發誓,既然宸兒想要當皇上,我無論如何也要滿足他,可是在這深深的宮闱之中,我的目的又怎麽可能達到,外面的世界是怎麽樣的,一直聽着宮人談論着,是黑是白,也只有自己經歷了才知道,打定主意,我與母妃商量了下,便決定動身出發。

母妃随便找了個理由告訴父皇,父皇對于我的離開也沒有任何懷疑,是啊,反正我是他不得寵的孩子,走那日,除了眼淚汪汪的宸兒和母妃的告別,我沒有一點點不舍,看着那朱璃碧瓦的宮牆,我終于離開了。

在外的生活很是不易,當身上的錢一文都沒有時,皇子的驕傲不允許我像乞丐一般讨人錢財,我也不能像小偷一樣偷人東西,我只能整日游走于山間抓各種小動物來充饑,直到有一日,一位鶴發童顏的老頭看見了,非要收我為徒,從此,我便有了師父。

一開始,我并不看好我這個所謂的師父,只覺得他是一個行為怪異,瘋瘋癫癫的老頭,直到有一日,他随手扔出的雞骨頭将飛在很高天空的兩只大雁打下來讓我給他拷着吃時,我才真正認了他做我師父。

師父很滿意我整日做給他吃的飯菜,将我帶回了他的住處,那是很陡峭很險峻的山峰,他提着我,像提着一個小雞那麽輕松的就上了山頂,從此他教我武藝,他那裏書籍品類衆多,沒事的時候我便研究各種兵法,茶藝,以及其他一些書籍。

直到我九歲那年,我在這裏已經呆了一年,那日我在山峰練劍,師父又從山下帶來一人,他說,從此我便有了這個師弟,淩沐風,雖然他摸樣乖巧,但是他眼神中透露出的精光,時時刻刻總是想要算計着什麽,第一眼,我很不喜歡這個人。

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師弟,我們在一起共同切磋武藝,有時也會談論一些瑣事,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詢問過對方的身份,直到兩年後,師父那一天将我二人聚在一起,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嚴肅的師父,他講了很多,最後目的便是要我二人決鬥,是生是死,全靠天意。只有勝出的那一人,才能繼承他所有的武功絕學。

那一戰,是我人生中第一場戰役,我記得很清楚,我們不要命的相互厮殺,鬥智鬥勇,經過了三天三夜,最後我以半招勝了他,但是我并沒有趁機取他性命,我只記得我離開時,回頭看見的他那一抹不甘的眼神,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只知道師父将他逐出了師門。

那一年我十一歲,開始練師父教我的絕世武功,我不知道什麽樣的武功叫絕世,既然師父這樣說了,我便開始努力習武,雖然習武的路程很艱難,數次我都差點沒命,但是我都咬着牙堅持了下來,因為,我心裏一直有一個信念,我想總會有一天,等我變的強大了,我才能夠保護好我的母妃和宸兒。

既然宸兒想要做皇帝,那麽我想要付出的東西決計是很多的,直到我十四歲,我終于有所成,我在這八年,已經從一個孩童長成了少年,師傅拍着我的肩膀說了:“寒兒,你絕非池中之物,但你卻并不喜翺翔九天,你只願化龍守護你所珍視的東西,以後不管你遇上了什麽,都要一直堅持,只要你有一絲懈怠,你所有像珍視的東西或者人,都會與你失之交臂,你可記住了?”

“是,師父,我記住了。”雖然不明白師父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老人家的話肯定是不錯的。

“嗯,你下山去吧,該是你一展抱負的時候了。”老頭摸着長胡須,笑着說,

“師父,徒兒告辭。”我并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東西,帶着師父給我的墨水雲,縱身躍入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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